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姑老爺互誇女婿。四姑老爺挾一個雞頭給廖明堂:“明堂啊,你補補腦子,打仗費腦子。”三姑老爺馬上給餘明亮一塊牛肉:“打仗費力氣,你補力氣。”又同時相中一條白魚,四姑老爺按住魚頭,三姑老爺不甘示弱按住魚尾,你瞪著我,我瞪你。


    餘明亮和廖明堂幸福得傻乎乎,捧著碗找自己妻子。


    林三姑娘和婆婆坐一處,廖母也在這裏。餘家父母也在,賀二姑娘卻和慧娘等人在一個桌子上,那桌子上吃的全是孕婦餐,賀二姑娘早也盼晚也盼,天天把小餘將軍拘在房裏不出來,大家都不笑她。


    到迴來前,她有了。


    別人都要生了,賀二姑娘還沒有顯懷。


    胖團子不能親近母親,就亦步亦趨跟著父親。吃飯時,坐到父親腿上,乖乖的等父親喂自己。他可愛的讓人心醉,姚興獻就把兒子女兒也弄到身邊來坐,映姐兒九歲,更懂事不少,會給父親挾菜,分螃蟹。


    她是京裏人,卻對魚蝦吃法了如指掌,又戴著一頭金子珍珠寶石,都是姚興獻沒見過的。告訴父親:“我和蕭家祖母睡,謹哥兒睡祖母床上,我睡碧紗櫥裏。”姚興獻心頭滾燙過,再滾燙迴去。


    保哥兒急急:“父親我背書給你聽,我會背四書,你會嗎?”映姐兒嘀咕:“你又來刁難人。”保哥兒笑姐姐:“你不會背,你真笨!”


    姚興獻摸摸兒子腦袋,再看看女兒花朵兒一樣,覺得什麽都值了。


    這一天人人喜歡,不喜歡的也有,曹家,楊家等。蔣延玉和謝承運都領尚書職,楊公子多少受到衝擊。這一天醉酒迴去,見妻子在窗下也悵然,帶得窗外春花也似悵然了。


    好在楊公子肚子裏有才華,還能勸解:“你是願意我金帶玉馬,還是悔教夫婿覓封侯呢?”楊少夫人就一笑,夫妻攜手看過花去睡。


    三月底天氣還夜風微涼,蕭護洗過,和兒子在床上玩耍。和胖團子小時候玩的一樣,大帥睡下,讓胖團子坐自己胸膛上,和兒子眼對眼兒說話。


    “你平時想父親多,想母親多?”


    胖團子往外麵看,母親去洗了,父親就在這裏,響亮迴答:“想父親。”蕭護就把他一顛一顛的玩,胖團子就哈哈大笑,還會背詩給父親聽。


    父子再在開心,見老帥進來,沉下臉訓兒子:“你這是嚴父?”蕭護趕快抱兒子下床,賠笑:“好幾年沒見他,”


    胖團子左右為難,看看祖父沉著臉,看著父親在賠不是。胖團子選擇一下,還是要父親。迴身雙手抱住父親頭頸,對祖父瞪眼睛。


    蕭護忍住笑,趕快把兒子還給父親。蕭老帥滿意了,抱迴自己的好孫子:“走,跟祖父睡去。”胖團子走出多遠,還在同父親招自己小胖手。


    那黑又亮的眼睛,胖乎乎小手,一直在夜風裏擺動。


    慧娘扶著丫頭過來,見自己丈夫凝神對著黑暗中看,不由得好笑:“兒子睡了?大帥在看什麽?”


    蕭護迴神,扶過慧娘:“父親接走了,”唉一聲:“我隻有和十三玩了,十三,你真沒有兒子好玩。”


    慧娘嬌嗔:“大帥我也這樣看呢。”夫妻相視而笑。


    ☆、第十九章,丫頭指親事


    還是大帥的舊院子,後院子石鎖都原地不動。夫妻並沒有就睡,慧娘依在丈夫懷裏,扯著他的袖子看月下花影子。


    “兒子還是和夫君最親。”十三嬌嬌的抱怨著。蕭護含笑:“都交待他不要碰到你,不然,還是和你親。”


    十三腹部高高隆起,蕭護看著就喜歡。想一個麵團子已經粘得熱熱乎乎,幾個麵團子一起,那是什麽滋味兒?


    十三洗浴後發絲還半濕,大帥取來幹布,很有耐心的為她擦拭。沿著那小耳朵外麵的輪廓走下去,撫摸著那雪白玉軟的麵頰,大帥就知足了。


    迴家來真好。


    迴家裏來上有父親,大帥還能當個孩子。


    在外麵蕭護也和妻子閨房樂,不過總不能如今晚心中全是安逸,不想一絲公事。從少帥獨掌軍權以後,這種安寧,隻有在家裏才有。


    此時的老帥在房裏,學著兒子睡床上,讓胖小子坐胸口上哄他玩。蕭老夫人坐旁邊看得津津有味:“和你兒子學的?”


    謹哥兒喜歡得格格叫,老帥對蕭老夫人道:“不想他們父子玩的東西倒多,”在謹哥兒胖屁股上輕拍一把:“難怪這個小子和那小子親。”


    蕭老夫人不由得一笑,慢聲細語:“老帥,護哥打孫子小時就抱著他,你可沒抱過護哥。”老帥愣住:“是呀,還真是這樣。”這就有了主意:“等二孫子生出來,我天天抱著。”想到即將出世的第二個孫子,老夫人慈愛地笑了,對著窗外浮於月光下的白蘭花出神:“是孫女兒,就我抱著,帶著她們串珠花兒,該多有趣。”


    老帥來了興致:“真的生孫女兒?”他喜出望外:“再給我一個孫子我就謝天謝地,居然還有孫女兒?”


    “老帥忘了,十三娘是個宜男命,多子多孫。”蕭老夫人把舊事翻出來。蕭老帥想到馬老先生,把謹哥兒抱下來:“夫人,馬明武不小了,這親事可以上心了。”謹哥兒瞪著大大的眼睛聽著。


    蕭老夫人笑了:“哥兒睡吧,明天去見父母親請安。”謹哥兒在祖父身邊睡下來,閉上眼睛。祖父母兩個人,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撫著他哄著他,看著他睡著是蕭老帥夫妻晚上最喜歡做的事。


    見孫子睡著,蕭老夫人還是放低嗓音:“小馬,還是想著五妹。”蕭老帥的第五個妹妹,未出嫁就夭折,少年與馬明武有情。


    老帥歎氣:“這可怎麽辦?馬家沒有後代,我百年後難見老馬。”蕭老夫人出了一個主意:“慧娘兒抽空對我說,她的丫頭水蘭和小螺兒年紀到了,鞍前馬後的侍候一場,護哥和媳婦心疼她們,要讓她們自己指人,你看……”


    “怎麽能給小馬一個丫頭,”老帥先不答應。蕭老夫人微笑:“不是給他當妻,是當妾,先有個孩子再說。”


    老帥想想這主意,又想想馬明武的性子:“他想著五妹,怎麽會願意?”窗外花香不住拂來,老夫妻商議過不得主意,又迴到二孫子身上去,熱烈的說了一會兒,心滿意足地入睡。


    蕭西蕭北還沒有睡。


    蕭北的兒子小蛋子,和謹哥兒一年的人,會念幾句書在肚子裏,搖頭晃腦正在考父親:“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爾知乎還是不知乎?”


    “給你一巴掌,讓你貧!”蕭北笑罵,罵得小蛋子抱頭大叫:“祖母,你快來管管爹,他要打我!”


    梁媽媽風風火火進來:“誰要打我孫子?”蕭北失笑:“娘,你這樣護短我可沒法管!”梁媽媽抱起孫子小蛋子:“不要你管,你長這麽大,也是我管的!”


    湊到若荷耳朵邊上悄聲:“別人都有了,你們也趕快再生幾個,一個哪裏夠。”若荷麵上一紅,沒有身子迴來不低誰一等,卻隻是眼熱上來。


    她垂下頭,婆婆抱著兒子走開。小蛋子得意洋洋,在祖母肩頭上對父親作鬼臉兒,伸長舌頭,上下亂晃。


    蕭北哭笑不得,揚起巴掌來對著兒子晃幾晃。小蛋子鼻子皺起,把腦袋晃幾晃,以示你打不到我。


    父子這樣做著姿勢,直到梁媽媽抱著小蛋子走開。


    蕭北嘀咕:“老子還得再看幾本書,免得以後震不住他。”把蕭西想起來:“蕭西女兒一定乖巧,若荷,再生個姑娘吧。”


    蕭西在家裏,坐在炕沿兒上,拿著一個珠花兒,對炕裏的冬姐兒擺手,笑容可掬:“冬姐兒,我是你爹,給你花戴。”


    冬姐兒白天就和他不親,晚上讓秀蘭抱到房裏,就警惕地端著小臉兒,縮到炕裏頭。眼睛生得和蕭西一模一樣的漂亮,瞪著這個叫父親的人。


    母親晚走一年,冬姐兒還記得。她繈褓中離開蕭西,早把他樣子忘記。天下掉下一個爹,冬姐兒還沒弄明白。


    對珠花兒看看,冬姐兒大聲道:“我有大爹,大爹墳上長花兒給冬姐兒戴!”秀蘭要打她:“這孩子盡胡說,大爹是大伯,這才是你親爹!”


    冬姐兒扭頭和她吵:“大爹!大爹!大爹好,祖母說大爹是天上星星,保佑冬姐兒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


    蕭西樂了,把珠花兒遞過去:“好閨女說得對,大爹好就大爹好吧。”冬姐兒到底想要那花,才一伸手,讓蕭西抱在懷裏,高舉起來:“閨女,爹迴來了!”


    冬姐兒勉勉強強地給他一個笑容。


    這一天蕭家處處住滿人,二更後,蕭老夫人打發人接映姐兒迴去睡,說明兒再來;保哥兒也早睡了:“明天還要上學呢,學裏明天還上半天,下半天,和父親看謹哥兒賽馬。”姚興獻很是欣慰,讓一雙兒女去了。


    姚家有幾個長輩在,白天一一見過,都把老帥誇了又誇。姚興獻別無牽掛,見月色姣潔,對羅氏道:“逛逛這園子。”


    夫妻兩個人打起一盞燈籠,在園子裏轉了半天,才迴來睡下,這一覺,又香又沉。


    一大早,謹哥兒最早醒來。悄悄下床,走到房門前拔閂。丫頭醒了,見窗紙上還不亮,問:“哥兒去哪裏?”


    “找父親。”謹哥兒喊她開門,一個人走了。在外麵,兩個家人跟上,到大帥院外敲開門,大帥還沒有醒。


    謹哥兒不肯走,抱著一個東西坐在台階上,小胖身子在晨光中看著很是乖巧。


    房裏丫頭去迴報,大帥也到起的鍾點兒,起來看兒子果然來了,抱在懷裏,看著兒子低頭打開手中小匣子。


    找出一塊糖來,塞到父親嘴裏。蕭護才咬住,“格,”謹哥兒把另一半掰下來,舉著:“找母親。”


    大帥抱他到房中,慧娘也醒了,見兒子來了自然喜歡,見他小胖手上半塊糖,還有牙印子口水在上麵。


    慧娘尋思這是兒子留了一半給自己,正要接著,蕭護張張嘴,微笑:“從我嘴裏搶的一半,你兒子的心意,你快吃吧。”


    慧娘忙咬在嘴裏。大帥坐床沿上,把兒子放床上,兩隻小胖腿甩著,懷裏小匣子翻開,又找出一個小枕頭來。


    慧娘感動了:“團子,你還記得這個。”謹哥兒才睡醒,話不多,就笑嘻嘻點頭。這是一個軟枕頭,在山裏養大胖團子,奶媽說頭不要睡偏,要有枕頭才行。古人多硬枕,慧娘不忍心給兒子睡,就用粗布給他縫一個,山穀裏蘭花多,裏麵塞滿蘭花。


    還有餘香在。


    謹哥兒打了好幾個哈欠,有了精神:“給弟弟睡。”又在匣子翻出來一個虎骨哨,在嘴裏吹了一下,這是大帥讓士兵給他做的。


    尖聲一起,謹哥兒精神來了:“我是一個將軍,我要當一個將軍…。”這是張家教給他唱的。蕭護和慧娘全笑逐顏開,大帥看著兒子,心頭湧出層層暖意,他想後繼有人就是這感覺吧。


    慧娘是驕傲和自豪,握住兒子小胖手,對夫君道:“大帥,恭喜你又多了一個將軍。”蕭護摸著謹哥兒腦袋:“麵團子小老虎將軍。”


    忽然恍惚,看到自己黃袍加身,金階下走來英俊威武的太子,自己的小麵團子老虎將軍。大帥疼愛的拍拍兒子,又拍拍十三的手,一左一右握住這兩個人的手,一個胖乎乎,一個柔若無骨。


    這是他生命中除父母以外,最親近的兩個人。


    慧娘起身,大帥帶謹哥兒出去打拳,小小的他已經會一套簡單拳法,在父親身邊打得很是流暢。蕭護停下來看著晨光中的兒子,父親看似溺愛,其實教導上半分不差。


    出門在外,就是大家長,擔負所有人衣食住行,甚至周邊百姓們也要管到的蕭護負手看著少年時就住的院子。


    這就是家,有著準備去請安的父母親,還有可愛的胖團子。假山石蒼翠,桃花如雲,家人們起來灑掃,這是一片安寧地界。


    要讓這安寧一直下去,交給郡王們是不成的。


    蕭護這樣想著,陪著謹哥兒又念幾句詩,帶他進來父子同洗漱,帶上慧娘去見父母親。張家又是睡門房裏,見出門習慣性跟上,謹哥兒格格笑了,胖腦袋頂起來,作勢要拱:“張家叔叔,我又找到你了。”


    “哥兒真乖。”張家這才想到在家裏不用跟,就看著大帥一家三口走過竹林。才要迴去睡,水蘭跑來,見左右無人,飛快把一個荷包塞到張家手裏:“一個人再打開看,”又飛快走開。


    張家呆若木雞。


    水蘭?


    荷包?


    是了!今天是她和小螺兒指女婿的日子,上午就要指婚配。這意思?手上荷包用藕荷色繡出荷花,青色繡出碧水,水上七彩斑斕,是一對鴛鴦。


    小鬼懶洋洋走出來:“我說在家裏不用跟,你還出來,把我也弄醒。”張家手縮到身後,打個哈哈:“那你再睡。”


    背過身子把荷包往懷裏一揣,尋個無人地方心裏打鼓似動靜大。水蘭相中自己,這是幾時的事倒不知道。


    頭頂上桃花開,花下麵張家心陷桃花。拔一根草節在嘴裏咬,水蘭就水蘭吧,除了結實些,腰粗些,別的都很好。


    結實是好事,伍林兒夫人多能生,一生兩個。張家愛惜地摸摸荷包,再次放入懷中,把水蘭讓他無人處打開看的話忘了。


    早飯後,慧娘迴過公婆,就在正廳上給丫頭們選親事。他們才到家,親戚們又過來說話,一起看熱鬧。


    水蘭和小螺兒不是一般的丫頭,水蘭的母親馮媽媽和小螺兒的父親張伯也不是一般的家人,老帥大帥上午什麽事也不做,也坐這裏。


    家裏的女眷,蕭老夫人,五舅太太,三姑太太,四姑太太等,外麵的,蔣太太帶著蔣少夫人是一定會來的,謝家楊家曹家也得在。


    曹家餘下的兒子還和蕭家走動,曹老爺夫妻同蕭家還和以前一樣。


    馮媽媽陳媽媽張伯全在座兒,看著老夫人房中丫頭簇擁著打扮一新,不亞於姑娘小姐的小螺兒和水蘭出來。


    陳媽媽指給馮媽媽看:“這麽著看,水蘭苗條不少。”馮媽媽道“胖,還是胖,不過有老帥大帥作主,老夫人夫人出麵,她相中的那個人也不能怎麽樣。”


    兩個丫頭跟出去幾年,更是大方,並不過分羞澀,跪下來,聽蕭老夫人吩咐:“闔府的家人由你們挑,挑中了跟著出去侍候大帥和夫人,以後軍功上是一定有的。怕你們還不能如意,大帥的親兵也由你們挑,挑中哪個就是哪個。”


    張家聽到這裏,心想自己是個男人,怎麽能讓媳婦先指自己,總得有些主動吧。分開眾人,老實走上來,行禮:“見過老帥大帥,這親事我是願意的。”


    慧娘衝他瞪瞪眼。


    老帥喜歡地道:“是張家啊,”對老夫人道:“這是個好漢子,丫頭們跟了他,會過得好!”又看張伯和馮媽媽,兩個人道:“張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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