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呂範、鮑信不在鬥言,各自甩鞭,坐騎吃痛,四蹄揚塵而去。


    但是如若細想其理,就足以覺察二人猜言鬥語夾怒中藏著官家奪權內斂外禦的跡象,或許是因為汝南府高靖與葉城趙範各有才資良人頂力,豫州才沒有像荊州北界南陽郡那般,徹底陷入水火之地。


    桃月朔九日,此距河北冀州張角舉義旗已經近半月,由於漢庭朝議無定,致使黃巾賊亂如星火燎原,快速席卷漢洲大地,眼下,黃河北向冀州遭際為何,由於通令阻斷,難以知曉,至於臨近洛陽的豫州、荊州等地,豫州嵩山賊眾以黃巾大渠帥波才為號,聚兵十萬攻襲滎陽,更借著官家難以聯防的機會,全力掠殺方圓二百裏之地,如此一來,嵩山西南方向,荊北下轄南陽宛城、魯山、淯水、安樂等地徹底陷入賊潮。


    眼下,南陽郡首府宛城已經被神上使張曼成的十萬黃巾道徒攻破四野縣村,獨留空城一座,幾如滄海孤舟。


    城頭,文聘一身血跡倚靠城垛而立,瞧其神色,滿滿的疲倦早已充斥到骨子裏。


    日前,文聘、王威二人合謀計出,以強勢外壓的姿態反衝出擊,殺奔郟下的賊兵,為宛城奪取空間的優勢,起初一切順利,加上婁圭、宋忠在內遮掩周轉,文聘、王威二人真可謂順風行船,火速扶搖上九天,但是天顧轉瞬即逝,僅僅半日過後,宛城府衙的太守褚貢得知這般消息後,頓時爆出驚雷之怒。


    在褚貢眼裏,城外賊兵十餘萬,城內寥寥數千人馬,如若對戰,無異於雞蛋撞石頭,因此他強令麾下官吏將兵,唯有死守方能得生,


    可是情形瞬變不定,婁圭斥言上諫,更以‘軍心潰弱,百姓無聚,安能死守’為由反駁,奈何褚貢剛愎自負,到底硬聲出令,召迴文聘、王威。


    這麽一來,文聘、王威二將借以突襲之利贏得的優勢直接潰散無影。


    更為甚者,那王威勇為先鋒,以區區千人強殺郟下黃巾孫仲部,孫仲起初無防,前列潰散,兵逃數千,如若王威一鼓作氣,加上文聘從後應援,二將有八成的把握將孫仲部衝出郟下,平複宛城西南方向官道,那時令騎日行五百,足夠火速將消息傳給荊襄等地,求來助力。


    可惜王威兵進半道,宛城急令來追,文聘身為後援將領,難以抵擋,隻能飛騎傳告,王威知曉後,攻勢停滯,那孫仲覺察情況,速速反撲。


    瞬間,萬餘賊兵四麵合圍,隻把王威這千人給吞吃在內,最終還是文聘死命搭救,否則王威及麾下千名宛城兵卒必定亡命亂賊刀下。


    迴退城內後,王威、文聘二將氣憤難耐,幾乎吐血,叫囂請見褚貢,質問他為何要錯失這般良機?但賊人並非豬狗,嗅到肉味豈能不撲?


    不等文聘、王威二人入見心燥的褚貢,孫仲後起強勝,借勁兒揮指所部兩萬黃巾道徒兵殺奔攻城,無法之下,文聘、王威隻能奔上城頭,倉皇應敵,如此一來,宛城兵力全部暴露在黃巾賊麵前,對此,孫仲心悅之至,立刻命人繞東北進,請告張曼成。


    淯北河口方向,神上使張曼成得知宛城空虛,孫仲已然強攻的消息後,二話不言,揮兵從東北方向南進攻殺,短短二十裏地,沒了宛城兵馬在外威懾,張曼成賊部一路通暢,僅僅半日功夫便兵臨城下,與孫仲合力包了宛城的餃子。


    麵對這樣的局麵,文聘、王威死戰不降,婁圭、宋忠之流也發動城中百姓,不管青壯老弱婦孺,全都從助守城,足足一日夜,硬生生打退張曼成、孫仲二十餘次的進攻,死傷人數無計,單單起屍首已經挨著內城城門甬道方向堆落,足足有一丈高,任由亡命者的家人哭爹喊娘哀憐也無顧。


    此時天色剛亮,不及辰時三刻,興許賊兵攻殺甚久,身疲力盡,文聘估量賊兵短時間內不會來攻,索性令防守一夜的兵卒就地靠著城垛歇腳,待把周圍死傷者拖走,他才算找到一塊安身地坐下。


    有那麽一瞬間,文聘幾乎感覺骨頭散了架,幾乎要累昏過去,可要是轉念想到宛城的幾十萬戶百姓被賊掠殺的結果,文聘心底再度爆出充血般悍力,讓他不願意閉眼。


    這時所屬部列伍長走到麵前,他遞過水袋,文聘接之痛飲。


    趁著無人左右,伍長躊躇頃刻,心氣不定的問:“文大人,屬下冒言一句…這宛城還能守得住不?”


    冷不丁聽到這般問話,文聘險些嗆住,一息不過,文聘躍身衝上,單臂揪住伍長衣領,虎目怒聲:“混賬,爾如此亂言,可是想受斬也?”


    強逼下伍長連連求饒:“文大人恕罪,屬下絕無亂陣之想…”


    “那就把心放進肚子裏,無論賊人何時來殺,某必定親斬賊頭,以保宛城百姓!”


    隻是文聘低估了城中兵卒及助守的青壯百姓,在老弱婦孺從力城牆根搬運石塊木料拖屍的情況下,但凡有腦子的人都能夠猜想出城內境況,加之太守褚貢性情大變,除了怒令諸官外,也沒有露麵安撫,如此一來,城內人心惶惶。


    故此,文聘著慮頃刻後,虎爪鬆力,伍長脫身,連連告退離開。


    可是其人離去,所言依舊留耳躁心,這讓文聘根本難以再歇,須臾思量,文聘正要轉身去尋見婁圭、宋忠等府吏官員,王威從西門奔來。


    “仲業,大事不好!”


    文聘轉身看去,王威麵色煞白,毫無血色,想來所遇境況非同一般,一息緩力,文聘壓著心氣道:“仁達,西門怎麽了?”


    “不是西門的事…”王威緩息速出:“乃是西城百姓要造反,強行出逃命!”


    “什麽?”


    文聘目瞪心蟄,對他們而言,困獸之鬥最怕什麽?非外力強殺,乃是內亂先生。


    一時間,文聘魂亂如麻,王威再言:“吾等該怎麽辦?若是不鎮壓,怕是兩刻不過,那些百姓就要衝到西門甬道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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