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哲和思琪一直貼著臥室的房門在偷聽,屋內傳出的異常動靜嚇得鍾哲一腳就踹了進去。

    “吉喆,你想幹什麽?”,鍾哲看到吉喆手握短刀,而鍾雲則捂著胸口臉色發紫,屋內迴蕩著陣陣粗重的喘息聲。

    “我,我沒幹什麽呀”,吉喆委屈地辯解道。

    鍾雲衝著鍾哲擺了擺手,思琪連忙上前將鍾雲扶到了椅子上,然後與鍾哲一起進行了一場手忙腳亂的現場緊急搶救,又是喂水又是喂藥,十幾分鍾後鍾雲終於迴過了神,隻是唿吸還是有些急促,臉色被憋得通紅。

    “爺爺,我送你上醫院吧”,鍾哲狠狠地盯了吉喆一眼,眼神裏充滿了怪罪的意思。

    “出去”,鍾雲言簡意賅地說道。

    “爺爺”,鍾哲還想勸解一番。

    “滾”,鍾雲一聲怒吼,把在場所有人都嚇得不輕。

    鍾哲更是嚇得一把拉起思琪兩人奪門而逃,他很清楚如果此時他繼續站在爺爺麵前的話,很快大耳光就扇過來了。

    “小吉老師,你快說,這把刀是哪兒來的?”,鍾雲非常疑惑地看著吉喆,而後視線又集中在這把短刀上。

    吉喆看了看手中的短刀後說道:“是我爺爺臨終時交給我的”。

    鍾雲眼睛猛然一睜,忽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失聲問道:“你爺爺?他叫什麽?”。

    吉喆發現鍾雲的情緒變得非常激動,心中頓然一喜,因為從鍾雲現在的表情上來看,他應該是認識這把刀的,而且很可能知道刀裏的秘密,隻要解開了這把刀裏的秘密,很多疑惑都能迎刃而解了。

    “吉飛龍”,吉喆輕聲說道。

    他生怕鍾雲一聽到這個名字再出事,因為從鍾雲先前所說的話裏吉喆聽得出來,他與吉飛龍的關係非常好,甚至於到了崇拜的地步,隻是吉喆目前還不能肯定自己的爺爺是不是當年的那位偵緝隊長。

    “什麽?吉……”,鍾雲果然被嚇了一跳,唿吸又開始變粗了。

    正當吉喆準備叫鍾哲進來的時候,鍾雲朝他擺了擺手,而後突然間笑了起來,他指著吉喆說道:“小吉老師,你一定是在騙我,對吧?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你還要拿我尋開心啊,你還是跟我說實話吧,這把刀到底是誰給你的?”。

    “鍾爺爺,我沒有騙你,我爺爺真的叫吉飛龍,不過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當年的那位朋友,我隻是覺得這把刀裏可能隱藏著一個秘密,所以才問問你知不知道”,吉喆連忙辯解道。

    鍾雲深吸了口氣,疑惑地問道:“怎麽?你爺爺在給你這把刀的時候,就沒有說過什麽嗎?”。

    “沒有”,吉喆搖了搖頭痛心地說道:“那個時候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我知道他想告訴我的,隻是,隻是……”,話沒說完吉喆的眼圈開始發紅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鍾雲長歎了口氣,而後又問道:“難道你爺爺生前就什麽也沒告訴過你嗎?比如說他的身世,他的經曆”。

    吉喆仍在搖頭:“也沒有,但我知道他心裏一定有很大的苦衷”。

    鍾雲撅了撅嘴巴又微微點頭:“你有你爺爺的照片嗎?”。

    “沒有,爺爺從來不拍照,那張遺像還是從他的身份證上複製上去的,他就拍過這一次照片”,吉喆老實地迴答道。

    鍾雲摸著下巴說道:“這就怪了,對了小吉老師,聽說你功夫很好,我想問問你,你的功夫是不是你爺爺教的?”。

    吉喆點點頭:“是的,不過我也跟村裏人學過幾年”。

    “你站過來”,鍾雲立即站了起來走到屋子中央,“你看看,是不是這樣?”。

    鍾雲說罷伸出雙手揪住了吉喆的上衣,猛一轉身然後伸出右腳拌了一下他的腿,臀部一抬腰部使力做了個過肩摔的動作。

    “這個你爺爺教過你嗎?”,鍾雲笑著問道。

    吉喆連連點頭:“教過,教過,而且從小就練,爺爺說貼身格鬥非常管用”。

    “還有,你爺爺有沒有教過你飛刀?就這樣”,鍾雲接過吉喆手上的短刀,右手捏住刀尖,手臂後伸做了個投擲動作。

    吉喆:“有”。

    鍾雲:“那你有沒有注意你爺爺在擲刀的時候是用的是幾個手指?”。

    吉喆:“兩個,當時我也挺奇怪的,一般人都用三個手指,但他從來隻用兩個”。

    鍾雲緩緩吐了口氣之後問道:“扔得準嗎?”。

    吉喆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爺爺的飛刀幾乎是百發百中,小時候吉喆常跟爺爺一起上山打獵,爺爺的飛刀隻會照著獵物的眼睛裏射,而且是一刀斃命。

    “我想我不用再問,你爺爺上樹是不是很靈活了吧?”,鍾雲歎了口氣。

    “你怎麽知道的?”,吉喆皺起了眉頭。

    鍾雲的眼睛在不由自主地轉動著,他深鎖雙眉顯得心事重重,沉吟了半晌之後終於開口說道:“因為我剛剛所示範的都是吉飛龍的招牌動作,特別是二指飛刀更是他的一絕,當然最重要的是這把刀,這把刀……”。

    鍾雲邊說邊用手輕柔地撫摸著短刀,神情除了疑惑之外又略帶著一絲的欣慰,連眼睛都突然間變得非常明亮。

    “難道,難道……”,吉喆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鍾雲微笑著點了點頭,他顫危危地拉住了吉喆的手,又重重地拍了拍,極為肯定地說道:“沒錯,肯定是他,不會有錯的,真沒想到今天我竟然又完成了一樁心願,謝謝你小吉”。

    鍾雲的話又解開了吉喆的第二個心結,那個在琪琅鎮打死鬼子大佐的抗日英雄吉飛龍、警察局偵緝隊隊長吉飛龍,還有他的爺爺吉飛龍,現在這三重身份最終疊加在了一起,一個英雄的吉飛龍形象深深地烙在了吉喆的心中。

    “鍾爺爺,你真的能肯定嗎?”,吉喆的心裏還是非常困惑。

    “當然”,鍾雲笑著說道。

    “那,那當年……”,吉喆的心頭變得千頭萬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理順了,因為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

    “唉,小吉啊,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因為你想問的也正是我這幾十年來急於想弄明白的,不過今天正是由於你的到來,我相信我已經解開了當年那樁血案的秘密了”,鍾雲欣喜不已。

    “真的嗎?那你快說說”,吉喆顯得迫不及待了。

    鍾雲:“我想56年前的那樁血案思琪肯定和你說過了,就案情本身來說,她其實比我更有發言權,我想你是能夠理解的,對嗎?”。

    吉喆點了點頭。

    鍾雲捋了捋滿頭的白發後歎了口氣:“其實這起案子並不複雜,它最複雜的地方就在於兇手是誰,而這也是最令人不可思異的地方,如果說兇手是野人,但是這麽多年來卻沒有人見過它,這不令人奇怪嗎?如果說兇手另有其人,但又該怎麽解釋那麽多的弟兄被咬死呢?小吉你認為呢?”。

    “鍾爺爺你說的很對,這起案子並不複雜,不過因為有了野人的因素,問題就複雜化了,還有,如果這起案子真的是野人幹的,那確實太可怕了,我聽思琪說,當年你們那麽多人一槍未發,是嗎?”,吉喆讚同鍾雲對案子的看法,畢竟鍾雲幹了一輩子警察,對偵破最有發言權。

    鍾雲微微點頭,臉色開始變得非常凝重,眉頭也深深地擰成了一個“川”字。

    吉喆:“還有一點,剛剛鍾爺爺你說過,我爺爺就是當年的吉飛龍,但是當年他不是失蹤了嗎?怎麽後來又會突然出現在江州的呢?還有特派員黃楚生,後來有他的消息嗎?”。

    鍾雲搖了搖頭:“沒有,不過我想你爺爺一定知道,可惜啊”。

    吉喆一聽立即追問道:“為什麽我爺爺會知道?難道事發的時候他們兩個在一起?”。

    鍾雲:“是的,事發當晚他們倆確實在一起,這個我能肯定”。

    “為什麽?難道他們倆在事發當晚沒有和你們住在一起嗎?”,吉喆一聽更奇怪了。

    鍾雲深吸了口氣後說道:“那晚我們大家都住在青雲寺裏,不過後來黃楚生先行離開了,然後你爺爺跟了出去,好象是約好了一樣,後來就……就出事了”。

    鍾雲說罷深深地低下頭去,眼角變得有些濕潤了。

    “怎麽會這樣?”,吉喆大惑不解。

    “小吉啊,你老實告訴我,你爺爺到底有沒有跟你說過這起案子?或者說在他生前對你暗示過什麽?希望你能如實迴答我,當然你也可以拒絕,我不會怪你的”,鍾雲沉默了片刻之後語重心長地說道。

    “鍾爺爺,你的意思我不明白,我爺爺生前的確沒有說起過這起案子”,吉喆發覺鍾雲的話裏有點別的意思,連忙站起來說道。

    “真的嗎?”,鍾雲反問道。

    “哦對了,我爺爺是說過一句很奇怪的話,即使在他臨終前也斷斷續續地重複過”,吉喆嘴巴一張立馬想了起來。

    “他說什麽?”,鍾雲湊近了問道。

    吉喆:“我爺爺讓我千萬不要到琪琅山,甚至還不讓我到海州和雲山,這句話他生前說過無數遍”。

    “哦?那他有沒有說過為什麽?”,鍾雲也感到難以理解。

    吉喆堅定地搖了搖頭,因為他也曾經無數次地問過爺爺,但爺爺就是不肯說,然後就是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一個勁地哀聲歎氣,一副有苦難言的樣子。

    “唉,難道真的是他?”,鍾雲緊鎖雙眉頹廢地靠在了椅背上,臉上的皺紋一下子變得更深更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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