“大姐,這白菜水瀝幹了,還要做什麽?”不知什麽時候拿了針線坐在一邊做著的荷花,看了看菜籃裏的白菜,揚聲問。


    對著俊安聳了聳肩,李香草忙進屋舀了碗鹽來。伸頭進去,見缸裏的水珠也都沒了,用手摸摸也是沒感到濕意,抓了把鹽,撒在缸底。準備彎腰拿白菜的時候,才想起來這白菜還在一邊擺著呢。


    動了動眉毛,“安安,把白菜給我掂過來。”


    把白菜往缸裏頭放,隔個兩層再撒上一把鹽,直摞了四層這才摞完。隻是看著還沒沒過缸肚的白菜,李香草鼓鼓腮幫子,下迴,下迴去了城裏一定要多買些白菜迴來!


    又撒了把鹽在上頭,把手上沾的鹽粒在白菜上抹了抹。


    額,好像還要對上頭壓個重物,李香草捏捏手,認命的去找石頭。


    屋前屋後找了一遍,也沒見一顆拳頭大的石頭。撓撓頭,這可咋辦呢?


    “荷花,你知道,哪有石頭不?”


    舉著針在頭上篦了蓖,繼續縫衣裳的荷花聞言,朝天翻了個白眼,“那河邊洗衣裳的地兒不是有兩塊石頭嗎,這會就忘了?”


    河邊洗了洗石頭,洗掉泥土,李香草又是直起腰,把石頭搬了迴來,擦幹,壓在白菜上。拍拍手,這算是完成了,隻等著四個時辰內再往裏頭添水,蓋過白菜就行了。


    弄完這些,閑著沒事,李香草又把蘿卜片給翻了翻。剩下的蘿卜堆在門後,沙子掩埋起來,也夠得上吃個十天半月的。


    看外邊天氣正好,太陽曬在人身上暖烘烘的,搬個板凳,坐在荷花跟前,一道做衣服。


    拿著布量來量去,泄氣的又把布給放下了。主要是自己這女紅真拿不出手。還記得上次給安安他們做小褲衩,還是七扭八扭的給扭成的,還有上一次,本來想減輕荷花的負擔,自己幫忙做袖子的,誰曉得這袖子一個長一個短,一個胖一個瘦,還被安安他們幾個嘲笑了好久。


    荷花端看著,等李香草把布放下的時候,才說道:“大姐,要是你不忙的話,帶著那邊安安他們去撿柴火去。你看安安他們,安安還好些,身上還幹淨點,你看吉吉那三個,弄得跟小灰孩一樣,衣裳又要好長時間洗的。”


    順著荷花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呢。幾個臭家夥,能了哎,知道辦家家酒呢。隻是這身上的衣裳可就遭了秧。


    拍拍手,衝不遠處玩得高興的四個小家夥喊道:“別玩了,走,跟著大姐一塊去撿柴火去。要是撿的多了,晚上大姐給你們生柴火,烤火去。”


    一聽這話哪還有不應的,各自邁著兩條小短腿跑了過來,生怕慢了一步,大姐改了主意。


    蹲下身子,給幾個小家夥拍拍身上的灰塵。笑道:“跑恁快做什麽?還怕大姐跑了,不帶你們不成。走,安安去把咱家那麻繩拿上,大姐帶你們去玩去。”


    “是,大姐!”


    高聲答了,俊安扭頭轉迴了屋子,不一會,雙手抱著一團麻繩出來了。笑眯眯的對李香草說:“拿過了,大姐。咱這就去呢?”


    手一指前方,豪氣道:“出發!!”


    一小群小家夥,浩浩蕩蕩的跟著李香草往東邊的山上去了,頗有些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


    隻是龐吉沒走過這難走的路,一路上搖搖晃晃的跟著,要不是幾個人眼疾手快給拉住了,非跌個狗啃泥不可。龐吉也是倔強,捏著小拳頭,就是不許人抱。紅著臉,抿著小嘴,一搖一晃的跟著。


    姐弟幾個沒法,隻能放緩了步子,帶著他慢慢的走著。


    幾個人也沒去山裏,就是在邊上轉轉,撿了些柴火堆著,等一會迴去的時候,拴在繩子上,拖著迴去。


    “呀?!!”


    龐吉的一聲尖叫,把正彎腰撿柴火的李香草嚇了一跳。以為他出了什麽事,手裏的細柴都忘了丟,趕緊跑了過來,“咋了,咋了?跟姐說,到底咋了?”


    龐吉聞言,哆嗦著伸手指了指腳尖,僵著身子不敢動。


    “嗨!我當是什麽呢,不就是一個刺蝟嗎?”隨後跑過來的俊安一看,笑了起來。


    李香草用手裏的細柴把趴在龐吉腳邊的刺蝟挑走,這才安慰起了嚇著的龐吉,“好了好了,不怕啊。那是刺蝟,就是外邊的刺有些紮人,沒事的啊。不過,這時候咋還有刺蝟呢,要是能多來兩個,晚上大姐都能給你們做好吃的了。”


    龐吉一聽這東西竟然還能吃,大姐竟然還要吃?頓時驚了,說話都結巴了起來,“這……這,這東西還能吃?”


    小家夥敢質疑自己,這可不是個好現象,拍拍龐吉的小腦袋,李香草苦口婆心的說:“你要相信大姐的廚藝,我說能吃,這東西肯定是能吃的。不信,你看安安他們都沒說啥?”


    龐吉轉頭看看俊安,隻見他點頭,不由吞了吞口水,艱難的說:“這……這東西長得這麽醜,怎麽能吃呢?”


    拉著龐吉坐在一邊,捏捏他肉唿唿的小手,李香草慢慢說著,隻是這會有些怪阿姨的樣子,“吉吉啊,你不能以貌取人哈。人家是長得醜,但是人家確實很美味。你不能因為人家長得醜,就剝奪了人家想成為我們食物的想法,這是不道德的,要堅決摒棄啊。你看,那豬長得也很醜,那你幹嘛還吃豬肉呢?”


    被李香草這這那那一番話繞暈,龐吉還是不死心的堅持著,這會都快哭了都,“可是,可是他長得真的很醜啊!再說了,這東西怎麽吃,吃它的刺嗎?”


    額,李香草看看地上縮成一團的刺蝟,想了半晌,拍拍小家夥的肩膀,大手一揮,“放心吧,大姐我肯定叫你們能吃上肉的!到時候給吉吉你多吃幾塊!”


    龐吉拉著李香草的衣袖,哭喪個臉,可不可以不要啊,我今兒就吃蘿卜還不成嗎?這東西看著真嚇人,哪有叫人吃的欲望,啊啊!!


    又惡趣味的用樹枝戳了戳刺蝟,把它剛舒展開的身子,又戳成了一團,這才笑眯眯的衝俊安幾個道:“去去,一邊找找還有沒有刺蝟去,大姐不用你們撿柴火了。”


    轉身又吩咐龐吉道:“吉吉啊,要不你在這邊看著這個小刺蝟?不要叫它跑了哈,要不咱們晚上得肉肉就沒有了。”說完也不管龐吉立馬變了的臉色,心情頗好的走到一邊彎腰撿柴火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這可憐的刺蝟有沒有被吃掉呢?下迴揭曉!敬請期待哦。


    ☆、第六十四章調生菜


    還是俊安厚道,一看龐吉在那坐立不安,走過去,拿著兩根樹枝,夾起地上的刺蝟,衝龐吉道:“走,咱們一塊去找刺蝟,反正也沒事。”


    眨眨眼,龐吉這才撩了衣擺站了起來,跟在俊安身後,四個小家夥滿地的找起了刺蝟。


    隻是找了一圈,別說刺蝟了,一根刺蝟刺都沒見到。龐吉蹲著拿棍戳了戳刺蝟,見它又縮成一團了,轉頭對俊安說:“安安,我們要不要把這刺蝟放了?這東西看著忒嚇人了,你敢不敢吃?”


    輕拍了下他的腦袋,俊安輕斥道:“又喊安安,說了幾次了,要喊大哥的!這刺蝟我也是不敢吃的,隻是大姐都說了,咱就找吧。”


    無辜的捂著自己的腦袋,龐吉嘟著嘴嘟囔道:“又敲我的腦袋,要是笨了,以後你養呐!”見對著俊安說不通,隻好轉移目標,笑眯眯的問一直沒吭聲的桔兒兩個。


    “桔兒妹妹,我們真要吃這個東西了?看著醜死了。”


    用手摸摸刺蝟的刺,桔兒笑嗬嗬的說:“做什麽要吃它,我感覺它長得挺好玩的,要不咱拿迴去養著吧?”說完用一雙晶晶亮的眼睛,祈求的看著俊安兩個。


    兩人對視一眼,心裏納悶了,這東西從哪看出來長得好玩了?難不成這就是男女之間的區別,看個東西目光都不一樣?


    “就是啊,大哥,我也感覺它長得挺可愛的,要不咱就養著吧。”


    額,看來不是男女眼光的差別,而是大人小孩眼光的差別。俊安兩個安慰似的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呀!大哥你們同意了?要是同意了,一會可要跟大姐說一聲,我們養著了。”隻是通知一聲,桔兒姐弟倆又是蹲著,你把它撥到我這,我把它撥到你那,玩著一個刺蝟玩得高興的很呢。


    俊安撓撓頭,對目瞪口呆的龐吉道;“這怎麽辦?”


    龐吉無視了俊安的問話,艱難的問:“他,他們兩個都不征求征求我們意見的嗎?就這樣決定養著這個家夥了?天哪,我,我快瘋了啊,這叫什麽事啊啊啊!!”


    默默地看著龐吉炸毛,俊安撓撓腦袋,遲疑的問:“要不?咱跟大姐說養著吧。怎麽也比叫你吃進嘴裏強,是吧?”


    垂著腦袋想想,也確實是!隻是隻要一想到見天的看著這玩意兒,龐吉就感到惡寒。


    “安安?安安?你們好了沒有?我們該迴去了。”


    這邊兩人正無語凝噎的對視著,身邊還有兩個小家夥咯咯的笑聲,那邊撿完柴火的李香草又大聲吆喝起來。沒辦法,兩人喊著玩得高興的桔兒兩個,夾著個刺蝟,往李香草那走了過去。


    捆好了柴火等著四人的李香草,見幾個俱是兩手空空的走了過來,不死心的左右看了看,不由失望的問:“額,沒找到?”


    桔兒這小機靈鬼生怕大哥說出什麽,拉著俊康的手一丟,跑過去抱住李香草,撒著嬌說著:“大姐~那刺蝟真的很難找呢。你看,咱們就這一個刺蝟,到時候肯定不夠吃的,要不留著?給我和康康玩。”


    李香草淡淡的掃了一眼笑得狗腿的桔兒,把她看得嘴角的笑越來越掛不住,這才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小心眼裏想著什麽?行吧,反正吉吉也不愛吃,我就給你留著吧,隻是明天丟了可就不要怨大姐了。”


    得意的看了俊康一眼,轉身又拉著李香草的衣袖好一會搖晃,嘴跟抹了蜜似的,一口一個大姐喊得甜得很呢。


    嘴角帶笑的任由桔兒撒嬌,搖晃了會,這才抬手撐著腦袋,笑道:“好了好了,再晃下去大姐都要暈了,你這小心思也達成了,這會咱就迴去吧。”


    “哎!!”


    李香草拉著麻繩,一群人又是嘰嘰咋咋說著話往迴走去。隻是俊安拿著兩根樹枝夾著的刺蝟總是往地上掉,每掉一次,桔兒都要大驚失色的好一陣心疼。


    笑笑鬧鬧的迴了家,荷花拿著做好的衣裳走了過來,眼見又掉到地上的刺蝟,疑惑的看了李香草一眼。


    兩手一攤,李香草無辜的說:“別問我,本打算晚上給剝了皮吃了的,可是這有一個小家夥嫌醜不吃,還有兩個小家夥非要說長得好玩,要養著。這不,隻好給帶迴來了。”


    抖開手裏的衣裳,荷花笑道:“沒事,養就養著吧。我看著也是有些駭人的,要是叫我吃,也是不敢的。”又揚手招來龐吉,笑道:“來,吉吉,試試二姐給你做的衣裳,看穿著行不行,要是哪不對,我也好馬上改改。”


    龐吉聽話的走了過去,摸著衣服上細密的針腳,哽咽道:“二姐做衣服的手藝真好,跟娘一樣!”


    荷花聽著鼻子一酸,抬手揉揉龐吉的小腦袋瓜,寵溺的說:“好了,說這些做什麽,來把外邊的衣裳脫了,穿上試試!”說著,幫龐吉除去了身上的外袍,遞給桔兒拿著。


    為龐吉穿好衣裳,上下拉了拉,退了遠些,上下打量一番,“還行!二姐還以為做得大了,正好合身。先穿著,等明兒有時間,二姐再給你做雙鞋。”


    聽了荷花的話,龐吉鼻子囔囔的迴道:“嗯!”


    “荷花?荷花過來,咱倆把缸抬進屋。”


    再伸手揉了揉龐吉的腦袋,轉身高聲答道:“來了!”隨手接過桔兒手裏的衣裳,搭在肩上,衝四人囑咐一聲,這才邁開步子走去幫著抬缸。


    姐妹兩個使出吃奶的勁把裝著白菜的缸抬了進去,靠在門後放好,用手晃晃,穩穩地。李香草又拿著木盆端來了水,一盆盆的往裏頭倒著水,直到淹沒了白菜這才停了手。


    見荷花一臉迷茫,這才道:“醃鹹菜就要放水,還不能太多,沒過最上層的白菜就行了。哦,對了,去,把家裏不要的破布拿出去洗洗,晾幹了,蓋在上頭,避免老鼠進去,再給上頭壓個鍋蓋。”


    “還洗什麽布啊,家裏都有,破粗麻布還能沒有的?等著,我去拿。”說完轉身進屋,翻箱倒櫃的找了起來。


    蓋好水缸,李香草拍拍手,笑道:“好了,等上一個月就可以吃了。到時候定叫你們吃上脆脆的酸白菜。”


    姐妹兩個正說著,龐吉捂著咕咕叫的肚子進來了,倚在門框邊裝作有氣無力的說:“我說,咱能不能先不說一個月以後了,現在可不可以先解決解決我肚子餓的問題呢,話說,我好餓的。”


    李香草看了看可憐兮兮的龐吉,兩手一拍,恍然大悟道:“我倒是忘了,今天就吃了一頓早飯,中午啥也沒吃。怪不得說餓了呢,行!大姐現在就給你們做飯去,看把我家吉吉給餓的。今兒大姐給你們調一個涼菜,再給咱做個水煮魚好不好?”


    龐吉可不管什麽涼菜水煮魚的,一聽該做飯了,這唾沫咽的更快了。其實這也不能怪人家,畢竟之前一天三頓飯人家是從來沒有少過的,還能時不時的吃些糕點,水果什麽的,哪像到了這邊,別說水果了,就是光這一天三頓飯也是保證不了的。早上吃了稀飯,這一天隻顧跑廁所了。


    示意小家夥稍安勿躁,李香草荷花姐妹兩個,一個去添水燒火,一個淘米,時間還早,又是一頓飯堅持到明天,兩人商量著晚上做米飯。


    扒出來兩顆蘿卜,又把早上掰下來的白菜洗洗,放在一邊備用。


    掂刀把蘿卜切成細細的絲,推到盆裏,撒了鹽,擱一邊放著,這邊又把白菜給切了,菜幫子切成丁,後邊的白菜葉也給切小了些,一樣,堆在盆裏,另外又撒了些鹽。


    左右把袖子給挽起來,一手按著木盆,一手揉著白菜蘿卜,直到裏邊的鹽粒差不多化完了,這才停了手,拍了些茱萸果,加上前些天剩下的薑蒜,一塊全都剁碎了,放在一邊備用。


    剛說水煮魚,俊安他們都已經拿了條鰱魚過來,那魚身上還滴著水呢。


    接到大姐看過來的目光,俊安打著哆嗦憨笑道:“大姐不是說做水煮魚的,這不,我們幾個聽到就趕緊拿著筐去河裏撈魚去了,也不用你再急忙忙的去了。”說完又打了個哆嗦。


    李香草接過魚,手挨到俊安的手,涼冰冰的,不由嗬斥道:“趕緊給我過來,坐在鍋門口烤烤火,你這孩子,也不怕凍著!”再一看龐吉也是直打哆嗦,忙吩咐荷花,叫她把鍋底的火撤出來一些,叫兩人烤烤火。


    一麵收拾著活蹦亂跳的鰱魚,一麵還不停嘴的嘮叨著,“我說你倆逞什麽能呢,好好的,大姐還不知道去撈?就是那魚好捉,你倆這大冷天的下了水,明兒非凍得你受寒不可?還有你倆,也給我過來,一塊烤著!”


    等手裏的魚麻利的收拾完,米飯也已經做好了,把它鏟到了後邊的鍋裏,見四個小家夥烤著火,眼巴巴的看著,這才又把鍋底的鍋巴鏟了出來,一人掰了巴掌大的一塊,給四個打打牙祭。


    “先吃著墊墊肚子,等會兒大姐做好了飯再吃。”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其實這調的蘿卜啥的喝粥的時候吃是最好的,脆脆的。也不難做,蘿卜跟文裏寫的一樣,就是放上鹽醃上一會,把醃出來的水給瀝出來,倒上香油,辣椒麵,味精,南德這樣一拌,再等上一小會會就成了,挺爽口的。


    ☆、第六十五章卡魚刺


    打發了四人,李香草這才專心的做起了水煮魚。


    魚肉一片片的片了,把魚肉先倒進鍋裏燙了燙,沒漏勺,隻能瓢跟勺子齊上陣,撈出來放進盆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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