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國地處南方,雖不好武,但由於三國鼎立,互相之間虎視眈眈,所以還是鼓勵民眾從武的。但國家總體的氛圍卻是帶有一種風流綿軟之氣,喜文者居多,愛才者居多,大多詩詞絕響都是出自乾國。

    坤城作為乾國的都城,奢華美麗中總帶有一絲柔和。青樓這個在多數地方都為人所不齒卻又暗暗豔羨的場所,在乾國坤城卻又披上了佳人才子,花前月下的美麗外衣。

    按理說,青樓在這個對禮教無比看重的國家明明是不該被允許的,可如今總帶有一絲光明正大的放肆的味道,說不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青樓變得像酒樓茶館一樣平常,去了不用偷偷摸摸,不會被人指著鼻子罵什麽之乎者也。它就像一個正常的營業場所,甚至還有一層不知是欺人還是欺己的美麗麵紗。

    流連樓是坤城第一青樓。

    盡管盡量的表示出謙卑乖巧的樣子,木星還是忍不住悄悄打量自己身處的這間屋子,五年了,總算從穀中出來見到平常的古代事物了,還是有些竊喜的。而且木星所處的正是穿越人士必到的地方————青樓。不過,木星暗自感歎,如果她是以女扮男裝的身份來大鬧青樓或是來體味別樣人生的話就比較完美了,而不是在這裏被對麵的人挑肥揀瘦的打量,以一個小丫鬟的身份。

    海棠看著眼前這個隻有十歲左右的小丫頭,不滿意的皺了皺眉:“我這有小環一個人伺候就好了,不是還有別的妹妹沒丫鬟嗎?隨便送個人得了。”

    木星低著頭,對海棠的不滿聽而不聞。開玩笑?!我是你主子派到低層曆練的,還敢不要?

    一旁的侍從一改往常在客人麵前的謙卑樣子,聲音中竟帶出一絲強硬:“月夫人把她派過來自有原由,海棠姑娘還是不要推辭的好。”

    “是月夫人交代的?”海棠有些驚異,側頭想了下,終是開口:“既然如此,就留下吧,環兒一個人確實不怎麽趁手,替我謝過月夫人。”

    侍從討好一笑,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嬉皮笑臉的就退下了。

    “叫什麽名字?”海棠細細的打量麵前這個女孩。

    “還請姑娘賜名。”木星的聲音有些緊張,手也悄悄地抓住袖子。無論麵前這位海棠姑娘對她有何猜想,木星都決定按照吩咐就將自己當做一個新買進的小丫頭了。

    海棠低頭想了下,隨意的說道:“就叫未兒吧。”

    “未兒謝姑娘賜名。”木星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五年了,除卻曾經二十年的心性無法改變,她早已融入了這個時代的生活。隻是一直都沒有名字,木星是她要忘卻不許留戀的前世,而乙組十號隻是一個蒼白的代號而已。如今雖然隻是隨隨便便的就有了一個新名字,但是卻讓她有一種確實生活在這個世界的感覺。

    以後主角稱作“未兒”

    未兒在流連樓的身份確確實實的隻是一個小丫鬟而已,她的全部家當隻是風姿穀給每個人配備的人皮麵具一張,她所要做的就是在青樓這種魚龍混雜之處通人情,懂世故。

    其餘的,她就隻是一個丫鬟了,每月拿一定份額的月錢,每天逢迎著作為主子的姑娘,想要當挑破離間的小人勾心鬥角,可以,想要當糊裏糊塗什麽都不懂的傻丫頭,也可以。

    一切單憑自己選擇。

    未兒暫時對外麵的一切是有一種新鮮感的,每次離開流連樓外出時也有一種酣暢的感覺,輕鬆自在,就像一個小丫頭,和周圍新認識的玩伴一起吃喝玩樂。

    有時候,她都說不清這是否是一種掩飾。

    她在風姿穀獨善其身的五年,摻雜著一種被迫的無奈。如今,一個小丫鬟的身份是她需要演繹的,要盡善盡美,就不能出現在如此年少就不合群的情況。

    但是,她真的感到快樂,這種快樂一直是她所渴望的,自在的,沒有壓迫的,沒有恐懼的。

    但當每次她們又迴到流連樓時,她又覺得那些快樂像是泡沫一樣,什麽都經不起。恍然間總有一種恐懼,好像在昭示著,無論她曾經離這裏有多麽遠,總有一根線在牽連著她,讓她躲不了,逃不開。

    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偏偏得到,卻又失去的無法挽留。

    其實,不習慣所欠缺的,隻是習慣的時間而已。

    習慣了,就不會再想,再無謂的掙紮。

    “未兒,你化妝的手法不錯······”海棠姑娘看著鏡中自己細致的妝容,輕輕地讚歎道。

    “姑娘誇獎了,隻是曾經跟娘親學過幾手。”未兒麵對著海棠不知是第幾次不輕不重的試探時,隻是模模糊糊的迴話。

    海棠對她的迴答也不在意了。

    流連樓裏新買進了一批小丫頭,容貌秀麗的培養調教,稍次一點的就派到姑娘們的手下當丫鬟。這種事對於青樓來說很常見。

    但海棠作為流連樓的紅牌之一,也是有幾分聰明的。通過對未兒話裏話外的試探,每次都被不著痕跡的點過,若是理解為年幼天真不通世事也可,若是理解為心懷城府也可。

    她直覺覺得月夫人將人派到她這裏是有原因的,但海棠已經打算不再糾纏此事了。或者說,繼續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未兒來此的原因不是她所能涉及的層麵。有時候,知道的少的人,活的才能更好,更久。

    海棠笑了笑,那麽,無論怎樣,隻要把你當成個小丫鬟使喚就可以了吧,畢竟,這就是你的身份呢。

    未兒正給海棠裝扮著,在風姿穀五年的易容課上,化妝是首先需要學會的。而現在,這成了她討好海棠的一種手段。

    是的,討好。

    作為丫鬟,正常來說就是該討好主子的。

    而未兒經過開始一段適應期後,也開始為自己好好打算了。以她目前的這張臉以及頭上風姿穀的管控,想要一步登天醜小鴨變白天鵝是不可能的。她若是想過的好一點,當然還是要靠目前的主子。

    目前的一切都充滿了不確定性,未兒想要的不是平平淡淡在這裏當一個任人揉搓的小丫鬟,至少要成為有價值的,主子願意護著的丫鬟。這樣,有些事,都會變得容易些。

    環兒正吩咐著置辦酒席,看著這一幕,不免有些嫉妒。若是前幾天海棠不和她說什麽的話,她也許隻是覺得這個未兒的行為有些好笑。但現在,雖然有些不舒服,她還是知道自己是不要動什麽別的心思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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