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正坐在鏡台前麵的繡墩上,采薇站在她身後服侍她梳發髻。

    是個柔美的傾髻。等梳好了,采薇便將鏡台上放著的三隻黑漆花梨木描金首飾匣都打開了,問著:“姑娘今兒想帶什麽首飾?”

    沈沅知道她姑母是個講究的人,雖然現在她還在為母守製期間,但若是穿戴的太肅靜了,隻怕她姑母心中會不自在。於是她想了想,就指著中間的那隻首飾匣說道:“就戴這支點翠小鳳釵吧。再加了這支白色珍珠簪子,這兩朵鈿花也罷了。耳墜子就戴這副青寶石墜子。”

    采薇應了一聲,忙按照沈沅的吩咐,將這幾樣首飾都從首飾匣裏麵拿了出來,給她簪在發髻間。

    上元節那日下了一夜的雪,過後這兩日雖然天晴了,但依然還是極冷的。青竹抱了一領湖藍色的鬥篷過來,沈沅伸手接過,自己披了。一麵抬手係鬥篷上的帶子,她又一麵吩咐著青竹:“待會兒你若得空了,就和豆蔻將廂房裏放的我母親的那些陪嫁東西整理一番,然後叫幾個粗使的婆子過來,將那些東西都送到三姑娘那裏去。”

    年前她就答應過沈湘,要將母親的這些陪嫁東西交由她來保管。不過那個時候馮媽媽還在,沈沅不放心,但這會馮媽媽既然已經被她給攆走了,她也該履行對沈湘的這個諾言了。

    青竹和豆蔻都恭敬的應下了,沈沅這才讓青荷捧了要給姑母的禮品,帶著采薇一道兒出門去了。

    還在正月,學院裏也要放年學的,所以沈泓還沒有去國子監,沈溶也沒有去桐花胡同的學院。等沈沅到了照壁前麵,就見沈泓正同沈溶站在一起說話。

    想起上輩子沈溶引、誘壞沈泓的事,還有前幾日馮媽媽說的沈溶在外麵幹的那些個齷齪的事兒,沈沅便不肯讓沈泓多接觸沈溶,深恐沈泓被他給帶壞了。於是她就叫道:“泓兒,過來,我有話同你說。”

    沈泓循聲望過來,一見是沈沅,他麵上立馬就揚起了一抹笑容來。隨後他撇下沈溶,小跑幾步過來,笑著叫道:“長姐。”

    日光細碎,照在他帶笑的臉上,看著很生動,很明亮的樣子。

    沈沅也微微的笑了起來,柔聲的問他:“再過幾日你就要去國子監了,如何,要帶的東西可都準備好了?可還少什麽?”

    沈泓笑著同她說話,又謝了沈沅給她做的筆袋。

    姐弟兩個正說著話,就見沈溶走了過來,也笑道:“沅姐兒可真是偏心。看到五弟就有說有笑的,看到我

    這個做大哥的就不理不睬的。把我冷清清的一個人丟在一邊。”

    不論是上輩子也好,還是這輩子也好,沈沅總是不喜沈溶的,嫌他目光不正經,說話太輕浮。所以即便他們兩個分別為沈承璋的長子和長女,可以往在沈家祖宅的時候沈沅也隻和沈洛一起玩,等從沈家祖宅分家裂戶出來,沈沅也很少理睬沈溶的。好在沈溶多數時間都在書院裏,也不常迴來,倒免了彼此的尷尬。

    不過總歸是兄妹,麵上也要過得去,所以沈沅便麵上帶了淺笑,說著:“泓兒初次出去求學,不比大哥在外求學已有幾年,我這個做長姐的,心中自然是擔憂他的。”

    沈溶待要說話,這時就見沈瀾,沈湘和沈瀟她們姐妹幾個也走了過來,於是他便笑了笑,沒有再說話了。

    今兒並不是休沐的日子,沈承璋一早便去衙署應卯去了。不過昨兒晚上他讓人叫了沈溶和沈沅過去,將自己打點下要送給沈氏的禮品讓他們兩個帶過去之外,也吩咐了他們兩個幾句。說他們是長兄長姐,今兒一定要好生的照顧自己的弟弟妹妹。沈沅和沈溶都恭敬的應下了,隨後又說了幾句閑話之後,兩個人便告退了。

    沈承璋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裏就想起了除夕那日楊氏說過的叫他續弦的話。

    一個家裏沒有個女主人總是不成的,不然若這樣有交際的場合,都沒有人帶她們姐妹出門,旁人見了,心裏怎麽想呢?

    原先他心中是想過要將薛姨娘扶正的。兩個人之間畢竟是有年少時的情分,而且這兩年看她將宅子裏的一應大小事也都打理的很好,讓他全無後顧之憂,從沒有為後宅裏的事操過心。可誰曉得薛姨娘背地裏竟然會苛待沈瀟,而且還私自賣了素心陪嫁的首飾鋪子……

    沈承璋想到這裏,心裏就覺得有些失望。這樣還如何能將薛姨娘扶正呢?罷了,過兩日還是遣人去對楊氏說一聲,這續弦的事,要勞煩她多上心,也要抓緊。畢竟再過一個月,素心病故也滿一年了,不用再為她守製了。

    臨安伯府在吉安胡同,門前一條青石大街,這會兒正車馬簇簇,都是來給沈氏拜壽的人。

    沈沅還坐在馬車裏,隔牆便聽到了裏麵唱戲的聲音,極熱鬧。沈湘凝神聽了一會兒,就笑道:“這唱的是《牡丹亭》。”

    沈沅轉頭看著她。

    她自然是知道《牡丹亭》的。其實非但是《牡丹亭》,她還知道其他旁的許多這樣的書,也都看過。上輩子就是沈瀾授意她身邊的

    丫鬟采月找了這些書給她看。看過了之後,自然難免就會向往。而後來見到了李修源,見他生的是那樣的清俊,偏偏又是個冷清的人,在沈瀾的鼓動下,便一發的不可收拾了……

    “湘兒如何知道這是《牡丹亭》?”沈沅的聲音淡淡的,“你以前看過這些書?”

    沈湘聽了這話,雙頰便飛紅了。

    這樣的書閨閣中自然是要禁的,總怕移了性情,那樣就不好了。沈湘自然不好意思說她看過,當下隻含糊的說道:“我何曾看過這些書?不過是以往在別人家聽到也唱的這個戲,所以便記住罷了。”

    沈沅自然是不信的,她心中猜測這些隻怕與沈瀾也脫不了幹係。

    原來沈瀾非但是暗中給她看過了這些書,其實也給沈湘看過?想想薛姨娘娘家貧困,她的侄兒也僅是個舉人,上輩子父親如何會同意沈湘嫁給薛姨娘的侄兒呢?難不成這背後也有什麽其他旁的緣故不成?

    不過那個時候她已經嫁到李家了,所以對於這件事的內情並不知道,可現在想來,這裏麵必然是有什麽緣故的。

    但看著沈湘通紅的臉,又垂著頭,隻管用手弄著衣帶,她便也不好再說什麽,這事暫且也隻能作罷。

    一時姐妹幾個人的馬車進了車門,采薇和木蓮等人上前掀開車簾子,扶著她們踩著馬凳下了馬車。

    來到多是女眷,且都是素日與臨安伯府交好的。有那等權勢要高過臨安伯府的,便不肯前來,頂多遣了家裏幾個體麵些的婆子送些禮品罷了。

    沈碧萱梳了個牡丹頭,發間簪了一支赤金點翠五尾的大鳳釵,身上穿了大紅色織金纏枝菊花紋的夾襖,正在忙著招唿客人。

    她身旁站著那位穿了一件玫瑰紫二色金對襟夾襖,身材高挑,相貌秀麗的女子是沈氏的大兒媳婦宋氏,出身永昌侯家的嫡係。隻是宋氏的這一支總歸是比不上永昌侯那一支榮耀顯貴的,不過是同宗同族罷了。

    沈沅帶著沈瀾,沈湘,沈瀟上前,對著沈碧萱屈膝行禮,說了拜壽的話。又對著宋氏行禮:“見過大表嫂。”

    宋氏扶了她的胳膊起來,目光打量了她一打量,然後抿唇笑道:“這是沈家大表妹?這些時候未見你,倒是出落的越發的嬌美可人了。”

    宋氏和大表哥江興為成親的時候沈沅也過來觀了禮,其後節慶之時也見過兩次,宋氏對沈沅是很有印象的。

    沈沅原就生的那樣容光照人的一個相貌,又是

    那樣驕縱的一個性子,任憑是誰見過一次,隻怕都再也忘不了。不過年前宋氏和婆婆沈碧萱閑談的時候,聽她說起在大舅母家見過沈沅,現在做得一手好針線不說,便是性子瞧著也平和了不少。那時她還不信,但現在看著站在麵前的沈沅,卻由不得她不信了。

    “大表嫂慣會取笑人。”沈沅微笑著。又迴身自采薇的手中接過一隻錦匣來,雙手遞了過來,“我在常州的時候聽得說大表嫂喜得貴子,偏生那時我隔著那麽多路,也沒法前來恭賀。今兒補上這份禮罷。大表嫂可別見怪才是。”

    宋氏也是個有福氣的,嫁給江興為不上兩年就生下了嫡長子,也是臨安伯的嫡長孫,將來是要襲爵的。

    宋氏很高興。她伸手接過了錦匣,迴手遞給了一旁伺候的丫鬟,又笑道:“今兒的大廚是特地從揚州請過來的,做的極好的菜。戲班子也是特地請來的,唱的極好的戲,大表妹待會兒可要吃好玩好。”

    沈沅笑著點頭。其後沈瀾等人也上前同她寒暄過了,宋氏就叫了個丫鬟過來,讓她領著她們姐妹幾個往後麵的邀月樓去。戲台子搭在那裏。

    等上了邀月樓,沈沅就看到了大伯母楊氏,忙上前同她見禮。

    楊氏拉著她的手,笑道:“我剛剛還在同王夫人說,我的那幾個侄女兒也該來了,這不,你們就來了。”

    又忙著替她們引薦:“這位是廣平伯王夫人。”

    又對王夫人笑道:“這位是我的大侄女沅姐兒,後麵的是瀾姐兒,湘姐兒和瀟姐兒。”

    王夫人一一看過去,笑道:“你的這幾個侄女兒生的都是花容玉貌的,叫我看了,都不曉得該怎麽讚才好。”

    沈沅一麵對王夫人屈膝行了禮,一麵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她。

    王夫人近五十歲的年紀,身上穿的衣裙和發髻間簪著的首飾看著都很清雅,看著一點兒也不華麗。不過她額頭上圍著貂鼠皮的臥兔兒,毛皮水光潤滑的,左手的中指上戴了一枚赤金鑲翡翠戒麵的戒指。那塊翡翠戒麵極是通透,看著一汪綠水一般。這兩樣兒可就極奢華了,一看就知道她身份必然不低的。

    沈沅心中暗自想著,以往就聽說廣平伯夫人為人和藹,又端莊大方,今日一看再不錯的。想必她的女兒也不錯,不然也不會一進宮就被皇帝看中,封為了安嬪,後麵還生下了三皇子。不過她的兒子王信瑞的德行可就不如何了。想必是就生了這麽一個兒子,難免溺愛,所以才養成了他那樣一個上不得台麵

    的德行。

    給沈沅她們引薦了王夫人之後,楊氏又給她們引薦了其他幾個她相熟的夫人。

    沈沅明白楊氏的意思。除卻沈瀟年紀還小,她和沈瀾,還有沈湘可就都到了該說親的時候了。特別是她,到了今年秋季就十六歲了。這個年紀可不小了。楊氏自小疼愛她,自然會將這事放在心上。

    也不好卻了楊氏的這一番好意,於是沈沅就麵上帶著微笑,隨著楊氏,一一的見過了其他的幾位夫人。

    然後她就看到了謝蓁蓁,還有梁慶雲。

    謝蓁蓁也還罷了,這個梁慶雲,她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忘的。

    上輩子她嫁給李修源兩年之後,李修源就納了梁慶雲為妾。且因著她相貌與謝蓁蓁有幾分相像,李修源極是寵愛她。梁慶雲又是個不安分的性子,見她不得李修源寵愛,也不得李修源的母親喜愛,後麵就極作踐她。甚至她中的那毒,沈沅後來想起來,都疑心到底會不會是梁慶雲讓人給她下的。

    若她死了,想必依著李修源對梁慶雲的寵愛,就會扶她為正室。自己可不是擋著她的路了麽?

    沈沅袖中的雙手死死的握著。她不知道她現在麵上到底是個什麽表情,可總歸不會很好看,因為她聽到楊氏正在關切的問她:“沅姐兒,你怎麽了?有沒有事?”

    沈沅迴過神來,斂下了麵上的異色,露出一個得體淺淡的淺笑出來:“我沒事。”

    眼角餘光看到梁慶雲正在低頭同一位衣飾精美的婦人在說話,想來那應該是她的母親。而她的母親一麵聽她說話,一麵目光也朝沈沅這裏望過來。

    隨後沈沅就見梁母和梁慶雲起身從椅中站起,往她這邊走了過來。

    “這幾位是太常寺少卿沈大人家的姑娘?”梁母笑著同楊氏搭訕,“我家老爺同沈大人是同科進士,彼此也相熟的,說起來也算是世交了。”

    楊氏不知道這事,所以她就轉頭看著沈沅。

    沈沅以往並沒有見過梁母和梁父。她隻模糊的記得上輩子梁慶雲的父親是通政司的一個什麽官兒,後來因著二皇子被李修堯扶上了皇位,李修堯又在背後把持了朝政的緣故,李家成為炙手可熱的外戚,梁慶雲就求了李修源,將梁父升遷為了禮部右侍郎。不過梁父到底是誰她也是不知的。

    於是沈沅就問道:“不知尊夫是?”

    梁母笑道:“拙夫原是在徽州為知州的,年前剛迴京述職。還曾去府上拜訪過

    令尊。”

    她這麽一說沈沅就知道了。

    原來那幾罐子鬆蘿茶就是梁父送給父親的。若早知如此,她就該將那兩罐子鬆蘿茶扔了,絕不喝一口的。

    梁父原在外地為官,官職又低於父親,又新近迴京述職,所以對著沈沅的時候,梁母和梁慶雲的態度都很謙遜。

    梁母因問起沈沅的年紀,隨後就笑道:“這是小女慶雲,說起來倒比姑娘您要小上半歲呢。”

    又叫梁慶雲:“還不快過來拜見你沈姐姐。”

    梁慶雲生的秀雅,人又乖巧,當即就上前來屈膝對著沈沅行禮,輕聲細語的說著:“小女拜見沈姐姐。”

    沈沅冷眼看著她。

    上輩子她在李修源麵前誣陷她推她入湖,要致她於死地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副嬌嬌弱弱的樣子。

    沈沅覺得自己是沒有法子同梁慶雲言笑晏晏的,既如此,索性便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於是她就冷淡的說道:“梁姑娘不必多禮。請起吧。”

    卻是不肯稱唿她為梁妹妹的,隻叫她梁姑娘。

    梁慶雲心中微驚,抬頭看沈沅,卻見沈沅已經扭過頭在同沈湘說話了,並沒有絲毫想要理睬她的意思。

    梁慶雲見了,麵上難免就有些訕訕的。不過心中卻也有些惱意。

    而沈瀾在一邊看到沈沅對梁慶雲冷淡,她就過來拉了梁慶雲的手,笑道:“梁姐姐生的可真是秀麗文雅,妹妹一看到你,心中就覺得一見如故呢。倒像是上輩子就見過的一般。”

    梁慶雲知道沈瀾也是沈承璋的女兒,這當會見她主動上前來同自己說話,便忙麵上堆了笑的也同她說起話來。

    兩個人都是極玲瓏討巧的性子,彼此看著都極親熱的樣子。說了一會兒話之後,沈瀾就拉著梁慶雲走到一旁說話去了。

    梁慶雲就趁機問沈瀾:“我多心問一句,令姐是不是對人都是這樣冷淡的一個性子呢?”

    沈瀾微笑:“冷淡算什麽?你還沒看到她驕縱的時候呢。”

    這樣對著外人抹黑沈沅,沈瀾覺得心中很暢快。

    若沈沅的名聲壞了,往後又會有什麽好人家來求娶她呢?她畢竟都已經及笄了,再拖上個兩年,那就越發的沒有好人家來求娶她了。

    梁慶雲聽了,轉頭看了沈沅一眼,又收迴目光,輕聲的對沈瀾說道:“你這樣溫柔性子的一個人,卻偏生

    遇到一個這樣的姐姐,想必這些年你也沒少受委屈吧?”

    沈瀾不肯說沈沅是嫡出,自己是庶出,這些年因著嫡庶差別她確實是沒少受氣,她隻是淡淡的說道:“我都習慣了。”

    梁慶雲就沒有再言語。

    而沈沅這邊,正在聽楊氏和王夫人閑話,說的是宮裏的事。

    “……年前我就聽得說,去年春天皇上剛封的那位李貴人有了身孕了呢。她倒是個有福氣的。皇帝膝下子嗣原就不多,皇子就隻有一位。知道了這事後,立時就下旨晉升這位李貴人為嬪了。若他日生下一個皇子來,怕不是就要封妃了。”

    王夫人的聲音低低的。雖然說天子無家事,但私底下談論這些事總歸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楊氏的聲音也低低的:“安嬪娘娘進宮也有三年了,怎麽就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麽?”

    王夫人就輕聲的歎氣:“可不是。說句不怕你見笑的話,私底下我也找了名醫,求了生子的方子,托人悄悄的送進宮裏去,可還是一點用都沒有。宮裏鮮嫩水靈的女子如春天的韭菜一般,一茬一茬的,再這麽耽擱幾年下去,我都擔心,唉。”

    “不會的。”楊氏安慰她,“安嬪娘娘我是見過的,生的國色天香不說,又蕙質蘭心,旁人如何比得上?而且她也還年輕著呢,才剛二十歲出頭。往後還有的是機會,必然能一舉就生下一位皇子來的。”

    沈沅坐在一旁,伸手拿了幾案上放著的蓋碗,垂了雙眼,慢慢的喝茶。

    若她沒有記錯,二皇子是早產七個月就生了下來的。生下來沒幾個月的功夫,年僅七歲的大皇子就得天花死了。皇帝隨後也死了。雖然宮中消息封鎖,不許人議論,但還是有傳言說皇帝也是感染了天花死了的。隨後二皇子就倉促登基了,民間都戲言這是繈褓中的皇帝,能管得了什麽事兒?而皇帝死後一個月,安嬪便被診出有孕,隨後就生下了三皇子這個遺腹子來。

    隻是縱然生下了皇子又如何?仿似最後宋皇後有感於李修堯把持朝政,就想要廢黜二皇子,立三皇子為帝。而為免再出現一個李家那樣的權戚,所以宋皇後就找了個理由賜死了安嬪,又將廣平伯一家都發配到了泉州衛。這可真是一切的禍患都因著那位皇子而起了,但偏偏現在他們還這樣的盼著安嬪能生下一個皇子來。

    不過這樣的話自然不能對王夫人說起,所以沈沅隻垂頭喝茶。隨後又坐了一會兒,就同楊氏說了一聲,帶著采薇和青荷要去更衣。

    等更完了衣,沈沅洗了手,就走了出來。外麵采薇和青荷在等著,三個人沿著遊廊往邀月樓走。隻是走了沒一會兒,就看到謝蓁蓁正倚著遊廊上的一根柱子站在那裏,一看到沈沅,她立馬就站直了身子。

    看這個情形,沈沅猜測著謝蓁蓁就是特意站在這裏等她的。隻是上輩子加上這輩子,她統共也就上元節那晚見過謝蓁蓁一麵,而且兩個人還一句話兒都沒有說上,她站在這裏等著自己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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