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的姑娘都嬌慣的很,比如你定的那一位,賀家的小表妹從小養在哪裏你知道嗎?養在姑母膝下,你要是不好好管她,拿個家法板子天天就教訓她,有你苦頭吃。對了,就和隔壁一樣,你聽,”蘇大公子的情傷,被小表妹諷刺來諷刺去,既然和孟軒生同行同住,他不說幾句不解氣。


    蘇大公子,也還有孩子氣。


    隔壁不知道是誰還迴了幾句,好像還扔了東西,要麽就是打起來砸了東西。


    孟軒生好性子,聽了半夜沒迴話。


    大家見過蕭護出門,張大人不見人影。蕭護不悅:“去個人問問,張大人今天不進京不成?”蕭守去後迴來:“張大人還沒有起來,說請少帥先行。”蕭護冷冷一笑,當先走出去。


    張同海見就要進京,就大模大樣起來。


    慧娘還是小廝,走在他身邊,和以前在軍中一樣,經常和少帥是行影不離的走法。


    顧良能繼續扮女人坐車,隻要能進京申冤,讓他這輩子當女人他能肯,何況隻坐這最後一天車了。


    張伯照應女眷們,丫頭和奶媽上車。若荷和秀蘭兒擠到奶媽車上,空出來一輛車,坐的是蘇大公子和孟軒生。


    孟軒生看到車就慚愧,但是沒有辦法。他本以為自己算能騎馬的人,也沒有經過這種沒天沒夜的奔馳。有時候為趕宿頭去一下城裏,就得加快的趕。他的大腿磨破,蘇大公子也一樣。蘇雲鶴臉皮比他厚,對著蕭護陪個笑臉:“嘿嘿,表哥,我上去了。”先上車坐好,支肘對車外看,見雪下得比昨天大,疏遠處似有嫣紅,不知是梅花不是行人。


    天,是陰沉的;地是,是潔白的;行人三兩行路。好似上好的水墨圖。


    “要是有點兒酒就好了,”蘇雲鶴對孟軒生輕笑,笑話他坐得板直:“看你坐得好似老夫子,我說,去到京裏,咱們怎麽玩?”他興致高漲:“弄匹好驢子來,騎驢衝雪入京門,這是名士風範。”


    孟軒生難免要想到蘇大公子的父親,五舅老爺是位灑脫磊落的名士。孟軒生對五舅老爺知道這麽清楚,是他的準嶽父三姑老爺時常痛恨五舅老爺,這種痛恨不是仇視,就是一個古板的名士對上一個倜儻名士的痛恨。


    再痛恨,也還是親戚。


    因此聽過蘇大公子的話,孟軒生忍不住要問他:“咱們進京是作什麽來的?”蘇雲鶴認真想一想:“為曆練!”


    再一笑:“結交人也是曆練不是嗎?”


    孟軒生微笑,心中覺得蘇大公子有些草包。為曆練?難道從走的時候就沒有看出來。蕭大帥用怕強盜恥笑的字眼,給每一個人,包括女眷們分發衣內軟甲,為什麽?此行必然不平穩。已經打算出來,對於平穩不平穩,孟軒生覺得仕途就是如此。


    這個正確的觀點,出自於他的準嶽父三姑老爺。


    是以,對於蘇大公子打著曆練的名義,其實是玩。孟軒生不想再爭,微點一點頭,繼續正襟端坐,把自己進京後應該怎麽做,從頭再想一迴。


    “哎,你這個人真無趣,是真名士自風流,你書呆子樣,可怎麽好?”蘇雲鶴隨父親五舅老爺,是個喜歡高談的人,不愛枯坐無聊。而孟軒生自知身份,在少帥麵前不能和蘇大公子相比,不敢和他並肩閑談,也看不上他的閑談就是。


    蘇雲鶴這個人,你不和我說話,我要逗著你說話。他輕輕巧巧就出來一句隻吸引孟軒生眼球的話:“賀家小表妹,難怪不喜歡你。”


    “啊?此話何來?”孟軒生自從蘇公子同車,就聽了一路子如何教訓自己以後妻子,他置之不理,今天又冒出這樣一句話來,孟軒生急了:“她對你也說過?”


    蘇雲鶴忍住笑:“這還不用說,你呆頭呆腦,小表妹伶俐過人,”想想小表妹對自己冷嘲熱諷,無人能敵,蘇雲鶴道:“隻有我家表哥才能震住他!再就是姑丈,不過姑丈輕易不會打她,到底不是自己的姑娘。”


    這話聽上去不無生分,孟軒生注意過來。他遲早要成為眼前這自己看著是草包公子的親戚,對於家裏的事情知道一些也好。再說少帥打小姑娘那件事,到今天為止,孟軒生沒有弄明白是為著什麽要打小姑娘,又打得狠不狠,這是他一直想了解的事。


    孟軒生麵上多出來三分生動,蘇雲鶴微有得色,怕你不和我說話?你以後媳婦你要不要打聽?再者來,大帥姑丈的性子,姑母喜歡什麽,大表哥又是什麽樣的人,你難道不想知道?


    “大公子,”孟軒生格外客氣。


    蘇雲鶴端起來:“好說好說,”眯著眼睛對外麵看,見枝條疏寒或筆劃,讚道:“好景色也。”孟軒生打迭耐心,陪他看了一會兒,評論了幾句梅花詩,小心翼翼問:“小姑娘挨打,你可知道原因?”


    蘇大公子路上說的最多的,就是針對小表妹的。什麽成過親不打不成人,什麽棍棒下去出賢才兒……


    此時聽到孟軒生問的話,麵色一寒,不自在起來:“哦哦,這個嘛,我也不知道。”蘇大公子心頭又閃過王月娥,情傷最難愈,還有心疼。


    如薄利紙邊劃手,輕輕一閃,隻有痛,不見血。片刻後,那血緩緩而出,出得雖慢,卻疼透心腸。


    孟軒生才有要攀談的意思,蘇大公子就表示閉嘴最好。他一個人悶悶往車外看,孟軒生悶悶在車裏坐著,這是怎麽了?


    不管是蕭家認識的人,還是賀家認識的人,和四姑老爺林家認識的人,說到這件事都噤聲不言。孟軒生話匣子打開,不想收迴,就換個話題:“大公子,令姑母府上四姑老爺家是蔣家旁支,怎麽卻姓林?”


    “這有什麽難明白的,四姑老爺的父親,原是蔣家的人,是過繼給舅父林家的,因此他是蔣家的旁支,又是林家的人。”蘇大公子說這個十分詳細。


    孟軒生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狀,笑道:“原來如此,”又露出羨慕:“我家人丁單薄,見你們兄弟姐妹們多,真真羨煞人也。”


    “以後也是你兄弟姐妹,你羨慕何來?”蘇大公子受人吹捧,也就投挑報李還迴去。孟軒生好似難為情,垂一垂眼簾:“我怕我配不上小姑娘,小姑娘那麽討喜,大帥和夫人時常接她,你們家的姐妹們,都是有賢名的人呀。”


    蘇雲鶴大笑出聲:“她討喜,她有賢名,哈哈哈,這可樂死我了,她是個最愛上街串門子的人,小嘴兒天天胡說八……”


    嘎然止住,蘇雲鶴不敢相信的溜圓眼睛:“看你老實,你套我話呢。”孟軒生抓住機會不放過,上前求告:“要認我這親戚呢,好哥哥,求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兒,聽到她挨打,我都急死了,嶽父也氣倒也罷了,怎麽是少帥去打她?輪得到少帥管嗎?不是還有大帥和夫人在。好哥哥,你就告訴我吧。”


    他滿麵堆笑的求告,和他平時一本正經,端著個書生架子是兩迴事。蘇雲鶴再次瞪大眼睛:“這這,這還是你嗎?”


    再一想:“好哥哥,”蘇大公子肉麻得不行:“走開走開,你跟老夫人似的,喊我哥哥怎麽聽著怪,我有你這種弟弟,人家還以為我老古板呢。”


    孟軒生不生氣,隻想這個人的確是草包。還不是親戚,說話就這麽隨意,半點兒不考究就說出來,也不怕自己嫌他冷落。


    蘇大公子要是對上別人,可能還客氣三分。對上孟軒生,一想到他以後和小表妹一家子,隻要想到小表妹三個字,對方再正經,隻覺得更滑稽。


    你那未婚妻子,知道是什麽樣的人嗎?


    上山可以攆野豬,下水可以打驕龍……。把地皮掀個底朝天,隻怕還說沒玩好。


    兩個人又恢複剛才模樣,孟軒生端坐,蘇雲鶴東張西望看風景。忽然見到路邊兒上有一行人,蘇雲鶴咦一聲,本能想讓孟軒生看,對他看一眼,沒好氣地不喊他,隻自己看。


    那一行人,人物太俊秀,服色太鮮明。再加上氣宇都飄飄,在雪地裏好似謫仙一群。


    十數匹俊馬,都神駿得不似凡馬。皮毛光亮,昂首高頭。十幾個仆從,都是衣錦帶,寬長袍,光看仆從就有晉人風氣。


    蘇雲鶴心曠神怡,說一個字:“好。”


    再尋主人麵。


    見三、五個人是主人。


    雖然仆從打扮得不差,又氣勢不凡。但主人數個,還是一眼可以看出來。兩個青年,一個紫衣寬袖,袖長可及地,先不說麵貌如何,袖子裏伸出手,指尖潤澤而有光華生,不知道塗的什麽,日常用什麽保養。再看麵目,更是眉飛斜鬢,眸含珠光。


    另一個白衣垂垂,不是雪地的那種白,是象牙色的奶油色。他的人也就如一塊暖暖的,香噴噴的點心般。觀之可親,讓人隻想親近。更兼眉目端正,似畫中人。


    先看這兩個人,蘇雲鶴覺得氣快喘不過來,他輕笑道:“京中人物,果然勝過別處。”最後一個人,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和蘇雲鶴差不多年紀。他身量兒還沒有長開,是個中等個頭兒,也和蘇雲鶴差不多高。五官俊秀若女子,嘴唇嫣紅得似塗朱。生得也罷了,讓人更看重他的,是另外兩個仙人般的青年,把他簇擁著。


    對他,總是言笑殷殷。笑語過,看景物時,又各自有一番傲睨。


    京外大雪中,有這樣的人物在道邊兒,讓人不看也要看幾眼。慧娘輕聲問丈夫:“這是什麽人?”蕭護低低地迴:“我也不知道。”


    他們這一行人,也是人中龍鳳。雖然全是行路衣服,不是黑就是灰,卻於風霜中見神采。雪再大,遮不住他們眸子中光華。


    雖雪大,馬和車都極快,馬上人和車夫的好功夫,就此可見一斑。


    蕭護進京處處小心,不願意多惹事情。當即命再打馬:“早些進京。”後麵人齊聲答應,各舉起鞭子,馬再次騰空而起,沒幾步,就要越過那一行人時。忽然中間那少年舉起手,拱了一拱,朗聲問:“可是玄武軍的蕭少帥?”


    奔馬忽然而止,雪地裏驟停,馬蹄難免打滑。隻滑出去幾步,就穩穩停下。少年和他身後人也看得目眩神搖,脫口道:“好!”


    見他身後諸人,都同時停下來。停的那麽整齊,讓人忍不住要唿一口長氣,總算停下來!真怕你們摔倒!


    而馬車,也停下。車裏有幾聲女眷尖叫聲。


    忽然而停的慣性,車裏的人承受不住。


    蕭護在大雪中微微而笑,然笑容掩不住他眸飛犀利。是什麽人?怎麽會認得自己?是尋事的,還是暗殺?


    看他們一表人才,隻有貴人氣勢,卻全無殺氣。蕭護含笑抱拳於馬上:“我正是蕭護!請問幾位如何稱唿?”


    少年聽說是他,更為高興了,對身邊人使一個眼色,笑著往這邊來,邊走邊道:“永寧侯石明。”


    他後麵,紫衣人輕風般行過,蕭護注意看他腳下,也有一身好功夫。紫衣人拱手笑:“靖遠侯南宮複。”


    白衣人微微而笑:“平江侯梁源吉。”這三個人,蕭護全聽說過。永寧侯石明,是貴妃的親弟弟,是江寧郡王的兄弟,也就是壽昌郡主的親叔叔。


    靖遠侯南宮複,是世代功勳家,和蕭護一樣襲的侯爵,卻從來沒聽說他出過京都。最後一個平江侯梁源吉,和蕭護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梁源吉,是蕭大帥對蕭護說過的一個人,和蕭大帥交往多年。蕭護頭一次見梁源吉,原以為他和父親交往有多年,至少有三十出頭才是。可見他年紀二十出頭,最多隻大自己幾歲。難道他十幾歲裏就和父親交往?


    想歸想,人不敢怠慢。蕭護趕快下馬,慧娘等人也下馬。少帥迎上前去,與他們見禮。四個皆是一等侯,這中間梁源吉是親厚的人,刻意避嫌,不多親熱。靖江侯南宮複不熟悉,也不失禮就是。


    隻有貴妃的弟弟永寧侯石明,蕭護刻意的親熱了一下,互報名姓表字。石明人雖不大,說起話來卻大風飛揚的味道:“對少帥神交已久,恨未識荊!早幾天聽說你進京,喜歡得中夜難眠!想大好男兒,自刀劍中出!明受爵位所累,有父母在不遠遊。但心,常念窮山惡水,大勝京中風華矣。”


    蕭護聽他說話倒也有趣,就是年紀小小,好似胡吹大氣。他不揭破,隻大笑道:“窮山惡水殺出來的野人,有侯爺這樣說,從此可以稱風雅。”


    見這幾個人都不俗,蕭護心疼表弟,迴身命慧娘:“喊雲鶴來見見。”蘇雲鶴在車裏早就看得眼饞,正恨自己為什麽不騎馬。好端端的突兀的下車,又讓人看著規矩。聽表哥喊自己,蘇雲鶴急忙整衣服,瀟灑利落的走過去,未到時,就含笑欠身子:“草民蘇雲鶴見過三位侯爺。”


    蕭護介紹:“這是我家表弟。”


    三個人六對眼珠子馬上轉到蘇雲鶴身上,蘇雲鶴笑容滿麵:“聞聽表哥入京中,我願牽馬墜鐙,這才跟來。表哥說我愚頓,隻怕京中水被我汙了,我說大雪衝京門,興許把我衝得靈透,”話說到這裏,石明長笑:“好好,你可以一聚,他日奉酒,少帥不帶你,你自來!”


    蕭護莞爾,永寧侯這眉舞江山模樣,正對上表弟性子。他不動聲色對梁源吉使了一個眼色,此來為何?真的隻為等我?梁源吉漫不經心對石明飛過一眸,再對蕭護衣上狠狠看一眼,他是為等你而來!


    蕭護默然一下,就麵有笑容聽蘇雲鶴和石明胡扯。石明雖愛這些狂夫的話,卻心思還在蕭護身上。見蘇雲鶴雖對自己脾胃,少帥卻是人如勁鬆,常在雪中般的挺拔飛揚。數句話後,石明又迴到蕭護身上,誇了他幾句戰功赫赫。初見,並不多流連,托言出來看雪,偶然遇到,真是有幸等等。問蕭護下處在哪裏,蕭護迴說銅鑼巷子。石明當即命家人記下,就此道:“不耽誤少帥進京,請先去。另有接風酒兒,讓人請你去。”


    又和蘇雲鶴惺惺相惜般,大家分開。


    蘇雲鶴這下子不肯迴車裏,一定要騎他的馬。蕭護上路才取笑他:“這馬隻怕認生?”蘇雲鶴對他笑臉相迎,有些得色:“到底表哥還是疼我的。”蕭護一曬:“我捶你的時候,才是真疼你。”蘇大公子馬上縮頭。


    慧娘在旁邊竊笑,用披風擋住。


    孟軒生在馬車裏一眼沒有少看,忽然就羨慕了,忽然就覺得蘇大公子不是一整個的草包了。見他麵對三位貴人,更是形容逸群。孟軒生問問自己,可做不到。少帥就是一個官職高的貴人,孟軒生對著他已經熟悉,還時常自己不安。


    初聽到是京中的三位侯爺時,孟軒生在車裏嚇了一跳。京中的三位侯爺,天子腳下的,常見天子的三位侯爺,那和外地的侯爺相比,是閃閃發光,踱的全是金中金。


    他怯了!


    這與他見的人少有關,倒不是真正比蘇大公子少見識。


    孟軒生由此羨慕蘇雲鶴,就對著他看。不時在心中想,換成是自己,會怎麽迴答那侯爺的話。小孟先生還不知道永寧侯是貴妃的親弟弟,要是知道,隻怕要佩服蘇雲鶴。


    看蘇雲鶴上馬,看蘇雲鶴對少帥笑,看少帥不知說了什麽,蘇雲鶴孩子般的縮起腦袋,又孩子氣上來。


    孟軒生心中打個結,你說這人,他是草包呢,他還是個才幹?


    半天後,蕭護帶著家人們進城,直奔銅鑼巷子,那裏有先行而至的家人,有二進的小院子。張伯帶小廝們和房頭裏的爺們住外進裏,少帥夫妻帶著丫頭奶媽和蘇雲鶴住裏進。小孟先生,和張伯住一處。


    房子太少。


    沒半個時辰,該知道的人全知道了。


    張守戶眯著眼睛,在房中尋思了一會兒。上馬出來,往元寶巷子裏來。元寶巷子第三間鋪麵的對麵,是個上好茶樓。張守戶在鋪麵前露了露臉兒,就見裏麵有個人急忙出櫃台,卻不是往外來,而是他奔後麵院子去。


    去到院子,就急急地喊:“快快快!”


    隻這三個字,就有人知道,是張大帥到了。如果是張公子們,這個人會喊快,再舉手指示意是行幾的公子。


    對麵茶樓上張守戶坐下來足有一個時辰,才見有一個人姍姍而來。他披遮住臉和手腳的黑披風,怕被人看到,披風下的麵上還有厚紗。隻是那風姿若遊龍,是遮也遮不住的。


    張守戶肚子裏罵一句:娘的,你小子怕前怕後,就不要有造反的心!


    壓著性子等他解麵紗,解披風,現出靖遠侯南宮複的麵龐來。他微籲一口氣,麵容如秀色上再生出花來,奪目得惹人自愧。


    南宮複的俊秀,是娟娟若女色那種。而蕭護,就是英華畢露。


    鑒於自己生的不好,因此對於所有生得好的人,張守戶都不喜歡。他迴憶起數年前南宮複找上門的時候,第一眼,張大帥幾乎要奪路而逃。


    這還是個男人,這應該是個女人!對著這種男人坐著,張守戶一開始總覺得坐不住。後來,證明這果然是個男人!


    太心狠手毒!又抱負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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