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革命的意義簡單的說到這裏,我還會下發專文,向我們廣大的士兵們,說明我們的理想。在座的都在黃埔講武堂上過課,都能夠理解我所說的內容吧,那我要求你們,現在,像我一樣,剪掉辮子。是的,我們不再掛著這根象征奴役的辮子了。”


    李穎修當即站起來:“鈞座說得對。”他魔術般的摸出一把大剪刀,剪掉了自己的辮子,隨後,他把剪刀遞給陸達。


    陸達站起來大叫:“已經造反,起義了,就別留著這滿清的尾巴了,剪了吧。”


    接下來,屋裏所有有辮子的人都把辮子剪了。


    “下一步,就是軍內全部剪辮,同時進行思想教育。以前我們對傳統的忠孝仁義,其他的都解釋了,唯獨沒有解釋‘忠’,現在我說,忠,就是對自己事業的信仰。具體的解釋,我也會下發。”


    “名不正則言不順,現在我們已經正名,下麵,就是要建立一套先進的組織結構,利用他的先進性,來打倒滿清。我們這套機構是全新的,但是,為了吸引和團結外圍的人士,我們機構的名稱,雜製漢唐,對外,我們也可以直接宣稱,是要重建漢唐盛世。”


    頒布任命如下:


    楚劍功自任平章軍國重事,大司馬大將軍


    李穎修為同平章事,驃騎將軍


    陸達為車騎將軍,都督中外軍事


    以上三將軍為大都督府最高職位,陸達掌管都督府日常行政,都督府的組成有


    傑肯斯凱為前將軍,負責軍隊基本訓練,必要時負責前敵指揮


    肯尼夫萊特為後將軍,總掌參謀業務。


    張興培為左將軍,名義上主管情報工作,實際上是他連著天地會,的確是一股大勢力


    板甲大白兔懷特拉比斯為右將軍,主管炮兵,督促軍工生產。


    樂楚名、翟曉林、陳日天,季退思為四平將軍,分管廣東四境的防務。


    而政務方麵,由於缺乏人才,暫時實行軍管。但也預設了六部尚書的職位,軍方將慢慢向各部轉交權力。楚劍功先暫時兼任吏部尚書


    李穎修兼任戶部尚書。


    早慢熊出任刑部尚書,並兼任東廠都監,情報工作的重點都放在刑部。


    範中流任工部尚書。範中流生性輕浮,而且他本身也不是很願意被繁雜的行政事務纏住,但現在缺人手,也隻好將就。


    兵部尚書實際上是個虛銜,由肯尼夫兼任了。


    禮部尚書空缺,幸好也不是很著急。


    宣布了上層的職位,似乎在一定程度上正規化起來,不像個草台班子了。大家互相恭賀了一番,李穎修說:“好了,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討論我們下一步的路線了。首先,有肯尼夫總結我們的軍事局麵。”


    “我們的軍事局麵,目前很樂觀。”肯尼夫說,他已經可以流利的說漢語了,雖然有些發音還有問題“我們的東麵,福建省,鴉片戰爭已經打垮了他們全部的軍事力量,他們的殘部,目前集中在福寧鎮記名總兵熊石頭的手上,他們都是水師,不善陸戰,而且現在船都沒有,不足為患。”


    “在我們的西麵,廣西,是清國最貧困的省份之一,而且兩廣的軍力主要由兩廣總督掌握,駐屯廣東,廣西的局勢又不穩定。他們沒有力量進攻我們。”


    “我們的北麵,湖南和江西,有幾萬綠營兵,似乎還有幾千人的民軍,但我們控製了韶關和五嶺,他們打不進來。”


    “省外的軍事形勢很樂觀,那麽省內呢?”


    32 方略


    “鈞座,省內你放心,天地會的兄弟們下去,把地方盯得死死地。”張興培興高采烈的表功。


    “就治安而言,短期之內靠天地會看著,出不了什麽大亂子,長期的……”李穎修頓了一下,“要和我們的政策配套,以後詳細討論吧,今天先跳過。”


    “也好,今天到會的,以軍人為主,那麽我們就先把省內政治放到一邊,專門談談軍事。”楚劍功把頭轉向陸達:“車帥,您什麽意見?”


    “哎呀,叫我車帥還真有點不習慣,鈞座。”陸達說:“按我陸達的意思呢,既然造反,嗯,起義了,就一不做二不休,大家一口氣殺到京師去,奪了鳥皇帝的位置,鈞座當皇上,李……平章當丞相。光複我漢人的天下。”


    楚劍功和李穎修相視一笑。李穎修笑嗬嗬的說:“陸達你不錯啊,還會扮李逵。”


    楚劍功說:“一般的武人不讀書,不知禮,沒頭腦,不好。可陸達你讀了書,想太多也不好。你現在就要留下粗豪的形象,圖什麽呢?”


    看陸達有些窘迫,李穎修說:“我們和以往的朝代不同,我們所有的命令,都是通過都督府下發,以後你們出去作戰,也會有都督府的下屬機構幫你們料理軍中常務,沒有都督府的命令和授權,你們一支槍也調不動。”


    “所以!”楚劍功重重的接口說:“我並不擔心你們搞自己的私軍,尾大不掉。陸達,我看中你,接受你作為我們革命的同路人,自然就相信你,你知道,我一向是喜歡挑明了說話,你裝莽撞無腦,既瞞不過我,更沒有這個必要。”


    “鈞座的話是對陸達說的,也是對大家說的。以後公務上的事情,大家不要有什麽顧慮,當麵鑼,對麵鼓,講清楚了就好。”


    “鈞座,那我就真說了。”


    “嗯,”


    “以我陸達的意思,還真是直接北上,過洞庭,下漢口,取襄陽,然後走洛陽,出直隸,京師……半年可下。我京營出身的,他們有多少斤兩我還不知道嗎?半年之後,鈞座就可以坐龍庭了。到時候想蘸紅糖蘸紅糖,想蘸白糖蘸白糖。”


    “可是朱雀軍主力,不是,共和軍主力都還分散在鄉下呢。”傑肯斯凱說道,“連訓練都沒法進行了”


    “這個我們來想辦法解決。”楚劍功說,“現在隻談方略。”他又扭頭問肯尼夫:“肯尼,黃埔講武堂第三期什麽時候結業?”


    “很快結業,第三期人比較少,四百人,而且我調了前兩期的學員輔助教學,進度比較快。”


    “那好,過幾天我去一下黃埔,和第三期的見個麵。”


    “可是他們的出路還沒有安排,第二期畢業以後,連目長和兵目都快填滿了。”


    “目長和兵目由老兵擔任就行。你把第二期中擔任目長和兵目的都挑出來,和第三期和在一起,給我個名單。”


    “是。”


    “說迴方略,陸達的意見就是馬上北進,其他人什麽看法。”


    樂楚名舉手,他是從韶關趕迴來開會的,會後還要趕迴去;“我們兵力不足,兩萬人,控製廣東一省都困難,即使算上黃埔第三期,也就隻能擴編一萬人,還是不夠。說實話,這麽急迫的起義,我覺得準備不足,根基不牢。”


    “樂楚名你真沒誌氣。”陸達取笑道。


    “鈞座,我是洞庭幫出身,最想往湖南打的是我,我做夢都想打迴湖南光宗耀祖。”


    “樂楚名的這個考慮是很現實的。總的來說,進攻的話,我們的困難有兩個,”肯尼夫接過話茬:“一是人員準備不足,打翻舊政權,新政權的幹部儲備不夠。我們隻計算了軍隊的需要,現在各級衙門沒有人接管,隻能實行軍管和靠幫會。二是補給問題。雖然從澳大利亞和印度購買的步槍已經到貨了,但我們的彈藥廠還在擴建中,佛山鐵廠的設備工業還在海上漂著,就算到貨的設備也在安裝調試。而且全靠英國人,我不放心。不說工農業建設,軍火補給就是大問題,跟英國人買麽?清廷也跟英國人買怎麽辦,那白銀就嘩嘩的流出去了。”


    “說到白銀,我插個話,”李穎修說,“第一期兩千五百萬銀圓券已經全部花出去了,今年建設特別多,還用得有點緊張。也就是說,兩千五百萬,剛剛夠廣東一省的花費。”


    “明年的財政是這樣,第二期銀圓券兩千五百萬,農稅,關稅,鹽稅,特產稅,加起來能有七百萬吧。打仗,不能往內地做生意,也就收不到漕稅,所以明年一年,三千二百萬,最理想的預計了。”


    李穎修皺皺眉,繼續說:“廣東省內,省吃儉用,能夠騰出一千萬給你打仗,最多最多,不能超過一千二百萬。”


    “一千二百萬兩,吃下湖南,太苛刻了。”


    “平章,帳不能這麽算,湖南府庫還有錢呢,湖南還可以收稅呢。湖南還產糧食。”陸達說。


    “因糧於敵?真正打仗的時候可以這麽做,但計劃的時候不能這麽想,不能把一切都考慮得太順利。湖南的士紳,不和我們合作怎麽辦?堅壁清野怎麽辦?曾國藩,哼!”


    “曾國藩有什麽了不起的,我看就是個書生,”陸達說,“我一炮轟死他。鈞座,我們起義,天下震動,我們就是要借著震動,立大義名分,傳檄天下,共討清賊。正因為準備不足,我們才要趕快北上。就清廷那個做派,他們準備更不足。以快打快,兵法有雲,先發製人,後發製於人。”


    “肯尼,如果我們現在北上,你覺得我們的補給能支撐到哪裏?”


    “如果我們能夠有效控製北江(珠江支流)和湘江的話,我們能夠打到長江。再遠,就吃不消了。”


    “那好,以打到武昌為想定,做一份計劃,傑肯,你幫助推演。”


    “鈞座,準備不足啊。”樂楚名說。


    “先做計劃嘛,又不浪費糧食。做出計劃,我們先看看。早慢熊斯基,湖南方向的情報,明白了。”


    早慢熊斯基點了一下頭。


    範中流突然插嘴說:“說到水運,北江要清淤,而且北江的源頭開水,在湖南彬州,咱們現在還夠不著。”


    “那就先挖韶關以南的。”


    33 林則徐


    10月25日


    “楚劍功,你還有臉來見我?”被軟禁了接近四個月,兩廣總督林則徐林大人身體明顯的浮腫了,他費盡心力喊出這句話,額頭上直冒冷汗。


    “學生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我平日教導你的忠孝二字,你都學到哪裏去了?”林則徐頹然坐下,“想我林則徐一世清名,居然教出了一個逆賊。”


    “顧南山有雲,‘有亡國,有亡天下。亡國與亡天下奚辨?曰:易姓改號,謂之亡國。仁義充塞,而至於率獸食人,人將相食,謂之亡天下。……知保天下然後知保國。保國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保天下,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大人,鴉片戰事一起,三千年未有之變局自此始焉。鴉片戰爭是您親自打的,朝廷腐敗墮落到什麽樣子?外不能禦侮,內不能安民,這樣的朝廷早死早投胎。清廷不亡,我等定然亡於夷狄。,我和李穎修起兵,內誅清賊,外抗強敵,保我天下大義,怎麽叫逆賊?忠孝者,忠於天下,孝順人民,這才是大忠大孝。”


    “共和之製,無君無父,也叫天下大義?”


    “周召共和,竹書紀年,始有我華夏三千年傳承。我華夏可考之信史,就是從共和開始。您是說周公和召公無君無父?”


    “竹書紀年實為偽書……”林則徐反駁了一句,突然迴過味來,“胡攪蠻纏,焉能服眾?也罷,我就知道你不會迴頭,隻是師生一場,再見你一麵,徒做挽迴。今日終於死了這條心,你去吧,今晚開始,不用送飯來了。”


    “大人這是何必。滿清塚中枯骨,何必為它殉葬?”


    “塚中枯骨?當今皇上,乃仁德之君。兩位皇子,四爺謹慎,六哥聰慧,無論誰繼位,都是明君。隻要有一二賢德誌士,銳意革新,師夷長技以製夷,我大清中興不難。我本來寄望於你,想你來做這中興名臣,流芳千古,刻意為你培植班底,又在朝中為你諸般行徑開脫掩飾,終不想……,萬念俱灰,罷了罷了。”


    “大人既然想著大清中興,不如自己來做一把。”


    “你說什麽?”


    “大人德高望重,桃李滿園,卻又不是食古不化之人,年過六旬,仍有革新之誌。如大人所說,當今皇上又是明君。大人不妨迴返京師,和道光說說師夷長技以製夷。如果清朝真的可以中興,那便是大人對了,如果清朝還是滅亡了,便證明天命在我一邊,這樣可好?”


    “你放我迴京師?”


    “是!”


    “就算我迴到京師,也要待罪,你是我的門生,你造反,我不滅族已是萬幸,還談什麽銳意革新。”


    “如果朝廷殺了大人,就說明這個朝廷是非不明,愚昧殘暴。天下人自然看得清楚,到時候,我一定盡點兵馬,為大人報仇。”


    “以我一人之死,換來你謀反的大義,劍功,端的好算計。”


    “大人小看了我楚劍功,我力行共和,就是天下大義。不需要利用大人。不過大人既然忠於滿清,相信道光是仁德之君,萬一被清廷處死,也是求仁得仁,豈不快哉?不過我想,以道光的性子,多半看得透這一層,大人最多受些貶斥,斷無性命之憂。而在另一方麵,以大人威望之高,能力之強,為官之清廉,來主持清廷的革新,這樣的情況下,清廷還是滅亡了,那麽遺老遺少除了指稱大人是共諜以外,再也沒有別的話說了。”


    “什麽?共諜?”


    “共和軍的間諜,簡稱共諜。”


    “笑話,我林則徐怎麽會做間諜。”


    “大人行得正坐得直,自然不怕了。”


    林則徐還在沉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1839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引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引弓並收藏1839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