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勾陳天宮弟子,不橫行霸道、仗勢欺人就算好的,如今見到一介凡人居然望風而逃,怎不令他們茫然不解?


    血塵心中苦笑,望著眾弟子道:“你們說,帝君之威可怕否?”


    眾弟子點了點頭,道:“帝君之威,肅殺千裏,隻是靠近十丈方圓,便覺心中寒氣森森,仿佛眨眼之間帝君之手就會伸到麵前撕碎一般,這般殺煞天威,世間無人能比。”


    血塵自嘲一笑,道:“若是天下威勝勾陳帝君者,還有何人?”


    一名弟子駭然變色,急聲道:“大執事,莫非適才那青衣公子便是傳聞中的通天道祖?”


    血塵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肅穆道:“聖人二化,通天道祖神通遠勝前人,就是化身也比常人多了一尊,這一尊化身實是半個通天道祖,論資格,他便是靈聖大帝、勾陳帝君半個主人,你們說,我如何不懼?”


    眾弟子心有餘悸的點頭不迭,道:“幸得大執事精明,否則一旦得罪道祖,我等入死境而不自知矣,就是道祖寬容,帝君也不會饒了我等……”


    血塵垂下手來,露出一絲微笑,道:“如今雖放了那兩個小妖,但我等卻可迴勾陳天宮繳令,帶迴青元道祖下落,隻怕帝君之賞是少不了我等!”


    不提血塵與眾弟子歡天喜地的飛遁海外而去,陳博與血塵低語之際,一旁眾人皆是不明所以,卿魚見這些兇神惡煞的仙師居然不再為難河螺爺爺、轉身就去,不禁訝異的望向陳博道:“青元哥哥使了什麽手段,怎的這些仙師不再追究了麽?你適才不是化不出人身麽?怎麽……”


    “卿魚恕罪,我實是人族而非妖族,”陳博哈哈一笑,也不說破,隻是笑道:“我與這為首的仙師乃是熟人,這一點情麵他們還是要給的,卿魚,你問出那白色畫舫的下落了麽?”


    卿魚被陳博所救,此時也不懷疑,隻是在河螺耳旁低語了數句,河螺可不是天真無知的卿魚,他大有深意的望了望陳博,忽然躬身一禮,道:“小老兒謝過公子相救,公子大恩大德,實是感激不盡,公子欲要前去東峰山下,我已叫河龜追上白船,隻在龜背上稍作休息,片刻便能趕上。”


    說話間,隻覺巨岩輕輕一震,那默然不語的河龜忽然探出四支朋大無比的巨足,這四足一齊劃動,當真如箭一般向河中行去,眼看方向便是一路向東!


    陳博揮了揮手,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我觀老丈身上血氣淡淡,也不似窮兇極惡之徒,否則,縱然我想救你,也非易事。”


    河螺輕輕歎了一口氣,沉聲道:“不瞞公子,昔日我與河龜自以為法力大成便可稱霸一方,我等存了揚名立萬之心,便去長安助戰,誰想長安一戰,大將軍楊蘭一敗塗地,我等妖族十不剩三,四方逃竄,昔日兄弟大多獲刑成囚,隻剩我兩個老兒苟延殘喘罷了。”


    陳博笑道:“這麽說來,這為首的勾陳大帝極是兇神惡煞了?”


    往日陳博隻是統率道家子弟,倒沒想過這些為逆妖怪會是如何遭遇,如今見到這些逃竄小妖,倒起了相問之心。


    河螺緩緩搖了搖頭,蒼老麵龐上滿是蕭索之色,道:“誰是誰非,我也說不清楚,隻不過,道家得了天下之後,百姓安居樂業,通天道祖使靈聖大帝分管人間九洲妖怪,設諸般公正律法,令勾陳大帝束縛妖族,這勾陳帝君向來嗜殺如命、兇暴酷厲,可也不是不辯善惡是非之人,勾陳天宮剛正嚴明之名,群妖盡知,放眼十多年來,人間隻見百業興旺、人妖鬼魔相安無事,迴想從前,若是大將軍得了天下,未必有如此氣象。”


    第三十一章節 卿魚非魚!


    陳博見這河螺老人極是精明,一眼便看出蹊蹺來,當下隻好點頭道:“說起來,我與卿魚似是故人,長者相托,在下也不推辭了。”


    卿魚美目圓睜,訝然道:“河螺爺爺,你怎的叫我去人間?青元大哥乃是人族,我卻是半人半魚之身,如何能隨他而去?”


    河螺老人微微笑道:“我輩中人隨緣而行、隨緣而止,你與陳公子有緣,這魚身又有何難?想那十多年前你也不過是一條河中小魚,得了際遇方才化出人身、習得人語,如今際遇已到,你若不應緣而行,豈非逆天而行?”


    陳博見卿魚那宛若故人的親切模樣,正要帶她迴丹辰山尋長蕭道人看看她是青、蓮、蝶三女中哪一個,聞言笑道:“這魚尾又有何難?且看我試演褪人之法。”


    陳博手中一點靈光亮起,落到卿魚尾部之際,那一片片魚鱗如雪片般瞬間褪去,長長魚尾刹那間化成兩條光潔如玉的修長玉腿,卿魚嚶嚀一聲,粉臉泛起羞紅之色,蹲了下來嬌嗔道:“青元大哥,你真是壞死了,人家可沒穿長裙……”


    陳博見她大發嬌嗔,手指輕點過處,河中碧綠水草如絲帶般條條飛舞空中,隻是眨眼之間便織成一條素雅碧綠長裙,向卿魚罩了下來,這長裙大小長短無不合身,眾人眼前一花,不見了一個魚妖,倒看見一個嬌美少女亭亭立在眼前!


    笑顏如花,秀眸似水,微風輕輕吹起青綠長裙,配上那挺拔嬌軀,真是花遜一分豔、雪遜一分白。


    卿魚在水中倒影望見自己變成這般漂亮,當即雀躍不已的嬌唿連連,一旁河螺老人見陳博手段玄妙,更加放下心來,隻是笑道:“公子道法高深,小老兒欽佩之至,卿魚自此便交付公子照顧,他日若有機緣,你我自當相見。”


    陳博搖頭笑道:“老丈,你就不怕我是心口不一之人麽?若是卿魚所托非人,那便如何是好?”


    河螺老人笑而不答,隻是輕拍龜背喚他急行,隻見巨岩振振,箭飛如掠,不過一柱香工夫已然到了東岸邊上,河螺老人微微笑道:“陳公子,東岸已到,這得月樓妖人往常皆在此地落船,東峰山離此不過十裏,公子欲要去除妖,由此追去便可。”


    陳博見這河岸上毫無半點得月畫舫蹤影,心知畫舫定是讓妖人收起來,當即笑道:“多謝老丈相送,陳博既已到岸,這便告辭。”


    陳博帶了王元、李方、卿魚下得龜背,那碩大巨岩載著河螺老人緩緩下沉,隻見他立在河心,兀自望著陳博連連拱手躬身道:“通天道祖威名,小妖哪裏不識仙顏?今日蒙道祖相救,小妖此後定當謹守本分、護此一河、再不出世矣……”


    河水翻滾之際,二妖隱沒不見,陳博聞言啞然失笑,這河螺老兒也當真心眼極多,他久在通河之中,分明看出了陳博來曆,卻隻在分別之際點破,無非是怕陳博要找他算帳!


    陳博投生異象暫且不說,連血塵這等傲氣淩人的勾陳弟子也戰戰兢兢,河螺若是看不出陳博來曆,倒真是枉修千年了……


    隻不過,這一螺一龜吃的苦頭已經足夠,陳博豈有加害之心?


    螺龜二妖自此潛隱通之中,果然數千年不曾出世,通河數千年從不曾發過一次大水,自此成了一條良河,再無傾覆之危。


    有一日真武真君仗劍伏妖,路過此地,望見通河中靈氣凝化成雲,忽然托著一螺一龜浮出水麵,螺身仙紋、龜伏神相,二者相配當真正氣凜然、仙氣騰騰,真武真君見這二妖已然修成圓滿,大驚歎道:“妖行正道,如斯法相,這一番修行當非容易,如今修成正果,當真是好造化。”


    一螺一龜托著仙紋神相,搖頭擺尾,刹那間穿破蒼穹,往仙界修成正果去了……


    後話暫且不提,陳博帶著三人自往東峰山行去,卿魚見河螺爺爺有意潛修,對陳博又極投緣,當下也放下心來到處觀賞,她初到人間便覺諸般好奇,王元、李方雖知卿魚是妖,卻架不住她純真笑臉、甜美容顏,擁到她身旁為她指點景色,三人說說笑笑,倒也不寂寞,這一路行來,當真是一路歡笑一路歌。


    ‘半雨初霖方未艾,一寸清明浮鬆間。’


    陳博跟在三人身後,見卿魚純真活潑的可愛模樣,心中那似曾相識的感覺越發強烈,若非前世相識,兩個萍水相逢之人為何這般熟絡?


    卿魚非魚,是青?是蝶?還是蓮???


    前世種因,今日還果!


    這一番因果因緣際會,自是到了了斷一刻……


    陳博心中湧起絲絲追憶之情,望向卿魚時眼眸越發溫柔起來……


    “咦?青元大哥,你怎的在那發呆?你看,前方迷霧重重,卻是無路可去了……”卿魚蹦蹦跳跳,奔跑到陳博麵前托著小臉,好奇的打量著他。


    陳博抬眼望去,果見前方山道上迷霧漫天、橫無際涯,漫無邊際的白霧遮去了前方道路,茫茫霧中不辯方向,真是無路可去了。


    李方但有佳人在側,哪裏管什麽白霧白氣的?他灑然笑道:“卿魚休慌,以青元兄的手段,這小小迷霧怎能擋住我們去路?”


    卿魚美目一瞪,嗔道:“你們兩個隻會胡吹大氣,若有本事,就自己去試一試,凡事都叫青元大哥,真是沒出息。”


    李方見佳人嬌嗔,不以為恥,反倒得意洋洋的道:“我兄弟三人情同手足、不分彼此,青元兄與我又有何分別?卿魚可曾聽聞義氣相投、性情相投所致,便可同生共死,何必還分個你我之別?”


    王元拍掌大笑道:“李兄說得不錯,我三人自小相伴、情交莫逆,青元兄便是取了我家所有家財也是無妨,人生在世,得一至交死而無憾,何況你我兄弟還是三人?”


    兩人平日雖多是不正經,但此時說出一番話來卻是發自真誠,陳博心中雖閃過一絲暖流,臉上露出好笑之色,道:“好啦好啦,你們兩個就收斂一下,待我驅了這迷霧,見到那些嬌娘美食,看你們還會不會提什麽‘不分彼此’?”


    王元嘿嘿一笑,道:“兄弟我要,美食不可少,魚與熊掌誰言不可兼得?”


    陳博搖頭一笑,五指虛抓,口中低喝道:“大方利行,乾坤似壺,吸!”


    五指化為五光顯現,瞬間凝成一個巨大的法壺,這壺頭下底上,瞬間放出一股強勁吸力,隻見那茫茫白霧如匹練般爭先恐後的投入壺中,四野茫茫白霧不過盞茶工夫便消失得幹幹淨淨。


    這吸霧白壺的門道正是自然篇上所載的一門術法,這乾坤法壺到得威力大時,可擒拿妖魔、吸人神魂,任他通神法力也逃不過這法壺一吸,此時陳博隻不過修成俗法境界,威力自然遠遠不及原本半成。


    陳博使法壺吸了白霧,這東峰山下景色果然盡現眼前,隻見青峰疊障之間,一片精美園林出現在四人眼前。


    青山似屏,殿宇錯落有致,亭台樓閣、山石繁花綠樹遍布其間,靈禽往來飛舞,三三兩兩妖饒佳人穿行其間,銀鈴般笑聲不絕於耳,隻見衣香鬢影、釵環叮當,空氣中似有隱隱香氣襲來,令人神魂俱醉。


    李方見得這人間仙境般的景致,神情大振,一臉狂喜的叫道:“這便是聞名遠處的得月樓?依我看,這分明是人間一等一的仙境!無怪如此神秘,如今親眼一見,方才不負此生。”


    王元大喜笑道:“那還等什麽?我四人正好入內一遊,見識一下這得月樓的不凡氣象。”


    陳博眼中閃過一絲冷笑,淡淡道:“這得月樓隻怕認得我等相貌,以這麵貌前去,隻怕會被拒之門外,你們若想進樓一觀,不帶上我這幻真靈葉,隻怕難能。”


    李方極是精明,聞言連連點頭道:“青元兄說得不錯,想那碼頭上雄克對我等來曆了如指掌,若不喬裝易貌,隻怕真要進不去,青元有何法寶,快快拿出來一觀。”


    陳博心中暗暗冷笑,簡單的幻化喬裝之術豈會管用?不過,他身上的古怪事物倒還真是不少,丹辰山真君廟所得的事物隻要他看得上的,長蕭哪裏會不雙手奉上?


    這幻真葉可是海外奇物,佩於身上遠勝世上尋常變幻法術,若非眼力極其高明的高手,尋常修士妖怪還真難識破!


    這幻真靈葉似是一塊小小葉狀玉佩,佩於身上倒是極不顯眼。


    陳博隨即取出四片幻真靈葉,一人給了一片,命他們佩於胸前,萬萬不可取下。


    三人嘻嘻哈哈的接過靈葉,依言帶於身上,有幻葉之助,隻是心隨電轉之間,四人形象大變,陳博化為一個粗豪漢子,卿魚變為一個俊俏書生,王元變成了一個瘦弱書生,李方卻別出心栽,居然化成了一個胖大書生!


    王元、李方二人大眼瞪小眼,王元好笑的道:“李兄,原來你往日嫌自己竹條身材太過瘦弱,若是迷戀為兄,早說嘛……這增胖秘訣我無償相贈就是。”


    李方見他取笑神情,反唇相譏道:“王兄何必五十步笑百步?你就是變瘦了,這二百多斤肥肉不是沒減半分?”


    陳博見這一對活寶又要爭吵,搖頭道:“休要爭吵,還想不想去得月樓了?”


    二人當即止聲,陳博大搖大擺的徑直往那峰下樓宇行去,這重重樓宇被一堵高大圍牆籠入其中,遠處觀看,一覽無遺,到得近前,卻隻見兩扇森然巨門擋住去路,那大門前兩座石獅怒目猙獰,門上各掛一聯:


    “逍遙境、溫柔鄉,道是無情卻有情。”


    “仙長生、人百年,刹那瞬間即永恆。”


    “嗬嗬,人間仙境……好大的口氣!”陳博看完這一聯,再看那橫批‘人間仙境’四字,迴過頭來冷笑不止,他握起缽大拳頭,將那巨門上擂得震山響,“裏麵有喘氣的沒有?開門迎客啦!”


    陳博行止極是粗魯,王元哈哈笑道:“青元兄好氣魄,這般才是男子漢大丈夫的行事作風!”


    李方翻了翻白眼,道:“這鳥樓這般架子,小爺到了也不出來迎接,換做我往日脾氣,打破這兩扇破門方是正經。”


    兩人正議論之際,陳博這粗豪語量極是響亮,那拳頭更是捶得咚咚作響,兩扇巨門咿咿呀呀,似是不堪重負,過不多時,大門咯吱一聲分成兩半,一隊彩衣女子從門內如彩蝶般翩翩而出,一個紅衣束腰女子手執香扇分開人群,向四人緩緩而來。


    第三十二章節 得月樓!


    這為首女郎紅衣似火、眼波若夢,曼妙身軀如水蛇扭動,漾起絲絲媚意,隱然間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魅惑之意,李方乃是個中高手,一見到這為首的紅衣女子時,登時點頭大讚道:“媚骨天生,真乃床上不可多得之尤物,得此女共渡良宵,不枉此生矣。”


    王元亦是看得目不轉睛,連聲讚同道:“這粉妝佳人,我見猶憐,如此絕色,真是不可多得。”


    兩人色授魂與,讚得極是露骨,那紅衣女子也不著惱,隻見她嬌軀輕盈似蝶,行至四人麵前,柔媚眼波一一在四人麵上掃過,唇角勾起一絲莫名笑意,盈盈一拜,嬌聲道:“四位公子大駕光臨,紅瑤有失遠迎,尚請恕罪。”


    眾女執香扇綾羅,齊齊下拜,嬌聲道:“恭迎各位公子大駕。”


    李方看得入神,連聲道:“我四兄弟偶行至此,不想這荒山野嶺竟有這等仙境所在,若說冒犯,倒是我等無禮才是,姑娘快快請起。”


    紅瑤微微一笑,豔美臉龐如鮮花開放,她伸手輕輕一招,那一隊彩衣女子中步出三個姿容清麗的女子,這三個女子毫無陌生之感,湊將上來纖手微搭,酥胸相偎,柔語呢聲,千嬌萬媚一齊放將出來,令四人瞬間便有神魂顛倒之感。


    紅瑤纖掌輕環陳博雄腰,俏臉靠將上來,吃吃笑道:“公子身軀好粗壯,想必是練武之人,妾身柔弱,隻怕消受不起。”


    李方佳人在懷,軟玉溫香,鼻間幽香、臂間軟玉,不禁心懷大暢,聞言哈哈笑道:“我這兄長可非常人,你們得月樓還是多派幾名美女侍候才是。”


    紅瑤眼眸一轉,柔情萬種的笑道:“我家姐妹眾多,倒是不怕侍候四位公子,隻不過,媽媽立過規矩,有客入樓非千兩黃金不可,紅瑤雖真心傾慕公子,但規矩森嚴,不敢冒犯……”


    王元不屑一笑,大聲道:“區區千兩黃金算得什麽?我這有一張萬兩黃金銀票,且先拿去就是,隻要讓我四兄弟過得開心,重重有賞!”


    王元三人雖是年少,但自小便在各處廝混,對這青樓門道自然極是熟撚,在這種歡場之地,自然要以金銀鋪路,隻要大把金銀灑下去,叫花子也成了上上貴賓!


    紅瑤吃吃一笑,身影乍分乍現,纖手已將那張銀票拈在手中,轉瞬之間又迴到陳博身旁,她一雙玉臂環擁陳博,卻轉頭對那一隊彩衣女子吩咐道:“快去準備酒菜,迎四位貴客入樓暢歡。”


    “是……”


    眾彩衣女子手執香扇、香爐,列成兩隊盈盈開路,紅瑤挽著陳博胳膊便往門內而來。


    陳博眼中作出迷醉之色,眼角卻向四周暗暗打量,這得月樓依山傍水,裝點精美,一路行來,隻見眾多富商行旅、世家子弟打扮者在嬌媚女子陪伴下遊山玩水、笑聲不絕,有的彈琴高歌,有的戲耍追逐,有的吟詩作畫,有的花前月下情濃似蜜,這得月樓中極是寬廣,各個入樓豪客無不尋幽探秘、樂而忘返。


    行路之時,紅瑤抬起俏臉,湊到陳博麵前時,媚笑道:“公子來自何方?欲向何處?”


    陳博嗬嗬笑道:“我來開城找人,找一個女人。”


    紅瑤吃吃一笑,道:“公子好壞,你若要找到女人,我這得月樓中足有數千女子,不知公子要找的女人可在其中?”


    陳博伸手輕輕捏了一捏她的粉臉,笑道:“我也不知,隻是心跳難止、似有感應,這個要找的女人定是離我不遠了……”


    紅瑤愕然一呆,隨即會心一笑,明眸中露出絲絲媚意,道:“公子原來是在找我?妾身有幸,能得公子垂青,自當盡心侍候公子。”


    陳博見她誤會,卻是暗暗搖了搖頭,他哪裏是找紅瑤?十多年來,開城縣各處他盡都去過,唯有這東峰山倒是從未來過,如今在通河之中找到了卿魚這個應緣之人,眼下道心跳動、天人相應,分明是另有機緣的預兆,身在得月樓中的應緣之人定是三女之中的一個,隻是,這人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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