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元年 二月二十 先負 冷風
方炎客套完，轉頭看見秦月汐一行，展顏笑迎過來。
“紫苑妹妹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說一聲？”
“來的時候，你們正打做一團，叫我怎麽說？”方紫苑打趣說。
“大小姐近來可好？”一身白衫的易生也走上前，溫文有禮地打招唿。“聽聞前幾日纏綿病榻，如今已大好了吧？”
“多謝公子關心，紫苑前幾日便已痊愈。”方紫苑襝衽行禮道。
“這位是什麽人？瞧著眼生哪！”易生看向了秦月汐，那態度與腔調跟對方紫苑講話時毫無二致。方紫苑本來低垂著頭，此時卻揚起臉癡癡地望向易生，絕美的臉上一臉紅暈。
“易公子你好，我是大小姐的侍婢，我叫秦月汐。”秦月汐倒是自報家門起來，換來方炎極度不滿的一聲冷哼。
“嗯。”易生不冷不熱地應了聲，轉身已往前麵而去。靠，這人什麽反應這是？莫名其妙！秦月汐轉頭看向方紫苑，隻見後者正目送著那修長挺拔的人影，眼中一汪柔情。秦月汐心中一動：莫非這就是她的心願？
“紫苑妹妹，你來得正好。我剛才正跟易生商量呢，說要邀請你一起品茶來的。我命人搜集了梅花上的雪水，剛剛派人去煮了。正巧你來了，我們到挹翠閣那裏去吧。今天天氣也好，正適合在挹翠閣照照太陽。”
說話間秦月汐已跟隨著方家兄妹來到挹翠閣。挹翠閣隻是一個亭子，不過處於空曠之地，正好被日頭曬了個全身。亭內早已擺好桌子凳子，一個白色身影正怡然自得地坐在圓凳子上，眼神似是而非地看向這邊。正是老僧入定般的易生。
方炎在易生旁邊坐下，方紫苑也傍著兄長款款落座。秦月汐猶豫著應不應該坐。在海棠齋，她也許可以沒大沒小。但是在外人麵前，終歸不好在人前僭越了身份。見沒人理她，她隻得訕訕地立在方紫苑身邊。她家的紫苑小姐此時正含羞答答地偷偷瞅向易生。可惜那姓易的也不知有多大來頭的家夥，竟然毫無知覺。
不一會兒，有小廝跟丫頭布上了茶盞，擺上了糕點。一個麵容清俊的小廝提著一個大茶壺，一絲不苟地往桌上擺好的茶杯傾注燒開的雪水。水到之處，杯子裏的茶葉跳舞似地打了幾個旋兒，再才安靜地沉了下去。
一時亭內竟然無比寂靜。半晌，方炎似欲打破這岑寂般地開口道：“易生，我們來盤圍棋如何？”
“沒有興致。”易生依舊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方炎碰了個軟釘子，也不再說話，顧自端了茶杯，朝那滾燙的茶水吹了吹，輕輕呷了一口，樣子極是享受。
“大小姐，左右無事，不如讓月汐給大家講個笑話兒吧。”秦月汐忍不住開口說，同時有意無意地瞟向易生。我倒要看你今兒會笑不會笑？
“哦，你還會講笑話兒？”方紫苑尚未置可否，她大小姐的魂靈已經不知遊移至何處了。剛剛被婉拒而下不來台的方炎卻饒有興味地接了口。秦月汐也明白他的心理，他也想看看，能不能讓這張千年冰山臉變一變臉色。
“月汐也是從別處聽來的，不值一哂。”秦月汐直直地看著方炎說。
“好啊，說來聽聽看。”方炎此時顯然把她當成了盟友，態度格外友好。
“大少爺，說話可是費口水的，我得要先潤潤嗓。”秦月汐借機說道。
方炎臉色一頓，眼神深沉地打量她。秦月汐卻嬉笑著，並不在意他審判也似的目光。
“連柱，再加一盞茶來！”方炎叫過垂手立於一旁靜候差遣的清俊小廝。
“馬上就好，大少爺！”連柱便向外快步而去。秦月汐向方炎笑了笑，又把目光轉向那波瀾不驚的易生身上，後者正輕抿著茶水，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在我家鄉，有個小孩，名叫絕對小孩。”秦月汐清了清嗓子，環視一周後開始娓娓道來。“有一天，絕對小孩上街的時候，聽見一個賣糖葫蘆的男子正在吆喝：‘糖葫蘆呢，兩錢一串，不甜不要錢！’絕對小孩便衝上去對那男子說：‘叔叔，請給我一串不甜的！’”
秦月汐講完，方紫苑最先領悟，掩嘴而笑。方炎卻頂多扯了扯嘴角，而那張撲克臉易生仿佛聽不到有人講話一般，正閉著雙眼細細品茗著茶水。
第一講失敗！秦月汐心有靈犀地和方炎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臉上浮現著奚落之色。秦月汐也不氣餒，把溫度正好的香茶牛飲似地狂喝一通。這是陳而醇的普洱茶，配上這純淨無比的雪水，確然是妙飲。
“絕對小孩從學堂下了學，迴到家。他的父親問他：‘今天在學堂裏都學了什麽？’絕對小孩答道：‘先生說我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爹爹，何為有其父必有其子？’父親大怒曰：‘豎子，你又幹了什麽混帳事？’”
秦月汐語畢，方紫苑已是“噗哧”一聲笑了開來，而方炎也揚起了嘴角。可氣的是那易生，竟然皺起了眉頭。
“喂，秦月汐，你今兒要是能讓易大公子大笑三聲，本少爺有賞！”方炎興味四起，斜睨著秦月汐。“大少爺可是當真？”秦月汐喜道：“不知道是賞什麽呢？”
方炎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這是十兩銀子，你有這個把握收入囊中嗎？”方炎挑釁般地說。
“切！易大公子大笑三聲，隻值這個價嗎？”秦月汐不屑道。
“十兩銀子你也嫌少？你知道十兩銀子能買多少米嗎？”方炎微有不悅。
“我不知道。莫非方大少爺你知道？”秦月汐將他一軍。
方炎客套完，轉頭看見秦月汐一行，展顏笑迎過來。
“紫苑妹妹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說一聲？”
“來的時候，你們正打做一團，叫我怎麽說？”方紫苑打趣說。
“大小姐近來可好？”一身白衫的易生也走上前，溫文有禮地打招唿。“聽聞前幾日纏綿病榻，如今已大好了吧？”
“多謝公子關心，紫苑前幾日便已痊愈。”方紫苑襝衽行禮道。
“這位是什麽人？瞧著眼生哪！”易生看向了秦月汐，那態度與腔調跟對方紫苑講話時毫無二致。方紫苑本來低垂著頭，此時卻揚起臉癡癡地望向易生，絕美的臉上一臉紅暈。
“易公子你好，我是大小姐的侍婢，我叫秦月汐。”秦月汐倒是自報家門起來，換來方炎極度不滿的一聲冷哼。
“嗯。”易生不冷不熱地應了聲，轉身已往前麵而去。靠，這人什麽反應這是？莫名其妙！秦月汐轉頭看向方紫苑，隻見後者正目送著那修長挺拔的人影，眼中一汪柔情。秦月汐心中一動：莫非這就是她的心願？
“紫苑妹妹，你來得正好。我剛才正跟易生商量呢，說要邀請你一起品茶來的。我命人搜集了梅花上的雪水，剛剛派人去煮了。正巧你來了，我們到挹翠閣那裏去吧。今天天氣也好，正適合在挹翠閣照照太陽。”
說話間秦月汐已跟隨著方家兄妹來到挹翠閣。挹翠閣隻是一個亭子，不過處於空曠之地，正好被日頭曬了個全身。亭內早已擺好桌子凳子，一個白色身影正怡然自得地坐在圓凳子上，眼神似是而非地看向這邊。正是老僧入定般的易生。
方炎在易生旁邊坐下，方紫苑也傍著兄長款款落座。秦月汐猶豫著應不應該坐。在海棠齋，她也許可以沒大沒小。但是在外人麵前，終歸不好在人前僭越了身份。見沒人理她，她隻得訕訕地立在方紫苑身邊。她家的紫苑小姐此時正含羞答答地偷偷瞅向易生。可惜那姓易的也不知有多大來頭的家夥，竟然毫無知覺。
不一會兒，有小廝跟丫頭布上了茶盞，擺上了糕點。一個麵容清俊的小廝提著一個大茶壺，一絲不苟地往桌上擺好的茶杯傾注燒開的雪水。水到之處，杯子裏的茶葉跳舞似地打了幾個旋兒，再才安靜地沉了下去。
一時亭內竟然無比寂靜。半晌，方炎似欲打破這岑寂般地開口道：“易生，我們來盤圍棋如何？”
“沒有興致。”易生依舊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方炎碰了個軟釘子，也不再說話，顧自端了茶杯，朝那滾燙的茶水吹了吹，輕輕呷了一口，樣子極是享受。
“大小姐，左右無事，不如讓月汐給大家講個笑話兒吧。”秦月汐忍不住開口說，同時有意無意地瞟向易生。我倒要看你今兒會笑不會笑？
“哦，你還會講笑話兒？”方紫苑尚未置可否，她大小姐的魂靈已經不知遊移至何處了。剛剛被婉拒而下不來台的方炎卻饒有興味地接了口。秦月汐也明白他的心理，他也想看看，能不能讓這張千年冰山臉變一變臉色。
“月汐也是從別處聽來的，不值一哂。”秦月汐直直地看著方炎說。
“好啊，說來聽聽看。”方炎此時顯然把她當成了盟友，態度格外友好。
“大少爺，說話可是費口水的，我得要先潤潤嗓。”秦月汐借機說道。
方炎臉色一頓，眼神深沉地打量她。秦月汐卻嬉笑著，並不在意他審判也似的目光。
“連柱，再加一盞茶來！”方炎叫過垂手立於一旁靜候差遣的清俊小廝。
“馬上就好，大少爺！”連柱便向外快步而去。秦月汐向方炎笑了笑，又把目光轉向那波瀾不驚的易生身上，後者正輕抿著茶水，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在我家鄉，有個小孩，名叫絕對小孩。”秦月汐清了清嗓子，環視一周後開始娓娓道來。“有一天，絕對小孩上街的時候，聽見一個賣糖葫蘆的男子正在吆喝：‘糖葫蘆呢，兩錢一串，不甜不要錢！’絕對小孩便衝上去對那男子說：‘叔叔，請給我一串不甜的！’”
秦月汐講完，方紫苑最先領悟，掩嘴而笑。方炎卻頂多扯了扯嘴角，而那張撲克臉易生仿佛聽不到有人講話一般，正閉著雙眼細細品茗著茶水。
第一講失敗！秦月汐心有靈犀地和方炎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臉上浮現著奚落之色。秦月汐也不氣餒，把溫度正好的香茶牛飲似地狂喝一通。這是陳而醇的普洱茶，配上這純淨無比的雪水，確然是妙飲。
“絕對小孩從學堂下了學，迴到家。他的父親問他：‘今天在學堂裏都學了什麽？’絕對小孩答道：‘先生說我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爹爹，何為有其父必有其子？’父親大怒曰：‘豎子，你又幹了什麽混帳事？’”
秦月汐語畢，方紫苑已是“噗哧”一聲笑了開來，而方炎也揚起了嘴角。可氣的是那易生，竟然皺起了眉頭。
“喂，秦月汐，你今兒要是能讓易大公子大笑三聲，本少爺有賞！”方炎興味四起，斜睨著秦月汐。“大少爺可是當真？”秦月汐喜道：“不知道是賞什麽呢？”
方炎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這是十兩銀子，你有這個把握收入囊中嗎？”方炎挑釁般地說。
“切！易大公子大笑三聲，隻值這個價嗎？”秦月汐不屑道。
“十兩銀子你也嫌少？你知道十兩銀子能買多少米嗎？”方炎微有不悅。
“我不知道。莫非方大少爺你知道？”秦月汐將他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