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護對她笑:“你愁挨不到打。”


    “嘻嘻,打我,我就走了,再不迴來。”慧娘笑靨如花,搖著腦袋討情:“看在我有功的份上吧,”


    不說有功還好,說了蕭護臉一沉,慧娘縮腦袋,手急眼快抓住蕭護雙手搖:“好少帥,這打人的習慣真不好。”


    “你少打了人?”蕭護笑罵,手被慧娘握住,手心對手心,感受到那柔軟溫馨,心軟得春雨細潤後的泥土,茸茸生出來許多雜亂心思。


    他含笑看慧娘,關心,疼愛,憐惜,還有著絲絲點點,作為一個丈夫不太情願承認的敬佩。當然少不了的,也有責備。


    慧娘對著他在不服氣:“我並不打你。”


    “又來了,我上你下,你反了不成?”蕭護自己說出來的,說過心中一陣蕩漾,腦子裏情思昏昏不知轉到哪裏溫柔鄉中,自己一笑解開,來問慧娘:“臨安郡王是怎麽迴事,細細說來,有什麽隱瞞的,前錯並罰。”


    慧娘本來不想說,說好的由孫瑉去說,慧娘說答應就成。現在她被蕭護半哄半逼,一句也沒有留住。


    蕭護還能溫柔,當他戲問慧娘:“你的意思呢?”慧娘吞吞吐吐,蕭護疑心大起:“你竟然願意?”慧娘結結巴巴不敢看他:“我想去京裏還有官司要打,張守戶不會就此罷休,少帥有郡主幫,”


    “我沒有!”蕭護斷喝住:“我才有好性子,你少來招我!”


    “那……就更需要郡王了是不是?”慧娘含含糊糊:“我對少帥說過,我有家事未了,我不能……全指著少帥,”你還要顧前程不是?封慧娘可以一走了之,你蕭護卻不可以


    蕭護的臉色難看起來,慧娘的話紮中他的心。他心底最痛處,就是沒保護好慧娘。要是見不到慧娘,少帥以後日子都過不痛快。他心中時時恨自己,恨自己無能,一個妻子都不能保護的人枉稱什麽英雄俊傑!


    他心中陡然掀起千層烏浪,而慧娘垂著腦袋還在解釋:“為以後想……。您說是不是?有郡王幫把手兒……您說是不是?”


    眼前一空,蕭護往外走。不知怎麽的,慧娘覺得少帥今天的背影,峭拔又孤寂!她歪著腦袋想了半天,迷迷糊糊還是先睡一覺再說。


    出來的蕭護下定一個主意,這個主意他一直在想,一直不敢成行。此時孫瑉和慧娘的話逼著少帥下定這個主意。


    他冷笑出帳篷,蕭西和蕭北對視惶惑,少帥打了十三少?沒動靜啊?十三少能不鬧才怪?聽少帥吩咐:“酒宴備好沒有?催一催。”他決定和孫瑉攤開來說。


    沒多久,酒宴送上。軍中有酒,也是洗傷口用的。但蕭護今天很想一醉。孫瑉很快到來,在帳篷裏和人又商議過如何說,也覺得有酒更好,酒蓋住臉好說話些。當下兩個人推杯換盞,旁邊有十幾位將軍作陪。


    酒是大碗,過三巡,孫瑉把話引到小廝身上去:“跟少帥的人都出息,我羨慕得不行。再者久不見少帥,名聲卻一天天往耳朵裏灌,少帥,我敬你,小王對你也羨慕得不行。”蕭護哈哈笑,抬手飲幹酒,笑容滿麵:“郡王名滿天下,卻把我來取笑。要說十三,性子不好,又古怪,那是個討人嫌的。”


    “哪裏哪裏,”孫瑉笑道:“十三功夫好,這是少帥調教的好。不知哪一天進京行功論賞?”少帥莞爾道:“還有人誇他,真是抬舉他。烏裏合雖死,他手下大將們還不平息。約了我再戰,我答應了。等打完進京,估計在秋天裏。”


    “那京中出來,也是冬天了,”孫瑉接上話:“我喜歡十三功夫,少帥手下能人多,別人我不敢求,論賞過隻讓十三去我處呆上些日子,教教我的人如何?少帥這裏,我留這幾個小廝服侍,請少帥再不要推辭了。”


    他胸有成竹蕭護不會推辭,一則是借十三,又不是說要你的,以後十三不願意迴來是另一迴事,再者蕭護不至於閃了和自己的結交,算定蕭護非答應不可。


    陪酒的將軍們都愣住,姚興獻口快:“這怎麽行,十三少是少帥的人。”孫瑉但笑不語,隻看蕭護。


    蕭護淡淡一笑,喚人:“喊十三出來。”


    慧娘睡得迷迷乎乎,紮好發髻出來。穿一件玉色外衣,裏麵露出雪白的裏衣領子,才睡醒,美人都是睡出來的,一個倜儻小哥出現人前。


    “過來,”蕭護漫不經心抬手,慧娘嘻嘻而笑過去,才走近,蕭護一把握住她肩頭,如老鷹拿小雞般。慧娘一個機靈人醒不少,見是少帥不敢爭,皺起臉:“痛,”人被蕭護摟入懷中。


    接下來動作少帥一氣嗬成,左手扣緊慧娘腰,右手拔出她束發簪子,用簪子尖把她頭發挑開,半披落於背。再放下簪子,袖子裏一甩,書案上多了一對小小寶石耳珠,拿起一個飛快給慧娘帶上,那臉沉下來。


    英俊過人的少帥,懷中披發扭動帶上耳珠隻現側麵的秀麗少女……


    慧娘知道丟了人,以手掩麵:“不要!……”


    孫瑉隻覺得嗓子裏幹巴巴,幹咽一口唾沫,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麵沉如水的蕭護把慧娘一推,罵道:“丟人現眼的東西,進去吧!”慧娘雙手掩麵,知道丟了大人。淚如泉湧的她憤怒也忘了,掩麵奔入內帳,撲在床上嗚嗚痛哭起來。


    帳篷裏無人說話,將軍們板著臉肅然而坐,蕭護淡淡對書案上另一個耳珠看,孫瑉好容易才幹咳出來,蕭護有了笑容,輕描淡寫:“啊,我們來喝酒。”


    這酒還能喝下去嗎?孫瑉大醉而歸。


    蕭護酒也不少,命人撤了席,就來看慧娘。走一步,是輕鬆的。把慧娘女兒身份暴露,少帥心裏說不出的痛快。他自去年憋屈得也足夠,今天一口悶氣出去不少。


    以前怕怕怕,前怕狼後怕虎,怕也沒見少事情。


    以前怕護不住封慧娘,隻能護住“伍十三”,現在少帥心裏痛快了,不過臉還沉著,打算和慧娘攤牌。


    他一進去,慧娘從床上跳起來,怒氣衝天來質問:“你為什麽這麽對我?”她氣得小臉兒扭曲著,手指揪住蕭護衣衫:“你讓我以後怎麽做人,你讓我以後怎麽辦?”


    “怎麽辦?你在我這裏不能作人,到別處就能作人?”蕭護也火燒三丈,冷冷瞪迴去:“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敢打走的心思,我揭了你的皮!”


    “你揭你揭,你怎麽不揭!”慧娘跳起來和他吵,不爭氣的又紅了眼睛:“並沒有簽賣身文書,我是我的人,我是我的鬼!我要走,你要怎的?”把蕭護重重一推,迴身去收拾東西:“我現在就走,臨安郡王說過不管怎樣,他都要我,我現在就去!”


    蕭護被這一推幾乎摔倒,他大步又迴來,怒火從心頭起,抓住慧娘肩頭逼她麵龐對著自己,見到那麵上的倔強,一直以來就是這樣,十三要什麽,她就想點子辦到。


    去前鋒也這樣,殺烏裏合也這樣……


    蕭護劈麵重重一個巴掌,罵道:“不教訓你還行!”十三不在的日子,少帥千盼萬盼,愁思萬種從沒有卸過。好容易她迴來了,卻辦的這樣好事情!


    這一巴掌又厚又重,打得慧娘從自己床前摔到蕭護床前,摔得“咚”地一聲響!


    蕭西蕭北在外麵聽到,覺得這才符合劇情。急忙過來簾外求情:“少帥別打了,”


    聽裏麵又尖又利的嗓音出來,慧娘一古碌爬起來,人還沒有摔得七葷八素,她握緊拳頭衝幾步,隻不敢衝到蕭護麵前:“你打不死我,我就走!”


    迴答她的話,是蕭護平靜地道:“我們成親,立即成親!”


    “成親?”慧娘放聲大笑:“哈哈哈哈……。”


    心頭陡然有了恨!


    麵上火辣辣的痛,讓慧娘一大通諷刺的話出來:“你和我成什麽親?你知道我是誰,你不怕郡主不怕國舅不怕宮裏?”


    蕭護眼角跳幾跳,堅定地再道:“我不怕!”從此以後什麽都不怕。


    慧娘怒氣上湧,一幕幕湧上心頭,全是她逃難中的屈辱片段。她想到父母親的死,想自己尋找蕭護的不容易,路上風吹雨打,那時還不知道父母親死,卻已經是孤女心態。


    別人有車坐,慧娘又累又餓,對著別人手中饅頭咽唾沫,緊緊腰帶再往前走。好不容易找到幾個地瓜,連皮都吞進去。


    好容易找到自己丈夫,又多了個郡主。蕭護對郡主防備,也代表著他對郡主其實顧忌。有顧忌,就代表著有牽製。


    被觸怒的慧娘兇狠的揮舞拳頭,不過隻在自己鼻子前麵飛,她對自己丈夫再憤怒,打心裏也有顧忌。


    不是才挨過一巴掌,才迴來就打,看他心狠的!


    慧娘就更大聲:“你娶得起我?你娶了我再不許找別人,通房小妾平妻平郡主都不行!”


    “我答應!”蕭護斬釘截鐵。


    慧娘一愣,隨即更怒:“你答應,我不答應!你,”想到剛才人前受辱,慧娘的心痛而又痛。她咬唇泣淚雙流,眼前的丈夫則平靜誠懇的看著她。


    他越平靜,慧娘越惱怒!麵上過一會兒更疼起來,忽然豁出去了,想想自己為什麽總怕他?腦子一暈,今天拚了!


    撲上來要和蕭護拚命:“你問過我沒有,你答應,還得我答應才行。”她嚷嚷著更難聽的話出來:“我有人爭你才這樣的吧,你……”


    蕭護一聽這種話,怒氣又重燃。他怎麽能容忍妻子用這種話挑戰自己的權威?


    三拳兩腳踹倒慧娘,迴身取了馬鞭子。


    慧娘不在身邊的時候,少帥氣過就想,想過就心疼。解這心疼的,就是把馬鞭子狠瞪幾眼,自己白嚷嚷幾句:“誰也不許攔。”


    可此時的蕭護,是真的生氣了!怒氣上湧的的他,臉上肌肉抽搐,過來就抽,一氣抽了十幾鞭。慧娘伏地,雙手緊緊揪住地氈,還有力氣還嘴:“你打完了我,可以讓我去了吧。”她原本淚流滿麵,淚水此時更滾滾而落。


    蕭護泄了氣,唿唿喘著粗氣。這才清醒的想到疼她尚且來不及,怎麽又打上了?這時才覺得自己腦袋一陣一陣的發暈。


    少帥咬牙罵一句:“你非要把我氣死才喜歡!”


    低頭見慧娘是單衣,一道道血棱子隔衣可見。


    他心中大痛,丟下馬鞭子往外就走,見到馬明武頭一句話就是:“看日子,我要成親了!”


    他的大帳可以跑馬,這一嗓子在帳篷裏都有了迴音。馬明武驚駭過,才打起笑容:“是。”愣了一下,又才過來恭喜。蕭護命人傳話,少帥要成親,命備好吃的,挑日子,尋衣飾,又親見臨安郡王笑如春風:“我要成親,請郡王主婚可好?”


    孫瑉幹巴巴答應。他還能如何說?就是問也不必再多問,一切俱在眼前,一清二楚。


    當晚蕭護不願見慧娘,知道她一定在哭,讓蕭北送傷藥進去,隨她自己怎麽抹。見到她不知道說什麽,再爭起來又是一頓,又怕見她傷痕,索性外麵睡了。第二天搜尋衣服,滿營中找紅布紮彩,又受眾人恭喜,少帥是真心實意的喜歡,發自內心的笑容,這一天喜氣洋洋。


    到晚上才迴來,問問慧娘又哭了一整天不進飲食,蕭護又惱了,一腳踹進內帳,抬眼一看愣在當地。


    直挺挺哭了一夜又一天的慧娘已坐起來,紅腫著眼慢慢梳自己頭發。烏黑油亮的長發緞子般,襯上她雪白的肌膚,煞是憐人。


    她每舉一舉手臂,衣內可見手臂上鞭痕,都腫起來。


    蕭護如油見火般融化了,人也軟下來。出來取了吃的,送到慧娘床前。慧娘自顧自隻梳著頭發,好似沒看到他在。蕭護床沿坐下,一口一口喂慧娘,慧娘便吃,還是不看他。


    “何苦來又惹我,都對你說性子不好,又打仗呢,好些天擔心你,憂愁得不行,好容易見到,就沒有幾句好聽話聽,”少帥邊喂慧娘邊歎氣:“就不說好聽的,也別不管什麽隻顧自己撒野,”


    慧娘要毛:“我沒撒野!”


    蕭護陪笑:“好好,看看,又急起來了不是,”慧娘閉上嘴,淚水又撲簌簌落下來。答應去郡王那裏,也是想以後好和你成親。當然建立你不要郡主的份上。


    還沒有看清楚,又是一頓鞭子。慧娘摸摸痛的地方,重新惱,翻身睡倒。蕭護丟了飯碗,急忙來扶:“我的乖乖,你要我怎麽著才好?”少帥痛惜地一遍遍撫摸慧娘發絲,慧娘就隻是哭。


    難道人家不思念你到睡不著?難道人家不憂愁怕再見不到你?


    她哭得肝腸寸斷般,蕭護束手無策,湊到她耳邊哄她:“成了親,再也不分開,”低聲下氣地問:“這可好不好?”


    慧娘淚濕枕頭,能說不好嗎?不好又要打人。她內心隻覺得屈辱,就這麽成親?打成的親事?


    外麵有人請少帥,蕭護在她麵上親親:“睡吧,我今天晚上也出去睡,咱們心裏知道避嫌了就成。”濕熱的唇在麵上一點就過,等蕭護出去慧娘才撫頰想到,被他親了?


    這是個明顯的吻,雖然輕如蜻蜓點水。可是那溫熱的觸感,久久在麵上不能消逝。慧娘怔怔的慢慢住了淚,手撫麵頰半天又癡癡了。


    要成親?


    這是真的嗎?


    少帥不再顧忌郡主,不再擔心國舅,不再……


    外麵有大笑聲不斷,有語聲傳進來:“老馬當儐相,你不會當?虧你滿腹才華,儐相都不會?不會當,你就學。不是看你長得臉白,這儐相我自己當了。來來,我教你,儐相嘛,這個……拜完天地,拜高堂,哦,大帥和夫人都不在,怎麽辦?哎那個誰,這高堂不在怎麽拜……”


    慧娘這才想起來,少帥要和自己成親,公婆那裏是肯定還不知道的。她心裏又埋怨自己未來的丈夫,頂著伍十三的名字成親,算不算背父成親?


    公公他能答應?


    都怪他!


    還伸得出手打人!


    要是隨郡王先進京,恢複自己身份,不就皆大歡喜。慧娘對於解開自己欽犯身份想得很簡單,在上位者不是有言在先?


    她慢慢想著,慢慢被外麵的歡笑聲傳染,除了身上疼以外,心情慢慢的好了一些。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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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忙碌碌看文不多的親,有一張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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