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明武跪在後麵,心中也樂,和少帥商議好幾天,長公主是一定不讓走的。她還沒有立好皇帝,萬一哪個郡王來了把長公主欺負一通,她也沒有辦法。


    不要看她現在主管六部,到時候也玩不轉。


    長公主不把蕭護留到新帝已立,她是不會讓走的。


    這是蕭護和馬明武一致的看法。


    怎麽提條件,也是商議過的。提得多了,不合適,居功自傲,不提,活似傻子。蕭護起身,說了三件事。


    他躬身於太妃身前:“以前國舅在軍中對臣百般盤查,就是臣嶽父封玉良大人是叛國罪,這個案子疑點重重,國舅生前都答應臣重審,理當重審此案。”


    長公主滿口答應,由憎恨壽昌也可以想到,封家一定是冤案。


    第二件事,蕭護惶恐不安地道:“有人說臣私帶兵馬入京中,其實這全是國舅提來的,隻有一些不是的,他們久居京中,是迴來探親。謠言置之不理,還能其怪自敗。可以後有小人再為難臣,臣百口莫辯。臣無擎天保國的大功勞,當不起異姓王爺,允臣辭去,改為玄武軍大帥。”


    異姓王的話,昨天蕭護和馬明武說的時候,兩個人都搖頭:“新帝是誰還不知道,他肯嗎?”蕭護自嘲道:“我功不說多高,也算擎天保國。到時候新帝說我功高,還怕我攆走呢。”


    因此不要。


    禦璽丟失,蕭護還不知道。


    “好好,”張太妃先答應了,長公主聽出來蕭護有疑心自己說話未必成真的意思,獨她笑得徐徐:“蕭卿放心,該什麽賞賜,我不會忘記。”


    蕭護泣下:“臣請為大帥,是怕京中行事如有不當,與父親無關。有人說臣的閑言,也是臣一人擔當!”


    張太妃慈祥的笑了:“你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一想這才兩件事,問道:“這第三件呢?”蕭護對大成長公主看看,長公主含笑:“我知道,這個我也答應。”張太妃不懂了,等不及,現問長公主:“是什麽?”


    長公主笑容滿麵,若有若無的在慧娘身上掃一眼,對太妃道:“咱們迴去慢慢的說。”張太妃長長哦了一聲:“必然有故事,好好,咱們迴去泡上香茶,你慢慢的說。”


    太妃滿意了,不是長公主慫恿,她雖然六宮為尊,也是不敢出宮的人。而長公主留不住蕭護,想想張太妃上了年紀,顏麵可有可無,請她出來,果然奏效。


    以後也不會有人和一個年邁,並不幹政的太妃過不去,說她亂出宮,並沒有出京裏不是嗎?史官不必記載此事,有人三兩閑言,張太妃還會在乎?


    一個太妃,一個長公主,歡歡喜喜迴宮去。


    在轎中,就聽到街上的人歡聲雷動:“少帥不走了。”


    “不,是大帥不走了。”


    簇擁蕭護一行再迴家中。


    各人各有心思,本來要迴家了,現在又不走了,又是太妃出宮挽留,體麵是足的,隻是這家幾時才迴?


    才到家,長公主就打發人給蕭護送一個小小匣子,小得隻有巴掌大。蕭護打賞來人,就叫出慧娘:“帶你出去。”


    他不說哪裏,慧娘也歡天喜地。上馬車,少帥自己趕著,小廝們騎馬後麵來,一路行來和人不時問好,進了一個巷子。


    舊木門,黑瓦牆。慧娘在馬車裏就呆住,沒下車先淚水又流。她呆呆的走上前去,伸手摸那門,又收迴。這是她的家呀,是她舊日的娘家。


    蕭護伸手推開門,慧娘往前走,她隻想往前走,去到父親房裏,看父親一件常披的家常衣衫,又再去母親鏡台前,用她的脂粉,聞一聞再調皮地道:“這粉不如慧娘的好。”母親就笑話她:“你是你婆家的人,隻能用你婆家的粉,我們自己家裏的粉呀,不給你用。”慧娘就丟下粉去纏母親,纏得母親抬巴掌嚇唬:“手勁兒足呢,早知不該讓你學功夫,纏得我身上痛。”


    慧娘躲開,扮個鬼臉兒:“等我到他家去,給他一頓好打,問他為什麽不知道收斂,小小年紀吹噓什麽。”


    少帥八歲入軍中就殺人,名聲一直不小。


    封夫人接著笑話女兒:“勸你收著點兒的吧,仔細你被人打了,道兒遠,不能迴來哭,你可怎麽辦?”


    “哼!我打他還差不多!”慧娘從小就有宏圖大誌:“不依我的,給他一頓。”


    見熟悉的甬道,熟悉的院落都幹淨,也有兵亂痕跡,知道是收拾過的。慧娘淚眼難禁,眸子裏一片模糊,反身投到蕭護懷中,嗚嗚地哭,還沒有說話,耳邊傳來春風般的一句,溫柔得似可以溺死人。


    “慧娘!”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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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過河拆橋(四)修


    這語聲柔得如春江水,關懷得似夏夜月。在這寒冷的冬天,卻把慧娘帶到繁花似錦的深春。這裏花瓣嬌滑,每一片是蕭護一絲語聲。絲絲語聲如片片花瓣,合成香甜嬌美的綻放。是玫瑰的絲秀,還是蘭花的幽香?是寸寸軟紅沁人心頭,還是段段嫣然化成指上錦。


    風雪拂動慧娘發絲,一並拂動她心弦。她用力甩去麵上淚水,急切地要清夫君麵上表情。雙手握住他的手,焦急,迫切……


    夫君是什麽表情?


    蕭護溫柔的笑著,隻一個笑容,讓少帥笑出萬種的……風情。


    他是個英俊的人,見過的人都這麽說。


    他的英俊,是初生日頭般的。朝霞一出,自有光澤。他的笑容,就似朝霞出,眸子永遠熠熠,又永遠似素手掬一捧黑寶石。因為是素手,是以能襯出黑色寶石迷人的魅力。


    這也就是少帥的魅力。


    慧娘小嘴兒微張著,似才出水的魚,隻有蕭護的笑容,才是解救她幹渴的泉水。她就這麽看著,不時淚水模糊視線,手不忍放卻夫君的手,用力一甩腦袋,把淚水從視線中甩去,再接著癡癡的看。


    “慧娘,”蕭護更是柔聲,為妻子的動情而心動,又為她的依戀而竊喜。他滿足的歎息一聲:“唉,”慧娘條件反射地馬上問:“你怎麽了?”又明白夫君是喜歡,他喜歡於和自己的相認,喜歡自己是慧娘。


    封慧娘從陶醉中走出,輕輕不舍的放掉夫君的手,見少帥微微詫異,對他一個安撫的笑,往後退一步,蹲下身子:“慧娘見過夫君。”


    “哈,”蕭護拉她入懷:“我的可人兒,你總算是我的了。”慧娘把麵龐埋他懷裏,柔柔地答應一聲。


    早就是他的了,這句話不過是說封家的慧娘得到承認。


    跟來的小廝是蕭西和蕭北,預備著少帥隨時有事,他們更熟練。兩個成親過的少年也有了淚水,悄悄的拭去,再笑容滿麵侍立於門邊。


    慧娘帶著蕭護往院子裏走,忽然:“咦?你對太妃的第三件事,就是這個?”蕭護取出幾把子鑰匙:“長公主下午送來地契和鑰匙。”


    長公主這一迴效率很快。


    原地契已經沒有,轉了幾個手,不知道哪裏去了,又官員們不齊全,死的死,逃的逃,長公就寫了一個新的,給蕭護送來。


    大成長公主用盡各種方式表達自己挽留少帥的心情。


    哦,不,現在是大帥了。


    行過小小院落,慧娘道:“小了點兒,”和蕭家相比,差得十萬又有八千裏。慧娘屏氣凝神,等著蕭護接話,蕭護壞壞地左右看,煞有介事:“嗯,這麽小。”慧娘擰他:“再小也是人家娘家,人家這裏長大的。”


    少帥長長的哦了一聲:“就是這裏生成野性子十三少。”慧娘明知道他是有意逗趣,還是氣唿唿:“十三少是跟著你養成的好不好。”


    “好好,”少帥此時很是好說話。


    打開正房門,慧娘喜歡了,有一個雕靈芝仙果的長條幾,還是原來封家的東西。她獻寶似的給蕭護看,鑽到條幾下麵,看刻在最下麵的字:“還在呢。”


    “你刻的什麽?”蕭護也想看看。


    腦袋伸過去,慧娘紅了臉,她是很盼著蕭護能看,他真的來看,又羞羞答答。是歪歪扭扭的兩個字:“蕭護。”


    少帥喃喃:“這條幾無價之寶。”又故意皺眉:“幾歲刻的,這麽難看的字。”慧娘臉一黑:“好看呢。”少帥嗬嗬笑了起來。


    十三本來就像個孩子,此時看上去就更小。噘著個嘴兒,往房中走。在內間房門上,如遭雷擊,停下來,兩行淚水往下流。


    她又看到了什麽?


    少帥還在條幾下麵翻來覆去找十三刻的字,他那麽高個子,蜷著才能到條幾下麵。感覺出來慧娘不對,往外就走,一下子碰到額頭。


    “啪”,也沒把慧娘驚動。少帥彎腰走出來,在慧娘身後往裏看,見裏麵床帳鏡台,不知哪一樣是以前封家的。


    “鏡台,那是母親的。”慧娘哽咽,近鄉情更怯,見鏡台也不敢近前,她怕自己走過去,打開那鏡台,找出一盒子舊日脂粉,卻找不到母親。


    少帥陪笑:“那咱們搬迴家去。”由上而下的覷著慧娘,見她淚兩行,少帥哄她:“全搬走好不好?迴江南也搬走。”慧娘擦幹淚水,恢複爽利精神。走進去,毫不猶豫打開鏡台,怕猶豫就不會打開。


    見裏麵有一隻死蟲,小小的,不知道什麽時候爬的,再就什麽也沒有了。


    慧娘鬆一口氣,如果是一盒子脂粉,不管是什麽樣的,都會讓她再傷心。她嘻笑一下,故作輕鬆。把房中一一看過來,手撫著衣架幽幽歎了一口氣。


    “這也是以前的,搬走,迴家時也搬走。”少帥一力的奉承。慧娘嫣然,夫君這麽賣力,怎麽忍心給他淚眼兒看。她道:“不是以前家裏的,隻是放的地方,和以前一樣。我想到以前父親迴來,總是喊我的,十三兒,取衣服來。”


    少帥恍然大悟:“難怪我就愛使喚你,原來是你喜歡這一口兒。”慧娘啼笑皆非,握緊拳頭在他身上捶一下:“你以前就欺負我。”她仰頭,眸子亮晶晶:“幾時認出慧娘的?”蕭護大大的喘了口氣,慧娘疑惑:“不能問?”


    “我總算能表表功。”蕭護看一下房裏,有把椅子在窗下,坐過去,不慌不忙,撣衣角,蹺二郎腿,揚一揚下巴,清清嗓子。


    慧娘格格笑著:“你快說。”


    “是見第一麵的時候,”蕭護盡情地取笑:“你還不要我,那眼珠子翻的,後來我想,我最喜歡的,就是你白眼睛。”


    慧娘笑嘻嘻:“那是幾時喜歡上的?”


    “你在校場咬我一口的時候。”蕭護說過,慧娘呲牙給他看。蕭護把她小嘴兒抿好,輕輕地問:“是幾時十三喜歡我的?”


    慧娘歪腦袋,蕭護斜睨著:“討打?”慧娘再換個方向歪腦袋,少帥道:“知道了,是跟我睡的時候,對不對?”


    慧娘撲哧一笑,拿手指刮臉羞他:“你不羞,早早的欺負人。”蕭護聳聳肩頭:“羞什麽,我自己媳婦還要羞。”


    一把拉起慧娘:“走,看你的繡房。”繡房裏少帥呆著不肯走,對著什麽都嘖嘖一下,那房人家沒女兒,人也不多,這一間還沒有用上,還是老樣子。


    少帥“嘖”,慧娘就要笑。強拉他出來,給他看自己玩水的小池子,又有跑馬的地方。蕭護東張西望:“箭跺子呢,難怪箭法不好。”


    慧娘忍住笑,一本正經:“當十三少養的時候,也沒有好箭法。”蕭護自言自語:“怪我馬鞭子不好。”


    “哼!”慧娘鼻子朝天,給他一聲。這個丫頭如今越來的越上來,不過蕭護就是很喜歡,見她才哭過的眸子流光絢彩般,麵頰又晶瑩如玉,滿意的撫摸著,笑道:“天怎麽還不黑?”慧娘想裝臉紅,又還是嘿嘿地笑了笑。


    宅子是自己的了,東西就不必搬動。慧娘迴去路上,和蕭護商議著哪天搬進來,蕭護笑聽著。


    等到家才告訴她:“長公主有誠意,說國舅府上,石家,還有兩三處都是好園子,讓你挑。”慧娘迴到這裏,是當家夫人,又老成三分,莞爾:“長公主是讓少帥挑的吧,請少帥做主。”


    她想到家裏的大園子,還是幽然:“幾時才迴家?”


    蕭護大為感動,慧娘已經當那裏是自己的家。他用手在慧娘腦袋上按一下,有發髻,不高,今天是行裝要行路,隻插一根白玉簪子,就方便按。慧娘縮頭,小小地叫著:“哎喲,”蕭護就按著,看她縮腦袋往上眨眼睛很可愛,又想到這是當家的夫人,少帥心滿意足放開手,轉而在她屁股上拍拍:“去挑園子,收拾再搬家至少一個月。”


    一個月後,新家裏粉刷已幹,家具擺設全是新做的,慧娘得力的做著女主人,各人房間裏的擺設家什,全由著她們自己挑式樣。長公主府上派來做木匠活的人,伍思德說他也會,伍林兒等人輪流打下手,很快趕工完成。


    這一天,蕭大帥收到兒子的親筆信,看過以後就笑了,拿去給蕭夫人看:“你兒子要封王了。”蕭夫人和蕭護一樣不相信:“長公主又不是新帝。”又對大帥道:“我要是你兒子,新帝是誰得問問。”大帥故意一拍大腿:“你這話說到我心裏。”


    蕭夫人一笑,又歎氣:“慧娘可有了沒有?光顧著什麽造反的人,這孩子就不要緊?”眸子一閃:“大帥,去信罵他,他就是要你敲打才會小心。”蕭大帥笑:“我寫,就說是你讓罵的。”笑著出來,書房裏寫完信,鋪書案上待幹,才笑罵一句:“把老子大帥擼了,這小子!”


    打開一個暗格,取出兩張暗黃的紙箋。上麵寫著兩個人的八字,一個是蕭護的,一個是慧娘的。八字相合,才有他們這一對姻緣。


    這一個月裏,發生很多事情。先是張寶成迴到老家,悍然宣布自己為大帥,他沒理由也不敢稱帝,分割出一塊地方。然後長公主去信給諸王後,韓憲郡王也學張寶成,他理由充足,指責大成長公主收留異姓之人京中當家,你滅祖宗否?


    受韓憲郡王的連累,和他相連的臨安郡王孫瑉,文昌王,武靈王等十幾個郡王,紛紛自立自劃一塊地方。


    蕭大帥怕兒子在京中有失,也不甘示弱的把江南十六郡據為已有。大成長公主收到消息,對蕭護更加倚重,快和她親生兒子程業康差不多。


    權勢這東西,給你時就有,不給時就無。寧江侯處於皇權製度,宮中全是寡婦,一力捧寧江侯時,寧江侯自然就得勢。


    自從他丟禦璽,大成長公主也不待見他,張太妃也認為這是晦氣,宮中這幫子女子不算勢力,卻代表著皇家風向標。


    長公主還怕弄不過他,出盡八寶留下蕭護,管理六部時,蕭護也出力不少。官員們舊勢力在,大成長公主時常受氣吃虧還辦不成事,蕭護年青反應快,又手中有兵權,才幫著長公主震住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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