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飽含著抑鬱之情的琴音之中,夏侯徽專注的傾聽著,聽著聽著便陷入這樣悲憤虐心的意境之中,落下淚來,她似乎可以穿透時光,看著眼前這位敬愛的師尊,在荒涼的胡人之地艱難生存的模樣……


    蔡琰的琴道早已入神品,她的琴音帶著一種難言的悲憤與抑鬱,那是一種極致的悲劇美,然而在這樣令人絕望的琴音之中卻帶著一絲曙光,而就是這一絲曙光成了整個琴曲的精髓。


    蔡琰一襲素雅的白衣,上麵繡著鮮紅的梅花,她沒有梳任何婦人的發式,而是隨意令黑長直的發絲披在這一襲白衣之上,她的氣質是那般清幽,明明已經是三十多歲的年齡,但精致的麵容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她那熟透曼妙的身軀包裹在寬大的衣衫之中,雖然她的造型若是在黑夜之中出來的話,肯定會令人覺得森冷詭異,但此時從正在彈奏的蔡琰身上看,卻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蔡琰的容貌不是極美的,但她渾身上下那高雅清幽的氣質擬補了容貌上的不足,而此時熟透了她同樣有著婦人特有的魅力,潁川書院之中可是有許多情竇初開的學子迷戀蔡琰這樣的美婦人,她的肌膚看起來光澤嫩滑,捏一下仿佛都可以擠出水來……


    悲憤抑鬱的琴曲最終以極有渲染力的高潮結束,這高潮時的琴音代表著一種犧牲的精神,那種一往無前的決絕之感令深陷意境的夏侯徽捂著胸口,閉著眼,滿臉痛苦的神色。


    蔡琰目光幽深的望著自己的得意弟子,幽幽道:“媛容,在幻境之中的感覺如何?”


    夏侯徽醒了過來,忍不住撲到蔡琰的懷中,聞著蔡琰身上那清幽的味道,感受著蔡琰身體的柔軟美妙,無比痛惜的說道:“師尊,你的經曆實在讓媛容覺得痛苦不堪,明明師尊有這樣的才華與美貌,然而卻遭受這樣悲慘的經曆……”


    蔡琰憐惜的撫去夏侯徽臉上的淚水,臉上的神情依舊顯得十分堅韌,她淡淡道:“過去的便過去了,琴為心聲,我的琴音中總是令人感到極致的絕望與悲傷,但我想告訴別人的卻是堅持堅持再堅持,因為前方總是光明的。”


    夏侯徽與蔡琰的關係極好,勝似一般師徒,仿佛知己,又勝似母女,她有些癡癡的問道:“師尊,你的琴音已可讓人腦海之中浮現幻境,這便是神品的琴音麽?”


    蔡琰點了點頭,向夏侯徽解釋道:“不錯,中品琴技便是熟練奏琴,能流暢完美的彈出各種名曲,上品琴技則是擁有自己的風格,能夠將自己的心沉入琴音之中,感染自己,繼而來感染他人,而神品琴道便是可令這琴音產生幻境,真正的做到琴為心生,這琴已經不是用手來彈了,而是用心來彈,若是琴音能讓人感到共鳴,那別人便很容易進入音律造成的幻境之中。”


    夏侯徽略帶向往的問道:“那隻要是神品琴道,便能將人拉入幻境嗎?”


    蔡琰搖頭道:“當然不是這樣,每個人的人生經曆都不一樣,神品之中當然也有高下之分,境界越高的越能令人產生幻境,我的風格太過憂鬱悲傷,令人入幻境是很難的,相比起來,琴音若是溫暖博大的,便更易令人入幻境,而要彈出那種古樸厚重溫暖的琴曲,那此人的心性必須極其寬和淡定。”


    夏侯徽若有所思點頭,但她還是苦著臉問道:“師尊,媛容的琴技停留在中品巔峰已無寸進,這是為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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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天真


    蔡琰望著苦著臉的得意弟子,無奈道:“琴技能達到上品便能當得一代古琴大家,你天賦很高,還未及笄就能達到這樣的境界已經很不錯了,但人生閱曆太短,無法領悟到屬於自己的琴道,因此無法突破。”


    夏侯徽這時又問道:“那這世上如師尊一般,能入神品琴道的人有多少呢?”


    蔡琰想起了自己的已故的父親,有些落寞的歎了口氣,道:“或許昔日那江東周郎的琴道可入神品,據傳他的琴道主殺伐,他手下的士卒士氣低落之時,他一曲便可令士卒振作士氣,反敗為勝,再配合周郎此人的戰陣,因此他能成為百戰百勝的南楚名將。而現在能入神品琴道的,或許不超過十人吧……”


    夏侯徽這時露出向往的神色,她這時依舊依偎著蔡琰的懷抱之中,把玩著蔡琰黑長直的發絲,又道:“師尊,好像寫那個《蘭亭序》的竹隱先生的琴道可入神品,雖然我沒聽過這個隱士彈琴,但他在江東的名氣似乎很響。”


    蔡琰眼中也露出悠然神往的神色,《蘭亭序》她也看了,這書法的功力比之昔日的她的父親蔡邕也不遑多讓,對這行書字體的貢獻可謂前無古人,創新永遠是一切進步的源泉,而她猜測竹隱先生大約是和父親同時代的名人,因為北漢的戰亂而到富庶的南楚避難,做那逍遙隱士,但這人到底是誰呢?


    夏侯徽這時仿佛已經擺脫了剛剛那憂鬱琴音的影響,在充滿熏香的典雅古屋中,搖著蔡琰的手撒嬌道:“師尊,你說那荀粲為什麽要那麽高傲,他好像總是看不起女人……”


    蔡琰感受著夏侯徽身上的青春活力,看著她那張充滿知性氣息的美麗臉頰,仿佛想到了自己少女的情懷,於是她微笑的問道:“怎麽?那荀八叉如今可是大魏聲望益隆的清談名士,那一篇妙賦《阿房宮賦》也是他作的,他尚未加冠,就有這樣的才華與名聲,當然會高傲了,難道我家媛容也被他給看輕了?”


    夏侯徽用玉手捏了捏自己的小嘴,她的動作令她的身上產生了一絲俏皮的氣息,這似乎是她的小動作,而後她恨恨的說道:“那當然了,他這家夥從小就是那樣,他是真正的目無尊長,鄭泰這個古板的老夫子碰上這人算是栽了,而這人在蒙學時就不聽老師的話,還得意洋洋的說‘婦人者,才德不足論,自宜以色為主’,你說他可不可惡?”


    蔡琰卻是不在乎的笑了笑,她知道這荀八叉太年輕了,說出來的話難免偏激,就好比現在這荀八叉的那些主流社會不符的特立獨行的舉動,在蔡琰看來,就比較幼稚,蔑視禮法什麽的,根本不必表現出來,那隻是嘩眾取寵而已,你若真要蔑視禮法,那就低調的我行我素就行了,為什麽非要在公眾場合公開蔑視禮法呢?


    於是蔡琰勸道:“這本就是少年人的心性而已,如今這荀八叉有這樣的名聲,不知對他是好是壞,若是就這樣迷失在別人的追捧之中,那倒是可惜了一個天才了。”


    夏侯徽這時怒色稍漣,用手點了點自己嘴唇,接著又用手握住蔡琰那洗盡鉛華的玉手,才道:“師尊,我已與他約定在五月之中比試琴藝,他輸了便要跪在我麵前道歉,他的那些名聲,肯定會成為我的墊腳石!”


    蔡琰的消息一向不是很靈通,在潁川書院中她過得很安逸充實,衣食無憂,自娛自樂,外界的消息基本上都是夏侯徽告訴她的,她聽到這個消息,才驚訝道:“你這也太咄咄逼人了吧,他的年齡比你也大不了多少,你在琴道上的天賦已經極好,年輕一輩中唯有那荀勖能與你分庭抗禮……”


    夏侯徽露出驕傲的神色,知性的臉頰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她眨了眨那雙會放電的眼睛,無辜道:“這可是他自己答應的,不過若是在潁川書院所有學子麵前退縮的話,那他更加無法立足了,對了,師尊你可知那衛季道是何人?”


    蔡琰臉上露出了一絲緬懷以及難言的自嘲,幽幽道:“衛家的一個隱士吧,一代古琴大家,昔日我這個克夫的婦人被他們河東衛氏驅逐之時,他曾頂著家族的壓力幫助過我,若我所料不錯的話,那琴技可與你媲美的荀勖便是衛季道的弟子。”


    夏侯徽驚訝道:“可是那荀粲說他也曾師從衛季道,這是不是意味著這荀粲的琴藝很高?”


    蔡琰寬慰道:“放心吧,從你帶來的消息看,這荀八叉明明就是精通老莊學說的人,還癡迷修道煉丹,這精力都花在道家學說之上了,用來練琴的時間定然不夠,而古琴之道,天賦高者,少則三年才能精通,天賦低的,怕是三年才能入門,而後更要看個人的經曆與悟性,所以即便荀八叉資質逆天的話,也頂多隻能將琴技練到中品,肯定比不過你這個天才的。”


    夏侯徽聽到蔡琰的這番話,才放心下來,以為自己肯定可以讓荀粲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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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五章 欲見甄妃


    古風濃鬱的房間之中,雖然典雅而豪華,但充滿著一種溫馨的味道,荀粲有些慵懶的閉著雙眼,坐在銅鏡之前,而他的身後則站著總是很貼心的貴妾唐婉,她正在為荀粲梳理著那漆黑如墨的長發。


    唐婉的動作極其輕柔熟稔,她早就習慣了服侍荀粲的一切,她就是為荀粲而生的,她可以將荀粲的衣食住行都安排的極其完美,這讓荀粲愈發寵溺這個貼心的人,他對唐婉有一種母親一般的感情……


    盡管唐婉已經很多次為荀粲梳理長發了,但每一次都會在心中暗讚夫主頭發的柔順與幹淨,梳子都可以流暢的從頭發上自己下墜,唐婉知道自己的夫主不喜歡繁雜的發式,長發基本上用一根簪子綰起來就行了,所以她也樂得清閑。


    荀粲這時輕柔的吩咐道:“今日打扮得正式些吧,畢竟我要和嫂子去見甄夫人。”


    唐婉喏了一聲,為荀粲挑選了一件質地極好的青衫,為荀粲穿上這件青衫之時,她的眼中又閃過一絲欣賞,原本荀粲穿得衣服都十分素雅,遮掩住了他的風姿,而今日的這件磊落青衫,雖然無法完全詮釋荀粲的那種高高在上的貴氣,但他的那種濃濃的書卷氣與清雅的氣質卻突顯了出來,倒是真正有了少年名士的氣場。


    唐婉仔細望著荀粲那十分耐看的臉頰,當真越看越俊朗,溫暖陽光的臉頰上總是充滿了慵懶與雅致,但在那慵懶之下卻有著別人難以察覺的鋒芒與狠辣……


    荀粲睜開眼時,眼中依舊充滿了閑適與懶散,就像藍天之中的白雲,有著難以言喻的悠閑,而就在這樣悠閑溫馨的生活中,一步一步掌控著一切。


    唐婉不知想到了什麽,心中慢慢升起一股幽怨,她的夫主到現在都沒有與她圓房,這讓她的心底空落落的,雖然明明知道夫主對她很好,但沒有一個孩子作為依靠的話,她一點也不踏實,她當然知道那蘇小小是夫主的什麽人,她有時常常會嫉妒蘇小小搶走了夫主的寵愛……


    荀粲戴上了上品羊脂美玉,一切準備完畢之後,他就坐在那兒抱住了唐婉,有些迷戀的將自己的頭貼在唐婉的胸口,臉上的表情愈發沉靜安詳,他覺得自己仿佛迴到了母親的懷抱之中,他是將唐婉當作自己最溫馨的港灣的……


    荀粲灑然離去之後,唐婉還沒有迴過神來,心思細膩的她感受到了荀粲對她的癡迷,在她的懷中,荀粲就像是一個需要疼愛的孩子……唐婉心中的糾結漸漸放下,忽然迴想起荀粲一步步成長的軌跡,於是她的心便踏實了,畢竟,她是那五年的寡居異地時荀粲身邊唯一的貼心人。


    鍾秀見到這個穿著打扮正式了一些的小賊時,不由覺得眼前一亮,雖然覺得昔日荀粲那素雅的裝扮很有出塵的味道,就像是逍遙的道人,但此時的荀粲,無疑多了一分人情味與書卷氣,不過那骨子裏的高貴與驕傲卻隱藏了起來,總之,荀粲這小賊總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鍾秀毫不避嫌的將荀粲拉上荀家那華貴的馬車,今天她也打扮了一番,如今她可是身為荀家大婦,內宅的一切都歸她管,若是再穿那一襲勁裝的女俠打扮的話,那肯定是不行的,她可沒有荀粲那種蔑視禮教的資本。


    鍾秀梳起了飛仙髻,上麵叉著珠玉的簪子,身穿世家貴婦們常穿的衣裙,將荀家的內宅管理的井井有條的她,此時倒真的產生了一種雍容大氣的貴婦風範,但這貴婦身上卻還帶著一絲少女氣息,這種成熟與青澀組合起來的氣質很有吸引力。


    鍾秀一上馬車,就用輕快的語氣說道:“小賊,最近你的名氣很大嘛,那些世家圈子裏的貴女有很多都對你感興趣呐,要不要我幫你介紹?要知道,嫁給你這樣的名士可是很有麵子的一件事。”


    在緩緩啟動的馬車中,荀粲牽著鍾秀的手,迴道:“庸脂俗粉而已,哪比得上你這個文武雙全的嫂子。”


    鍾秀那清秀的臉上帶著笑意,她似不經意的說道:“小賊,你的嘴倒是甜,我這長相平凡的婦人哪比得上與你夜夜歡好的名妓?”


    荀粲微露尷尬之色,卻依舊不慌不忙的反問道:“女俠你這是在嫉妒嗎?我也想與嫂子大人夜夜歡好呢,可惜某人卻總是不願意呐……”


    鍾秀點了點荀粲的額頭,無奈道:“你這個色胚倒是舌尖嘴利,也難怪那儒學大師都說不過你,小賊,你可別這麽自信,以前我一時糊塗被你偷去了一顆心,現在慢慢冷靜下來的我可沒那麽好騙了,作為一個有自尊自愛的婦人,我才不會像那些普通女子那般將一生都放在了別的男人手中,我可是自由的女俠,如今就這樣挺好的,我突然可以理解你那兄長為什麽堅持單身了。”


    荀粲酸酸道:“喲,看來你們夫妻連心啊,哎,我這個青梅竹馬就這樣被某人給拋棄了,真是悲劇啊……”


    鍾秀笑嘻嘻的親了親荀粲那俊朗的臉頰,不管荀粲這副吃醋的樣子是真的還是假的,她都是很覺得甜蜜熨帖的,她哄著荀粲道:“小賊,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要不要嫂子借你肩膀用用?”


    對於鍾秀這樣哄弟弟的行為,荀粲隻能很無奈的敗退,但他很享受和鍾秀互相調侃的過程,平等輕鬆,令人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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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六章 偶遇


    時當五月,暮春初夏時節,蜀漢皇帝劉備立皇後吳氏,子禪為皇太子。


    荀粲所在的馬車緩緩駛過杏子林,他發現杏花似乎已經化作了春泥,而青小的杏子已經生長了出來,待到馬車來到許昌的宮殿之時,他意外的發現這昔日許都的宮殿雖然不是很大氣,但裏麵的景色看起來似乎不錯,可以稱得上樹木成蔭,花草繁多,不過,這宮殿似乎因為冷清太久,而導致雜草叢生,殘花落地,但的的確確是被綠色環繞著。


    宮殿的一層層圍牆並不高大,荀粲忽然聽到一陣歡鬧的嬉戲聲,循聲望去,可以看到一群穿著華貴的少女坐在青草之上嬉鬧,旁邊還有成蔭的柳樹與杏樹,柳絮紛飛的時節已過,柳枝上柳絮漸漸變少,而杏樹之上已經結了小小青杏,有嘰嘰喳喳的燕子在樹上歡叫……不知為何,荀粲一眼便看到了少女之中的曹薇。


    不過,曹薇那無比明豔的臉上依舊帶著迷糊的神色,雖然這“明豔”在很多人看來就是“豔俗”,但荀粲卻覺得她是個挺有愛的女孩,曹薇似乎正在被一群貴女們為難著,連她身旁的曹瓔珞想護著自己的族妹都不能成功,但曹薇卻在若無其事的蕩秋千,仿佛沒有聽到少女們的話。


    恰巧馬車無比緩慢的經過了這一群少女,荀粲耳力不錯,原來是一群愛好文學附庸風雅的少女一定要讓曹薇作一首詩詞,如果是詞的話當然最好,尤其是南楚那種婉約風格的小令,這種小令很得這樣的閨中少女們的喜愛。


    鍾秀很早就看到了這一幕,她發現荀粲的目光已然停留在曹薇臉上,她的心中暗暗稱奇,在那個夢中這兩人就愛得轟轟烈烈,荀粲更是因為曹薇的病逝而憂鬱至死,並因此而在士林中受到詬病,不過如今這個世界的發展早就已經不是同原來的夢中一模一樣了,至少現在的韓家已經被滅得一幹二淨,而荀粲的名聲比之原來的更加響亮,難道這樣才華橫溢的荀粲還是會與這豔俗呆傻的曹薇扯上關係?


    鍾秀覺得心裏酸酸的,她和曹薇沒有什麽交集,記憶中隻有她嫁給荀粲後那幸福迷糊的笑容令她印象深刻,她弄不明白荀粲為什麽會看上這樣一個似乎是一無是處的女孩,她沒有高貴優雅的氣質,沒有絕世無雙的才華,唯一值得稱讚的一點或許就是在飽受冷眼與譏諷中沒有自暴自棄,不對,或許這樣呆呆傻傻的曹薇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做自暴自棄吧,她就像是活在自己的快樂中的女孩,不過曹薇那張美豔的臉卻的的確確令鍾秀感到壓力很大……


    荀粲從來不覺得自己的心會為一個女孩停留的,他總覺得愛情就像是燃燒著的激情,在一番你儂我儂過後,留下的便是無盡的空虛,或許如後世那位名叫錢鍾書的學者所說,這世上哪有什麽愛情?不過是一場生殖衝動而已……但此時此刻,荀粲看到在人群之中很迷糊很無助的曹薇時,他忽然想做些什麽,或許是出於對弱女子的保護欲吧……


    這時他總算聽明白了事情的起因與經過,原來是一群世家的貴女與皇室的宗親們來這宮殿之中遊玩,有大部分是那次何晏宴會之上的成員,刁難曹薇的便是以司馬家的貴女司馬倩為首的一群少女。


    司馬倩乃是司馬懿之弟司馬孚的嫡女,字香芷,年方十五,倒是和司馬師差不多的年紀,河內名門司馬家族有兄弟八人,分別是司馬朗、司馬懿、司馬孚、司馬馗、司馬恂、司馬進、司馬通、司馬敏,因其兄弟八人的字皆有“達”,於是並稱為“司馬八達”。其中老大司馬朗已於建安二十二年逝世,司馬懿便成了司馬家的家主,而司馬孚在司馬家的地位僅次於司馬懿,同司馬懿的關係極好,為人謹慎而謙虛,風度宏邈,器宇高雅。


    司馬倩長袖善舞,熱愛交際,她現在是少年名士“荀八叉”的忠實粉絲團團長,荀粲那“代筆門”事件便是她帶領荀粲的忠實粉絲們向對方的曹植粉絲團反擊,堅決徹底的維護她家荀小郎的形象。


    於是便可以想象司馬倩對荀粲是怎樣的感情,她早在那場宴會上就從頭到尾注視著開始低調後來爆發的荀粲,並透過那慵懶瀟灑的氣質仔細觀察了看起來容貌似乎很一般的荀粲,而後她發現了荀粲的耐看,直覺告訴她,這樣的美男子若是湊到身前細看的話,肯定越看越俊朗。而後她便發現那日荀粲的目光時常停留在曹薇的身上,於是女孩的醋意便導致了今日之事的發生……


    司馬倩的容貌給人一種甜美嬌憨的感覺,仿若一朵純潔的小白花,她微笑對曹薇說道:“薇薇,怎麽還沒想出這首小令啊,寫暮春時節的小令不要太多啊,如果作不出來的話,你也可以隨意背一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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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多情卻被無情惱


    司馬倩身邊的一眾少女紛紛附和,還有少女故作誇張的說:“薇薇那日在宴上可是得到了荀小郎的垂青呢,肯定胸中隱藏著驚天才華,怎麽不顯露出來給我們這些荀小郎的擁躉瞧瞧呢?”


    曹薇的臉上依舊帶著迷糊的神色,她穿著青衣,坐在秋千之上,吮吸著手指,腦子裏忽然想起當日荀粲那般神奇逆襲的表現,她很向往那樣的感覺,但是此時若讓她背一首小令的話,那也是為難她了,她的記憶力很不好,習字讀書都用了好多時間……


    曹瓔珞這時用不滿的目光看著司馬倩,維護著曹薇道:“香芷,你明明知道薇薇的情況,還這般為難她?在乎那沽名釣譽的荀粲也隻有你這種膚淺的女子會做,雖然以前我和那夏侯媛容關係一般,但這次我倒是希望夏侯媛容可以在琴道之上擊敗荀粲!”


    司馬倩嬌笑起來,雖然她的美貌不及曹瓔珞,但卻能將這一顰一笑發揮出勾人的風情,這時曹瓔珞在心中罵了句小騷貨,隻聽司馬倩說道:“喲,瓔珞,自那荀家六郎娶鍾家阿秀並永不納妾之後,我還以為大魏第一美女東鄉公主便收斂了刁蠻無禮的性子,如今看來,還是這般沒教養呐,我家荀小郎是你能評論的嗎?別忘了,現在的你可不是皇帝陛下的掌上明珠了……”曹瓔珞頓時臉色煞白,她雖然貴為公主,但在這樣門閥林立的時代,她這失寵的公主的地位還比不上大世家嫡女的地位,而她失寵的原因便是——她的母親甄妃正處於極端不利的狀態,可以說是已經被曹丕打進了冷宮……


    見曹瓔珞那絕世傾城的臉上掩藏不住的弱勢,司馬倩臉上的笑容愈發嬌柔,說實話,她對曹薇並無惡感,像曹薇這樣雖然美豔但毫無內涵的女子肯定不會入荀小郎的眼的,而曹瓔珞就不同了,這曹瓔珞的美貌那是真真正正的美,是符合這個時代審美觀的最美容貌,足可稱得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隻是,當這樣的女郎失去了公主這個光環時,將會變得怎麽樣呢?


    隻是玩物而已,司馬倩在心中不無得意的想著,她甚至希望這絕世傾城的曹瓔珞被卑賤的人狠狠玩弄,仿佛隻有這樣才能令她心中的陰暗麵釋放,況且這曹瓔珞還多次說她家荀小郎的壞話,作為一位腦殘粉,司馬倩是絕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此時忽然見到曹薇十分淡定的說道:“瓔珞姐,荀小郎說‘婦人者,才德不足論,自宜以色為主’,說明他根本不在乎女子的才華,以瓔珞姐的容貌,想必比某人更能得到荀小郎的垂青吧?”


    一句話使得司馬倩的笑容變得僵硬,而曹瓔珞也露出驚訝之色,什麽時候這個永遠一副迷糊可愛模樣的小曹薇居然露出了這樣的鋒芒?


    在馬車中的荀粲露出莫名的笑容,鬆開叉著的雙手,而後拿出一張彩箋,用極其寫下了一首小令,然後令下人送給讓他覺得無比驚豔的曹薇,沒錯,就是驚豔,他第一眼看到迷迷糊糊的曹薇時,便產生了莫名的情愫,這樣的情愫促使了他第一次做出這樣主動的事情,不過他覺得這首小令隻是替曹薇解圍而已。


    這時荀家的馬車已經駛過圍牆,向內宮行去,而曹薇收到這張彩箋時,少女們才紛紛驚訝,因為剛剛這華貴的馬車之上掛著荀家的標記,隻可惜馬車已經走遠了……


    曹瓔珞這時將這首小令讀了出來,她的聲音帶著天然的性感迷醉,如同她的容貌那般完美:“蝶戀花——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坐在秋千上的曹薇這時又吮吸起自己的手指,鋒芒消失,隻是略帶狡黠笑意的而迷糊的說道:“瓔珞姐,這首小令是什麽意思啊?為什麽要送給我?”


    司馬倩狐疑的將頭湊過去,當她看到這湛藍的信箋上那極美的蠅頭小楷之時,不由暗讚好字,而後環顧四周,倒是完全的應景,這樣婉約的小令到底是誰才能作出來呢,再想想剛剛馬車的荀家標誌,她腦中一震,臉上頓時泛白,難道是荀小郎?那自己剛剛欺負曹家姐妹的樣子不是被他看到了?定然是這樣了,要不然也不會寫這樣一首小令送給這豔俗的曹薇!


    曹瓔珞這時配合曹薇說道:“這首小令表達了多情的某人被無情的薇薇傷害了,明明馬車已經走遠了,但某人的心還是係在坐在秋千之上的薇薇身上!”


    司馬倩嬌憨的臉上掛了一層寒霜,而旁邊許多女孩都看著這湛藍的彩箋露出羨慕的神色,那首極其婉約的小令配合著完美的蠅頭小楷,當真是令人讚歎,已經有許多少女猜出是荀小郎的手筆,可是荀小郎為什麽會將這首小令寫給這個迷糊呆傻的曹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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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智若愚


    這張彩箋的效果非常明顯,少女們對曹薇的態度很快就改變了,甚至都帶上了一些討好,隻是圍著曹薇嘰嘰喳喳談論著這首小令是多麽多麽精妙,還有少女旁敲側引的詢問曹薇與那荀小郎到底是什麽關係……


    曹瓔珞望著司馬倩那鬱悶的樣子,心裏當真是暗爽不已,而看到原本少女們都討厭的族妹曹薇卻因為一首小令而受到了這樣的歡迎,她又忍不住腹誹了荀粲幾句,她覺得這個仗著有才的家夥當真是騷包,在少女之中居然有這麽大的魅力。


    這時曹薇忽然開心的說道:“既然大家都這麽喜歡這張彩箋,那我就轉讓給大家如何,價高者得噢~”


    曹薇此言一出,曹瓔珞又撫額了,她忽然想起了曹薇在迷糊之餘還有一個屬性,那就是極其愛財,算得上一個小財迷……這或許是繼承了如今驃騎將軍曹洪的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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