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華揚著頭作出天真無邪的神色:“妹妹的話,我已經有雅華了。還是弟弟好,我喜歡弟弟,每天做夢都所以盼著夫人生弟弟呢。”說真話,雖然小李氏本人整日裏都說女兒兒子一般喜歡,但是作為嫁進周家多年未有身孕的繼室來說,有個能夠倚靠的兒子才是真正要緊的事。不過周清華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死說她一定會生兒子之類的,要不然小李氏若是生了女兒豈不是要遷怒自己?


    小李氏聽了果然麵色一緩,撫著周清華的長發道:“那你可要做個好姐姐啊。”頓了頓,她這時候才適時的提了一句,“也別再在這種時候和芳姐兒鬧脾氣了。她馬上就要出嫁了,你爹爹正心疼著呢,她告上一狀,你又能得什麽好處?再者,和柳家的婚事對於你爹爹來說也是極其重要的,不容有半點差錯。”


    周清華不奇怪自己和周芳華吵架的事情小李氏會知道——自從懷孕以來,小李氏早早就把府上的事管的嚴嚴的,大多事都逃不過她的眼線。不過,小李氏這一整晚,大約也就隻有這一句話有些真心實意了。


    自從周涵華沒能嫁成太子反倒嫁給荊王之後,周正聲就一直想著要退出太.子.黨預備隊。隻可惜,別說□□不會同意,早已把周家視作敵手的齊王黨也不會同意。所以,周正聲左思右想隻得先借著聯姻柳問水這樣的中立黨,示好賀閣老,順便把身上的髒水洗洗幹淨,慢慢過渡到中立黨。


    所以,柳家這門婚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周清華很是乖巧的應了,還故意孩子氣的嘟起嘴:“我從來不惹她的,誰叫她整天想著來氣我。”


    小李氏隨口安慰了一句:“她馬上就要出嫁,心情多變些也是有的。你也避著她點,不若多去陪陪寧國公主,正好也能在成王妃那邊得些好。”


    周清華低著頭應了——對於小李氏來說,容潔的和親不過是件稍稍有些新奇的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就算真的關心,也不過是關心內裏的利益。


    小李氏說到這裏,心中不知轉過什麽念頭,垂下眼微笑道:“再怎麽說,成王妃也是你親姑姑,又一貫疼你。你最近多抽點時間陪陪她,等寧國公主出嫁了,她定會更加疼你的。”


    周清華還是小聲應了,忍不住出聲告辭道:“夫人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


    小李氏瞧了瞧周清華憋著氣的眼眸,神色不變的溫聲道:“好吧,迴去早些睡,記得讓人關好窗。”說完又轉頭和瓊枝吩咐道,“把茶葉拿一些給五小姐帶上。”


    周清華隻得道謝道:“多謝夫人了。”


    小李氏隻是笑笑,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隻是周清華知道,小李氏嫁進來已經這些年來,剛開始年紀輕、心腸還軟的時候大約還看在衛國侯府的份上拿出些真心待自己。但是現今她不僅心腸愈硬還已有身孕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真心給自己。


    周清華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很是乖巧的退了出去。


    等周清華走了,小李氏才慢吞吞的扶著丫鬟的手起身準備沐浴休息。她輕輕地歎了口氣:“唉,清姐兒也是長大了。”她頓了頓,聲音溫柔婉轉,如同在齒間流轉,“隻是心腸還太軟了一些。”


    第39章 垂釣


    正是夏秋之交,碧空如洗。


    周正聲正好休息,隻披了一件袍子,躺在榻上和小李氏說話:“清姐兒一大早就出門了,可是有什麽急事?”


    小李氏正對著梳妝鏡梳發,烏黑的長發拖曳而下,如同靜謐而深遠的暗河,其中的珠飾如同映照在裏麵、閃閃發光的星辰。為了孩子,她已經許久不上妝了,好在年紀輕,穿這個緋紅色繡長枝花卉的紗衫,遠遠瞧著依舊是靜極生研的姿容。


    她抬眼打量了下周正聲的神色,便輕聲道:“不是說寧國公主這個月就要出嫁了嗎?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姐妹,此時多聚聚也是好的。以後怕也是沒機會再見了。”


    提起寧國公主,周正聲的心裏也不太好過,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他咳嗽了一聲,但還是說了實話:“我聽說清姐兒近來心情不好,常與芳姐兒生氣?到底是一家子姐妹,芳姐兒又馬上就要出嫁了,也別斤斤計較傷了和氣。”頓了頓,他有些不太自然的道,“改天讓她去給芳姐兒道聲歉。和好就是了。你也是她們的母親,平日裏該多放些心思上去。”


    小李氏看見鏡子裏的自己笑意微冷,聞言便挑了挑眉轉頭朝周正聲笑了笑,一派的溫婉和氣:“這事我怎麽不知道?不知老爺是從哪裏聽來的?”


    周正聲有點小小的不好意思:昨天晚上他去了孟姨娘歇息,正好遇見周芳華來和孟姨娘說話。瞧著女兒麵色憔悴沒有喜色,他便問了一句。哪裏知道周芳華竟是淚水漣漣,滿肚子的委屈,先是說了這些日子裏正房如何偏心周清華如何瞧不起自己這般庶出的,然後又抽抽搭搭的說起近日裏自己與周清華的爭執,這事那事加起來幾乎可以算是上了一盒子的眼藥水。直聽得周正聲怒火上來,幾乎要去尋小李氏和周清華問話。


    不過眼見著周正聲生氣了,周芳華反倒又收了眼淚,靠著周正聲低聲哭訴道:“我都是要出嫁的人了,何苦還要惹夫人還有五妹妹生氣,鬧得家裏不安寧?不過是我命苦,隻是一時瞧見爹爹心裏難過罷了,還請爹爹也不要記在心上......”


    周正聲憐惜女兒馬上就要出嫁,也知道她這種時候要是得罪了小李氏定然得不了好,加上有孟姨娘曲意逢迎,周正聲隻得壓了怒火不再出聲。


    隻是周正聲今日來了正院,心下不悅便順嘴提上一句。此時被小李氏問了個正著,周正聲也免不了有些尷尬。


    小李氏眉梢挑高,顯是有些怒了。她定定的瞧著周正聲,忽然便落了眼淚:“老爺昨日不過是去了一趟嘉行居,現在便開始疑我......”她動作斯文的用手絹按了按眼角,語聲脈脈,“我是如何待芳姐兒和孟姨娘的,老爺您也是看到的。孟姨娘身子弱,我便免了她每日的請安,隻讓她五日來一日罷了,便是得了好東西也都會使人送去一點。芳姐兒好琴棋書畫,我便專門尋了好琴、好棋給她,平日裏瞧見好畫、好字便讓人送過去......”


    周正聲一時說不出話來,心中莫名的有些小愧疚。要是周清華在這,沒準還能說上幾句:你免了人家請安時不想人家隔三差五借著請安的機會來你房裏勾搭丈夫;你給孟姨娘東西,八成是借著賞賜的機會隔三差五的敲打人家;你給周芳華好琴、好棋、好畫、好字,卻半點管家本事都不教,八成是抱著養廢的心思。


    小李氏蔥黃色的手絹落了幾滴眼淚,有些濕,她揉了揉絹子,低低道:“老爺既不信我,便休了我罷,放我迴家便是了。”這話卻是全然的氣話,婚姻結的的兩姓之好,而小李氏現今有有孕在身,周正聲怎麽會腦抽到休妻?


    周正聲急急起身,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小李氏的肩安慰道:“唉,這是哪裏的話?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可不能落淚。”他給小李氏揉揉肩,溫聲細語的道,“你瞧我就這麽一句,沒什麽旁的意思,你也別多心。”


    小李氏被他逗得破涕一笑,軟軟的倚在他懷中,小小聲的道:“我近來心情不好,總是忍不住胡思亂想。你也別生我氣。”


    周正聲拍拍她的後背,溫聲撫慰道:“怕是這次的孩子脾氣大,連累了我家夫人。”


    小李氏聞言掩唇笑了笑,戳了戳他的麵頰,反倒理直氣壯的享受起來了,“按的重一些。”


    周正聲依言揉了幾下,轉開話題問道:“上次我讓你留意清姐兒的婚事,現在如何了,可有合適的?”


    “現在如何了,可有魚上鉤?”釣魚釣到一半被人中途從這頭趕到那頭的謝習風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慢吞吞的問道。


    周清華正坐在大絹布傘下麵托著腮看著毫無動靜的魚竿,很是不喜:“別說話,驚了我的魚就不好了。”她閑坐了一上午都沒釣到半條魚,因為嫌棄原先的位置不好就占了謝習風的位置,結果還是沒有一條魚,真是歹命啊!


    容潔就坐在周清華的旁邊,忍不住舒展了長眉,揚唇笑了笑:“怕是這裏的魚兒都是好美色的,專門挑著‘美人兒’上鉤。”她難得心情好,笑容真切而自然。


    被人稱作是“美人兒”的謝習風也不惱,隻是順手拿了放在小竹幾上的點心吃了幾口,慢悠悠的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性?”風從池塘吹過,被人打理過的荷葉還帶著一點碧色,頗有意境,這樣的背景下一身湖藍色長袍,容色殊麗的謝習風更添了幾分優雅的風姿,迎風而立,竟是又一副美景。


    正說話間,浮標動了動,周清華抬抬手,居然還真的釣上了一條魚。雖然隻是條體型偏小的鯽魚,周清華卻喜得險些跳起來,急匆匆的丟進了空空的魚簍裏。她很是得意的去看謝習風,眉目之間都是笑意,一對笑渦若隱若現。


    謝習風被她瞧得微微有些發怔,隻覺得她那紅撲撲的小臉蛋和嘴角的笑渦都可愛的不得了,都想伸手去摸一摸她那梳的可愛極了的頭發。好在他雖然在出神,口上答話卻是極為流利的:“看這樣子,這池塘的魚大約是日子太安逸的,還真是都被養傻了,竟然真上鉤了。”


    周清華瞪了眼一貫毒舌的謝習風幹脆不去管他,依舊是喜滋滋的模樣,轉身抱著容潔的手臂討好道:“等會兒午飯就用這條魚吧,做碗鯽魚湯,一定很好吃。”說著說著,她自個兒都快流口水了。


    容潔瞧著滿眼發光的周清華,忍不住拍了拍她的手:“就這一條魚,分量怕是也就隻能你一個人吃。”


    “沒事沒事,我等會兒再釣一條來。”周清華擺擺手,重整旗鼓,顯然是極為自信的。


    容潔忍著笑點頭道:“好吧,我就等著喝你的魚湯。”


    眼見著容潔笑意盈盈,眉間鬱色盡去了,周清華總算是鬆了口氣——好歹不算辜負了她一早上裝可愛撒嬌哄人的心意。她很是順手的挑了一塊山藥糕遞到容潔的嘴邊,輕聲道:“你嚐嚐,我覺得今天的山藥糕味道還不錯,不知加了什麽?”


    容潔就勢咬了一塊,接過糕點小口吃了,然後又用手絹仔細的擦了擦手:“還行吧,我吃著都是這個味道。倒是你,吃什麽都覺得好吃,這是半點也不挑。”


    “這習慣倒是和某種動物很像。”謝習風在旁插了一嘴,毒舌過後又忍不住有些後悔。


    周清華倒是習慣了他的毒舌,俏皮的朝他吐了吐舌頭,故意裝作目下無塵的樣子揚著頭說道:“唯有生命與美食不可辜負,像你這樣的怎麽會知道我這種珍惜生活中每一份美好的心情?”


    謝習風笑的都要咳嗽了,好在他的魚竿彎了彎,又有一條魚上鉤。他一邊把魚釣上來,一邊笑著道:“你這滿嘴的大道理,倒是越來越有趣了。”他想了想,把魚丟到了周清華的魚簍裏,“送你了,算是給你中午加餐。”


    周清華果然眉開眼笑,甜甜的說道:“還是謝哥哥你大方,瞧這魚,多可愛啊。”她不好意思說這魚比自己釣的肥,隻得糊弄了一個“可愛”來裝裝樣子。


    容皓正坐在一旁,眼見著近來食欲不好的妹妹吃了一整塊山藥糕,臉色也好多了。他想了想,騰出手來倒了杯茶遞過來:“喝口茶清一清口。”


    容潔喝了口茶,忍不住笑了笑:“行了行了,別都圍著我轉,我又不是餓了好幾頓,不過是少吃了點東西。”她頓了頓,眉目之間的笑意清亮而自然,“放心吧,我沒事。”


    是啊,她都已經決定了要去和親——這樣艱難的決定都已經下了,又怎麽會被那麽一點不可言說的情緒壞了自己的心情。就像是周清華說的,唯有生命與美食不可辜負。她才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就傷春悲秋,壞了自己的心情。接下來的每一天,她都要開開心心的過下去。


    這樣一想,容潔心情果然開闊了很多,她興致勃勃的指著容皓魚簍裏麵的鯉魚說道:“中午的話,我要吃糖醋魚。”


    第40章 小算計


    周清華一群人在池塘邊上嘻嘻哈哈,商量著中午的魚怎麽煮,成王妃與成王卻又有另一番對話。


    自容潔被點名和親之後,成王妃氣得差點病倒不說,便是成王也是三天兩頭的往宮裏跑,急的滿嘴的泡。聽丫鬟說起容潔今日心情不錯,夫妻兩個倒是都鬆了口氣。


    “也難為清姐兒這些日子常來,潔兒每迴見她心情都要好些。”成王妃勉強揚起一個笑臉,神色間卻依稀可以瞧見一絲憔悴的顏色。


    “是啊,倒是個懂事的孩子。”成王點點頭,心裏也有些感動:他經的事多,周清華是真心還是假意多少還是看的出來的。若是周清華年紀再大一點,容皓又未定親,他都想要討來做媳婦了。


    成王就坐在成王妃的身邊,語聲溫柔而和緩:“你也別擔心。潔兒到底是你我的女兒,麵上瞧這簡單,心裏卻是最有成算不過。她決定了的事,從來就不會讓人操心。我們為人父母,幫不了忙,也不該叫她操心才是。”


    成王妃一向都是性子冷淡,此時聞言冷不丁的紅了紅眼眶:“一想到月底潔兒就要離家去遠嫁西漠,我這顆心真是和油煎過一樣。”她聲音低低的,仿佛還沉浸在迴憶裏,“她自小便是活潑的性子,三天兩頭的就喜歡往外跑,找些朋友什麽的。我本想著給她尋個簡單些的夫家,也好護著她。沒想到......”語聲盡處幾乎帶了點哭音。


    成王歎了口氣,心中愁腸百結,幾乎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他這一生也就隻有一個妻子,一對兒女。女兒和親他國,他又如何不心痛?隻是旁邊還有妻子,一意隱忍罷了:“潔兒月底就走,還有許多東西要帶上呢。你也費心收拾收拾,聽說西漠那邊比這裏要冷的多,衣裳皮毛什麽的都多帶一些。”


    這樣一說,成王妃果然精神了點,她點點頭,輕輕應了:“我會注意的,等會兒便去瞧瞧。”


    成王溫聲安慰道:“你先躺一會兒,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再這樣下去你倒是要先倒下了。”說著便起身吩咐丫鬟進來點安神香,伺候成王妃休息。


    成王妃隻得迴房去榻上躺著,她心裏牽掛著女兒的事,不知怎的,迷迷糊糊竟也睡了個囫圇覺。


    周清華此時正蹲在廚房裏頭指點江山——她在現代的時候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偏偏還喜歡對著各色食譜幻想自己有什麽特別的廚藝天分,琢磨怎麽做吃的。如今總算有人願意聽她指揮做菜(純屬個人揣測),她簡直恨不得傾囊相授,一時間化身女神廚。


    就在周清華把自己的兩條鯽魚折騰成了辣辣的酸菜魚即將要拿那條要做糖醋魚的鯉魚下手時,謝習風挺身而出,救魚於水火。


    “你再這樣折騰下去,吃完午飯我們一夥人八成是要鬧肚子。”謝習風冷冷道。


    周清華嘟著嘴,有些不服氣但到底還是乖乖地隨他迴房:“等會兒我教他們做雙皮奶,這個涵姐姐也說好吃呢。”


    少女的聲音嬌聲嬌氣的,就像是春風一樣溫溫柔柔的觸動人心。謝習風聽得心上癢癢,忍不住伸手敲了敲她的頭,心不跳氣不喘的揩了一迴油摸了一把:“得了吧,您大小姐今天先歇歇,給廚房的那些人留條活路吧。”


    周清華撇撇嘴,過了一會兒又靠過來說悄悄話:“我這是給他們演習演習。晴姐兒可比我誇張多了,衛國侯府的廚房都險些被她燒了呢。”


    謝習風瞧著她靠近自己一副‘和你說小秘密’的模樣,心情果然好多了,他忍不住也跟著笑了笑。他這一笑,容色更盛,幾乎不可逼視:“唉,聽你這麽一說,容皓以後豈不是倒大黴了?”


    周清華這時候卻閉著嘴不說話了,圓溜溜的眼睛轉了轉。


    謝習風看了眼周清華,終於歎了口氣:“說吧,有什麽事?”這一整天湊在自己身邊賣乖,顯然是有事相求。


    周清華咬咬唇,小心翼翼的把事情說了出來:“前段時間江州大水,我想著米價怕是要漲。正好錢家,哦,就是我家妹妹的外祖家來京了,他們本就是經商的,我就讓他們買了點米存著——以後若真是有災民或是什麽急事也可拿出來賑災施粥。結果我上次得罪了楚王,他也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這事,不僅尋事拘了錢家一家子,還把我的米也給沒收了。”錢姨娘那邊差點要哭成淚人,周雅華也急得不行。本來這事應該去尋成王妃出麵,可如今容潔的事就在眼前,成王妃形容憔悴,周清華怎麽好意思拿這些事煩人?思來想去,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找找謝習風了。


    其實,主要還是小時候謝習風身邊兩公主的威風場麵讓她記憶猶新了點。


    謝習風皺了皺眉頭:“你怎麽得罪楚王了?”楚王這種成天青樓楚館瞎混的人和周清華這種大家閨秀,畫風根本就不一樣好嗎?


    周清華垂頭喪氣的把周芳華的事說了一遍。說到最後她也不理解楚王的腦迴路是怎麽一迴事,居然就這樣盯上自己了?


    謝習風微微沉吟了一下,問道:“那你打算怎麽做?”其實他心裏頭已經有了點主意:楚王不是拘了錢家的人嗎?若是錢家那邊出了人命,再尋幾個言官和禦史出麵,便是楚王也吃不了什麽好。隻是,他也摸不準周清華有多看重錢家這一家子,便也沒馬上說出這個主意。


    周清華握了握拳,歪著頭想了想:“其實我有個主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謝習風的指腹在扇柄上摩擦了一下,瞧著扇子下麵搖晃的玉墜子,不知在想些什麽,慢條斯理的說:“你先說說看。”


    周清華小聲說道:“我聽說楚王喜歡美人,而且男女不忌。而且,我還聽說他為了討好皇上也在家裏尋了道士煉丹修煉......”她說到這裏,忍不住紅了紅臉,覺得自己手段有些下作。


    玩女人,對於那些人來說不過是情趣,玩男人卻是上不得台麵的事。加上皇帝現在一心修道,若是知道兒子借著修道煉丹的名義拉著道士做那些肮髒事,還不氣壞?最重要的是最近言官不知道怎的就像是打了雞血似的一門心思的勸誡皇帝不要再修道,這種事一出,豈不是正好拿到了把柄,一窩蜂的湊上去?楚王怕是再也顧不上錢家和她的米了。


    謝習風頗是驚訝的瞧了眼周清華:“你這點子倒也行。”他遲疑了一下,隻是要真按這想法來做,這其中操作的難度可比弄死錢家的人大多了。首先得要讓楚王和那道士湊在一起,然後還得尋個可以把事情鬧大的見證人,最後還得做得不漏痕跡別讓楚王發覺緩過神來尋仇。這操作起來還真是要費些心思和人手了。


    不過謝習風不過思考了一會兒,便點了點頭:“行了,這事交給我吧。你別操心了,等著消息便是。”


    周清華本還想著若是謝習風幫不上忙倒是可以求他去和安樂公主說一聲,也算是另一種的曲線救國,沒想到她這麽荒唐的主意,謝習風眼睛都不眨的就應下了。


    她正猶豫著謝習風可不可靠,就被拉著進了房。


    謝習風挑了挑眉,看著已經開吃的容潔和容皓:“我們在外麵忙死忙活,你們這就已經開吃了?”他這純粹是上下嘴皮一動瞎說的,就周清華那指點江山的樣子跟“忙死忙活”這個詞壓根就湊不上。


    容皓夾了一塊炸好的魚塊給容潔,冷冰冰的臉稍稍顯出一絲麵對友人才有的笑意:“這不是想先替你們嚐嚐。”


    容潔咬了口酥脆的魚塊,新鮮的魚被炸地金黃色,上麵又沾了醬料,魚的鮮味和醬料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叫人舌頭都要被感動了。容潔露出愉悅的笑容,眼睛明亮亮的:“嗯,好吃。我還給你們留了一點。”


    所謂的留了一點,不過是盤子裏剩下的小小幾塊罷了。


    謝習風瞅了眼盯著魚塊不放的周清華,歎了口氣,伸手把剩下的幾塊都夾了到新的小碟子裏麵,遞給周清華:“算了,我從來不吃剩下的,都便宜你了。”


    周清華喜滋滋的接過碟子:“謝謝。”加上前麵的事,她心裏邊已經毫不猶豫的給謝習風發了幾張好人卡。


    容潔反倒是“哧”的笑出聲來,忍不住給謝習風拆台:“哈哈,我倒是從來不知道你還有這個習慣。”


    容皓眼見著謝習風馬上就要變臉,隻得又加了一筷子時蔬給容潔:“別光吃魚,菜也得吃點。”再說下去,謝大公子怕是要翻臉了——唉,臉皮薄的男人。作為男同胞,容皓頗有些同情謝習風瞧上了周清華這樣年紀小又還沒開竅的小傻妞。隻不過,既然有心,就不該別別扭扭的,得追到什麽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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