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如含著滿意的微笑,轉迴正堂的時候,蕊心覺得,她們可以滿載而歸了!


    清如向平氏依足了規矩行禮,笑道:“這爵祿媳婦已經收好了,母親的賬目理得仔細,侯府的收支寫得一清二楚。”


    也就是說清如方才在與尤嬤嬤交接賬目時,順便查了一下賬(蕊心在偷偷狂笑)。賬目當然不會有問題,清如是查賬的高手,平氏清楚得很,就連鋪子裏作了多少年的老管事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平氏恨不得把這個劫了她銀子的媳婦一腳踢出去,不耐煩地揮揮手道:“走吧走吧。”


    蕊心也準備與清如凱旋而歸。


    “可是,母親,”清如泠泠的聲音再度響起,“方才母親也說了,侯府這兩年十分艱難,人口又多,父親和叔叔的那點爵祿是不夠用的,母親精打細算都說不夠用,那媳婦豈不是更要轉不開了!可是弟弟妹妹們還小,豈能委屈了她們?”她含著似有似無的笑意,看了一眼蕊心,“所以還請母親將一應田莊鋪子也交給媳婦吧,多少出息些銀子,媳婦也好添補到家用裏。”


    清如說得波瀾不驚,平氏的心裏卻像著了火,這個兒媳婦,是想要連鍋端啊,她指著清如,恨聲道:“你還有完沒完了!”


    清如好像仍舊一副笑容可掬地模樣,道:“母親這話,媳婦不懂,媳婦是照規矩做事,不知哪句話說的不對,惹母親不快了,母親說出來,媳婦也好改正!”


    平氏講道理講不過清如,又重新避重就輕起來,“別以為我不知道,前幾日你說東門下街的那間生藥鋪子的管事經營不善,就把尤管事給攆迴家去了——尤管事也算老人了,在老主子跟前還有幾分臉麵呢,你一個年輕主子竟這樣下得了手!”


    平氏把管家權給清如時,也意意思思地給了清如幾間鋪子,隻不過這些鋪子的管事都是平氏的心腹,比如這家生藥鋪的尤管事,就是尤嬤嬤的平氏原想這樣就可以名義上把鋪子交給媳婦,實際仍由她來掌控,不承想才幾日的工夫,清如就把這些人清洗了一遍。


    清如不瘟不火,說道:“媳婦就是顧念著尤管事是老人,才對外說是經營不善,內裏的情形,母親若要聽,媳婦可以給您一一道來,證據是清清楚楚的,這些尤管事貪墨了侯府多少銀子?”蕊心看到尤嬤嬤的老臉有些掛不住了,“諸首輔在朝為官幾十年,如今有人告發其貪贓枉法,皇上一樣詔令嚴查,功勞再大,也要謹守本分,不然,再大的家業也會毀在這些人手裏。”


    清如的語氣有些沉重,說罷,看著平氏道:“況且咱們家的舊例,誰當家,就由誰一並打理田莊鋪子,當年老太太把管家權交給母親的時候,就連功臣田,爵祿田都一絲兒沒漏地交給了您!”


    平氏知道她今日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了,自己若是執意不給,說不得這事又要鬧到老太太和大老爺耳朵裏,到時候得一個灰頭土臉,還是要交出來,弄不好還要得一個壞名聲。


    平氏這迴是真正的“不大爽快”了,癱軟在椅子裏,頹然道:“尤嬤嬤,把田莊鋪子的契書拿來,都給她。”


    從平氏的院子裏出來,蕊心對清如的崇敬之情又上升了一個台階,但她不明白,問道:“既然是老太太讓大嫂管家的,大嫂何必要與大伯母繞這些彎子,她若不給,直接說一句迴老太太,不就成了麽?”


    清如笑道搖搖頭,道:“老太太信任我,是相信我沒有她的扶持,也照樣能做到我想做的一切,我要是動不動就拿出老太太做擋箭牌,豈不要叫人小瞧了去!”


    蕊心明白了,老太太是底牌,可是底牌是不能常拿出來用的,不然旁人就容易對自己生出輕視之意,而一個被輕視的人,被打麻煩的機會就會大大增加。


    蕊心的這位老祖母也算是內宅之中的脂粉英雄了,寸步不離棲霞庵,卻能夠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可是這樣一個人……蕊心疑惑道:“老太太為何會去了家廟?”


    清如轉臉,看著蕊心一怔,旋即言笑如常道:“自然是為老侯爺祈福去了!”


    她不想說實話,蕊心篤定。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


    第28章 宋珩


    陳清如這個人,有著謎一般的魅力。如果說明心如盛開的嬌豔牡丹,那麽她就如一支出水的青蓮。她的清雅恬淡與素心有些相似,可是素心即使在施展智計時,也有掩飾不住的卑微和隱忍,而陳清如在謙恭禮敬的骨子裏,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自信。


    清如撫了撫才跟平氏要來的東西,道:“今後無論是誰來接管這個家,就省得再與大太太糾纏一遭了!”又對蕊心道,“有些人,未必是你敬她,她也敬你,對這些人不必講什麽道理規矩,你隻需用她們的道去對付她們就好。”


    這之後,蕊心一天中竟有大半時間在淨植居,跟著清如學著看賬本子,聽下人迴事兒以及如何作答,在清如這個優秀榜樣的熏陶下,蕊心進步飛快,甚至覺得現在給她一家子人來管,她都可以駕馭了。


    這日蕊心正在涵芬閣裏學著記賬,楊氏遣人來說,肅國公老夫人林氏來了,叫蕊心前去拜見,蕊心放下賬篇子,就跟著丫頭來到楊氏院子裏。


    一進屋,就看見一屋子人,原來不隻肅國公老夫人來了,連楊氏的弟媳,肅國公夫人宋氏也來了,蕊心其實對外祖母和舅母還很陌生,隻得裝著靦腆的樣子行禮。


    蕊心的外祖父前兩年才去逝,她的舅舅,也是肅國公老夫人唯一的嫡子承了爵。


    肅國公老夫人穿著淺褐色的素麵織金褙子,麵色紅潤,精神矍爍,保養得宜。老夫人看起來是極疼愛這個外孫女的,一把摟在懷裏道:“乖孩子,外祖母十分掛念你,這麽久也不去外祖母家裏了,莫不是把祖母忘了!”


    蕊心撒嬌道:“哪有這樣的事?我也十分惦記外祖母的,隻是家裏事多,就一直沒得空去,外祖母既這麽說,我現在就收拾包裹,去外祖母家住上幾個月!”


    老夫人笑道:“外祖母不怪你,你的事,我聽青鸞說了,做得很好,你娘從小是老實的,你父親又不在家,我還不放心呢,誰想到你這孩子倒爭氣!”


    坐在一邊的宋氏拿著湖藍軟綢絹子,掩口笑道:“蕊丫頭這些日子不來,老太太天天不住地念叨,就如那時你表妹去令國公府小住時一樣,可見老夫人對蕊丫頭,竟不像外孫女,倒像是嫡親的孫女了。”


    宋氏是個身形瘦削的婦人,三十上下,因在國喪之中,隻穿了一件煙霧紫的暗紋裙褂,鑲著深綠挑銀絲的滾邊,她長得神采飛揚,嘴巴伶俐討巧,老夫人被逗得越發喜歡,卻假裝薄嗔道:“我知道你是怪我偏心了,我還就是心疼外孫女,還想著叫她能長住在國公府才好呢,就隻怕你這個舅母不答應!”


    宋氏拊掌笑道:“啊呀呀,我哪裏會不答應呢?蕊丫頭這樣的女孩兒,哪裏找去?隻可惜我的青哥兒沒福,比蕊心小著十來歲呢,不然,媳婦還要等老太太說,早就要向二姐姐討來做媳婦了!”


    蕊心別過身子去,羞澀道:“舅母!”


    老夫人指著宋氏笑道:“咱們在自己府裏潑辣慣了,蕊丫頭可是個麵子薄的。不許這樣說。”


    宋氏笑道:“母親教訓得是,媳婦是看見侄女越發懂事了,才往這上頭想的,我說的可是真心話。”


    老夫人擦擦剛才笑出的眼淚,道:“你隻會在這裏說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快說正事。”


    宋氏立時站了起來,拉過身後肅立的一位年輕公子,對楊氏笑道:“這是我侄兒宋珩,是我大哥的兒子,如今跟晟哥兒一起,都在小青煙巷讀書呢,我今日把他帶來,給二姐姐見一見,好歹請姐姐照應著些。”


    說著,宋珩已經向楊氏行禮問安,楊氏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氣!”


    老夫人林氏這才開口道:“不是我誇他,珩哥兒這孩子極好,又孝順又懂事,青哥往後若能趕上他一半兒,我就心滿意足了!”


    宋氏對婆婆笑道:“母親這話極是,媳婦以後也想著叫青哥兒跟著他表哥一起讀書,總是近朱者赤了!”


    楊氏就喚蕊心,笑道:“還不快來見過你表兄!”


    蕊心頓了頓,含含糊糊地與宋珩見了個禮,心想這事肯定沒那麽簡單,表兄表妹好做親,這幾位中老年婦女不會是給她安排相親儀式的吧!她跟宋珩雖然名義上是表兄妹,實際可並不是什麽三代以內的旁係血親呀!


    就算是真的表親,也照樣可以結親的。


    怪不得剛才一進門,就輪番兒地把她和這位宋珩一頓猛誇,蕊心恍忽中有當年失戀之後,被姨媽拉著去相親時的錯覺。


    宋氏道:“珩哥兒從小也沒離開過令國公府,這會子在外讀書,吃穿上我總不放心。”


    老夫人道:“這還不好辦,就叫你姐姐時常叫他進來吃飯就是了。”


    楊氏笑道:“這樣也好,我這裏雖是家常飯菜,卻是小廚房裏做的,總要精致些。”


    宋氏機靈,已經覺察到蕊心兩頰淡淡的紅暈,笑道:“上迴姐姐替青哥兒繡得那件流雲外裳,青哥喜歡得很,偏那紋樣我又不會,正好姐姐來教教我啊!隻怕要耽誤姐姐一會子工夫了。”


    老夫人立刻會意道:“怕什麽,咱們又不是現在就走,就隻怕這兩個年輕孩子在屋裏坐不住,”不等蕊心說客氣話,又說道,“咱們幾個長輩也別拘著他們了,蕊丫頭,替我們送送你表兄。”


    蕊心隻得送宋珩出去。


    出了門,隻覺得萬分地尬尷,孟冰前世也總共沒相過幾迴親,且每一次都是氣氛凝固,不知所措,更別說這個男女授受不親的古代了。


    兩人並肩走了一會兒,蕊心隻覺嗓子癢,咳嗽了幾聲,宋珩就笑道:“表妹可是秋燥引起的痰症。”


    蕊心怔了怔,生硬地解釋道:“不妨事,不妨事,隻是咳嗽一兩聲,沒事的。”


    宋珩卻笑道:“小疾亦不可輕慢。”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隻繪著青鬆的冰紋圓缽,遞給蕊心,笑道:“潤肺止咳,還是枇杷最好。這是我摘的夏日裏的新鮮枇杷,加入冰糖熬成的糕,甜香可口,又可治病,表妹試試。”


    蕊心每逢春秋季,是會犯幾迴咳嗽,聽他這樣說,倒來了興趣,笑道“這個是怎麽做的,表哥說給我,迴頭我叫丫頭們熬去!”


    宋珩笑道:“這也極容易的,你將才下來的新鮮枇杷,切碎、搗爛了,再……”蕊心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來,宋珩訝異道:“怎麽了?”


    蕊心連忙搖搖手,忍著笑,說:“我身邊有個丫頭,就喚作枇杷,說話是極厲害的,幸虧沒叫她聽見你說的話。”


    宋珩也笑了,道:“原來是表妹侍女的名字,恕我衝撞了——其實這熬煮之法也不易學,需要掌握火候時間,還要加入菊花桑葉等物,表妹不學也罷,若覺得有效驗時,隻管遣個人到我這裏來拿就是了。”


    蕊心笑道:“這怎麽好意思?怎麽能叫表哥身邊的姐姐來伺候我了?”


    這一缽枇杷膏既不是買的,那必然是身邊的侍女給做的,弄不好還是通房妾室,想及此節,蕊心就想套套宋珩的話。


    宋珩也聽出來了,鄭重道:“不瞞表妹說,我身邊隻有兩三個小廝貼身伺候,原先在府裏也有幾個粗使的丫頭,不過都是在外頭往來當差的,素日並不進我的屋子!”


    宋珩的潛台詞就是:我沒有通房!


    蕊心低低嗯了一聲,又抬頭問道:“那這個枇杷膏是誰熬的?”


    宋珩一軒眉毛,道:“我呀!”


    蕊心刮目相看了,對於在前世今生都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小白領孟冰來說,國公府嫡子會自己熬藥簡直太令人欽佩了!蕊心驚奇道:“表哥還懂醫術啊!”


    宋珩道:“略懂皮毛,”又瞧了瞧蕊心的臉,道,“表妹的氣色不太好,我有位同窗,也是大冷天不慎落入水中,調養了大半年才好一些,表妹何不請個太醫來,煎幾副湯藥調養一下?”


    蕊心暗自咋舌,這個建議她不是沒聽到過,但是自從來到這裏,蕊心就連感冒了都懶得吃藥,這裏又沒有糖衣片和膠囊,那一碗一碗的苦藥湯子真叫人嘔吐。


    宋珩大約是看出了蕊心的想法,笑道:“其實藥補終究不如食補,現在正有栗子上市,表妹可以叫丫頭煮些烏雞栗子湯,或是煮紅棗黑豆鯉魚湯,都可以養身子。”


    聽著補湯的名字還蠻叫人垂誕的,這個宋珩倒是很有主意的嘛,就笑道:“多謝表哥了,我迴去試試看。”


    這時已經走到了二門上,宋珩道:“表妹請迴吧,我知道路徑。”


    蕊心福了福,方轉身迴來。


    一迴身,由今天這場奇特的相親儀式,就聯想到思淳當日在浣花莊對她信誓旦旦,為何幾個月過去了,竟無一點聲息,她不會被耍了吧!


    這個念頭使蕊心十分懊喪。她正低了頭往園子裏走時,迎麵碰上一個人,仔細一看,卻是青鸞,櫻桃從莊子上迴來之後,青鸞又迴到楊氏身邊伏侍去了,蕊心笑道:“你不在屋裏伺候母親,這時候出來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


    第29章 絕交的閨蜜


    其實青鸞出來就是為了找蕊心的。方才蕊心在見到宋珩時十分沉默,在幾位長輩看來,不過是女孩兒家的羞澀,可是青鸞知道英親王的事,就生怕蕊心想不通。


    那日在浣花莊路遇英親王,青鸞雖然及時地退下了,可是看當時英親王的柔情脈脈,青鸞大致也能猜出,他在五雲溪邊跟蕊心說些什麽。英親王豐神俊朗,出身顯赫,又肯對蕊心用心,哪個女子能不動心?


    可這樣的天潢貴胄誰都會動心,青鸞不忍心三姑娘為了英親王而受委屈,就想旁敲側擊地勸勸她,此時聽蕊心問她,就笑道:“我去廚房吩咐午膳。”又問蕊心,“珩少爺走了?”


    蕊心看著青鸞臉上詭秘的笑,也笑了,道:“你就會來打趣我!母親也真是,非要叫我送他出去!”


    青鸞笑道:“太太不為姑娘操心,還能為誰操心的?這樣見一見,姑娘心裏就有底了,總比盲婚啞嫁的好!”


    想想也是,如果楊氏真的鐵了心叫她嫁給宋珩,等到一掀蓋頭才看見宋珩那張書生意氣的臉,蕊心不知道有沒有勇氣立刻跟他洞房。


    蕊心道:“隻是這樣見一見,也不能立時看出脾氣性情來。”


    青鸞道:“姑娘放心,老夫人自然早為姑娘把好關了,不瞞姑娘說,珩少爺就是老夫人相看好了的。”


    哦?竟然還是她外祖母的主意,不過老夫人的眼光,她還是信得過的,老夫人替楊氏選的謝墀這個姑爺,就是成功的例子。


    青鸞又說道:“姑娘可知道為何太太忙著給姑娘找人家麽?”


    蕊心這時才想起來她還沒有及笄,問道:“為何?”


    青鸞道:“姑娘還不知道呢!二姑娘已經換了庚貼了,隻因在國喪之中,是悄悄換的,所以極少有人知道。”


    倒是神不知鬼不覺呀,蕊心暗想,問道:“是哪一家?”


    青鸞道:“宣城侯沈家,是沈家的嫡長子——沈雲飛。”說著,不由有些憤憤不平,在青鸞看來,錦心是配不上這樣的人選的。


    但是蕊心吃驚的不是這個!她曾經見過沈雲飛兩次,當時他對自己表示的好感那麽明顯,就差說一句“我會立刻去你家提親”了,可轉眼間竟又與謝錦心換了庚貼,這到底是為什麽?難道他不過是戲弄自己?難道是受了冷遇一氣之下才去求娶謝錦心的?


    蕊心想不明白,不過她也沒心思想,她對沈雲飛本沒有什麽感覺,又不曾對他假以辭色,他想娶誰,跟她謝蕊心實在沒什麽關係。


    隻是青鸞忿然道:“沈家大公子早晚是要承爵的,這兩日大太太連走路都快要橫著走了!”


    她可以想象得到,平氏接到這塊天上掉下的超級大餡餅時,那得意洋洋的神氣,不過她雖然討厭謝錦心和平氏,卻還不至於想要背後使壞,毀了錦心的親事,各人自有各人的福氣,心術不正的人,就算找到好婆家,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她又默默提醒自己一遍:沈雲飛跟她沒有任何什麽關係。如果是錦心跟思淳換了庚貼,說不定對她觸動還大些。


    青鸞見蕊心默默不語,就猜測她又想起英親王的事來了,明知她一個丫鬟不該多說話,可她與蕊心有交情,還是想勸勸她,就說道:“三姑娘這些日子沒出門,可知道京中貴女圈中出了一件大事麽?”


    蕊心訝異道:“什麽大事?”


    青鸞道:“伏波將軍朱家的小姐,在嚴首輔之女嚴如珂的賞花會上,被人發現與嚴家一個旁枝子弟在更衣的地方幽會,聽說朱小姐已經羞憤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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