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安靖國這迴驚喜了,當場拍板,我親自給他送去!燕雨前笑道那可不敢當,孩子的基礎很差,隻要學校肯收下就足夠了。安靖國倒也並非真打算去送李虎丘上學,燕雨前一拒絕,他立刻就坡下驢,當著燕雨前的麵給甬城大學的書記打了個電話,這件事就此搞定。


    燕雨前從市政府離開後,接到一個電話,居然是省長謝潤澤親自打來的,就一句話:作為援朝生活中的發小,政治上的鐵哥們,我要真心的感謝你在這件事上主動讓步,否則援朝一定會為你頂到底,再頂一星期,李老就會親自請求中央另外安排他的工作。燕雨前掛斷電話後,滿臉淚花。心中不住的罵著,那個臭男人,別想得到諒解!永遠!


    愛一個人很難,恨一個人更難,又愛又恨的人最難。


    李虎丘真的開始準備入學了,從服裝到文具甚至發形,盡由燕雨前一手包辦。


    生意上的事情幾乎全交給蕭落雁,燕雨前把握良機盡情的宣泄著母愛,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李虎丘入學這件事上。叮囑他不要跟人打架,說完就覺得這句多餘;又叮囑他要認真聽講,接著覺得這句也不對;隻好叮囑他在學校中午要吃好……燕雨前發現自己距離一個合格的母親還有老大一段路要走。而兒子卻已經是個合格的不能再合格的兒子。他含笑接受了母親每一句叮囑,雖然母子倆都知道這些叮囑沒多大意義。


    新校址隻需福德堂的工作人員撤掉圈地的籬笆就能夠實現南北貫通。新建的試驗區的建築施工采用的都是國際上流行的鋼架結構與複合玻璃搭配的建築材料,既快又沒什麽噪音,這也是港島巨商們不在乎錢的結果。新學校已準備好投入使用。六月初的一天,甬城大學三校合並,搬入新校址,李虎丘也隨之開始了新的生活方式。


    耐克運動鞋,阿迪運動服,從頭到腳清一色的進口貨。在一九九六年,這身打扮即便是在經濟發達的東南地區也堪稱神器級的。可惜卻有些過火了,以至於任誰一看都會覺得那是一身國產西貝貨。李虎丘入學的第一天絕談不上愉快。由於燕雨前之前的強硬,耽誤了學校搬遷的進程,校長大人一直對此耿耿於懷。他是郭兆興從南洋挖迴來的海歸學者,是個有些書生意氣的中年人。作為無黨派人士,高層上的博弈對他而言毫不相幹,他要做的就是把這所大學辦好。仗勢強項硬扛著耽誤學校建設,這樣的行為是他所不恥的。


    燕雨前駕車把兒子送到學校,母子倆一路來到校長辦公室外,見到了那位對他們有意見的郭振華校長。老郭的臉色有點難看,先是麵無表情的拒絕了跟燕雨前握手,理由是應該跟家長保持距離,接著又打斷了燕雨前介紹李虎丘的情況,說基礎再差隻要入學就是本校學生,本著有教無類的原則,你的兒子不會受到任何歧視,當然也不會有任何特權。如果他嚴重違反校規,一樣也會被開除,這一點上人人平等。接著老郭又介紹起本校的曆史。


    甬城大學是一所年輕的大學,至今隻有十年的建校史,去年才獲得國家教委本科教學工作合格評價。但甬城大學卻又是一所欣欣向榮蓬勃發展的大學,因為他背後有著雄厚的資金支持,學校目前建有國內大學中最先進的計算機網絡係統,圖書館為浙省高校高等教育數字資源中心甬城分中心,現有藏書265萬冊,其中……學校地勢開闊,甬江蜿蜒,樹木蔥蘢,樓宇雋永……是求學治學的極佳場所。那年月別說李虎丘這小盲流出身的,便是一般高校的大學生能熟練操作電腦的都不多。老郭這番話李虎丘母子都聽的雲裏霧裏,也不敢答腔,隻好連連點頭。老郭大約也察覺到這個貴族子弟的基礎差的有些離譜,明顯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麽,歎口氣道:“那就先這樣吧,今天開始上學,一會兒我給他分一下院係,家長就沒必要留在這了。”


    燕雨前三步一迴頭,迴眸看著嶄新的教學樓,目光中充滿了擔憂。


    “李虎丘同學,根據你的自願,我們安排你進‘人文與傳媒學院’就讀曆史係,這是你的年級主任趙偉,因為你是‘特別插班生’,一些入學手續已經特例特辦,現在你可以直接跟他去上課了。”郭校長一指剛進來的一名年輕人介紹道。“小趙,這是李虎丘,是學校特招的學生,以後就分在你班了,他的基礎很差,暫時可以安排他選一些基礎的課程學,關於他的其他事迴頭你們院長迴來了會具體跟你說,就先這樣,你把他帶走吧。”


    李虎丘看著其貌不揚的中年校長和賣相不差的小趙老師,聽著似曾相識的口氣,悠忽間似迴到了童年,老瘸子安排張鐵軍先不要掰斷他的胳膊腿,讓宋羽佳先教幾天,等他迴來再說。那口氣和情形跟今時今日何其相似。


    李虎丘跟在趙偉身後,心中想著趙偉會不會如張鐵軍一般給自己兩句厲害的。念頭剛動便聽到趙偉說道:“李虎丘同學,剛才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叫趙偉,是你的年級主任,文學院一共三個係,咱們曆史係人比較少,隻有三個班,咱們是三班,希望你今後能在咱們班學習的愉快。”走了兩步突然迴頭,又道:“哦,對了!咱們文學院跟體育學院是文體不分家,都在一個校區,公用一座大樓和一塊操場,那邊有幾個學生比較特殊……嗯,其他的你自己琢磨去吧。”


    第180章 濫竽充數的傻大膽


    李虎丘這輩子懂事起沒這麽渾渾噩噩活過一天。一切隨人安排還不能拒絕。就像被限製了尖牙利齒的武裝後馴化的狼,失去了野外的兇險,它反而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幸好,他不是真的狼,他心中的目標不隻是生存。藏起尖牙利爪做一個普通人是他的第一步,他還有更多的事要做。從那天清晨的心灰頹廢開始,他隱約有了一個打算。一個人的力量再強也有限。他要做的事不大不小,卻絕非一人能為。


    渾渾噩噩的跟著上了一天的課,除了坐在身邊的小女生一雙大眼睛很漂亮外,他就記得那位專講明清史的年輕講師說話很幽默,似乎說起了努爾哈赤那老文盲讀三國打仗,又講了他兒子皇太極打不下來城池還沒完沒了的勸降自取其辱,再具體的內容他聽到卻記不起了,隻是課堂上的歡笑聲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迴到家,老媽又是一頓連珠炮似的問題,李虎丘強提精神耐著性子一一迴答。


    “中午吃的什麽?”典型的母親式問題。若是父親多半會問學到了什麽。


    “想多難吃就有多難吃!”李虎丘幽怨的看一眼一旁滿臉興奮之色的蕭落雁。


    燕雨前頓時麵露憂色,安慰道:“學校不許中午迴家吃,要不明天我給你送去……”抬眼看到李虎丘略有尷尬之意,點點頭,會意道:“那就隻好克服一下了。”李虎丘笑道:“這樣最好,沒事,再難吃的我也吃過。”比難吃還難吃的基本就是不能吃的。燕雨前一聽到這句話,情緒頓時低落下來。李虎丘知道老媽的‘自責憐子綜合症’又犯了,連忙說道:“上了一堂曆史課,特帶勁!”


    蕭落雁道:“什麽曆史課?誰講的?那麽了不起,能被你讚一聲帶勁。”


    燕雨前不滿道:“等會兒你們倆再聊,我這問他問題呢,你去看看晚飯做好沒有?”


    蕭落雁一吐舌頭,俏皮的張開雙臂,五指分開高高舉起,道:“得,明白了,您自個兒在這兒問吧。”


    小燕子跑過來,趴到沙發邊上問道:“虎丘哥哥,老師罰你站沒?”蕭落雁去而複返,一把將小不點抱起,“走嘍,姐姐帶你玩遊戲去。”逃似的離開。


    燕雨前微微一笑,心道:小丫頭真懂事,怎麽看都滿意,知情識趣,心比南方姑娘還細。擔憂的又問:“老師講的能聽明白嗎?他們有沒有小看你?”


    李虎丘道:“迷迷糊糊的,好像聽了一堂世界通史,還有一堂華夏文化史,再然後就是教華夏通史的那位講師的明清史,就記住那一堂課了,前邊的雲裏霧裏全沒聽懂,老師基本不管你聽不聽講。”


    燕雨前覺得話題有點沉重了,兒子的強項是與人打交道,便又問道:“同學們對你怎麽樣?態度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李虎丘苦笑道:“您說呢?我就記住鄰座是個大眼妹了,其他人基本沒人跟我說過話,第一天我也不好跟人家搭訕。”


    燕雨前想到兒子的身手,頓感安慰不少,諒那些小孩子也欺負不到他。李虎丘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家裏離學校太遠,校門口打車又不方便,我尋思在學校附近買個房子,過幾天燕京那邊有幾個兄弟要過來,其中一個要常住,家裏不方便……您放心,我沒打算搬走,落雁留下陪您。”燕雨前乍聽他要買房的確擔心來著,聽他這麽一說才放心,起身道:“你中午沒吃好,我去看看晚飯怎麽還沒弄好。”


    老媽問過之後該輪到小雁兒上場了,要說那句世上隻有媽媽好說的真是太對了!看老媽問的那些問題,多有愛,多溫暖。反觀媳婦蕭落雁同學,問題一個比一個庸俗。基本把重點都集中在大眼睛妹妹身上,年齡?身高?三圍?性格開朗嗎?你們說了幾句話呀?怎麽就記住了人家的大眼睛啦?她比我漂亮嗎?


    李虎丘咒詛發誓打死也不說,把大眼美眉貶低氣死無顏恨壞孫二娘,總算應付過去。夜裏爬窗戶偷偷摸進蕭落雁房間,結果發現小燕子跟她睡在一起。懲罰果然一直都在!蕭落雁笑盈盈看著這家夥穿著一條大褲衩狼狽的原路返迴,輕輕揮揮手。


    一星期後,李虎丘想買的房子找到了,燕雨前親自去選的,錢自然也是她付的。送鑰匙的時候看著李虎丘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她才會心的笑了。李虎丘放學後跑去看了一眼,超乎想象的滿意。學校的位置比較偏,所以房子就選在城郊的一個鎮子裏,飛簷青瓦的大平房,院子裏打著水泥地麵,水電齊全,屋子裏裝修的簡單整潔。從位置到房子的每一個軟硬件,處處透著母愛的細膩。燕雨前說這兩天就把家具給他買來,讓他上學晚了就來這裏住,不必總迴家。李虎丘自然無不答應。


    迴到家之後,他立即給王茂打了個電話,讓他留下梁子看店,跟尚楠一起三天後過來,聯絡上仇天也都過來,有大事商量。接著又打給沈陽和帥五,同樣約定了三天後見麵。


    這一星期的時間裏,他基本適應了學校的生活,每天早早起來練功吃飯之後上學。上課的時候坐在養眼的大眼妹妹身邊,下課的時候隨便找個角落捧本書裝著傻看,暗中偷瞧哪位女教師心裏是裝著楊貴妃的。濫竽充數,一混便是一天,硬是沒暴露他那悲催無比的底子。就在他覺得自己這南郭先生扮的蠻開心時,卻不知幾雙憤怒的眼睛早盯上了他。原因無他,當你在大學課堂上發現一位極為養眼的mm形單影隻坐著的時候,千萬記住了,這樣的情形,陷阱的概率遠遠大於良機。之所以他犯下的錯誤還沒發作,卻是因為某個人還沒迴來。其他人不敢自作主張辦他。


    入學第八天,最後一堂課李虎丘如常走進講堂,今天的課又是那位語言幽默犀利的年輕講師主講華夏通史,雖然說的是戰國,卻依然講的風趣幽默犀利直觀。


    喜歡他講課的人不止李虎丘一個,當黑板上出現這個殺手不太冷七個字的時候課堂上的氣氛就變的活躍起來。李虎丘捧著書翻到刺客列傳一頁。今天講的是殺狗猛人聶政的故事。戰國四大刺客之一。與專諸,要離,荊軻齊名。


    老師講的精彩紛呈,頗有些武俠味道:“他就這麽直直地衝了進去,像一條黃鼠狼鑽進了雞窩,有一種炸開鍋式的轟動效應,衛士們紛紛上前設法阻攔聶政。聶政隨手揮刀,一直衝到俠累麵前,雙方也沒有做更多的交流,聶政手起刀落,俠累終於不累了。左右大亂,向聶政靠攏,聶政殺了幾個近身的衛士,後退幾步,做出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震驚的舉動——他自殺了。在自殺之前,聶政用刀在自己的下巴下麵劃了一下,然後生生地撕下了自己的麵皮,挖出了自己的雙眼,從容自殺。”


    那句俠累終於不累了,引發了哄堂大笑,李虎丘卻因為那句撕下麵皮挖出雙眼而動容。這個人死的極壯烈,老師講的很精彩,大家都想起那句仗義每多屠狗輩,李虎丘卻記住了那個叫嚴遂的配角,那個人策劃了這起名傳千古的刺殺事件,但他隨後消失在了曆史長河裏,直到多年後七雄中韓國的相國韓廆死於刺殺,這個名字才再次被人提及,隨後又消失了。這樣的人是一枝箭——暗箭!比屠刀寶劍都厲害的箭。


    被啟發了靈感的賊王正有些神思不屬,忽聽身邊大眼睛mm林玲破天荒的對他說了一句話:“喂,傻大膽。”


    李虎丘歪頭看她一眼,又左右看一眼,指指自己鼻尖兒道:“我嗎?”


    林玲點點頭,道:“不然還有誰?”


    李虎丘笑道:“傻大膽是什麽意思?我難道已經做下了什麽膽大妄為的事情?”說罷左右看看,擔驚受怕的樣子裝的很誇張。


    “你就不想知道這些天為什麽沒人跟你說話嗎?”


    “我知道原因,因為我滿身名牌,人長得也帥,他們嫉妒我的才華。”


    他自從上學以來,除了華夏通史課上不睡覺,其餘的課堂他基本都在養精蓄銳。這麽說自然是故意逗林玲。


    林玲抿嘴盡量憋著不笑,道:“這個學期以來,你是第一個跟我講話的男生,我其實一直想跟你說話,但我不想害了你,現在你的麻煩就快來了,隻好提前警告你,一會兒放學了千萬記得別讓他們逮到。”


    “他們?”李虎丘一笑,問道:“幹什麽的?我犯法了嗎?”


    他的笑在林玲眼中有點油滑之意,她一皺眉,道:“你沒犯法,可是你坐到我身邊了,你難道不知道這個座位從來都不許人坐的嗎?”李虎丘笑道:“不許人坐?難道是給野獸留的?”


    林玲居然真的點點頭,道:“他即便不是野獸也差不了多少了,反正學校裏幾乎人人都怕他,他說我是他的人,所有男生就都不敢坐到這裏,時間長了連女生都不敢坐在這了,而你,之所以大家都不理你,並非別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怕他,擔心被你連累,其實最近你在學校裏可出名了,私底下同學們都叫你傻大膽。”


    李虎丘摸摸鼻子,“我這麽出名了嗎?看來我還得感謝你說的那個他呀。”林玲一皺眉,李虎丘故作不見,繼續道:“不過我猜你一定不想感謝他,正是大好年華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原因被孤立成這個樣子,心裏一定恨死他了吧?”


    “要你管!”林玲忽然惱了,把頭偏過去不搭理李虎丘,不大會兒又轉過來道:“既然你不在乎,我不妨告訴你實底,他叫趙一龍,是學校散打隊的頭號人物,在這學校裏不是最壞的也是最兇的,這還不算,他家裏更厲害,聽說他姨就是吳東商貿的董事長,他們家要權有權要錢有錢,你聽明白沒有?”說罷,瞪著一雙大眼睛仔細盯著李虎丘的反應,結果讓她很奇怪。李虎丘居然認真的點點頭,道:“聽明白了。”


    “你不擔心?”林玲有些詫異。


    這姑娘倒是心地善良,那小子居然是謝撫雲的外甥這可不大妙。李虎丘笑道:“擔心能讓趙一龍良心發現放我一馬我就擔心,不然我還不如趁現在多跟你講幾句話,一會兒挨頓揍也值得,這叫那啥花下死,做鬼也那啥。”咯咯,林玲壓抑不住笑意,樂出聲來。李虎丘道:“剛才韓老師講的那麽好也不見你笑,想不到我將要挨頓胖揍這件事反而把你逗笑了,美女果然都喜歡戲豬猴兒的。”


    林玲繃緊臉不去理他,李虎丘也不再逗她。就這樣沉默著,不等到放學,李虎丘拔腳就往外走,林玲在後邊問道:“你幹什麽去?”李虎丘迴頭道:“怕挨揍,所以早點迴家。”心中卻想,謝撫雲的外甥能不親手料理,還是躲著點好,鳳凰姐姐的厲害什麽人能吃得消?


    第181章 大眼mm的幽怨逆襲


    傍晚的風兒溫柔的吹過操場西邊的綠地,小花小草們歡快的搖曳著。一群人氣勢洶洶踩過這裏,小花被踩爛了,小草倒下之後又倔強的站了起來,繼續搖曳,隻是節奏不再歡快。或許是因為已經沒有了小花。若小草有思想一定會想,你也會有倒下的一天,到時候你還起得來嗎?


    那個傳說中渾身假名牌的傻大膽剛走到這裏,步履悠閑,神態從容,雙手插在兜裏,看著前邊急匆匆趕到這裏堵截他的一群青年。這些人的表情讓他覺得似曾相識,一樣的年輕,一樣的乖戾,這些人跟哈三中的校霸有何區別?他心中已經開始計劃謝撫雲打上門來時該如何交代了。據小雁兒說鳳凰姐姐還是比較講理的。


    一隻籃球橫著飛了過來直奔李虎丘的臉頰。快要擊中的時候忽然莫名的停在了那裏。接著扔球的少年看見那籃球正停留在目標的手指上,飛快的轉動,仿佛那球就是傳給他的。少年乖戾的瞪著目標,起身就要過去,卻被身旁另一名精壯少年伸手攔住。少年穿著背心長褲,臉上和身上一樣線條分明,看來硬朗彪悍。一雙眼格外有神。


    “新來的,叫什麽名?”這看來最兇的少年說話並非是想象的那般粗魯,並未直接問候燕雨前女士。這讓李虎丘心中的厭惡感略減。點頭道:“李虎丘,有事嗎?”


    少年正要迴答,忽聽操場上有人在喊住手,抬頭一看,卻是位年輕漂亮的女教員正在往這邊飛奔。


    李虎丘隻聞其聲無需迴眸,登時如耗子見貓,撒腿就跑。蹬萍渡水連著燕子三點水後接草上飛再接八步趕蟬。要難度有難度要速度有速度,可惜這裏沒有秒表,否則世界紀錄都得往前提三秒。一幹少年眼瞅著他連竄帶蹦的跑個無影無蹤。一個個都看傻了眼。我靠,這家夥應該上咱們體育學院來,一龍,你說他剛才的速度能不能進十一秒?一名拎著雙節棍的少年輕輕一推模樣兇悍的少年。趙一龍搖搖頭道:“不知道,不過剛才他看我的時候感覺很怪,這小子可能有兩下子。”


    有兩下子的人是主講西方哲學史的燕明前老師,隻見她飛起一腳狠狠踢在那隻被李虎丘丟棄的籃球上,將這球送出老遠。高聲叫道:“讓你幫忙偷護照,不幫忙也就罷了,還沒義氣的出賣我,居然還敢大搖大擺的跑這來了……咯咯。”說到後來見李虎丘跑遠了,自己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一笑百花開,眾少年都看傻了眼。隻聽這彪悍美麗的女教員說道:“給你們一個忠告,離那小子遠點,他對男生過敏。”說罷,在少年們敬佩驚悚的複雜目光中昂首離去。一腳將籃球踢飛幾十米是很難的事情。她會的那點太極拳在李虎丘眼中隻配強身健體,連花拳繡腿都算不上。看在這些少年眼中卻成了少林掃地僧一般神秘莫測的絕技。


    次日,李虎丘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注視下走到林玲身邊坐下。後者上下打量他一番,心中暗想這傻大膽怎麽全須全尾的來上學了?忍不住好奇問道:“昨天他們沒追上你?又補充:你剛走他們就來了。”李虎丘道:“遇上了,不過我有援兵,這兒的一老師是我親姨。”林玲撇嘴道:“他們還會在乎什麽老師?你知道趙一龍為什麽這麽晚才來找你嗎?”李虎丘搖頭。林玲道:“上一個被他揍進醫院的就是一位老師,而且就是咱們文學院的院長!”


    “什麽?連院長都敢揍?這也忒無法無天了吧?”院長的級別已是處級,放到校外去就是一縣之長的級別,這小子揍完了居然還能迴來上學,這般溺愛可有些過份了。


    “院長沒追究,這件事不了了之了。”林玲用這有什麽好奇怪的眼神瞄了身邊的傻大膽一眼,解釋道。


    二人聊的不亦樂乎,在他們身後一幹吃不到葡萄的眾學生都用冷眼看著李虎丘,心中大約都在想,總會有人以為這世界是公平的,無所畏懼的挑釁權威,直到碰的一頭包才會明白雞蛋和石頭的差別。


    李虎丘沒再糾纏之前的問題,被打的人都不追究了,關他屁事!對此類事情司空見慣以後他更懶得去想什麽公平不公平,連遭受不公平對待的人都覺得本該如此,外人瞎操心有意義嗎?這個世界的規則從來不按照理想的次序排列。與其鹹吃蘿卜淡操心,不如退而結網做點實事。


    “你是住宿的還是走讀的?”他問。


    “……”


    “怎麽?不方便說還是怕我對你有所企圖?我敢對著太祖的牌位發誓,我隻是單純的想跟你交朋友,絕無半點不良企圖。”


    “本以為你是老實人,沒想到你的嘴巴這麽貧。”大眼mm看來有點不耐。


    “你還沒說你是住宿還是走讀呢。”李虎丘不以為意。


    “住宿怎麽了?走讀又如何?與你有關係嗎?”大眼mm已經在想這個油嘴滑舌的傻大膽看來也不像好東西。


    “關係不大,你如果是走讀,順路的話咱們以後可以搭個伴兒。”


    “你這套說詞有點老土,而且我不妨告訴你,死了這條心吧,大學期間我沒打算跟任何人談戀愛,包括那個趙一龍在內!自然也包括你。”


    “你就沒有交過一個異性朋友?哦,對了,認識你這麽久,連一個同性朋友都沒見你有過。”


    “我說你煩不煩?真後悔跟你說了那兩句話,還順杆兒爬了,迴頭趙一龍找到你的時候看你還有沒有這麽多話。”


    “別介呀,這些天我也無聊透了,你跟我說說學校的事兒吧,除了趙一龍還有誰比較厲害,咱們班的男生怎麽個個都跟日月神教的教徒似的?”李虎丘不厭其煩。悄聲模仿一句:聖教主文成武德一統江湖!都被趙一龍嚇傻了吧?


    撲哧!林玲忍不住笑出聲來,道:“你怎麽這麽能逗啊,對了你是從燕京來的,聽說那邊的人嘴皮子都利索。”


    李虎丘搖頭道:“我可不光是耍嘴皮子的,其實我是東北虎!從小在哈城長大的。”


    林玲問道:“那你怎麽到這邊來上學了?”


    李虎丘道:“老媽是這邊的人,老爹是燕京人,倆人分著過……”


    林玲恍然大悟,露出同情之色,點頭道:“噢,現在離婚率是挺高的,你也別太難過了,畢竟你已經長大了。”李虎丘心道,他們若是離婚的倒好了,至少曾經擁有過婚姻。


    林玲本來是個性格開朗的女孩,上了大學之後被趙一龍看上,正是青春年華,這也算不上多壞的事。但那個不解風情的趙一龍在情感問題上就像個小屁孩兒,一見到林玲就結巴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偏偏他還是個自己不會摘葡萄又不許其他人靠近葡萄的醋壇子,結果弄的大家懾於他的威風煞氣不敢接近林玲,任她被孤立於人群之外。沒有男朋友也沒有朋友的林玲漸漸的變的沉默寡言。李虎丘是第一個不在乎趙一龍敢跟她聊天的同學。雖然這個家夥眼神賊忒嘻嘻,講話還有點虛頭巴腦油嘴滑舌,一身假名牌不僅撐不起多少虛榮,反而更加惹人議論鄙薄。但是林玲實在寂寞的太久,對聊天的渴望輕鬆戰勝了這種鄙薄。


    不知不覺,林玲的話匣子被打開了,聊了很多。有關於她自己的,也有關於這學校的。一套套的,挺有趣。帥哥都在體育係,要找美女文藝班,寧遇一龍莫逢二虎……


    “等等,一龍是趙一龍對吧?二虎又是何方神聖?”


    林玲點點頭,道:“二虎是兩個人,是咱們學校裏最壞的校霸,大家都恨他們所以背地裏給他們各自起了個外號,一個叫沒毛虎,跟水滸傳裏的牛二一個綽號,這人也姓牛叫牛洪剛,另一個叫矮腳虎,也是水滸傳裏的外號,他叫白文博,滿學校就屬他最壞,如果說趙一龍是全校最讓人怕的,那他就是全校最招人恨的。”


    李虎丘一聽這兩個外號就能想象出個大概,問道:“他們是不是一個禿子一個矬子?”林玲道:“是啊,你倒不笨,一聽外號就猜到了,不過我可要警告你,千萬別被他們的爪牙聽到你說這兩個外號,包括禿子矬子都不能講,甚至連光啊,矮啊,短啊,圓啊什麽的都不要講,被聽到了不得了的。”


    “那不是比州官放火百姓點燈還厲害?”李虎丘含笑問道。


    “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林玲點點頭說道。“對了,說半天全是你問我答了,你還沒跟我說你那個親姨是怎麽迴事呢?什麽人那麽厲害居然能阻止趙一龍那個暴徒?”


    李虎丘微微一笑故做神秘道:“女暴徒!”林玲再次咯咯笑出聲來,她忽然發現自己這一堂課笑的次數比過往一年笑的還多。直到講台前那位一向不苟言笑的華夏文學史講師大聲向她提問時才注意到自己失態了。


    下課後林玲獨自抱著書本匆匆往外走,氣勢洶洶。課上到一半的時候她看到趙一龍的一個跟班兒在門口晃了一下。她可不怕趙一龍,別人眼中他是條龍,可在她眼中他連蟲都不是,就是一莫名其妙膽小如鼠笨嘴拙舌的大醋壇子。他自己不會勾搭本姑娘還不許別人勾搭,生生的把本姑娘本該多姿多彩的大學生活變成了尼姑庵裏灰色單一的青燈古佛。李虎丘剛才在課堂上點醒了她,他說趙一龍就算天怒人怨神憎鬼厭但他至少對你是真心的,他隻是個硬氣倔強不會表達感情又十分霸道占有欲極強的男孩子。這種條件優越模樣不壞又會臉紅外麵大老虎家裏小老鼠的男人簡直是極品中的極品。林玲聽了李虎丘的話忍不住又被逗樂了,結果又招致教授華夏文學史的“老古板”幽怨的目光和嚴厲的懲罰。


    李虎丘侃侃而談幽默自然,林玲現在算看出來這廝絕不是什麽虛頭巴腦的傻大膽,憑著女孩子的直覺她感到新來的這個家夥的油嘴滑舌其實就是一種世故圓滑的老練自然。這樣的家夥可不是她能對付的,所以她雖然被‘老古板’罰站憋了一肚子氣卻沒打算跟李虎丘算賬。她想到了那個一見她就手足無措的家夥。


    林玲來到操場上,趙一龍正在打籃球,林玲心中已有了主意,既可以報複可惡的傻大膽逗她笑害她被老古板體罰又可以刺激更可惡的趙一龍趕快把該說的話說出來。“喂!趙一龍,我決定跟我們班的李虎丘交朋友了!”說完轉身便走。


    第182章 一股牛x之氣直衝鬥牛


    如果已經打定主意要比翼鳥連理枝,在她視線所及處觀望好逑炫耀羽毛傳遞信息,差不多十天半個月也就夠了。火候足了就該跳到對方麵前說一聲俺稀罕你之類的挑明關係,要是展示個沒完,得瑟個沒夠兒,讓人家雌鳥生生錯過產卵期,樹上的雌鳥兒就算再怎麽被吸引也得換個枝頭喳喳叫了。趙一龍就是那隻沒完沒了炫耀卻不動真格兒的雄鳥。而且他比那雄鳥更可惡的是他自己不趴蛋還不允許別的雄鳥接近雌鳥,真可謂不是好鳥中的極品。


    趙一龍剛聽身邊狐群狗黨告之傻大膽又坐到林玲身邊且二人交談甚歡。緊接著便驚聞噩耗,林玲親口對他說她和那個李虎丘交朋友了。頓時打翻滿院子陳醋壇子,看著林玲似隻小雌鳥一般蹺著小屁股離開,他氣的幾乎將手中籃球擠爆。同他彪悍的外表和強壯的身體比他的情感單純脆弱正成反比。林玲的語言和行動已經刺痛了他那顆驕傲又脆弱的自尊心,從小接受簡單粗暴的皮鞭教育被灌輸了一腦子的男人不能跟女人計較的信念,幾乎是出於本能的他控製火氣不對林玲發。現在,除了李虎丘他想不起誰更適合承受他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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