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莫芸溪算是徹底放了心,今日她是很得意,收獲極多,但她還是怕惹惱了劉氏後對慧姨娘不利。慧姨娘那麽婉約與世無爭,哪裏鬥得過心眼多、勢力大的劉氏?現在莫老爺做了保證,她可以放下大半的心了。


    晚飯後,莫芸溪房裏來了個她沒想到的人,來人正是莫少卿,他兩手很寶貝地捧著一件綠色鬥篷。


    “大哥怎麽來了?”莫芸溪趕忙迎上前,驚奇地問。


    “小妹即將出嫁,為兄沒什麽可送的,這件鬥篷是前幾日剛剛做好。時間匆忙,怕是家裏也來不及為你做全新的鬥篷,這個正好可以帶去景家。”莫少卿將之捧至莫芸溪麵前,這是件連帽的以上好綢緞縫製的鬥篷。


    莫芸溪受寵若驚地接過來,誠心地謝道:“有勞大哥還記掛著妹妹,大哥真好。”將鬥篷展開在身上比了


    5、劉氏 ...


    比,長度快及膝了,再過個兩年穿起來正合適。裏麵的毛色是純白的,她忍不住抬手輕輕一撫,抬眼驚喜道,“這絨毛摸起來好暖和、好舒服,這是什麽料子?”


    “呃,普通動物的皮毛而已。”莫少卿略顯不自在地搔搔頭。


    香茹好奇地湊過來,覺得這皮毛看起來有些眼熟,突然靈光一閃,驚唿出聲:“莫非這是大少爺一個月前,以三千兩白銀從臨國商人手中高價買迴來的稀有白貂的毛皮?”


    莫少卿俊臉微紅,對正好奇望著自己的莫芸溪笑了笑:“小妹不嫌棄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各位美麗熱情的娃們,俺今天說到做到了,兩更奉上~~~俺真是太勤快鳥,自我感動一下先,大家也要誇獎懶貓一番才行,想俺可是超級懶的銀呐~


    6


    6、備嫁 ...


    這等於是默認了香茹的話!莫芸溪睜大眼再一次打量起莫少卿來。今日劉氏和莫羽馨的表現令她自然而然地將這位大少爺也歸類到她們那一夥去了,豈料他是個大方的好人,幾千兩買的毛皮,製做說不定又得花不少銀兩,可是他卻將如此貴重的東西送給了她。


    看這鬥篷的大小,她猜到這應該是為莫羽馨做的,莫少卿定是對她代莫羽馨衝喜一事過意不去,想要對她有所補償,於是便將本來給大妹做的鬥篷送給了她。


    “謝謝大哥。”莫芸溪抱緊鬥篷再一次說了謝謝二字,這一次隻有她知道這兩個字所具有的分量,這是她來古代後第一次誠心地感謝一個人,隻因為對方那份心意。


    “還談什麽謝,應該是我們謝你才對,馨兒她……哎。”莫少卿想說什麽,但最後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事已定,大哥也勿須愧疚,這是我的命。”莫芸溪知道在莫少卿心中自然是同母胞妹更為重要,他會對她有愧證明他有良心。


    莫少卿眼中的愧疚更深了,誠懇地說:“妹妹去景家後要好好過日子,你放心,等大哥以後能獨擋一麵了,自會作你在娘家中最為堅實的後盾。”


    莫芸溪眼睛酸了,這話她信!莫少卿認真的神情不像是做假,而且他都能將為莫羽馨特意做的鬥篷送給了她,這證明自己這個妹妹在他心中地位是不低的。


    “有了大哥這句話,妹妹什麽都不怕了。”莫芸溪吸了吸鼻子笑道。


    “辛苦你了。”莫少卿眼中帶著濃濃的憐惜。東西送完話也說完了,沒多久他就走了。


    “小姐,這件鬥篷可是好東西,去了景家可不能讓別人給要了去。”香茹接過鬥篷珍而重之地將之放在箱子裏鎖好。


    “噗,你想多了吧?怎麽可能會有人問我要。”


    “景家大房有個和小姐年齡差不多的小姐,就是景大公子同母妹妹,大房中唯一的女孩兒,據說


    相當受寵呢。”


    “是嗎?受寵的小女娃……受寵又怎樣,我想給的自然會給,不想給的,誰也別想從我手中拿走屬於我的東西。”


    “但願景家小姐是個好相與的,小姐去了後最後和這位景家小姐相處好了,否則姑嫂之間有嫌隙,會影響小姐在景家的生活啊。”香茹比莫芸溪年長,而且一直作丫環,耳濡目染之下很多東西都曉得,於是便教育起自家小姐來。


    “辛苦香茹了,這些我都曉得。”莫芸溪微笑著說,這些道理她都明白,去了景家後那個小姑子怎麽說也要給拉到她的陣盟來,這樣有個小靠山,她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莫芸溪還小,而且衝喜一事迫在眉睫,是以喜服什麽的都是自外麵購置,其它有很多講究的地方也從簡了。


    第二日,莫芸溪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又去找莫老爺了,這一次她是想要一個八麵玲瓏,尤其擅長打聽消息的丫環。初到景家,人生地不熟的,非常需要一個在八卦方麵有長才的人。


    莫老爺答應得很痛快,說下午時會給她送去幾個,讓她自己挑個滿意的。


    下午時,開始有人陸陸續續地往莫芸溪院裏抬箱子了,裏麵裝的都是上好衣料及各種檔次的首飾等事物。普通檔次的首飾有專門兩個箱子,這些是專門打賞和收買丫環們用的。中等檔次的首飾同樣有兩個,是用來和景家的嬸娘、妯娌們聯絡感情及互相迴禮用的。上等首飾隻有一個箱子,這個要看莫芸溪自己怎麽分配了,是自己要,還是拿它們將之贈與關係極好的姐妹,都由她決定。


    地契不再隻有一個,而是一下子多了八個。鋪子十八個,銀票四十五萬兩,每個箱子都放有壓箱金,共三十六根,各色衣料,諸如雲錦、錦緞、羽緞、彩緞等各四十五匹,成衣十八件……


    當莫芸溪見一個接一個的箱子往裏搬,手中拿著記錄嫁妝數量的小冊子,一邊看一邊在心裏美,這些東西是她想辦法爭取來的,特別有成就感。


    箱子一共是三十六個,均是珍貴的紅木雕花箱,個個容量都不小,這些東西明日一路抬去幾十裏外的景家,喜轎後不知道要跟著多少輛馬車才行。


    管家打開箱子一個個地給莫芸溪過目,待都過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才蓋箱上鎖。


    將所有嫁妝都清點完畢,莫老爺送來的幾個丫環到了。最後莫芸溪從中選了個名叫倩雪的,因為她是這幾位丫環中口才最好、反應最快的。


    倩雪乃兩年前被莫府從人牙子手中買下。最初做粗使丫環,後來表現得好升為二等丫環,由於她善於討人歡心,人緣好,做事又極少出錯,是以劉氏打算再過陣子便升她為一等丫環。就是因為她表現突出,才被莫老爺選了下來。


    其他幾名丫環見自己未被選中,均不自覺地暗鬆口氣,誰不知道作為二小姐的陪送丫頭等於是將自己的前途全毀了。在莫府待遇不錯,若是運氣好,很有可能被選為伺候大少爺的人,但去了景家,那景大少爺一命嗚唿後,連二小姐的日子都沒有保障,何況是她們這些陪嫁丫頭了。


    丫環們離開時,有幾個忍不住對倩雪投去了憐憫的一瞥。倩雪沒有被她們的眼神所影響,表現得和常人無異,仔細看甚至會發覺她眼中正閃著一絲淡淡的欣喜。


    都忙完後,已經到了晚飯時間。莫芸溪累得出了一身汗,剛要迴房就看到了趕過來的莫羽馨,她來得比較匆忙,兩名丫環跟在她身後同樣走得氣喘籲籲。


    這位大小姐在幹什麽?莫芸溪停下腳步奇怪地望著一臉急切的莫大小姐。


    “妹、妹妹。”莫羽馨停在莫芸溪幾步外處開始大口喘氣,這是養在深閨中的淑女,連大口喘氣這種不文雅的動作放在莫羽馨身上效果便極為不同,連喘氣都極其端莊,俏臉通紅,大眼水汪汪的,真是怎麽看怎麽漂亮。


    “何事讓你急成這樣?”莫芸溪疑惑地打量著猶在喘息中的人。


    “我、我來問你,大哥可有送你一件綠色鬥篷?裏麵是白色絨毛的?”莫羽馨語氣頗為急切,一口氣強憋著,終於還算是流利地將話表達清楚了。


    “有啊,怎麽了?”


    “啊!大哥居然真的將那件鬥篷送給你了,我……咳咳。”莫羽馨一著急登時猛咳起來,連眼淚都咳出來了,這下她即便是想文雅一些也做不到了。


    兩名丫環見此,一個急著給她拍背,一個忙著遞手帕給她擦眼淚,三人亂作一團。


    莫芸溪暗翻個白眼:“大哥給了我一件鬥篷至於讓你跑到我這裏來詢問?還將自己搞成如此狼狽模樣。”


    “那、那是……咳……那是本來要送給我……咳……的。”莫羽馨一邊咳一這大聲說道,這一急


    眼淚又流出來好幾滴。


    “本來屬於你的丈夫都成了我的了,那本要送給你的鬥篷成了我的所有物又有何不可?”莫芸溪見對方又急又氣的模樣,心下對其更為不恥,連上前安慰或裝作關心一下她的舉動都不屑做。


    “你、你怎能如此說?這根本不是一碼事。”莫羽馨狠咳了幾下後終於緩和了不少,氣喘得卻比方才更為厲害,但好在不咳了。


    “那要如何說話?大哥昨晚給了我一件鬥篷,你今日便飛也似地奔來我這裏興師問罪,我還想問問你到底意欲何為呢。”


    “我、我……”莫羽馨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她愣住了,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今日莫羽馨去找莫少卿,在等這位大哥迴房時,他的丫環提起了鬥篷的事,說大少爺昨晚將鬥篷拿了出去,定是送給大小姐去了,還問她是否喜歡,因為那鬥篷便是用幾千兩銀子買迴的白貂皮毛所製。


    一聽這話莫羽馨便驚住了,反複詢問了丫環好幾遍後她才搞明白,原來大哥將本要送給自己的禮物給了別人。幾日前他就說要送給她一件禮物,她可是盼了很多時日啊。


    鬥篷沒送去她那裏,那跑哪去了?莫羽馨腦子嗡嗡的,心一煩亂便再也待不下去,急匆匆地向莫芸溪處奔來,那鬥篷是按照自己的身材所縫製,若是沒送給她,那有可能是送去了莫芸溪那裏。


    莫羽馨急匆匆地來,一想到鬥篷很可能是在莫芸溪那裏,她就覺得特別委屈,明明是給自己備下的東西,結果在她千盼萬盼之時,卻轉眼成了別人的,這令她如何接受?


    一路上都在糾結著“自己”的東西很可能便宜了別人,但卻沒想過在確定這東西真成了別人的之後,她要做什麽。因為沒想,所以被莫芸溪一問,她立刻便傻住了。


    “我明日一早就出閣了,今晚要早作休息,若你沒話可說,我可要迴房了。”莫芸溪說完就走。


    “等等,你讓我看一看那件鬥篷吧。”莫羽馨眼神幽幽地望著莫芸溪,語氣極為壓抑。


    “那件鬥篷已經鎖在了箱子裏,那麽多箱子,它放在哪裏我不清楚。”莫芸溪直接拒絕。


    “你!那可是我的鬥篷呀,我看一看還不行嗎?”莫羽馨輕咬貝齒控訴道。


    “你說得真好笑,什麽是你的?是你的最後怎麽成了我的?”莫芸溪厭煩地望著莫羽馨,冷聲道,“鬥篷大哥送給了我,便是我的東西了!那東西的主人名字叫莫、芸、溪,不是你莫、羽、馨!這一點你可要搞清楚了,我的東西要拿與不拿由我作主,跟你沒關係,你沒資格批評我!若是覺得自己委屈了,那就站在這裏哭吧。提醒你一句,記著要哭得傷心點兒,若是哭得不傷心、顯得做作的話,沒人會同情你的。”


    莫芸溪冷嘲熱諷地說完後也不管莫羽馨會有何反應,毅然決然地迴房,她沒時間和這位難纏的大小姐爭執。


    “二小姐你怎麽對大小姐說出這樣的話呢?”莫羽馨的丫環抱不平道。


    “你是誰?”莫芸溪猛地一轉頭,冷冷地望向說話的那名丫環,“你一個奴才敢堂而皇之地指責主子,也不怕閃了你的舌頭!”


    那名想拍主子馬屁的丫環被莫芸溪冰冷的眼神一瞪,不自主地打了一記哆嗦,沒敢再吱聲。


    猶在憤憤不平又覺得自己可憐無比的莫羽馨,也被莫芸溪那冷冷一眼驚住了,那一眼的神情和爹爹太過想像,形似神更似。平時莫老爺生氣時有多大的威嚴,莫芸溪剛剛那一眼也沾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個一向木訥的妹妹怎地突然將爹爹的威嚴學了個八分像呢?這是何時的事?莫羽馨陷入了新一輪的糾結中。


    一夜很快便過去了,天還沒亮莫芸溪便被丫頭婆子們叫了起來,然後開始被人伺候沐浴、更衣、梳頭打扮。


    慧姨娘早早便來了,眼睛紅紅地望著正端坐在銅鏡前任由婆子上妝的女兒。


    莫芸溪想動都動不了,因為被丫頭婆子們圍住了,上妝的上妝,梳頭的梳頭。不知過了多久,鏡中的小女孩兒已經被妝扮得嬌豔無比。她身穿大紅喜服,頭戴一堆金釵銀釵,臉白白的,隻有臉頰處被胭脂塗得微紅一些,嘴唇被抹得紅紅的,從頭到尾,無一不喜慶。


    “溪兒馬上就要出門了,你可還有什麽話要對姨娘說的?”慧姨娘不舍地問。


    “今日之後我便不能常伴姨娘膝下了,以後姨娘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為我擔心。”莫芸溪見慧姨娘難受,她自己的心情也跟著低落起來。


    這時,莫老爺還有劉氏走了進來。


    “今日是溪兒大喜的日子,大家都表現得高興點兒。”莫老爺中氣十足地說道。


    慧姨娘見莫老爺夫婦來了,趕忙見禮,而後便行至劉氏身後規矩地立著,頭都不敢抬,話也沒再說一句。


    莫芸溪見慧姨娘如此,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姨娘真是被欺負得緊,在劉氏麵前就跟小媳婦似的,話都不敢說。


    婆子們將莫芸溪都打扮好了後,領了賞錢便離開了。


    “我們先出去吧,時辰不早了,景家迎親的人馬上就到,莫要誤了時辰讓他們久等。”莫老爺帶頭走了出去,劉氏跟在其後,慧姨娘猶豫了片刻,抬眼深深地看了莫芸溪一眼,而後一咬牙抬腳迅速出了門。


    莫芸溪還想對慧姨娘說些什麽,沒等開口喜帕便將她的頭遮住了,而後小小的身體便被一名有力的婆子背了起來向門外行去。


    門外劈裏啪啦的暴竹聲瞬間響起,莫芸溪伏在婆子的背上,感覺相當不真實,前幾天明明還在忙著找工作,怎地現在就趕著去嫁人了?跟做夢似的。


    她知道慧姨娘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心中湧起濃濃的不舍,慧姨娘過得一向寂寞,現在自己出嫁了,她一個人在莫家不知會寂寞成什麽樣子。


    就在莫芸溪東想西想之時已經被婆子背出了大門,在花轎前被放了下來。她想轉身看一看慧姨娘,即使是隔著蓋頭去“看”也好,哪知她剛要轉身就被喜婆阻止住了。


    “姑娘,你已出門,不便迴頭。”喜婆壓低聲音在莫芸溪耳邊說道。


    講究真多,莫芸溪在心裏抱怨著,不得已打消了要迴頭的念頭,要入鄉隨俗嘛。她被喜婆攙扶著上了花轎,剛坐穩,外麵的轎夫喊了聲“起轎”,就被穩穩地抬了起來向前駛去。


    剛剛透過喜帕隱隱看到迎親的人數不少,均穿著一身喜慶的紅色衣服,外麵鑼鼓聲極為響亮,一路上敲敲打打。


    自此後她便不再是莫家人,這時,心猛地針紮般疼起來,濃濃的不舍自心中傳來。莫芸溪知道身體的本能再一次跳出來作祟了。這顆跳動的心在為慧姨娘而不舍,也許此時慧姨娘的心也如她這般痛吧?也許更甚!


    嫁出去的女兒有如潑出去的水,再不舍女兒也是要嫁人的,希望慧姨娘能早日能從嫁女之痛中走出來,重新過迴以前那平淡安寧的日子。


    去了景家她即將麵對何人、何事,他們都好相與嗎?是否會欺負她這個代嫁的庶女媳,都不得而知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小侄子生日,晚上我們一家人去飯店吃飯了,迴來時很晚了,以為今晚更不出來了,誰想還是更出來了,慶幸上午抽空碼了一千來字呀,嘻嘻。


    終於出嫁了,吼吼,這進步比我最初設想得快了,本來想羅嗦兩個章再出嫁的,結果靈感沒了,沒羅嗦成,淚奔~~


    7


    7、出嫁 ...


    對於到了景家之後的生活,莫芸溪說不緊張是騙人的。她初來這個時代就敢在莫家人麵前將自己的本性暴露出來,敢威脅莫老爺,敢氣哭了莫羽馨,那是因為她正好有著可以威脅、可以欺負他們的有利把柄在,而去了景家之後她則什麽都不是,在腳根沒站穩之前她是不能以著自己的脾氣胡來的。


    莫芸溪在轎子內坐了有小半天後,已經有了些微的乏意,景、莫兩家離得不算近,他們得下午才能到,早上她隻來得及往嘴裏塞了兩個小包子,其它的什麽都沒吃,因為時間太過緊迫,容不得她盡興吃個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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