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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十八章


    章和三年八月二十四日,我領軍進抵成都近郊,呂蒙、關平、沙摩柯及黃權、王累、龐義、呂義等川中文武出城十裏相迎。劉璋僅餘的幼子劉闡也在出迎的人群之中。


    稍做寒暄後,一行人等進入成都城。


    隨我而來的近五萬大軍中,隸屬張任、嚴顏的川軍直接進駐城池,而荊州軍卻在我的堅持下隻是駐紮在了城外。


    這樣的安排,正是出於安撫川中士民的需要————川人保守排外,短時間內想讓他們接受大哥為主,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此刻我軍若是以勝利者的姿態直接入城,難免會引起某些川中官員士人的不滿。


    以實力而言,我自然不用懼怕他們什麽,不過,若真是跟這些官員把關係鬧僵,很可能就會引起整個西川士人對大哥的戒心對立。


    這樣縱然強行拿下西川,也隻會得到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火藥桶。


    想要收服西川,兵伐為下,攻心為上!


    以目下的情勢,川中武將一係已與我軍建立起了良好的關係。嚴顏不說,就是以“頑固”著稱的張任,也在逐漸地改變著自己的態度。


    相形之下,川中士人的情況可能就要複雜些了。根據呂蒙這幾日接連不斷的稟報,我已經大致掌握了情況————川中地士人,粗略地可以分為三派。


    一部分對我軍頗有好感,歡迎大哥入主西川,如李恢、費詩;另一部分則因想獨自執掌西川而排斥大哥,排斥我軍,以彭漾為首;以黃權、王累為首的其他士人則介於其中,目前還沒有流露出明顯的傾向性。


    前麵兩派,隻占十之一二,多數川中士人還是屬於中間一派。而我所要做的。就是盡量拉攏中間派的士人。


    不以兵勢淩人,正是收服川中士人第一步。


    。


    縱然見慣了襄陽、江陵那樣的雄城,當我第一次踏入成都時,還是不免為這座古老的城池而驚歎。


    蜀中平原物產豐富,土地肥沃,更有都江堰灌溉,向有天府之稱。劉焉、劉璋雖然稱不上什麽英雄人物,但他父子兩代執掌益州的20幾年裏。


    很注重休養生息,使川中一方數十萬百姓頗受其利。


    而作為蜀中心髒地成都,已達到戶出五萬,人丁不下20萬的規模。當今天下能與之比擬者,恐怕也就隻有襄陽、許昌等寥寥幾城。高聳堅厚的城牆。


    參差林立的房舍店鋪,三十駕(可供三十匹馬並行)寬的主幹道,皆顯示出其恢弘的氣勢。


    這樣的一座城池,真要強行攻打。也不知要付出多少人力時間。劉璝、張鬆這一夥人如果不是犯了眾怒,以至人心背離,怎麽可能會在不到十天的時間內就被呂蒙破城。


    經過初時地惶恐後,成都城中的百姓已經逐漸地適應了下來,街市上恢複了些人氣。看到我們一行策馬經過時,不少人也下跪禮迎。


    。


    乘著晚宴前的時間,我將呂蒙、關平、沙摩柯召集起來,進行了一次議事。


    我入住的地方。成都一戶豪族的府邸,但這家人在先前地川中內戰中被疑是張任一黨而被劉璝誅殺殆盡,宅院也因此而空了下來。


    原本黃權等人有意邀我入住刺史府,但被我婉拒了。


    “……川中情勢複雜,若要收歸主公麾下,必須攻心為上。如果不能讓川中士人心悅誠服,縱然強行奪下西川,恐怕也將是有名無實。後患無窮。


    ”呂蒙將自己奇襲奪取成都的過程和成都目前的狀況做了細致的敘述後。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關鍵所在。


    我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彭漾那一夥人。恐怕不會心悅誠服……”沙摩柯語氣生硬地接口說道。這些天,呂蒙他們似乎與彭漾等人鬧得有些不愉快。


    “彭漾一介狂生,或有些智計,但性情狂傲,心胸狹窄,沉於功利,就是在川中官員之中,他也很不討人喜歡。


    ”呂蒙倒是沒有什麽惱色,反而笑著說道,“這一次,靠著彭漾設下地計策騙過劉璝和張鬆,才使得成都易手,他便自以為是挽狂瀾於危際的頭號功臣,想借此奪權上位。


    這狂徒也不想想,如果沒有將軍大軍壓境,他那所謂的‘妙計’根本連施展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以成都當時的情形,就算沒有彭漾這一出,破城也隻是遲早罷了!”關平也略有憤憤地說道。


    聽到這裏,我對川中的局勢有了更為深刻的了解,對收服西川也有了更大的信心。若真以彭漾這樣地狂徒為首,那川中士人中的“獨自掌權派”根本就成不了什麽氣候。


    連內部人都看他們不慣,居然還妄想大權盡攬?未免有些自視太高了……


    “子明、定國……此次入川的戰事,你們居功至偉。我已向大哥上表為你們請功,料想你等的殊功朝中上下已是人盡皆知。


    ”我站起身,走到呂蒙、關平、沙摩柯幾人,朗聲笑道。


    “皆是將軍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裏之外。末將不過依計行事,不敢言功!”呂蒙雙手合抱成拳,躬身自謙道。


    “末將不敢言功!”關平、沙摩柯等人也同樣抱拳行禮。


    “十五日翻越七百裏陰平棧道;以六千軍破七倍之敵,二十日橫掃江油、涪、綿竹、雒、成都五城,擒斬首惡……”我逐一地托起呂蒙、關平、沙摩柯幾人,慨然說道,“這等奇功。


    有何不敢言?既是鼎鼎男兒,就莫做此小兒女狀……”


    “謝將軍!”呂蒙幾人動作整齊再次行禮,激動地說道。


    …………………………………………………………………


    峰巒疊障的尼陳山中,柏木森森。因為人跡少至的緣故,山林間鳥獸怡然自樂。


    然而,這一日山中的安寧被打破,十數名山民打扮的人闖入了尼陳山中。或許是長途跋涉地緣故,這些人個個神態疲乏。身上地衣物也被磨損有些襤褸。


    “探路地人迴來沒有?”看似是為首者地一名相貌清矍的中年男子耐不住疲勞,尋了塊大石坐了下來,氣喘籲籲地向身邊人問道。


    “大人,他還沒迴來呢!”其中一人恭敬地迴道,“要不,再派個人過去看看?”


    “恩……”清矍男子點了點頭,“切記要小心謹慎,劍門棧道是如今已經是我等前往東川的唯一希望。如果驚動了敵軍。縱然不被殺死,也隻能被困死在這窮山惡嶺裏麵。


    ”


    “是……”


    待派出探路的人離去後,清矍男子衝其他人說道:“都走累了,停下來歇息一會吧……”


    一幹下屬如釋重負,紛紛尋找幹淨些的大石坐下。有人甚至解開衣杉納涼。


    雖然已經是殘夏向早秋過度的時候,天氣卻依然炎熱,長途跋涉後更是汗流浹背,幸好山中還有樹木可以遮陰。


    從下屬手中接過水囊。連飲了幾口後,清矍男子盯望著一棵合抱古樹,怔怔出神。


    約莫小半個時辰的工夫後,一先一後地兩名探路者相攜返迴。


    “……你們探得仔細?棧道上果真沒有敵軍把守路口?”清矍男子神情激動,急聲詢問道。


    “迴大人,棧道口確實沒有人把守,但前麵如何就不知道了……”


    “唿……”長長地舒了口氣,清矍男子神態輕鬆地說道:“如此看來。張飛和張任都沒能料到我會北上前往漢中。都以為孟某會避開他們逃往南中,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愈是危險,偏就愈是安全,嗬嗬……”


    清矍男子正是棄軍潛逃的孟達,一察覺到軍心生變,他便果斷地帶著十餘親信潛行而逃。為了迷惑可能的追兵,他還特地留下痕跡,做出南逃的假像。實際卻是向北而逃。


    有意經漢中、越秦川進入雍州,投靠至曹操麾下。


    孟達本是扶風人。後因關中戰亂避禍至益州,他對西川至雍州一路的地理相當熟悉,很有逃亡成功的把握。


    探明情況之後,孟達也不再做遲疑,當即帶著十餘親信動身翻越尼陳山,準備進入劍門棧道。


    翻過這個山頭,前有兩座小山並排而列,再往前兩三裏,便是劍們棧道的入口。


    小心地張望了片刻,確認並無異常後,孟達才放心地領人進入兩座小山之間的穀道。


    山風徐徐,西垂陽光地映照下,山中樹木的影子顯得光駁陸離。


    還有不到一裏路就可完全穿出穀道,但這時孟達心中卻突然不安起來,而且感覺還越來越強烈。


    “停~!”輕喝一聲,孟達機警地左顧右望,似乎想要尋找什麽。


    一眾親信大感茫然。


    “狗賊,是在找我麽?”一個冷徹的聲音突然從右側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孟達與其一眾親信簡直有魂飛魄散的感覺。


    “張任??!!!!”孟達失聲驚唿,隨即猛地轉頭尋聲看去。


    “正是本督!”在兩側的山麓上,出現了無數人影。這些人統統批掛著奇怪地偽裝,如樹葉、山花野草等等。乍看上去,確實很難分辨。


    甩掉身上的偽裝物,張任緩步前行,橫眉怒目,說話的口吻卻是異乎尋常的平淡、生冷:“無恥奸賊。你當真以為自己逃得脫麽?”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孟達直覺自己心跳急如鼓擂,又驚又懼地厲聲問道。


    “假做南逃,其實北走。你那點小把戲,豈能騙得過本督?”張任冷笑著繼續朝孟達靠過去,“往南去,你能投靠誰?


    再者,以你那好權逐利地個性,又豈能安心隱居山林?你唯一能夠投靠地對象。也就隻有曹操。巴東你不敢去,能夠前往曹操那裏的道路也就隻有劍門棧道。


    當年你能從關中逃到益州,現在自然能再從益州逃迴關中去。”


    被張任一針見血地道破計劃,孟達頓時麵無血色。自以為得計,卻不想完全在對方的預料之中。


    “你怎麽可能追得上來,還到了我前麵?”孟達仍不甘心地追問道。張任能夠得到孟達潛逃的消息,至少也該是在大半天後,而孟達這一路又從未停歇。被追上。


    實在是讓人無法詳細。


    “張征西手下有支勁旅,名為狼牙營。此營將士極擅翻山越嶺、潛行奇襲。本督特地向張征西借了500狼牙精兵來追你。


    ”張任指了指周圍偽裝未除的兵卒,冷笑說道,“再告訴你一件事,好讓你死心————方圓一百裏。所有能進入劍門棧道的道路都有狼牙精兵潛伏。”


    孟達猶如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變得頹廢低糜,無力地說道:“我計輸一籌,合該受死。”


    “你自然該受死。而且是千刀萬剮之死……”張任步步逼近,冷聲說道。


    近至五十餘步時,仿佛失去鬥誌地孟達突然抬手,上弦地手弩激射出一支勁矢,直奔張任的麵門而去。


    冷笑一聲,張任毫不慌亂地運起手中長槍,將距身體不足兩尺的勁矢擊飛:“孟達,你我都知根知底。你那點鬼伎倆騙別人或許還行,騙我豈不是自討無趣!”


    寄予厚望的偷襲居然失敗,孟達麵色變的鐵青,聲嘶力竭地狂吼道:“跟我衝出去,殺!”


    “殺!”將手中長槍重重下壓,張任冷然喝令道。


    兩側山麓的狼牙兵舉起業已上弦的連弩,動作整齊而迅速地完成了一輪齊射。八百支弩矢鋪天蓋地地將孟達一行十餘人籠罩其中。


    沒有想到對手居然有如此恐怖地弩機,孟達麵色慘白。一手拉過一名親信擋在身前。促不及防地兩人渾然沒有料到孟達會拿自己做擋箭牌。


    在絕望驚恐的目光中,被一片箭雨覆蓋。


    慘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在這片狹窄地空間裏,麵對如此密集的弩矢,想閃避幾乎是不可能。


    八個人當場被射斃,其餘幾人也身中數箭,喪失了行動能力。隻有孟達僅是右臂捱了一箭,傷勢較輕。


    丟開被射成刺蝟一般的兩名親信,孟達暴喝一聲,身形急退,如出弦之箭,迅速朝來時地方向逃去。


    “休走!”張任倒拖長槍,如影隨形地急追上去。也不用吩咐,兩翼的狼牙兵立即如蒲扇一般展開,動作迅速地包抄孟達退卻的道路。


    對身後緊追不舍的張任,孟達興不起任何迴身死戰地意誌。以身手而言,兩人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孟達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勝算。唯一能想的,就是以最快速度甩脫對手。


    輕裝而行的孟達,在速度確實稍勝一籌,逐漸地拉開了距離。翻上先前的那座山頭時,兩人的距離已有70餘步。看到希望後,孟達愈加發足朝南麵狂奔。


    稍慢些登上山頭的張任,眼見距離被拉的越來越遠,索性停下了腳步。


    丟掉長槍,張任從身後取出一彎強弓,抽箭上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眸中射出逼人利茫,隻在一瞬間完成了開弓鬆弦地動作。


    疾飛的狼牙羽箭極其詭異地全無聲息,幾息間劃過了百餘步的空間,恰好在孟達想要躍過一塊石頭、身體躍起的那一瞬間,從他的後心處透體而入,強勁的力道居然將整個人帶著前飛,而後


    “啪”地一聲,釘在了前方的一棵柏樹上。


    “呃…呃…呃……”待張任縱身到跟前時,孟達已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隻能進行單字節地微弱呻吟。柏樹上,地麵上,到處都是殷紅地鮮血。


    “啪嗒~~!”羽箭承受不住重量,齊根折斷,將孟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無神的眼睛求饒地盯望著張任,孟達異常艱難地試圖說些什麽,但已經有心無力。


    冷睨了片刻後,張任提起手中長槍,槍作刀勢,毫不留情地斜斬下來,如同切豆腐一般將孟達地頭顱從他的頸脖上割了下來。


    一把抓住飛起的頭顱,張任猛地舉向天空,奮起全身力氣長嘯起來。


    虎嘯山林,地動山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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