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楠欣喜的抬頭,扭著脖子朝身後喊道:


    “小曼,加副碗筷。”


    那粗嗓子一嚎,周圍的客人便齊刷刷的往這頭瞧,當中有好奇也有憤怒,而就在不遠處端著托盤的女生,聽到這聲吼時,小臉刷的一紅,嬌嗔的瞪了他一眼。


    展暮麵無表情的坐下,對於程楠的調調,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你什麽時候換了口味?”


    在他的記憶中,程楠喜歡的女人多數為知性豐盈的成熟女性。


    程楠險些被魚骨頭嗆著,一陣咳嗽之後,壓低了嗓子說:


    “展暮,算我求你,你可別在她麵前亂說,老子這次可是認真的。”


    展暮微挑眉,對他的說法不予置評:“你找我有事?”


    說完,他很自然的從口袋裏掏出香煙。


    程楠盯著他的動作順手就把懷裏的打火機遞出去。


    “我不需要火。”展暮把香煙含進嘴裏,拒絕道。


    程楠大為不解:“嘿?不點火你含那玩意做啥。”


    展暮笑而不語,照醫生的話,如果他想要個孩子,那麽在這一年裏最好就是禁煙禁酒。


    “你找我出來就是為了敘舊?”


    程楠憨笑兩聲:“展哥,我多怕你把我給忘了。”


    展暮取下嘴中的煙管說道:“十幾年了,沒想到你還是沒變。”


    天氣炎熱,海鮮館中並未安裝空調,程楠瞅著頂上那台老舊的風扇,猛的擦汗,濕透的t恤緊貼在皮膚上,堂而皇之的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再加上一米八幾的個頭,總能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瞅著他那張笑臉。


    展暮的目光閃了閃,程楠是他見過唯一的最傻,運氣卻也是最好的臥底。


    若要說起兩人的初遇,那麽大約是在十七年前……


    那一年展暮剛滿十五,在沒碰上滄忠信之前,為求生存,他早早便混跡在各種聲色場所,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


    “是嗎。”程楠徑自傻笑:“展哥你怎麽不吃啊,這頓算我的,你別跟我客氣。”


    展暮盯著杯中泛著熱氣的茶水,心神一陣恍惚,仿佛又迴到了那段看不到希望,抑鬱黑暗的歲月,少年也是這麽笑著從地上撿起一小包粉末從身後叫住他:


    “哎,你東西掉了。”


    ……


    在道上打滾了幾年,展暮不是沒見過警方派去的臥底,可像程楠這樣的,倒是從未見過。


    誰都知道臥底不是什麽好差,十有□沒甚好下場,瞧著程楠傻頭傻腦的模樣,估摸是剛從警校出來的愣頭青,讓上級騙來了。


    然而最令人震驚的是,這個粗心大意的少年,居然有那個本事,在龍爺手下一混就是兩年……


    “展哥,沒有你我就活不到今日,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程楠放下筷子誠摯的說:


    “我最近被調到這邊的局子,以後有什麽要幫忙的你盡管開口,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鍋……”


    展暮揮手斷了他的長篇大論:


    “公司還有事等著我去處理,你沒什麽要說的話我先走了,咱們有空再聯絡。”


    展暮說得不溫不火,當年不過是順手為之的事,他壓根沒放在心上,如果這次不是程楠主動聯係,他怕是早就把這人給忘了。


    而正因為那次的救命之恩,明明要比自己大幾歲的程楠,卻左一個展哥,右一個展哥的叫的歡樂。


    程楠攔住他:


    “等等,我真有東西要給你。”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


    “前陣子有個女人到局子裏報警,正好我值班,這上麵寫的不就是你的地址嗎。”


    整齊秀娟的字體,隻稍一眼,展暮認出了主人是誰。


    他把字條疊好放進口袋,語氣比方才客氣了許多:


    “程楠,謝謝你,這頓算我的。”


    午時的陽光透過窗簾,照進臥室。


    蜷縮在床上的人兒嚶嚀了一聲,緩緩的睜開眼。


    她習慣性的扭過頭,卻發現枕邊已空。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響動,滄藍忍不住豎起耳朵細細聆聽,男人進入玄關在那磨蹭了一會,而後便是一陣沉穩堅定的腳步聲。


    被中仍然殘留著他身上的氣息,濃鬱的像是她依然身處他的懷中。


    滄藍皺著眉將身上的被子推開,力道不大,卻還是扯痛了下、體的傷口,昨晚展暮要了太久,她早已記不清自己是什麽時候暈過去的,隻是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中,眼裏滿是那畜|生壓著自己挺動的身影。


    他睜著一雙被欲|望侵染的雙目,嗜血猩紅的好似要生生吃了自己,怒|張的欲|望重重的,一下又一下的直搗深處,她的嗓子無法發聲,已經虛弱的沒了掙紮的力氣,在那一刻裏,滄藍隻覺得他是要殺了她,他要撕裂她的身體連著血肉一起融入自己的骨血當中……


    ——瘋子。


    聽著門外越來越近的聲音,她撐起身往浴室走去,末了還不忘把門鎖上。


    “中午想吃點什麽?”聽著浴室中傳來的水聲,展暮敲了敲門。


    “小藍?”久久等不到迴應,他掏出後備鑰匙把鎖打開。


    滄藍聽到鑰匙孔轉動的聲音,趕緊關了噴頭:


    “你不要進來。”


    “中午想吃什麽?”他扭開門把手,靠在門邊欣賞著站在浴中的美人。


    滄藍驚慌的抓過掛在一旁的毛巾,勉強遮住了胸|前的春|光,隻是雙肩不停的顫抖,咬牙瞪著他。


    一塊毛巾頂多能遮掩住上身,他不自覺的將目光放在她下邊的小丘上,那上麵唏噓的長著一小撮毛發,顏色很淡……


    據說顏色淡的女人性、欲不強,在房|事上往往需要更多的前|戲才能進入狀態。


    滄藍注意到他的視線,便緊夾著腿背過身去,而這個動作,也讓展暮瞧清了她美麗的腰線與下邊那兩團白皙的玉|臀,男人喉結滾動,他知道那裏很柔軟,昨夜就夾得他極為舒服,如今掌心中甚至還殘留著那綿軟銷|魂的觸感。


    滄藍後知後覺的抱著自己蹲下,哭著尖叫道:


    “你出去。”


    “想吃什麽?”他的聲音沙啞性感,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著那片美肌。


    她隱忍著積聚在胸腔的怒氣,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從牙縫中勉強擠出:


    “隨便。”


    “沒有‘隨便’。”


    滄藍抱著雙肩,像一隻被逼到絕境的小獸,歇斯底裏的喊道:


    “你先出去。”


    展暮相信,如果可以,這小東西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撲上來咬斷他的脖子。


    “好吧,你把衣服穿上,我們需要去一趟超市。”他妥協的帶上門,就在滄藍以為自己可以鬆出一口氣的時候,門又一次打開。


    “你知道我沒什麽耐心,如果十分鍾內你還不出來,我不介意親自幫你。”


    擱下狠話,他把門帶上。


    滄藍蹲在原地沒有動彈,即便不迴頭她也知道,他一定在背地裏嘲笑著自己,在他麵前她沒有自尊,沒有自我。


    從前的展暮雖然對自己不聞不問,可與他相處起來並不像現在這般困難,很多時候他還是願意跟自己講道理的,畢竟在那個時候,他隻將她當做是妹妹,因為是妹妹,所以他不會愛她。


    上一世,病的人是她,為了一段不可能的愛情全身心的投入,愛得徹底,沒了自我,最後反倒搭上了一條命。


    而這一世病的人換成了展暮,他的瘋狂讓她害怕,他看她的眼神令人心驚。


    眼淚奪眶而出,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這種沒有希望的日子充滿陰鬱與黑暗,他的獨|權像一座巨山壓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也許也要不了多久,她會瘋,或者死。


    十分鍾過後,滄藍從浴室裏出來,身上套著便服,眼睛又紅又腫,眼角甚至帶著幾滴未幹的淚痕。


    “走吧。”


    滄藍冷著臉躲開他伸過來的手。


    “展暮,我們談談。”她的嗓音沙啞,話裏帶著哭腔。


    “寶貝,有什麽事我們晚點再談好嗎,一早上沒吃東西,你不餓?”他伸手想要摸摸她的頭發,卻又撲了個空。


    “過來,不要惹我生氣。”


    在他的威脅下,滄藍非但沒有過去,反倒後退數步倔強的瞪著他:


    “現在談。”


    展暮眯起眼,就著床沿坐下:“好吧,我跟你談。”


    見她久久沒有動作,他翹著腿說道:“說吧,要跟我談什麽?”


    “展暮,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們已經迴不去了。”她鼓起勇氣說道:“我早已不是從前的滄藍,你即使把關我一輩子也是沒有用的。”


    展暮冷哼了聲:


    “不一樣?什麽地方不一樣?”


    “這裏。”她指著自己的心髒的位置:“你已經失去了留下的資格。”


    “你所謂的談談,就是這些?”展暮無所謂的聳肩:“小藍,如果你不餓的話,我想我們可以做點別的。”


    展暮站起身,高大的身體頓時遮去了大半陽光,他一邊扯弄領結,一邊緩緩朝她走來,不疾不徐,身型優美得仿若在黑暗中行走的獵豹:


    “算算日子,你的排卵期也快到了,咱們應該再努力一點,你說是不是?”


    背著光,展暮笑得猖狂。


    “展暮,愛一個人不是這樣的。”滄藍後退到窗簾處:“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真正的愛情是在能愛的時候,懂得珍惜,無法愛的時候,懂得放手。’我們都用錯了方式,我已經知道錯了,為什麽你還是那麽執著,強求來的東西,永遠不會長久,倒不如彼此放過。”


    “放過?”展暮斂去麵上的笑:“我想我是迴來晚了,如果再早幾年,就不會讓你有機會接觸到這些東西。”


    “瘋子!你應該去看心理醫生!”


    眼見他越靠越近,滄藍憤怒的抓起床邊的台燈朝他扔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滄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賤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賤商並收藏重生之滄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