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萬裏一排大雁。烏裏合好笑:“這有什麽?”狐疑地對慧娘瞪眼睛。張家失了目標,忿忿然罷手。


    到下午,幾次欲下手,全是慧娘驚覺。兩個人打眼風,張家怒:你怎麽就不明白?慧娘摸摸自己腦袋,再拍按一下,你的腦袋還是放在自己頭上的好。


    這種殺奸細正疑心的小把戲,烏裏合隻怕一眼看穿,又丟了你張家的小命!張家恨極,少帥命保住十三少,他跟在慧娘身後出來,追之不及先到平城。他身高皮粗,粗看上去像這地方的人,又有一口方言,居然混進來。


    他覺得十三少除了膽子值得佩服以外,別的全不行。


    張家為十三少憂愁,他不讓自己幫忙,怎麽才能殺烏裏合?十三少是在烏裏合身邊,可離烏裏合還隔著幾個人。再者有兩個人專門就盯十三少,對他還有戒心!


    張家的憂愁和蕭護的憂愁一樣,他日日行軍,天天籌劃慧娘要怎麽殺了烏裏合?特別是和烏裏合定下對戰前的那兩天,少帥已從探子口中得知慧娘在烏裏合身邊,他每晚對燭愁來愁去,還要拉上一幫子人一起愁。


    “混戰起來,十三少也許能得手?”這是王源。他傷更大好,晚晚都陪蕭護。姚興獻苦苦思索:“有那麽容易?烏裏合功夫過人,也是一等一的功夫。要是我在,”


    蕭護苦著臉:“十三的盔甲還丟下了,”怕烏裏合認出來,慧娘換了尋常的盔甲走,她在顧將軍那裏換下來,原先的盔甲托顧將軍送給少帥。


    也許是老天聽到他們的憂愁,對慧娘格外眷顧。殺烏裏合來得極其順手。


    這一天,兩軍對陣。兩家主帥旗下站定,各自把對方打量幾眼。烏裏合見蕭護不過幾個月恢複兵源,在心裏誇他一句名不虛傳。蕭護一眼認出來慧娘,見她精神不錯,更顯發烏麵白,隻是離烏裏合隔開有三、四個人。


    少帥動動眼珠子,慧娘怕被人看出來,裝看不到他,少帥惱怒,等迴來收拾你!不過,先讓你過關再說。


    天地肅殺,又肅殺於天地!


    天清地爽,一行大雁高飛遠去。忽然,弓弦聲響,第一枝子箭從烏裏合背後發出。這箭嗚嗚,帶著哀鳴,明顯力氣不小,上麵還上了響笛。


    它刺耳的催動寧靜的大戰前戰場。


    這枝子箭帶來不小的混亂。


    “大王小心!”


    烏裏合迴頭避讓,慧娘迴頭去看,見人堆中刀光起,奔著一個人。張家!他在銀亮刀光中,居然還笑了一笑,接著奮力而起,團起身子用盔甲迎上刀光,手中刀一閃,格住最近的刀光。


    “嘩啦啦,”別的刀聲緊接而至!


    “十三動手!”


    隔空而來的大喊聲仿佛自天際來,蕭護當機立斷大喊提醒。而避讓的烏裏合離慧娘又近了近,慧娘再不遲疑,她本來就處處在等機會。從馬上跳起,也不下馬,踩著自己馬頭越過一人,刀如雪鋒吐梅蕊,在烏裏合脖子上輕輕一劃。


    隻一刀!


    似乎全場都震了震……


    鮮血長箭般噴射出來,漫天中如血虹呈現,再落滿地。烏裏合帶著不敢置信身子軟軟倒下,臨死前那眼睛大張著,帶著死不瞑目。


    “衝!”


    蕭護當先拔出寶劍,帶著大軍烏壓壓旋風般過來。


    眨眼間,慧娘命在旦夕。她一刀殺了烏裏合,不及搶首級返身去救張家。張家中了幾刀,不管自己,隻看十三少,不再顧尊卑大罵不止:“滾,快滾!”他隻記得少帥告訴自己:“你要用性命護他,如護我一般!”


    沒有想到,她是個女兒身!一旦明白十三少是女兒身,自然明白她是誰!少帥要愛富貴愛享樂,早就要了郡主!


    張家身子一縮到了別人馬下。刀鞘丟出來,正中慧娘才騎好的馬後臀。


    那馬一揚蹄子就要奔出,兩邊廂人沸騰了:“不要走了他!”“他殺了大王!”“放箭放箭,”拿弓箭的拿弓箭,拔刀的拔刀。慧娘用力接了幾刀,隻覺得雙臂軟麻,她麵前的是烏裏合的上將之一,也是出名的力大。


    “咚!”


    一支長箭飛來,釘在大旗上。大旗格格幾聲,斷了!所有人大驚,出戰死了大王又折旗,這更是不吉利兆頭。再看對麵湧來的人山人潮中,銀盔銀甲的少帥蕭護手執弓箭大唿:“射那個拿刀的!”一箭飛來,那人隻能自救。慧娘趁此機會,一伏身子從他刀下掠出,直奔蕭護而去。


    嘩啦!又一幫人把慧娘圍住。


    蕭護看得膽戰心驚!


    慧娘且衝,別人且圍。烏裏合的將軍們全紅了眼:“先宰了這小子,不能讓他跑了!”慧娘萬分無奈,隻能放棄和蕭護會合,換個方向,打馬狂奔。


    蕭護的人這才上來,堵截的堵截,追擊的追擊。蕭護此時什麽也不顧了,親自帶人來追慧娘。截殺了好幾員烏裏合的上將,隻見慧娘已不知去向。


    群山莽莽,慧娘躲避到了山裏。她滿麵汗水不時迴頭,見身後總有幾個人血赤著眼睛追來。她沒法子迴頭,隻能一直往前一直往前。


    這幾個人也足夠彪悍,全是烏裏合的心腹。不殺慧娘誓不罷休的人!


    放馬狂奔三天三夜,繞足了圈子。慧娘地勢不熟,別人也不熟。大家你追我藏,一樣沒吃的,一樣沒喝的。


    不知繞過多少迴小山頭,慧娘把最後一個人斬殺後,吃力疲倦的往後一倒:“唿唿,”大聲喘著氣。


    還沒安穩下來,耳邊聽地麵有馬蹄震動聲。慧娘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個打滾翻身起來,脖子上押上一把刀,有人喝道:“不許動!”


    難道命就此沒了?慧娘轉眼珠子來看,見卻是同國人。他青衣黑靴,五官端正,錦繡腰帶上帶著腰牌,上麵寫著“臨安”二字。


    “臨安郡王?”慧娘試探地問了句。幾個人樹後緩步走出,中間走的一個人玉麵長身,英俊不下於蕭護,隻是更斯文些,又多皇族貴氣。含笑道:“你倒知道我?”對慧娘身上衣服打量,慧娘恍然明白,自己穿的是烏裏合一族的衣服。


    脖子上有刀不能起身,她隻大聲道:“玄武軍少帥蕭護麾下伍十三見過郡王!”臨安郡王愕然:“蕭護的人?”


    “正是!郡王若不相信,可把我送往蕭少帥麵前,真假一問便知。”她氣足意滿,臨安郡王孫瑉疑惑的想想,問道:“烏裏合可是你殺的?”


    慧娘沒想到消息傳這麽快,忙道:“正是。”也疑惑了:“郡王怎麽知道的?”孫瑉擺擺手,她脖子上刀收迴,慧娘爬起來,聽孫瑉微笑:“你家少帥八百裏加急快馬四處送信找你,”又揚鞭:“過了這個山頭,就是我的地方,我如何不知?”


    眸子把這少年從頭看到腳,除了看到他年青,他的滿身血,別的再也看不出來。旁邊有屍體,個高背厚,雙臂肌肉鼓起,一看就是有力的人。孫瑉猛地進前一步,亮出腰中劍,出其不意的對慧娘攻了一劍。


    慧娘側身讓開,刀刃往上一迎,磕開他的劍:“郡王,得罪了!”


    孫瑉哈哈大笑,收劍道:“好,功夫不錯。”


    慧娘暗自撇嘴,郡王你的功夫卻太一般,和少帥比……想到少帥,就是他的黑臉晃動,再就是他的巴掌他的馬鞭子晃動,慧娘背上一陣冷,急忙問孫瑉:“郡王,我家少帥現在哪裏?”孫瑉笑吟吟:“我隻見到信,我想殺烏裏合的人我要見見,因此出來正打算去見他,你要迴營,和我同行。”


    大家上馬,有水處慧娘洗幹淨手臉,孫瑉愛他英勇,讓人取自己外衣給他,慧娘怎麽會穿別的男人衣服,推辭了:“我這身衣服是少帥賞賜,帶一身血迴去見少帥好表功。”


    這還是興州得的一件衣服,慧娘一直當裏衣穿,天熱可以當單衣。孫瑉更是笑,就沒有怪他。


    出得山頭,孫瑉和慧娘說說笑笑有些熟悉,當晚紮營帳喊來身邊人表示自己的羨慕:“久聞蕭護年青卻能幹,以前我還以為是蕭家老帥的名頭罩他,現在看他一個小兵就有這樣的功夫,此人可以結交,也讓我好不眼紅。”


    “郡王喜歡他,是想留下?”聽的人能懂弦外音。


    “他殺了烏裏合,必定要去京中領賞,怎麽肯到我這裏來?”孫瑉抿一抿嘴唇,他素來胸懷大誌,喜歡有本事的人。慧娘年紀不大,生得不錯,這一點上達官貴人們全喜歡。他們自小見慣珠玉穿綾羅,用下人也喜歡清秀的。


    又兼慧娘談興高,她先在閨中念書,又蕭護身邊呆了一年,見聞廣談吐博,孫瑉歎氣:“我身邊的人,哪有一個是這樣的?”他身邊的人也有見聞廣的,不過不俊秀;也有功夫好的,不過沒殺烏裏合的名聲。


    郡王煩惱,身邊人自然想主意。來陪伴的人道:“蕭少帥隻是一等侯,郡王他年必登高位。不如先問了這小子,許以前途,他若動心,再同蕭少帥去說不遲。京中表過功,這功勞還是少帥的,以後人歸了郡王,不也是快意事一件?”


    “這主意好,跟著我自然比跟蕭護前途高,我聽說蕭護身上有幾件子好官司呢,這小子若不傻,自當給自己多謀出路,隻是一條,蕭護不是好說話的,他會答應?”孫瑉這樣道。


    陪伴的人笑:“正是他有官司在身,郡王若許以幫助,不更籠絡少帥?蕭少帥當然不會就此答應,再許以珠寶,多給少帥幾個清秀小廝,以後常來常往不是更好?”


    孫瑉笑了,認可了這個主意。


    第二天上路,孫瑉對慧娘旁敲側擊,慧娘聽過心裏另是一個想法。殺了烏裏合,可以進京麵聖,家裏冤枉可以申訴,而自己和少帥的親事也浮於水麵。


    郡主會如何?


    不如給自己找條出路,蕭護若是毀親也不怕,他也救助自己多次,何必擋他前程?慧娘想了好幾遍,把主意打定。蕭家若認親事更好,若不認親事,自己是個女子,還需要一個扶持的人。


    她雖能幹,受的卻是古代女子教育。根深蒂固裏必有個人依靠,現在換成是一個家族更不錯。


    臨安郡王是正統皇族血脈,與當今皇帝是叔侄親,有他幫助,慧娘多了三分底氣。就半吐半露道:“先是當一個小兵,後來幹哥哥們得力,少帥調我入他大帳侍候。我自有家鄉,本想這一仗打完還鄉去,又怕少帥恩情難忘。郡王若中意,隻要少帥同意,我進京麵聖過,就去郡王門下效力。”


    她睜大眼睛,眸子裏說不出的清純:“隻是郡王不要反悔才好。”以後知道自己是女子,孫瑉不要嚇跑了才好。


    孫瑉沒聽出來,當下大笑:“我是真心賞識你,再者你說,像你這樣的人,少帥身邊多得是,我拿幾個人換你一個就是。功勞,歸少帥,你的人,以後歸我。”他也半含蓄地吐露一些:“我是皇族近枝,機緣比別人要高,你放心跟著我,不會虧待於你。”


    慧娘笑嘻嘻:“好。”要的就是這樣的人。蕭護有時屈服於鄒國用,迴京去估計更要屈服於郡主和貴妃。而孫瑉卻不同,他不見得怕這些人。繞個彎子把孫瑉套進去的慧娘,閑閑的和孫瑉聊起來國舅,聊起來京中形勢。


    她並不懂,隻是試探臨安郡王和國舅的關係罷了。孫瑉微有不屑,且不掩飾:“鄒國舅不過是運氣高,”仗嘛,一般般。孫瑉見識也高:“幸好玄武金虎各有統帥,一旦打起來將在外可自行主張,不歸朱雀軍管。”


    他有意無意顯擺自己連三軍大帥都不怕,何況一蕭護乎?慧娘聽得更有笑容,更加一心要把這位郡王套進來。


    當晚紮營不走,候了三天,後麵送上來幾個清秀小廝,都能幹會詩書文墨,又有珠寶若幹。臨安郡王頗為得意,覺得自己很不錯。遇到中用的人,理當拉來才對。


    蕭護為尋慧娘並沒有退兵,兩天後,臨安郡王一行人來到玄武軍營門。


    “十三少迴來了!”


    “真的?快去報少帥!”


    蕭護先聽到外麵歡聲雷動,苦苦一笑問:“外麵喜歡什麽?”十三娘全無音訊,天大的喜事少帥打不起精神頭。


    簾子一打,蕭西撒丫子跑進來,不等少帥皺眉,上氣不接下氣:“十三……。”蕭護快步搶出書案,濃眉聳起:“什麽?”


    “十三少迴來了!就在外麵。”


    蕭護一撩袍角大步出來,見慧娘笑容滿麵正和別人寒暄:“我迴來了呢,別擠,擠到我揍你們!”


    這一刻,少帥濕潤了眼眶。他靜靜站在那裏,靜靜看著慧娘。心中本如幹枯裂開的田地,此時細流潺潺,潤物無聲的濕了它們。


    這一刻,真好!


    慧娘好半天才看到蕭護站在那裏,還是別人提醒他:“十三少,少帥出來了。”慧娘喜滋滋地一頭撲過去:“少帥,”抱住蕭護手臂仰麵笑:“你想不想我?”


    蕭護忍住淚水,但眸中水光動,全在慧娘眼中。他小心握住慧娘的手,哽咽一聲:“十三,”想說什麽又忘記,隻低低動情地道:“你迴來了。”把慧娘肩頭再撫住,把她從頭發絲看到腳下,歎氣似的呻吟:“你終於迴來了。”


    慧娘不用說更一團高興,高興得少帥別的心思全沒看出來,迴身歡歡喜喜道:“少帥,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蕭護去看,見一個人一表人才,斯文含笑:“蕭少帥,好久不見。”蕭護卻認識,他頭一年行軍,見過臨安郡王一麵,後來公文來往也有,當下抱拳:“見過郡王。”


    他隻想和慧娘好好團聚,偏偏又來了客人,心中皺眉,臉上還不能表現,擺出一個笑臉兒:“帳中請。”


    慧娘在他身邊就歡天喜地,也道:“郡王請,”走在蕭護身邊笑語不停:“我遇到了郡王,咦對了,張家呢,”她瞬間沉下臉,眼淚在眸中滾:“少帥,張家……還在不在?”


    身後有人喊:“十三少,你迴來了。”


    張家被人抬著出來,他那天中了十幾刀不止。這還是蕭護上來得快。


    聽說十三少迴來,求人抬自己出來見他。慧娘大喜撲過來,見張家包得像粽子般,從頭到手臂到腳,無一不是包紮著。迴想當時情形,又落淚不止:“你傷得怎樣?”張家咧嘴笑:“命還在,你不用擔心。”


    為了表示自己很好,張家揮揮手臂,再眉頭一緊,無力放下來。


    慧娘哭道:“全虧了你,”


    轉而對蕭護痛哭:“少帥,我要重重感謝的他。”


    蕭護臉往下一沉,他不是不答應,而是由張家的傷,也想到那天情景。他一沉臉,蕭北就猜出來,小聲道:“少帥,十三少才迴來,您別……”蕭護白他一眼,說反話:“我打斷她的腿,不許人勸,我說過的!”他陰沉著臉,這時才把孫瑉想起來,請他同進帳篷。


    功夫不大,慧娘溜進來,帳篷本大,蕭護沒看她,孫瑉沒注意,慧娘貼另一邊進了內帳,蕭西蕭北送熱水送熱水,在裏麵提醒慧娘:“少帥要還生氣,你機靈著別找上去挨。”慧娘吐吐舌頭,又不滿:“我有軍功,打我我就……。”


    就不出來什麽,再吐吐舌頭,讓蕭西蕭北出去,自在洗浴。


    外麵孫瑉說勞軍送上珠寶,又笑著讓帶上人,目視蕭護:“蕭郎在江南也是望族,從小兒衣錦玉食而成,這軍中日子苦,虧你熬得。我心疼你,送幾個人你使,都會唱小曲兒佐酒,如今烏裏合一死,烏蒙元氣大傷,數年無戰役矣,你自當玩樂才是。”


    貴人們之間送禮,送的人與收的人都要揣摩意思。蕭護心思一轉明白大半,這家夥不懷好意搶人來了。他情不自禁一笑,自己妻子有讓的嗎?


    拿話推辭,孫瑉因話沒挑明說,也隻笑笑打算私下裏再談。蕭護讓人備酒,收拾帳篷請郡王先去休息,酒宴備成再來相請。送孫瑉出去,蕭護長長出一口氣,可以來見十三。


    問問慧娘已洗好,進來見她隻著一件單衣倚床頭,見少帥進來,懶洋洋懶散散要起不起,蕭護過去按住:“歇著吧,”把她從頭到腳再看一遍,喜不自勝:“還知道迴來,不聽勸的東西!”慧娘聽挨罵精神多起來,盤膝坐好嘟嘴把蕭護從頭到腳也看一遍,笑逐顏開:“少帥,你也瘦了。”


    “不是掛念你,夜夜睡不著。”蕭護佯怒罵,眼角眉梢全是遮不住的笑。慧娘橫看豎看放下心,看樣子不挨打,不過少帥素來愛找後帳,指不定今天喜歡明天又要算賬,慧娘笑眯眯陪笑臉兒:“我也掛念少帥,一宿一宿沒睡著,”顰眉頭:“愁啊,少帥知道我愁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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