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問話,使我想起前番他也是如此問著風鈴,那時候的迴答……


    我穩了穩思緒,平靜地答:“我是夜落。”


    “哼……”他身子稍晃了晃,表情略有恍惚,驀地低沉笑出,滿帶鄙薄,“哈哈……夜落。”笑了會兒忽止住,換上極涼的苦恨,“你一直在耍我,一直在耍我。”


    “阿劍……”


    “夜落,不必跟他解釋那麽多。”幻月冷冷打斷我。


    “哼,真是對好主仆啊!”尹劍冷諷,笑得蒼涼,“夜落,你贏了,贏得很漂亮,大獲全勝,我輸了,輸得一敗塗地。”眼神陡然一凜,“我認輸,但是,我不會服輸,我不甘心。”


    “是嗎?”我迎上他凜寒的目光,淡淡迴應,“阿劍,我隻說一句,夜落是夜落,風鈴是風鈴,我沒想過耍你,風鈴視你為友,並願以誠相待,卻有很多事身不由己。”兀自輕歎,柔和地說,“也許你該知道,風鈴活不長了,她快死了。”


    ……


    湖水群山相交地帶,是一片湖光山色的綺麗風景區,景區的一大亮色為精致秀美的古風建築,四角樓宇臥落湖畔,亭閣之上,白日可欣賞臨湖旖旎風光,晚上可觀著環繞閣樓和石砌長廊的絢麗明燈與倒映在水畔中的燈火交相輝映,垂聽夜風呢喃。


    今晚有些特殊,景區未像往常那般開放,沿湖黑漆漆的樓宇隻辨得出大致輪廓,惟有一座清影高閣閃爍著熠熠火光,光源處——未央樓最高層三樓。青瓦上仰麵躺著一名小夥子,單臂後枕腦勺,望著雲層一點點掩蓋彎月,與另兩名同伴戒嚴。


    樓內四麵窗戶大開,淺淺的微風輕拂。地板上排布一圈半人高的火架台,五人立於外側,合手並指,五顆寶石閃光的刹那,架台上的鐵盤裏全部自行燃起火焰,旺盛的火苗隨風微微晃動,轉瞬紅光敞亮,苗火上赫然現出炫眼的陰陽圖騰——即五行之火。


    就在同時,一扇雕鏤木窗由外猛力撞破,幾塊粉碎的窗欞木屑掉落地板,夾帶一股強風掃進來,眾人慣性地抬起手臂擋住了眼。待樓內塵埃落定,視線裏多了幾個身影——


    本在外警戒的小善舉槍對著橫梁,眼裏充溢極度仇恨的殺意,恨不得立即將那人五馬分屍、碎屍萬段。


    橫梁上一個十五歲上下的少年,身穿一件白色汗衫,外披薄薄的深色連帽外套,漂亮的臉蛋兒白皙透紅,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無限妖嬈,姿態慵懶地坐在梁上望著眾人,嘴角浮出一抹邪味的弧度。少年身邊懸空飄著一隻龐大妖獸,虎背熊腰,麵似豺狼,尖牙利齒,背上長有一對惡魔標誌的翅膀——骨角分明,包著一層皮肉,光禿禿地無一根羽毛附著,僅看著便覺惡寒。兩者形成鮮明對比,給人的視覺衝擊……很大。


    “小善。”蕊華飛快靠近,“楊琴和陳珂呢?你們不是在一起嗎?”


    “他們……”他梗塞著說不下去,怒視那名少年。


    “他是……來破壞圖騰的嗎?”除蕊華外的另一位女士猜疑,心神不寧。


    “你是魔域中的妖魔?”年過四十的邱問宗沉穩開口,聲音渾厚,透著威懾力,一張刀削剛硬的麵容刻滿經曆無數生死的風雨滄桑。


    “雙方交戰,照你們人類的習俗,是得抱上家門。”少年左腳踩橫梁,左臂搭在豎起的膝頭上,一出言,邪氣肆意,與之青春活力雋秀的外表完全不合,“各位禦靈師,初次見麵,我叫情哲,情感的情,哲學的哲。”一本正經,“情感哲學,很好記的。我知道你們人類非常講究人情禮,頭一次見麵更是少不了,第一印象很重要嘛。”作勢拍了兩拍手掌,斜睨了眼妖獸,吩咐,“蠹魍。”


    後者會意,張開盆口——


    兩副殘留著鮮紅血肉的人體殘骸啪嗒掉地,登時所有人停住了唿吸,毛骨悚然地盯著地上兩具尚且完整的骸骨,努力想分辨出被吃的人是誰,陣陣恐懼從腳底爬到頭頂。


    “怎麽樣,不錯吧!”情哲爽朗地笑開了,滿臉愜意,“蠹魍對人肉情有獨鍾,我特意給他們留了具全屍。”瞥瞥黑洞洞的槍口,“那小子倒挺機靈,跑得快,讓我的小蠹魍很泄氣,它本來可以吃飽的,現在看到你就食欲大增,想吃更多了。”說得一臉輕鬆,如同家常便飯,而後視線落向圖騰,“這玩意兒待會兒再弄,蠹魍,先吃晚餐吧!我們不趕時間。”


    妖獸興奮地狂吼,兩眼泛出饑餓的綠光——


    蠹魍厚實的巨掌一抓,地板裂開了縫,整座閣樓渾然震顫,隨時有坍塌的可能,幾人散開滾落一旁,驚險地避開掌風。蠹魍越發興奮難耐,如脫韁的野馬,怒號狂暴,樓內頃刻一片狼藉。


    架台中的火焰劇烈跳動,圖騰屢屢險象環生,“蕊華。”邱問宗疾步帶開她,躲過一根塌下來的木梁,沉肅交待,“聽我說,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圖騰,我和陸強他們三個把妖獸引到外麵解決,這裏交給你和小善,盡量跟他周旋,等我們迴來。”話語落下的同時,一隻翼龍模樣的怪鳥掠過窗外。


    “師父,您千萬要小心。”蕊華急拉住他迅速移動的身形。


    “蕊華,凡事冷靜,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邱問宗簡單囑咐完,躍出窗外跳到翼龍背上。另三人也紛紛撤到窗邊,天外飛來幾隻巨鳥,直擊妖獸……


    樓宇內迴歸平靜,卻又很快被打破,怒極的小善扣動扳機,一束寒冽的青光射向禍首少年。梁上的身影化成一團黑霧消散,下一刻出現在他耳側戲笑:“小哥哥,你太心急了哦!”


    “混蛋。”小善一腔怒火無處發泄,下意識用手肘猛地朝後一頂,愣是撲了個空,一顆美麗的無身頭顱與他麵對麵貼近,鼻尖相觸。他不覺愣了,清楚看見對方眼裏邪佞放肆的笑意,令人心驚膽寒。


    “小善……”蕊華大喊,飛快奔向他。


    頭顱下黑霧繚繞,身體還原,情哲彎了彎唇角,抬起一根食指,點在發愣的人眉心,張開雙臂退後悠悠飛迴梁上坐好,嘴邊的笑意不斷擴大。


    “小善?”蕊華伸出手,還未碰到他的肩,一記拳頭迎麵擊來。


    “小善?!”她發射地側身,沒完全躲開,重拳打中胳膊,腳步踉蹌,她捂著左臂站穩後,一頭霧水,“你……”


    後者手中已多出一把雙刃刀,一躍步朝她刺來。


    激戰之誰堪憐 第九話 五行落定


    “小善……”蕊華避過驚悸的一刺,險中要害。


    “蕊華姐。”小善聲音焦躁而發抖,手中依舊在攻擊,“我也不想……我、我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你快走,快點逃,快逃……”臉部盡顯痛苦之色,內心糾憤。


    “小善!!”她隻是防衛,躲避刀鋒,毫無反擊之意,步步後退。


    “快逃,蕊華姐。”小善急出了淚,“快逃……要不就殺了我,快啊!快點動手,我求你,快動手……”


    “夠了,你給我住嘴。”蕊華憤懣地衝他吼,“要我殺你,還不如自殺,笨蛋,我一定會救你,別動不動就放棄,死啊死的,蟑螂都比你強,哼,你小子想傷到我,早了一百年。”餘光瞟見橫梁上的邪魅少年,是他從中作梗,救小善的關鍵是打倒他,但是,要怎麽才能做到?


    正思考間,耳邊劃過一陣唿嘯的寒風——


    “蕊華姐,小心!”小善嘶聲大喊。


    一小會兒的分神,竟不知不覺被逼入了死角,腳後跟又絆到一截掉落的梁木,蕊華“噗通”坐倒,恰巧躲過一擊,可緊接著沒那麽幸運了。


    “蕊華姐!”小善絕望地閉上眼。


    眼看刀口落下,蕊華慌亂中在手邊的木堆屑裏抓過一節木槌,及時擋住,隻聞清脆的“哢嚓”聲,木槌裂開縫隙,鋒利的刀刃緊向她麵門逼去。


    “蕊……華……姐。”小善死死抓住握刀的右手,試圖控製,怎奈手腳根本不聽使喚,刀鋒一點點深陷木槌,裂縫愈大,他流著淚喊:“蕊華姐,你會死的,快還手啊,求求你,快點還手……求你……殺了我,讓我解脫吧!”


    “閉上你的烏鴉嘴。”蕊華咬牙堅持,“我怎麽可能殺你?怎麽可能?”打趣一笑,“……沒想到你小子挺厲害,我真有點……吃不住了……”眉頭緊皺,盯著越來越大的裂口,最終“哢”的一聲,木槌徹底斷裂。


    “不要……”恐懼悲絕的慘唿湮沒在流瀉進來的淡淡柔光中。


    小善被光芒彈開,滑退幾步,腳下不穩身體後仰倒地。明亮的淺黃光暈如百裏外的一縷幽香,山澗細細的沁涼泉水,琴弦上淌出的溫柔安眠曲,滿樓縈繞,撫慰著絕望的靈魂,華暈漸漸散去時,一絲淡色明光悄悄注入圖騰。


    正眯著眼津津有味地欣賞同伴相互殘殺的情哲愕然,不僅小善解開了縛控能活動自如,躍起來就跑到蕊華身邊扶起了她,麵前,也出現了一位可伶可俐的小蘿莉:穿一件淡黃色的蓬蓬裙,水紅色薄紗外套,腳上一雙紅色小舞鞋,烏黑的長發綰了幾縷在腦後,用一根紅綢帶係成蝴蝶結,餘兩條長帶順著黑發垂及腰際,唇紅齒白,像牛奶沐浴過的嫩滑皮膚,黑曜石般的眸子閃著晶亮的光澤,精致的鼻頭和櫻桃小嘴,整個一天生的美人胚子。


    肅然而立的她手中托著一輪銀白如月的光球,猶是一顆碩大的瑩潤珍珠,襯得她帶有幾分仙氣,不容侵瀆。


    “她……小女孩??”蕊華驚愣。


    “好像……是她救了我們。”小善低低咕噥。


    “小姑娘是夜落的部下,幽冥使者?”情哲稍恢複正經,屍鬼的猜測不錯,禦靈師布五行陣,夜落不會不為所動。


    “你既知我家大人,見到本使者,就該懂得進退,事事不要做的太過分。”妙音目光凜冽。


    “哦?幽冥使大人,好大口氣啊!”情哲蔑染哂笑,兩手扶著橫梁,歪歪腦袋,“能解魔心鏈,也難怪,你的靈力……很強。看不出這麽秀色可餐的小姑娘,會是夜落大人的六位守護者之一,幸會幸會,往後還請多指教。”


    聽到夜落,小善忍不住騰地湧出怒火,看妙音的眼神像與之仇深似海。蕊華拉緊他,低聲勸他冷靜,一個惡魔少年尚且應付不過來,再惹惱這個小姑娘,兩人必定性命難保。聽其對話,從中能獲知一些信息——夜落和幽冥使者——要想辦法告訴阿辛他們。


    妙音感覺到仇恨的視線,轉過臉,涼涼地問:“我剛救過你們,你為何不知道謝,反如此痛恨?”


    “夜——落——”小善牙縫裏一字一頓地擠出兩個字,眼中聚滿濃濃的恨。


    “??”妙音不明白了,夜落大人雖冷傲,卻真真是溫柔善良,人見人愛,他幹嘛那麽仇視,眼珠子瞪得恨不能把自己千刀萬剮?


    “夜落是我們最崇敬、最仰慕的真神大人,對他身邊的幽冥使大人,低賤的人類不要太無禮哦!”情哲不亦樂乎地火上澆油。


    “混蛋——”小善暴怒,拚力掙紮,“蕊華姐,放開我,我要殺了他們,放開我……”


    蕊華死死抱住他:“小善,冷靜,你打不過他們,快冷靜……”


    “……”妙音倍感無力,莫非這是殿下提過的妄想症加顳葉癲癇,歇斯底裏的躁鬱精神病??


    沒多久,飄來一個聲音止住了狂躁失控的場麵:“天魔大人,您請迴去吧!這兒屬下來打理。”窗台上,是名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高個男人,剃平頭,外穿橄欖綠的外套,表情很麻木。


    情哲瞟了眼:“柏墀。”眼裏溢出懶散戲謔的笑意,“人間比魔域好玩多了。”


    男子跳下窗台落到圖騰前:“天魔大人,這種瑣事有屬下做即可,您不用親自走一趟。”向妙音微躬身,“幽冥使大人。”


    “見到了大名鼎鼎的幽冥使者,不虛此行。”情哲愉快地說,“柏墀,蠹魍呢?”


    窗外飛進四人,截斷了正欲答話的男子,他滯了會兒,緩緩開口:“如您所見。”禦靈師活著,說明蠹魍非掛即殘。


    “唉,可憐了我的小寵,禦靈師……名副其實。”少年臉上盛著與外表全然不符的邪戾。


    “還打算繼續留下嗎?”妙音淡淡問。


    “不了,再見,可愛的幽冥天使。”情哲不急不躁,“期待與你下次見麵。”梁上的身影化成一團黑霧消散。


    妙音在情哲和柏墀離開後,漠然地望了望幾名禦靈師,身前的光球發出亮麗華暈。


    “且慢……”邱問宗看著光暈中逐漸淡去的女孩,忙欲阻止。後者並無理會,華光散盡,樓內餘留一片殘敗……以及火光灼灼的圖騰……


    東逸古刹,狄超抬頭望著夜幕盡頭,萬劫塔方向隱約泛起金暈,緊蹙的眉頭舒展開,腳邊圖騰——五行之木綻放幽光,先湧出星星點點,後如巨龍騰空出世,扶搖直上,一束光柱衝入墨盤……


    大廈樓頂,城市邊緣五道光柱清晰入眼,夜空立刻被一層白燦燦的光亮阻隔,宛如一塊巨大的透明平麵鏡,源源不絕地從五行柱中汲取明輝,慢慢向四周擴散延伸。場麵之浩大,震天撼地,猶似乾坤顛倒,地土重生,我內心小小的感慨:禦靈師們,真乃幹大事的料!!嗯,明天報紙會怎麽登呢?啊,不對,現在是晚上淩晨一點,應該說今天的報紙。嗯,有沒有夜貓子出來拍視頻?天亮後上網瞅瞅去。


    再看眼前的尹劍,怔怔無言,對外界的風雲驟變無一丁反應,仍沉在那句“風鈴活不長了,她快死了”中,久不能迴神。


    激戰之誰堪憐 第十話 風起雲湧·最後的寧靜


    空中百鬼受驚,團團霧帶不安分地遊弋,等著主人指令,尋求一個穩妥的庇護所。我重新結起被尹劍打破的環境,幽暗中寂靜如初,躁動的百鬼得以安靜下來。無邊無盡的明暗空間,完全與外界隔開。


    “阿劍……”我試著喚迴他的思緒,換得一把長劍相對,鋒利的劍尖精確地指著心髒部位。


    “你騙我。”他的聲音沉鬱而陰冷,有些沙啞,“從頭到尾,你一直在騙我,你的名字,你和風鈴的關係,沒一句真話。你想利用我對付無殤,我隻是你的一枚棋子,一枚被你騙得團團轉的棋子,對不對?”


    他質問的同時右臂向前推進一寸,冰冷的劍尖隔著衣物抵在心口,我正覺絲絲寒氣滲入胸膛,尖刺愈加逼深時,長劍被握住了。


    白色劍身頃刻染紅,鮮紅的液體沿著血槽緩緩滑落,一滴滴血珠接連不斷地墜入腳下的淺水層,那隻手布滿殷紅,紅得觸目,無一絲鬆開的意思。手的主人,一張俊美絕倫的臉上是萬古不變的冷漠。


    “幻月?”我挺詫異,他不是不知道即便這一劍刺下去,也殺不死我,當初他就是一句話沒說很幹脆果斷地將我穿心而過。猶記那時他嚐了一下弑天劍上的血味,神情微震了震,幾不可見,眼底升起極細極細的波瀾,轉瞬即逝。然而我捕捉到了,我知道,那一刻起,他,隻會成為我夜落的……屬於我的獨一無二的月。


    “隻要我在,絕不許任何人傷你。”他冷冷的調子毫無起伏,“我在你麵前,就不準你受傷。”又警醒長劍另一端的人,語調更冷,“尹劍,我有很多機會殺你。”


    “但是你不會。”尹劍輕蔑迴一句,“夜落,我對你還有利用價值。”


    我抬指捏住劍尾,幻月才意會地鬆了手,頓時血流如注,他卻像個木頭人一樣沒知覺,給人錯感,受傷的不是他——實至名歸的冰雕一塊。


    “阿劍。”我移開那柄龍淵,輕淡道,“說起利用,你何嚐不是在利用我?我給你的和你得到的都是你想要的,除了不可預知的力量,這些對你並無壞處,你是生意人,能算出這筆買賣你的收益很大,夠做你複仇的資本。之於無殤,我其實有另一手安排,不過想優先選擇你,理由是你跟無殤的關係比較特殊,和我的人比起來,你對付他更富戲劇性,或許會更加精彩,更有看頭。我說這話的另一層意思是,沒有你,無殤我該怎麽對付就怎麽對付,結果並不受影響,你的出場僅是為了讓這場表演多點樂子罷了。”


    他垂下手中劍,聽到我的“坦白”後冷靜不少,低低笑出,左手覆上雙目:“夜落,你花這麽多心思,晶石、血交、靈力,就為一點點可笑的樂子,哈哈……風鈴,夜落,所以,你要讓她消失麽?”


    “風鈴的心髒……夜落帶給她的痛苦熬到頭了。阿劍,放棄風鈴吧,沒人能把我和她分開,活著如此,就算她死了,靈魂也隻能為我所有,和我永生永世,共存不滅。”


    “永生永世,共存不滅?”他放下了手,目光陡然陰寒。


    “嗯,是的。”我爽快迴答,對他身後幾隻鬼影說,“我送阿劍迴去了,你們暫時留在這裏避一避,他有晶石,不妨礙通靈。”揮手一片銀光,不等他再出言,直接將其傳送到家,我和幻月則返迴大廈樓頂。


    五道光柱漸漸收縮,空中結成一層流動的光雲,倒扣在夜穹之上,如漂浮著靜靜流淌的碧清溪水,純淨、清澈。


    “夜落,你在養虎為患。”幻月淡漠道。


    我宛然,養虎為患嗎?尹劍的仇恨多大,他的力量就會有多大,甚至超過……希望我的靈力能夠在他體內壓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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