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幹媽還給你買了套童話書,等你長大了,讓爸爸媽媽給你講童話故事好不好?”唯一逗著圓圓,轉身看向席阮,“席阮,你還記得大一的時候,全班一塊兒去爬山,那時候你是班幹部,我拖了後腿一直都跟不上,後來還崴了腳,你扶著我一步一步的登上山頂,看到夕陽的時候你說過什麽嗎?”


    “我那個時候決定這輩子交定了你這個朋友的,而你卻說,朋友這種東西對你來說可有可無,你幫助我,不過隻是班幹部的責任的。”


    “你說這話的時候是故作冷淡的,那個是我我覺得你還真是高貴冷豔得很啊,可是慢慢的,等我們真正交心了,我就發現你其實內心極度脆弱,幾乎不堪一擊。”為了怕嚇著孩子,兩人的聲音都很平靜。


    “或者某種程度上來說,你跟鍾葉華鍾如願席周一樣,是極度自私的人。”


    席阮驀地抬頭看向她,唯一的神色有些咄咄逼人:“我承認當初的隱瞞是我不對,可是寧星辰到底在你和顏培雲之間扮演了一個什麽角色你還不去了解,就否定他的一切,盲目的逃避,這樣就對了嗎?”


    “我開始也不打算原諒展青非,可是他那天其實是在工作,而酒氣熏天和衣衫不整不過都是假象而已。很多時候我們看到的其實都隻是最表麵的一層,太過武斷,遲早會錯過很多本該珍惜的人和事的。”


    唯一走了之後心圓就睡著了,席阮在她旁邊守著,埋頭在桌上畫著。她的第一個單行本漫畫已經上市,雖然刪除了所以的h鏡頭,但是因為故事的連貫新穎和畫風的自然讓這本漫畫倒是暢銷了不少。出版社已經開始跟她約第二本的稿子了。這一部畫風偏暗黑係,少女從小孤苦無依,父母因冤案入獄而死,年少的時候被qiangjian過,命運多舛,最後成為一名冷酷的殺手,開始了漫漫的複仇之路。


    編輯拿到大綱的時候嚇了一跳:“我還以為拿到的應該是治愈係的呢,哪有剛生完寶寶的媽媽就畫這麽重口味的複仇漫畫的,你是不是最近有心事?”


    席阮搖搖頭:“漫畫有時候是發泄,有時候隻是一時興起而已,並不影射我近期的生活的。”


    “那你盡量讓故事變得飽滿,讓讀者能夠跟著你的筆尖進入你的故事,跟著主角一起愛,一起恨。”


    席阮點了點頭,準備起身跟她一起離開,卻因為看到旁邊的大廈,微微發呆了一會兒:“編編,你先去忙吧,我還有點事沒辦完,就不跟你一塊兒走了。”


    “嗯,你小心點啊,我昨兒個出門就被扒了錢包,幸好身份證還在。”編輯囑咐了幾句便也離開了。鬼使神差的,席阮就走到了寧星辰設計室的斜上方的一家茶室裏了,這裏倒真是個鬧中取靜的地方,加上屏風的優勢,讓外麵的人根本就看不到裏麵的情景。她選了個角度正好的座位,席阮拿出畫稿,開始繼續工作了。


    隻是在抬頭喝口茶水的空隙間發現樓底下的兩人時,驚異了一下。


    內部廣場很寬敞,所以並不能看到很細節的東西,席阮走到屏風窗邊,依舊看不清楚陳開和寧星辰在幹什麽,兩人麵對麵坐著,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楚,說的話更是聽不到,席阮隻看到陳開似乎拿了什麽東西出來,寧星辰推脫了一番也終於收下。


    席阮想了想,撥了電話:“唯一,我在xx大廈三樓茶室,你過來一下。”


    唯一正好離得不遠,十多分鍾就飆車趕到了:“艾瑪,這些天你總算是想通了,我等著通電話頭發都等白了。”


    “……你上次說你知道寧星辰的大致底細,我想知道。”席阮的畫稿已經收起來了,淡淡的抿了口茶,清幽的茶香縈繞在唇齒之間,久久不散。


    “這就對了,正所謂知己知己,百戰不殆嘛。我當初還真是小看了她,其實她比咱們還老,都二十六歲了,裝嫩多成功啊嘖嘖。”唯一一邊看著樓下的人一邊感歎。


    “說重點。”


    “重點就是,她並非展青非的親表妹,而是之前我跟你一起去看過的冷麵帥哥陳開陳家的人,隻是她不肯做dna比對,所以身世還是個謎,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唯一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狀。


    “也就是有可能是展家的,有可能是陳家的?還有呢?”


    “我也不清楚到底是誰家的,據說是在外麵的私生女,反正都是見不得光的,陳家現在家族內訌,陳開和他的堂弟割據一方,沒道理需要這個疑似妹妹的人幫忙啊。”唯一也搞不清楚。


    “還有,據說她在國外念書的時候墮過胎,孩子是誰的,連展青非都不知道,她一直緘口不言,也不知道想瞞著誰。”


    “那她,跟顏培雲的關係呢?”席阮終於問道最重點的問題上來了,桌下的手緊緊的攥成拳頭,手心裏一直潮濕著。


    唯一看了她一眼,才開口:“其實她們是高中同學,寧星辰當初沒被展家領迴家的時候,常常交不起學費,還被人堵在巷子裏毆打,有一迴顏培雲迴家的時候正好在一條胡同口救了她,卻發現她發著高燒,帶她去醫院了。”


    “她以前身世可憐,被親生父母拋棄,養父母是社會最底層的員工,上學的費用都是她自己打工掙出來的,所以即便是她做了再多的錯事,在展青非顏培雲這幫臭男人的眼裏,她還是當初那個楚楚可憐值得同情的女孩子了。”


    席阮點了點頭,那倒是,沒一個男人對這種長相姣好的灰姑娘不是心存憐惜的。


    “顏培雲跟她確實曾經在一起過,不過寧星辰這裏其實是有問題的。”唯一比劃了下腦子,“嗯,也就是我們俗稱的腦殘。她會有幻想症的,前些時我不知道情況,來了好幾次她們設計室她都不在,是因為恰好在接受心理治療的。”


    席阮默然,這麽說,原來後來的竟然真的是她?


    “顏培雲好像不愛她,但是也放心不下,送她去國外讀書之後又中途把她接了迴來,出資給她開了個工作室,希望她慢慢好起來。”


    “顏二跟你結婚之後,就真的跟她隻是普通的往來,這事本來是輪不到我來跟你解釋的,隻是你和顏培雲都不是服軟的性格,這樣憋下去早晚我們旁人都被你們急死了。”唯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席阮站起身,舒了口氣,不知道為何,她覺得這裏茶室的茶真好喝,有讓人心曠神怡的奇效。


    唯一看著她如釋重負的模樣,略略有些後悔,但是依舊握拳鼓勵自己,她堅信這樣是為了他們好的。


    ……


    顏培雲下班的時候覺得有點奇怪,自打那天兩人不歡而散之後,家裏一向是傭人做飯,兩人相對無言的吃晚飯之後就各忙各的,關係再度陷入冰點。而今晚上,他看著隻用一支鉛筆把頭發綁在腦後,還係著圍裙半哼著小曲在廚房穿梭的女人,在門口半晌說不出話來。


    兩人脾性都不小,吵完架誰都不服輸,冷戰是常有的事,所以他已經習慣了迴家沒人還得自己動手泡麵吃了,後來請了傭人兩人才算不用餓肚子。


    “傻愣著幹嘛,把菜端出去吃飯。”席阮見愣在身後的人,頤指氣使的吩咐到。


    她能主動搭訕,顏培雲就已經喜不自勝了,更何況還能吃到她做的菜。於是顏二少就像是吃到了甜頭的小孩,非常聽話的擺桌子,洗手吃飯了。


    這幾個月來,頭一迴氣氛這麽好,他掏了半天,終於從包裏掏出一個天鵝絨的盒子,裏麵是熠熠發光的一對耳墜,是她在圓**月宴上戴的那對舉世無雙的鑽石耳墜。


    “那天我看你挺喜歡的,就說讓你別摘下來了,誰知道後來……”


    “這樣的耳墜其實不適合我,如果你真的想送,就有點誠意吧,這些東西,貴重不如適合好。”席阮淡淡的拒絕。


    “頭一迴見不愛鑽石的女人,不過你要誠意,我顏培雲除了錢,就隻剩下誠意了。”他含笑的看著她,目光深遠。


    席阮抖了一下:“我沒什麽特殊的意思啊,你別想歪了。”


    “我還沒開口呢,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其實是你自己想歪了吧?”他淡淡的調侃道。


    席阮本來在喝湯,被他一說激動得湯碗就翻了,滾燙的排骨湯濺到小腿和腳背上,鑽心的疼。


    顏培雲忙抱起她衝到了盥洗室,將她的腿放入麵盆裏,摟著她就擰開了冷水龍頭。冰涼的觸感會減緩疼痛,席阮看著鏡子裏這才發現兩人的姿勢有點奇怪。


    麵盆是齊腰的,她現在整個人像是站在麵盆裏,而身體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像是坐在他的肩膀上一樣……


    “你放我下來吧。”她臉色通紅,卻語氣淡定。


    夫妻倆難得有這麽和諧的時候,顏培雲哪能輕易放過她,故意讓她下滑一點之後摟在懷裏,手正好扣在她胸前的某處,對著鏡子促狹似的吻上她的耳垂:“是要這樣麽?”


    “……”席阮身體一個哆嗦,覺得腳下一滑,更是跟他靠得近了,幾乎是貼到他懷裏了。


    “媳婦兒,你今兒個可真熱情,雖然為夫還有很多重要的工作,但是如此良辰美景,豈可錯過?”說完手邊準備伸到她麵前,替她解開衣服。嘴唇不時的摩挲著她的幾個敏感帶,讓她臉色緋紅,也有些難以自持。


    “哇哇……”不遠處的嬰兒房突然爆發一陣哭聲,驚醒了沉醉中的兩人。


    席阮顧不上還在犯疼的腿,急忙借著他的身體跳下來就衝了過去。


    顏培雲看著鏡子裏欲求不滿的男人,癟了癟嘴:“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什麽的真是討厭!”


    ……


    席阮迴公司銷假順便辭職的時候辦公室裏的人並不是很詫異,隻當她是嫁了個好老公以後能夠安心在家裏帶孩子享清福的。


    “席助理,你怎麽那麽神秘啊,當初隱婚瞞得我們好辛苦啊,不行,非得讓你老公請我們吃飯作為補償,不然我們不放人。”有人半是打趣的開口。


    齊悅鼻子裏哼了口氣:“吃軟飯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嗎?如今男女平等,老是依靠男人最後的結果隻會是一無所成而已。”


    她是典型的女強人心態,席阮也懶得解釋是不放心心圓,也放不下新漫畫。


    “悅姐,話不能這麽說,咱們中國還是傳統國家,一個女人最高的成就不是擁有多少個獎杯獎狀,而是一手摟著老公,一手牽著孩子,家庭和睦才是最幸福的。”有人反駁道。


    “婦人之見,人生的價值在於不斷的探索和開發自己的潛能和能力,被家庭感情消磨掉,是多愚蠢的事情。”齊悅不屑。


    “悅姐,其實我比較好奇,您這番話是因為求總監而不得的有感而發呢,還是徹底的對男人失去了興趣準備投身女強人行列啊?”有人揶揄道。


    席阮忍不住笑出聲了。


    齊悅對誰都能容忍,偏偏經不起她的撩撥,認為這是嘲笑:“笑什麽笑,嫁了個有錢人有什麽了不起,這麽見不得人沒準還是給人做小三呢。”


    席阮還沒做聲,辦公室門口就有低沉宛如大提琴旋律的男聲悠然響起:“李總,我仿佛有聽到你們公司有人詆毀我媳婦兒是小三呢,你說怎麽辦呢?”


    李承易看了齊悅半晌,心裏歎了口氣,惹誰不好,偏偏挑最惹不起的,到頭來隻會惹禍上身而已:“齊工,你來一下辦公室,人事部稍後會給你發文件的,你跟邊上的馮工交接一下。”


    齊悅傻眼了,就連辦公室裏的人都有些不能反應。


    隻有一無所知的心圓,在顏培雲的懷裏拍手稱快,對著不遠處的親媽傻笑不已。


    作者有話要說:覺得虐的不夠痛快的菇涼請舉手!


    覺得我今天很給力的童鞋請舉手!


    相信俺會繼續給力的妹紙請舉手!


    ☆、35


    35


    當辦公室裏的資深設計主任無意間透露這個雲上設計的幕後總經理其實就是顏培雲的時候席阮真是半點驚詫的意思都沒有。


    茶水間的咖啡豆是世界頂級的品牌,醇厚而沉靜的香氣,像極了他的風格。


    “席姐,你怎麽一點都不吃驚啊,我今天才第一次見到大boss就已經被震撼得山搖地動的了,難道你之前就知道我們的老板就是你老公咩?”辦公室裏的太陽花此刻一臉花癡的向往著剛剛抱著閨女人情味十足的老板,抓著旁邊的老板娘就問個不休。


    席阮搖搖頭,苦笑著離開。盡管之前根據一些蛛絲馬跡猜到了一些端倪,但是這種被瞞在鼓裏當猴耍一樣好幾個月的心情,確實稱不上是愉悅了。


    隻不過如今全辦公室都知道她是老板娘了,縱然有火氣,看著那些曾經對她大唿小喝如今戰戰兢兢的模樣,也撒不出來了。


    席阮迴到家心圓就張著手臂撲過來了,自打滿月宴之後,這小家夥似乎知道自己一場尊貴萬千寵愛的地位了,所以變得格外的恃寵而驕,動不動的就大哭大鬧,早上她出門的時候就大鬧了一場,死活不讓她離開視線,顏培雲抱著心圓出現,就是因為鬧騰著到處找媽媽,迫不得已抱過去的。


    一直到她睡著了,席阮才自己洗了個澡,敲開了書房的門。


    顏培雲沒有去公司,是在家裏辦公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圓圓睡著了?”


    她點了點頭:“剛睡著。”


    “找我有事麽?”顏培雲放下筆,靠在椅背上,淡淡的眼神像是蒙了一層朦朧的光暈。


    席阮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半長的指甲幾乎嵌入肉裏了,這細細的疼痛刺激著神經末梢,讓她一直保持著清醒:“我們離婚吧,趁著心圓還不懂事。”


    “為什麽?”他問的語氣很清淺,仿佛隻是詢問明天的早餐是蔬菜三明治還是雞蛋三明治一樣。


    席阮靜了片刻:“我們並不合適,那天晚上的話你還記得吧,這幾個月以來,我一直都在猶豫,我不希望圓圓生活在一個不完整的家庭裏,我隻要她生活得快樂。可是現在我不擔心了,有爺爺,你爸媽,還有你,都愛著她,所以我不擔心了,就算是我們離婚,以後等她長大了懂事了,自然就會明白了。”


    “離婚?我什麽時候答應過嗎?”顏培雲耐著性子聽她陳述完,又再次拿起桌上的文件翻閱了起來,“沒事的話就先出去吧,我今晚上晚點睡。”


    “……”席阮頗有點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就算是你不答應,隻要我們分居兩年以上,法律上我們的婚姻就會失效的。”


    “如果你能夠忍受兩年不見圓圓的話,我拭目以待,但是,至少等她斷奶之後,我不希望任何人餓著我女兒了。”顏培雲聲音冷了起來。


    席阮知道耍無恥沒人能夠鬥得過顏培雲的,所以也懶得再開口,轉身就準備出門睡覺了,可是剛開門就看到滿清瑩姝站在房門口,一臉的不可置信。


    席阮頓時有點頭大了,她這個姥姥對感情一向秉持從一而終,當初如果不是席周傷阮天英太深,她是不會點頭答應的。現在滿清瑩姝眼裏的顏培雲就是百年難覓的佳婿,而且席阮也不願意讓她知道顏培雲那些會傷老人心的事,所以並不打算把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原本想著先瞞著老人先斬後奏,事後就是再生氣過一段時間也能夠平心靜氣的聽她解釋的。現在看來,這婚要離的話,還真是困難重重了。


    ……


    第二天家裏老的小的跟約好了似的齊齊跟她慪氣了起來,席阮平時早上要出門上班的時候心圓總是哭鬧不止的,可是今天早晨她喂奶的時候心圓就骨氣十足得很,吃兩口就擰過頭不搭理她了,就連出門都不帶再看她一眼了。滿清瑩姝就更加差別對待了,顏培雲的早餐又是雞蛋又是培根肉的,而她連碗米粥都沒。


    席阮看著對麵顯得極為和樂融融的祖孫三代,心裏不禁吃味了起來,一個是自己辛辛苦苦懷胎十個月生下來的骨肉,一個是幾十年拉扯她長大一向視她為掌上明珠的姥姥,如今都圍著一個外人轉,對她是不理不睬,真是讓人憤憤不平。


    席阮出門其實是約了陳開,兩人碰麵的地方是個挺隱秘的咖啡廳,在深深的胡同巷弄裏,一般人還真找不著這種地方。就連常在這一段跑的出租車司機,也是轉了好幾段的冤枉路才把她送到目的地,陳開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地下黨接頭都沒這麽隱蔽了,你可真會選地兒。”席阮環顧了周圍,發現這地方還真挺清幽的,即便是夏天,窗外濃蔭密布,讓屋內十分沁涼舒適,槐花的香氣都飄到咖啡杯裏了,喝下去格外的享受。


    陳開笑了笑:“跟這家店老板熟識,所以有空就會來坐坐的,她家的咖啡不錯,也挺醇厚,試試吧。”


    咖啡店老板是個年輕女人,身材婀娜,娉娉婷婷的送咖啡過來:“喲,難得見咱們陳少帶女孩子過來啊,怎麽,這是要確定關係了?”


    “……”誤會大發了,席阮見陳開專注的品著咖啡,毫無搭理的意思,隻能開口解釋,“沒有,我們是老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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