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去找,看看那孫子在哪呢?”一龍哥一聲斷喝。


    學校門口有個少年來找人,長的高高大大白白淨淨,身形挺拔模樣英俊頗有英武之氣。看門的保安告訴他已經打電話讓他要找之人出來。他有禮貌的點點頭道了聲謝謝。心中卻一陣陣犯疑,琢磨著來時路上王大總管跟他說的話。“小虎哥這是抽的哪門子瘋?他要孝順老娘,上學哄他媽開心隨他的便,反正人家是老板是爺,關鍵時刻還得指著他,可丫自己玩也就罷了,把咱們哥幾個都弄來算怎麽迴事兒啊?得了,我也甭廢話了,老仇都從歐洲飛迴來了,我先去接機,你去他學校問問丫打算怎麽安頓哥幾個?”尚楠覺得他集合大家來此當然不是為了玩兒的,隻是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又想:管他做什麽,反正我就跟著他,隻要發現不對立刻阻止他。不知不覺,尚楠已忘了當初嫉惡如仇非要主持正義跟李虎丘這偷雞摸狗的小賊對抗到底的事情。人非草木,日久生情,李虎丘用潛移默化天長日久兩條妙計早將生在深山裏,長在忠孝下的武道天才改造成自己的鐵杆兄弟。


    通身名牌名聞甬大的大膽哥李虎丘溜溜達達走向校門口。趙一龍的某名小弟遠遠看見,連忙跑迴去報信。


    “怎麽跑學校來了?”李虎丘低頭看著腳上蹬著的耐克鞋,頗有些越活越迴去的尷尬,十分不願意穿著這身在這個地方見自己的兄弟。尚楠是個藏不住心事的老實孩子,一看這廝青春加青澀外加青皮的屌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李虎丘著惱道:“閉嘴!再笑信不信我把你也弄進來上學?”尚楠果然閉上嘴巴。隨即又想起有事問李虎丘,“王哥讓我問你打算怎麽安置哥幾個?”李虎丘從兜裏摸了半天最後隻有一根小別針,這才想起他嫌鑰匙麻煩,根本沒帶在身上。道:“從這兒往北走不到十裏有個鎮子,叫青田鎮,我在那兒有一棟房子,就在鎮派出所斜對麵,青瓦飛簷,院子特大很容易辨認,你要是著急就自己先過去,等我放學了就迴去找你,跟其他人聯係一下,晚上我請客,咱們開個會。”


    還不等尚楠再詳細問路徑,忽然看見李虎丘身後的校園公路上一群人氣勢洶洶的正往這邊跑來,為首的少年短發,背心,迷彩褲,體型健美彪悍,人還沒到聲音先到:“李虎丘,你個孫子,今天我弄死你。”


    尚楠敬佩這少年豪膽過人之餘,不禁好奇他因何這麽生氣,問道:“那是誰?你怎麽他了?”李虎丘笑道:“千古風流一壇醋,那是個男人中的極品,可愛的很,手底下有點分寸,讓他明白暴力並不能解決他遇到的所有難題就夠了,皮裏肉外給他點教訓,我認識他姨不方便動手,正為難呢,你來的正好。”說罷,側身一讓,讓尚楠正麵對上趙一龍。沒再給趙一龍放狠話的機會,笑道:“你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你了,你要是喜歡人家就大大方方講出來,扭扭捏捏天天在那臭得瑟,一句讓人明白你心意的話都沒有,還成天滿世界的宣揚那是你的菜,把人家女孩子好好的日子全破壞了,大好的年華讓你弄的形單影隻,你說你是不是欠揍?”


    趙一龍居然冷靜下來,冷笑一聲道:“那你為何還不過來揍我?”


    李虎丘衝尚楠一樂,“他求咱們了,不好拒絕,小楠哥看你的了。”


    尚楠點點頭,走到趙一龍麵前,上下打量一番,道:“我就站在這裏,隻用一隻手跟你們打,隻要我腳下移動了或者用了另外一隻手就算我輸了,迴頭他隨便給你們揍!”說罷一指李虎丘。


    李虎丘盡管對他有莫大信心,聽到最後一句時也忍不住暗罵王茂和梁子作孽,把曾經那麽淳樸的老實孩子教壞了。


    尚楠,身高一米八五,體型標準模樣英俊,皮膚白皙氣質剛勇,當真是世上難尋的美男子。不止長得帥,最令人發指是這小子極有文藝小青年的天賦,歌唱的好吉他彈的還棒,且全是無師自通。而他最最犀利的莫過於他的武道天賦,用張永寶的話說,他的地基是花崗岩的,又結實又深,上邊蓋出多高的樓都不稀奇,與之相比,李虎丘的地基就是一豆腐渣工程,這輩子也隻配望其背項。李虎丘平常極不愛跟尚楠在一起。李虎丘屬於小英俊類型的,身材跟標準比有點偏瘦,跟尚楠站到一起被武道之外的人一看,他就像大將軍身邊的衛兵。但現在,這個衛兵正在唆使將軍替他打架。


    不止是李虎丘看尚楠開心不起來,趙一龍也看他不順眼,這就是同性相斥的道理了,花孔雀相遇,對方越漂亮就越想啄掉對方的美麗羽毛。這尚楠模樣帥的惹人懷恨在心也就罷了,講話居然更可氣,雖然是老實話,趙一龍卻不這麽認為。他的強項從來不在嘴上,所以沒有任何猶豫,上來便是一腳下劈,直奔尚楠頭頂。“我讓你吹,看你動不動?”


    尚楠果然不動,從趙一龍邁步近身開始,他的左手便緩緩抬起,慢動作似的看來絲毫無害,卻偏偏在最後關頭擊中了趙一龍的足底。碰的一聲,趙一龍的身子飛了出去,落在地上又連退了數步才站穩身形,隻覺得腳下劇痛無比,一時不敢動彈。這一招以慢打快已近乎宗師手筆,非完全掌握趙一龍氣血運行發力使勁的方向不可為之。


    不等趙一龍說出那句都別上去,他身旁的體育係眾多哥們兒已按捺不住衝了上去,結果顯而易見,一群小貓圍攻一頭大老虎,被尚楠揮動左手秋風掃落葉似的全放倒在地,正如李虎丘交代的,盡數是皮裏肉外的傷。


    那學校門口的保安一開始見是趙一龍出來打人便理性的遵循了社會的常理。這會兒見到打人的變成了挨打的,看到小綿羊比大灰狼還兇狠,他這隻忠犬哪裏還藏的住?連忙跳出來叫道:“幹什麽?幹什麽?你敢跑到學校來打人?”


    “滾蛋!”罵人的是趙一龍,對保安同誌的熱心幫助他一點也不領情。保安好心沒好報,心中有氣卻不敢還口,趕忙躲的遠遠的。


    “好小子,原來你是會家子,好,今天我認栽了,李虎丘,他是你朋友吧?”趙一龍畢竟出身不凡,世上有不穿反穿褲衩子的超人這迴事他是知道的。那種人叫武道高手,比如他父親的那個朋友高一方就是。鶴發童顏跟個妖怪似的。麵前這人明顯跟那位是同類。


    “嗯,你想怎樣?”李虎丘微笑道。


    “我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朋友,但這世上不光你有功夫高的朋友,我也有,你有種跟我定個約定如何?”趙一龍胸有成竹,用言語擠兌道。在他以為就算李虎丘拒絕,那個武道高手也不會拒絕。卻不料李虎丘根本懶得跟他計較輸贏,笑道:“人約黃昏後?你小子是不是找錯了目標?哥可沒時間陪你玩那個無聊遊戲,這小子就在這裏,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會住在青田鎮,你要不服氣隨時帶人去揍他。”尚楠唯他馬首是瞻,收了架勢,跟李虎丘道聲別後轉身便走。


    曲終人未散,趙一龍領來的人都被尚楠放倒,這會兒一個個爬起來,隻覺得被打中的部位酸脹麻木用不上力氣,自然不會再試圖找李虎丘晦氣。賊王看著一幹蠱惑少年們怨恨的目光中對比之前又多了幾絲驚懼,滿意的點點頭,心道:“用尚楠這無限接近宗師境界的大高手對付校園裏的小惡棍,大炮打蚊子果然威力不凡,炸不死也嚇夠嗆。”


    “在下……嗯,我,李虎丘,本校文學院曆史係三班學生,生平沒有所長,來此隻為求學,不想立棍更不想出風頭,另外……嗯,對你心中那個小女朋友也沒什麽野心,但有一樣,我這人不喜歡欺負人更不喜歡被人欺負有時還不喜歡別人欺負人,所以你們最好記住了不要欺負我也不要在我麵前欺負人,否則就是逼我欺負人!如果你們有不服氣的,任何科目劃下道來,我陪你走就是,弄不過我別迴家說我欺負你就好。”話音剛落,一股牛x之氣直衝鬥牛。李虎丘揚長而去。


    在這校園裏橫行日久的眾蠱惑少年們看著李虎丘漸漸遠去,拿雙節棍的少年惡聲惡氣道:“那個練家子走了,我追上去揍他一頓。”


    趙一龍歪頭問他:“剛才這兩個人中誰說的算?”他雖然年少衝動,任性妄為,但畢竟生在將門,耳染目濡見識自然非一般少年可比,隻從剛才李、尚二人的對話便聽出主次。聯想到李虎丘眼底裏隱藏的壓迫感,更加覺得不能再魯莽行事。


    李虎丘老遠聽到趙一龍說的話,心中明了:原來這少年隻是追妹子時犯傻害羞並非時刻都犯傻衝動之輩,難怪他在這裏惡名昭著卻沒多少人恨他。其實他不知道的是,趙一龍不僅沒什麽人恨,反而在這校園裏是個大受歡迎的人物,因為他的籃球打的極棒,是校隊當仁不讓的主力控衛。他身材健美長發飄逸,在場上球技嫻熟極富於表演性,因此一直都是女生們心中頭號校草的不二人選。


    “他剛才是不是說任何科目劃下道來他就走?”趙一龍忽然靈機一動問道。不必手下兄弟迴答,他自產自銷道:“這小子看樣子也不是一般人家出來的,不然不會有那麽牛x的保鏢跟著他,我先不忙著跟他武鬥,他不是狂嗎?我要跟他比比籃球!”


    第183章 史上最屌非法社團的雛形


    當日晚間,李虎丘新宅。


    王茂、仇天、尚楠、李虎丘四人圍坐在火鍋旁吃的不亦樂乎。氣氛熱烈,笑語歡言,主講人,仇天。內容,盜門火狐歐洲之見聞。


    “知道羅馬鬥獸場嗎?”仇天環顧其他三人,王茂雖然跟他一樣是小文盲出身,但畢竟號稱書生,後來也著實看了不少書。接著是李虎丘,這廝也去過羅馬。最後將目光鎖定在深山裏長大的老實孩子身上。嘿嘿一笑,就看你不像知道的樣兒。卻不料這事兒還真隻有尚楠知道。原因卻是李虎丘帶迴家的意大利小蘿莉妮娜。她跟尚楠一樣都是心思單純執著型的,平日裏常在一起,一樣愛看卡通片,一樣聽不懂李虎丘和王茂指桑罵槐的鬥口方式,一樣不在乎吃多少辣鴨脖。尚楠知道森林裏的蘑菇是怎樣長出來的,很快小蘿莉也知道了。小蘿莉知道羅馬鬥獸場,所以尚楠也知道了。


    尚楠見仇天盯著自己看,一指自己鼻尖道:“怎麽?問我呢?”隨口將妮娜告訴他的照貓畫虎講了一遍。仇天頗有些意外,得瑟不成,這廝倒也不在意,笑道:“我要跟你們說的可不隻是古代鬥獸場,告訴你們個新鮮的,那東西現代也快有了。”這下所有人都感興趣了,李虎丘搶著問道:“在哪?歐洲嗎?”仇天搖頭道:“哪能在文明世界啊,那幫‘文明人’把新的鬥獸場建到了中東的地下,叫個什麽勞倫斯地下娛樂城,裏邊修了個萬國鬥獸場,據說還準備邀請世界各地的強者去那裏決戰給富豪們觀看。”


    王茂一皺眉,問道:“你這都是從哪聽說的?胡說八道呢還是真格兒的?”


    “我在歐洲認識了一個龜蛇劍的傳人,他是青幫出身也在被邀請之列,這事兒世界青幫總會也參與了,幫主高雛鳳是勞倫斯地下娛樂城的第三大股東,我那朋友道號知白跟我義氣相投,此事絕不可能有假!”仇天鑿字鑿句說的斬釘絕鐵不容置疑。大有誰在懷疑他胡扯就跟誰急的架勢。別人還在質疑,李虎丘卻信了七八分,因為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高雛鳳!隻聽仇天繼續說道:“上次高幫主的兒子一周歲生日,我那個朋友也去祝賀了,這件事是高幫主的嶽父親口對他說的,那還有假?”


    李虎丘聞聽,腦子轟的一聲,頓覺頭頂綠氣千條油光嶄亮。她兒子?還一周歲?哎呀不對!“老仇,你快說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仇天想了想,就前些日子唄,嗯,似乎大概可能也有半年了吧,反正叫不準,見李虎丘臉色都變了,忍不住反問道:“你問這個幹嘛?”


    續道:“高幫主可不是一般人呀,弱質纖纖一介女流愣是隻用了兩年時間就掌控了青幫大部分力量,順利辦成了從北美把青幫總部挪到歐洲這件大事,她故意放權給孫鬼馬賀司徒二人,假意同時敵視兩個人,悄悄往他們身邊安插親信,暗中派人與賀司徒結盟,甚至不惜下嫁賀司徒的侄孫,終於取得了力量上的優勢,將青幫主要資金和力量都從孫鬼馬的地盤上挪出來,要知道那孫鬼馬在北美經營多年,跟合縱國政府要員多有來往,能從他手中把青幫主要人員和一半資金平穩弄出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虎丘聽到高雛鳳下嫁賀司徒侄孫這句時頓感失望透頂,其他的便再也沒聽進去。仇天又道:“青幫目前在俄羅斯發展的很好,賀司徒的侄子賀餘生功勞極大,他跟我那個朋友本是師兄弟,自從賀餘生成了高幫主的公……”


    李虎丘心中說不上什麽滋味,起身說上廁所來到院中,仇天後來的話他一句也沒聽進去。夜風微涼,他心裏一直想著高雛鳳到底還是嫁人了,那個孩子多半不是他的。又想:我在這兒失落什麽呢?當初不能給高雛鳳的今天就能給了嗎?真是何苦來哉!迴到屋中,端起酒杯連幹數杯大有將一幹人等盡數灌趴下為止的架勢。仇天大約也發現李虎丘的情緒不對,便沒再說起青幫和歐洲的事情,幾個人閑聊些別的事,正說的無趣時,忽然敲門聲響起。尚楠知情識趣,沒用幾個壞人吱聲便去開門迎客。


    開門一看不由吃了一驚,結巴道:“五,五哥你這是怎麽了?”


    門口帥五凝眉冷目,語調急速低聲吩咐:“先把車錢付了,然後快去給我弄身衣裳來,他媽的丟人丟到姥姥家了,悄悄地迴去拿件衣服就……”


    “我靠,你丫這是練的哪一出?”李虎丘急於知道是哪路神仙趕迴來了,迎出門來往門口一看,隻見帥五隻穿了條內褲站在大門口,被夜風吹的鼻涕橫流,一個勁兒的催促尚楠先給他拿件衣服。


    “我他媽遇上打劫的了,倒了八輩子血黴!”


    “快進來慢慢說,屋裏沒外人,你丫還裝什麽?”


    帥五見已經被李虎丘撞破倒黴相,知道這廝手快嘴巴也不慢,這人算徹底丟了。點點頭,跟李虎丘進了屋。一眼看見仇天這沒見過的麵孔頓感局促,李虎丘連忙給他們相互引見。帥五以手遮臉道:“羞煞了,恨不能鑽進鼠洞中,等俺換身衣裳再出來報字號。”仇天也是義氣豪爽男兒,爽朗一笑道,哪那麽多規矩。帥五隨尚楠往後邊去換衣服,屋中三人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不大會兒帥五迴來,換了一身尚楠的運動服,表情十分尷尬略有自慚形穢之意,邊走邊數落:“你小子就不能少長點兒,模樣就不能謙虛點兒?跟五哥認識這麽久怎麽一點兒機靈勁兒都沒學到,害我這人都丟到姥姥家去了。”王茂道:“你丫在外頭受氣了別拿小楠撒氣,你們誰在欺負尚楠,我就讓哪個上院子裏跟他單挑,放心,保證不欺負你們,讓他一隻手跟你們打,李虎丘除外啊,他要想打先自綁雙手。”


    帥五道:“去你的,別跟我說這些沒有技術含量的粗活兒,我正跟這事兒犯惡心呢。”


    李虎丘問:“你丫到底碰上什麽事兒了?咋弄的這麽狼狽?”


    帥五幽幽一歎,張嘴含半句想說又難為情時忽聽大門外又有人叫門,李虎丘起身道:“等會兒再說,我去看看又是誰迴來了。”


    大門一開,卻是兩個人坐一輛出租車來的。前邊的是沈陽,後邊的居然是白狼。李虎丘這一喜非同小可,連忙上前招唿。


    “你們兩個怎麽認識的?還一起過來了?從哪來?坐什麽車過來的?”連著問了好幾個問題。


    沈陽一笑,一句話就迴答了所有問題:“過去就認識,在杭城來往這邊的大客車上偶遇。”李虎丘道:“走,上裏邊慢慢說。”


    三個人說說笑笑進了屋,李虎丘剛欲給他們相互引薦,忽見帥五麵色大變,那模樣就好似竇娥在陰曹地府遇見了張驢,咬牙切齒幽怨無比,手上捏了個蘭花指,點著白狼和沈陽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李虎丘和王茂仇天見此情形心知有異忙問怎麽迴事?隻見三人表情各異,白狼目光斜視撓著後腦勺,沈陽表情尷尬直說是誤會,帥五一跳多高尖聲叫道:“誤會個屁!”哪裏還有半點瀟灑從容赴國宴時的風姿。李虎丘趕忙問沈陽。


    “哎,怎麽說呢,這事兒真不賴我們,今天下午我從杭城上車,一上車就碰上老白了,一聊天才知道他也跟你認識,這次是受了王哥的邀請來這邊的,後來半路上這位五,五爺就上來了,當時車上說話也不方便,我和老白就沒多談,隻閑聊些不相幹的,彼此後來才鬧出誤會。”


    李虎丘著急道:“別扯這些閑篇兒,怎麽就搞成這樣了?”


    白狼哈哈一笑,道:“是這麽迴事兒,他上來以後不大會兒又上來幾個牽驢坐莊的小子,車到人少的路段後,那幾個家夥開始勾搭人玩撲克騙錢,強逼著一個老頭跟他們玩,我們正要管閑事……一指帥五續道:他就搶先跟那幾個小子玩上了,結果這家夥還真有絕的,把那幾個小子贏的幹幹淨淨,沈陽和我眼瞅著那幾個小子把撲克換來換去,可一翻牌就是他的牌大,我們兩個見獵心喜,就想跟他交個朋友,所以就參合了兩下。”


    李虎丘立時明白了七八,想那幾個牽驢的小把戲遇上帥五這千門頂尖人物其結局可想而知。隻是不知道沈陽和白狼怎麽跟他幹上了。隻聽帥五接口道:“我以為他們倆跟那幾個鼠輩是一夥兒的,所以就來者不拒跟他們倆玩上了,當時以為著在車上騙老人婦女的小把戲裏能有什麽厲害人物?所以有些大意了,也是這孫子扮豬吃虎的本事太大,我連贏了十幾把之後,說了兩句狂話,沒想到最後一把丟人了,就輸了一把,全身一個大子兒都沒剩下。”再往後話題有點悲慘,他沒接著說下去。


    沈陽一抱拳,笑道:“對不起,對不起,完全是誤會,我也是太好勝,之前看了你的手法知道你厲害,不把你麻痹住了我沒機會贏你那一把,隻是我們也沒想到你那麽好賭,都下車了還拉我們倆比劃去。”


    帥五騰地站起,道:“老子輸就輸的硬氣,玩就玩的起!不像某些人,玩不起就動手,我問你最後那把牌到底誰贏了?”這句話卻是衝著白狼問的。


    白狼老老實實道:“你贏了,我偷換了你們的牌,不然本該是沈陽兄弟輸的。”帥五冷笑一聲道:“你換我牌沒什麽,但別讓我看出來,出千泄底還不認,末了還把我給搶了個精光,這筆帳怎麽算?”沈陽心道:你也不想想自己說的那話有多刺激人。


    李虎丘忙道:“別算了,別算了,全是我的錯,都給我一點兒麵子,這件事兒就這樣過去吧。”左右看一眼,正看見帥五咬著下嘴唇,幽怨的看著他。忙道:“沈陽和老白你們兩個太壞了啊,輸了還耍賴,這可不地道,趕緊給五爺道歉,五爺從來宰相肚子能撐船,你們一道欠這事兒就完了。”


    沈陽和白狼相視一笑,一齊抱拳,白狼道:“五爺,對不起了,我們哥倆兒正式給您說聲抱歉,論說道上出千泄底那是要剁手指頭的,但咱們既然是自家兄弟,就不能按那規矩走了,一會兒喝好了我們哥倆也脫光了出去跑一圈兒,你看成不成?”


    帥五委屈的點點頭,“你們最好現在就脫了跑一圈兒去。”


    眾人……


    酒過三巡,王茂道:“人齊了,你有什麽話可以說了吧。”


    李虎丘環顧一圈,點頭道:“嗯,把大家召集來的確有大事要談,說什麽事情之前我想先問哥幾個一個問題。”眾人齊點頭。李虎丘道:“咱們這夥人除了小楠之外,各個都過過千裏獨行來去自由的日子,說逍遙也真逍遙,就像小五哥那樣路見不平掏撲克贏他的,類似的事兒大家都幹過,我要問你們的是,咱們學了這身本事就隻能做這麽點兒事兒嗎?”


    王茂低頭沉思,帥五將身子往後一靠頭枕著雙手,沈陽若有所思,白狼舉杯一飲而盡,仇天用筷子在杯子裏畫圈兒,尚楠悶頭吃肉。王、帥、沈、白、仇五人相互對視,最後王茂問道:“說吧,你有什麽打算?哥幾個的義氣放在這呢,沒有不能商量的事情。”


    “我有意重樹千門!坑蒙拐騙偷,手段不重要,關鍵要看用在什麽地方,咱們的本事都很特殊,既不會經商也不懂搞實業,可男兒生在天地間就是為了自己逍遙自在,偶爾行些小善嗎?我想做一番利國利民對得起你我各位一身本事的事情,今後秉承金師傅遺誌隻是咱們要做的事情之一,凡是對民族有益的事情力所能及的咱們都可以去做!你們覺得如何?”


    王茂沉吟片刻,道:“你想建一個組織?錢好弄但人從哪來?”


    帥五道:“我別的本事不濟,賭卻敢站到天安門城樓上吹,開賭場我也在行。”


    沈陽也點頭道:“我覺得小虎哥這個想法很好!我一直覺得詐門其實沒什麽不好,隻是沒被用好,我的本事你最清楚,需要我做什麽盡管吩咐。”


    仇天一舉雙手,道:“老仇雙手讚成,不過咱不是那動腦子的人,我身上這點道行都在你腦子裏裝著呢,什麽時候最需要我,你比誰都有數。”


    白狼眼中寒光一閃,道:“我隻會殺人!虎丘跟我是不打不相識,沈陽兄弟救過我的命,王茂和仇天是我親師弟,五爺也是路見不平的好漢子,跟著你們幹我隻求個痛快,需要我做什麽盡管開口。”


    尚楠抬頭看大家都盯著自己,又看看碗裏的羊肉,道:“你們說那些我弄不明白,我就知道你們都是好人也都想做好事,怎麽做我不管,但我會一直看著你們,誰做了壞事被我知道我就一定會管!”


    李虎丘大手一揮道:“好,大家都同意了,那我就說說我的打算。”


    我是這麽打算的,雖然咱們要重樹千門,但咱們的組織卻不能再叫千門。咱們這些人都是出身千門五道的,但也都是反出門戶的棄徒,為什麽?因為咱們跟那些門戶老人兒是不同的,咱們不僅本事蓋過了他們,心裏邊的東西更是他們沒有的,所以咱們要做的是真正的道義組織,而不是老千門那個掛羊頭賣狗肉的罪惡組織!我打算先成立一個社團,明暗兩條路一起走,古玩生意是其中之一在明,去海外投資一家大型賭場在暗,兩路人馬一起鋪開了幹,做生意的同時刺探各種消息,但凡是貪官汙吏人前道貌岸然人後男盜女娼之輩咱們就想辦法收拾他們一下,罪大惡極的直接處理掉,罪不至死的把他的錢坑光了再讓他身敗名裂。


    白狼道:“直接處理這個活兒可以交給我,我搞不定再由你親自來。”


    沈陽則說道:“把人的錢坑光是我的強項,弄的某人身敗名裂我也算行家裏手。”


    王茂道:“成立這樣的組織不是哥幾個腦瓜一熱,為了義氣滿口答應就能定下來的,你有具體點的打算沒?說出來咱們商量一下看看可行不?”


    李虎丘道:“我的意思是內部咱們成立五個部門,王茂負責古玩行的生意,同時公開跟各種階層接觸,刺探消息;帥五則去海外開賭場,牟利刺探消息的同時順便負責咱們在黑道上的一切事務;白狼負責成立一支刺殺組,也接殺手的活兒,隻要是符合咱們原則和利益的都幹;沈陽負責搞一個謀劃組,專門給社團出謀劃策同時兼顧坑人的活兒;再有,咱們這些人分開幹小打小鬧不算什麽,可是一旦合起來肯定會成為一支極難控製的力量,這股力量沒有約束可不行,既容易違背初衷又不利於發展,所以我還打算成立一個刑堂,就是樹立一些規矩找一個人專門負責確保這些規矩不被違背,這個活兒我覺得尚楠最合適!你們覺得怎麽樣?”


    屋子裏忽然安靜下來,李虎丘把話說到這地步顯然是用了心的,大家都在沉思這件事的可行性。他們都是自由縱橫慣了的人,王茂說的對,這件事情已不是簡單的哥們義氣一言能決的。現在他們之間是朋友兄弟,若是都同意加入進來,那就要多一份責任和一層隸屬關係,不僅日子不會如過去逍遙自在,連行為也要受到一定約束。這些人捫心自問都是些不服天朝管的妖魔鬼怪,做事任性慣了,真被約束在一個框子裏難保不會弄出妖蛾子來。哥幾個都在思索自己的承受能力和李虎丘之前問的那幾個問題。在做大事失去部分自由和現在的自由無拘碌碌無為之間做選擇。


    李虎丘又道:“雖說都在一個社團旗下,但我的想法是彼此之間輕易不相互幹涉,各幹各的,仇天負責把黑白兩線收集來的所有信息收集到一起,然後調查核實後再由我來決定該如何針對某些人,如果要殺人就交給白狼,如果想設局坑人則交給沈陽,咱們各管一攤兒做事有的放矢,大家做的還是自己擅長的事情,你們看如何?”


    此言一出,餘者六人相互對視,人人心中已有決斷,最後一起點頭。王茂問:“社團叫什麽?”


    李虎丘精神一振,躊躇道:“咱們都是自由選擇加入的,我想就叫自由社如何?”又道:“再具體的事情我一個人也想不了那麽全,咱們幾個再商量幾天,拿出個具體的方案就去做!”自由這個名字順和了這些人的脾氣秉性,李虎丘提出規矩由大家來定更說到每個人心裏,大家都沒意見,一致通過。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今夜聊聊數人一次因義氣作出的匆忙決定會在後世產生了巨大影響。多年後,李虎丘的生平勁敵好友,傳奇大亨葉皓東一手創建的信義堂解散分裂為公信和公義兩大社團,自由社因此一躍成為最大被默認的非法組織,被後世尊為史上最屌非法社團。


    之後的幾天李虎丘跟學校請了病假,連著在家跟兄弟幾人商議成立自由社的事情。隨著一條條一件件大家都認可的規矩新鮮出爐,自由社最初的雛形也日漸成形,到了第五天,注冊申請工作終於被提上日程。李虎丘當仁不讓做了社首負責注冊事宜。王茂迴燕京繼續負責古玩行生意,多寶樓下一步將更名為多寶樓古玩連鎖貿易行;帥五則先迴了一趟澳城,然後去了摩洛哥開設快活林賭場,暗地裏繼續打探三寶下落;白狼迴了東北召集他在唿蘭成立的狼幫精英組建刺殺分隊;沈陽依舊孑然一身,他的活兒不需要很多人來做,需要時可以找人臨時客串;尚楠則每天捧著那個脫胎自千門老規矩的新社規背個不休;仇天因為技能特殊職能也相應特殊,暫時隻好負責幫著‘忙碌’的社首同誌跑跑工商和神秘的‘相關部門’。


    緊鑼密鼓忙活了五天,李虎丘抽空迴了趟家,跟燕雨前提出有意開辦多寶樓連鎖貿易行,需要大筆資金支持。燕雨前聞聽立即作出了她經商多年最荒唐的決定,拿出自家一半的流動資金支持商業上的對手擴大經營規模。這筆錢花出去之後,燕雨前越發的覺得自己越來越當的起李虎丘叫的那聲媽。對於多寶樓擴充後能對福德堂造成多大衝擊卻全然沒有顧忌。反正早晚都是你的,自己琢磨著辦去吧。倒是蕭落雁知道這件事後,很是不滿的收拾了李虎丘一頓,小丫頭嚴重懷疑李虎丘這廝想跟自己打擂台,搞山頭主義要造反。


    安頓了家裏,解決了最初的資金問題後,李虎丘總算忙出了一些頭緒,至於注冊社團的相關手續就交給仇天去辦,他自己則又可以再迴學校濫竽充數了。這幾天老媽雖然什麽也沒說,但那幽怨的眼神已經足以說明太多。剛拿了母親大人兩個億,這會兒還不得趕緊迴到學校扮演乖兒子?卻不知,學校正有一場好戲在等著他去演。


    第184章 哥有一雙妙絕天天下的手


    校園門口毆鬥事件對於趙一龍一夥而言實乃麵上無光的一樁醜事,但好在當時正是上課時間,倒也沒對他們的威名造成太壞影響。隻是小哥幾個的心裏說什麽也別不過這個勁兒。趙一龍打定主意要跟李虎丘較量一番他的生平絕技——籃球!誓要將失去的顏麵挽迴。


    對於甬大和在這裏就讀的學子們而言,籃球的意義非凡。這所年輕的大學沒有過往歲月的輝煌記憶沉澱下來,學生們走出去可炫耀的無外乎這所大學的捐贈者們無一不是名聞遐邇的商界巨人。但大學是個充滿人文氣息的所在,把她跟那些滿身銅臭味道的商人聯係在一起未必是件值得自豪的事情。不過最近兩年甬大的學生卻多了一樣聊以為自豪的資本,他們就讀的大學成為了東南地區大學生籃球聯賽的冠軍。在這個邁克爾·喬丹被尊為上帝的年代,有太多青春的精力無處宣泄的學生們瘋狂的迷上了籃球。在年輕人認同的世界裏,甬大籃球隊所取得的輝煌的確給學生們帶來了自豪感。


    七月,驕陽似火卻火不過甬大眾籃球少年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的熱情。不隻是打球的熱情高漲,看球的同樣跟打了興奮劑似的隨場中變化或尖叫,或歎息,或怒罵。林玲捧著一大包爆米花引導著身後眾多同學眼中的大膽異類溜上籃球館看台。甫一坐定場中便上演好戲,趙一龍連續耍了四五個在職業比賽裏極少有人用的二了吧唧風騷無比的花哨動作晃過對方防守隊員突入籃下上籃得分。林玲頓時激動而起,歡唿雀躍。此時場上比分甬大落後東南財經六分。看台上歡聲雷動,忽然有喇叭嗩呐聲異軍突起,循聲望去卻是藝術學院音樂係的一幹外國留學生,黑的白的黃的褐的不分是娶媳婦還是送殯曲子都上來了,嗚裏哇啦好不熱鬧。林玲幾乎貼著李虎丘耳邊喊著介紹:甬大雖然排名不高卻勝在學科豐富,尤其跟國外大學交往頻繁,常常有交換出國的機會,這些學生哪裏的都有,不僅如此,很多港島富豪的後代也都在這裏就讀呢。


    比賽結果最終是甬大一分險勝東南財經,比分越是接近獲得的勝利越是彌足珍貴,趙一龍壓哨三分引爆的熱潮讓慶祝氣氛超級火爆熱烈。


    李虎丘現在已是校園裏一道風景名勝,無論是氣質還是行為舉止他都跟一般學生有很大區別,那身神器級的正版運動裝早被他嫌幼稚扔給尚楠,現在他常穿的是一身淺灰色中山裝,絕對甬城首創特產,穿上之後的效果看上去比教華夏文學史的‘老古板’還要古板。他最經常做的事情也跟‘老古板’差不多,每天早上沐浴在晨光中漫步校園無人區捧著本古文抑揚頓挫朗誦的那個人就是他。普通學生們雖然奇怪趙一龍為何遲遲還不對他痛下毒手,卻仍然不敢接近他。與趙一龍共同位列仙班的二虎之流卻因為有小道消息知道他有個保鏢很牛,一時看不出深淺仍在觀望中。


    今天他是被大眼睛mm拉來刺激趙一龍的。效果非常好,趙一龍發飆了。比賽結束的當場他拿起籃球假意慶賀勝利忘乎所以,輪圓了胳膊將籃球送上看台,目標直指那個灰色的身影。這是一個試探李虎丘戰鬥力的舉動,同時也是個向他發起挑釁的信號。趙一龍已經出招,想看李虎丘如何接招。


    球飛上看台,去勢頗急眨眼便到了近前。李虎丘伸出一根手指輕巧的一帶再次將籃球停在指尖,微笑著交給身旁興奮莫名的林玲。整個動作輕鬆自然,以至於周圍的學生都懷疑這是趙一龍特意傳給他轉交的球。林玲還沉浸在興奮中,李虎丘邁著悠閑的步子來到趙一龍麵前,笑道:“想明白跟我玩什麽了?”


    “我要跟你比籃球!”一龍哥倔強的看著眼前臉上笑眯眯心裏壞兮兮的賊王閣下。


    “行!”李虎丘欣然同意:“你想怎麽死都可以,這是你的自由,我雖然沒玩過這東西但我想它應該不複雜,無非就是把球放進籃筐裏。”


    趙一龍一愣,心想:他怎麽這麽有信心?沒玩過?偷偷觀察了一個多月倒是真沒見過他玩球,難道是無知無畏?管他呢,這是他自找的。道:“我可以給你一個月練習時間。”“不必!”李虎丘淡然道。“時間規矩都由你定,我的規矩是隻要你把球放進籃筐裏一次就算我輸了,當眾任你揍一頓。”


    “沒那麽便宜!我要你今後看見我就滾的遠遠的,永遠不許跟林玲說一句話。”趙一龍眼中噴火惡狠狠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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