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躲,卻揮手極快的打落迎麵飛來的黑影,瞬間,玻璃罩重重的砸在牆麵上,發出一聲巨響……


    “滄藍,你說我不懂,那你呢?”他笑得詭異,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守著你的骨灰,每天都在等,十年,我足足等了十年。”


    “你……不可能……”滄藍震驚的道:“你胡說,你不可能這麽做!”


    “我是瘋了,你口口聲聲說著愛,卻連一麵也不願迴來見我。”


    他學著她摸上自己的心髒,臉上依然掛著那抹溫柔的笑:


    “那個時候,我每日每夜都在想,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那麽我是應該先打斷你的腿,還是折了你的手,撒謊的孩子必須接受處罰,你說對嗎?”


    ☆、121晉江獨家發表


    身為中原江湖人口中魔教的左護法,又十分榮幸地被那個瘋子教主視為接班


    人……


    呃,坦白說,她個人是比較傾向一個人苟且偷生一輩子啦,隻是--唉唉唉,


    她這人一向運氣不錯,十歲稚齡時,教主賞了個俊美天奴與她,為求生存,她


    和她的天奴從此焦孟不離,合作無間;他允跟隨她一生一世……好個一生一世


    啊!


    十四芳華時,無聲無息被一個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家夥瞧去了她美背,嗚……


    隻是美背,沒什麽要緊沒什麽要緊,她很大方的,不用負責了;豈知她大方,


    人家可執拗了,非拗她個義妹當當不可!


    義兄義妹?聽聞雲家莊有個江湖皆知的惡習……


    啊--失策!失策!


    一旦碰了這個九重天外無邊□似毒罌栗的天仙,她還能全身而退嗎?


    楔子--第一個人一隻小手撩開綢簾,她走進陰暗不明的廳堂。


    不是她要說,好好一個正廳,弄得要亮不亮的,成排燭火經過高人的指點,


    燭光落在"教主寶座"上時,交織出教主其實很鬼魅的錯覺。


    "沄兒,你瞧,我替你帶來什麽新玩意!"教主笑盈盈地向她招手。


    她老牛慢步,慢騰騰地來到寶座旁,任著教主拉起她的小小手。


    "教主為沄兒帶來什麽新玩意?"她語氣平平,眼角眉梢並未透露光彩。


    "你這小丫頭片子,年紀小小,就愛裝老成。"教主笑道。


    不,不是她愛裝老成,她的夢想是什麽年齡就該做什麽事。根據她的研究,


    她這年齡理當在房裏學做女紅之類的,不是在這裏跟這個教主勾心鬥角。


    昨天她攬鏡自照,發現發間竟有一根銀絲,她想了很久,終於確定這不是天


    生白,而是過度勞心所致。


    "看,那就是本教主為你帶迴的好東西。"教主很期待她的反應。


    玉階下有一名白衣少年狼狽跪在地上。


    一進廳裏,她就看見了,隻是視而不見、充耳不聞,方為上等保命之道。


    "教主,他是?"她很配合地問。


    "不自量力的正道人士闖進白明教,企圖行刺本教主。這樣的行徑是死路一


    條,但本教主善心大發,賜他成為教裏天奴。沄兒,你手下還沒有天奴吧?"


    "沄兒年紀小,還不需要呢。"


    教主神秘地笑了笑:"沄兒幼失怙恃,許多事沒人教導,但你遲早會麵臨一


    些事,我瞧這少年相貌挺俊的,體格也算不錯,你就拿去用吧。"


    拿去用……根據她的頓悟,她確定她今年十歲,還有很多事用不著,不必硬


    塞給她。


    "來人,賜環!"


    長盒遞到她的麵前,盒裏以紅綢為底,金色的雙環並扣在上。


    環上刻著蛇紋,係著特製的鈴鐺,扣在雙踝上,總是咯當咯當的。在白明教


    裏,時常聽見天奴走動的叮當聲,很悅耳是沒錯,但輪到自己就很棘手了。


    她被迫取過閃閃發亮的雙環,清脆笑道:"多謝教主賜環。"


    "賜給你的是蛇環,正合皇甫家的風格,教中僅此一對,現在你就為他戴上


    吧。"綿中刺,笑裏刀,教主笑得非常愉快。


    "是。"童顏展笑,絕對配合。


    她悠悠來到玉階上,俯望被迫跪伏在地的白衣少年。


    這少年血跡斑斑,小有垢麵,但不掩其出眾俊美氣質,八成是哪家德高望重


    的正道小少爺想成名,便膽大勇闖白明教,卻沒料到落得如今的下場。


    她偏頭打量這少年的身形。


    琵琶骨未穿,兩手僅以粗繩縛綁,腕間已有深刻血痕,表示此人掙紮已久,


    更暗示這粗繩很快就會斷掉。


    人似已點穴,但跪在地上的雙腿抽搐,隻要她一靠近他,他腳力踢出七成,


    她這小小年齡的無助娃兒非死即傷。


    她又睇向那少年狠狠瞪死她的毒辣眼神──想吞吃她入肚,想玉石俱焚,想


    她一個小娃娃怎能敵得了他一擊?


    天奴環一扣上,終生無解,就算迴到正道裏也會被人恥笑,難怪這高傲的少


    年寧願十八年後再當好漢,也不想成為她手下的天奴。


    這樣的敵意明顯可見,他強她弱明顯可見,背後教主的興味目光也明顯可見。


    前有虎後有狼,少年等著一腳擊斃她,教主等著看好戲,她在夾縫中求生存,


    她隻是個小孩啊……


    驀地,她一屁股坐在玉階上。


    "你叫什麽名字啊?"她天真地問。


    那少年瞪著她。


    她把玩著蛇環,裝作不知他的殺心,嘴角翹翹,露出童笑,說:"我叫皇甫


    沄,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主人了。"反手一扣,毫不在意地把蛇環扣上自


    己的腕間。


    少年一怔。蛇環成雙,應係在他的雙腳上,成為他畢生的恥辱,她怎麽……


    她搖了搖手腕,叮叮咚咚的脆聲響遍大廳。


    "這蛇環很漂亮呢,哪能讓你一人獨得?你一個,我一個,這才公平。從今


    以後,以此為憑,你就隻有我這主子,旁人喚你,你可不理。"她終於動手,


    將另一隻蛇環扣上他的左踝。


    他動也不動,還是瞪著她。接著,她向寶座上的教主作揖道:"多謝教主賜


    奴,沄兒退下了。"負手走了幾步,迴頭斥道:"還不快跟上來。"語畢,頭


    也不迴地走出大門。


    那少年抿嘴,踉蹌追上那小小的身子,她蝸牛拖步,駝背負手,活像個沒誌


    氣的小老太婆。


    魔教中人哪來這麽笨的娃兒,竟把天奴的象征係在自己腕上?


    再一細聽,他聽見她搖頭晃腦,嘀嘀咕咕的──"……寒山問拾得曰:世間


    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拾得雲:


    隻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我忍我忍我再忍……忍得好啊……"


    楔子--第二個人人要倒楣,是絕對不分時節、地點跟少女脆弱心靈的。


    她自溫泉泡完澡,踏著月色迴自家院的途中,難得有情懷想要對月吟詩一番,


    亮晶晶的劍刃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她頸間。


    還不小心削去她一撮微濕的長發。


    "姑娘,失禮了。"


    那聲音,在身後,似是刻意變換過,但確定是男子無誤。


    夜風吹來,她聞到身後的男子有著特殊的硫磺味,竟跟她身上同一個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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