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準備,”許平頭也不迴地說道:“同時告訴周參謀長,把每一個能夠抽掉出來的士兵都派來我這裏,火工、廚子、馬夫,有一個算一個。”


    “遵命,大人。”


    沿著大路向西疾奔的磐石營,於未時二刻與泰山營取得接觸,這裏的槍聲已經接近停歇,隻有零星的交火聲。


    “多謝詹將軍帶著磐石營趕來馳援,不過我這裏的戰局已經穩定了,闖賊停止進攻了。”


    就這樣,在磐石營抵達戰線上發生危機的地點時,危機已經被當地部隊自行解決了。


    泰山營營官吉星輝告訴磐石營營官詹天豪:“對麵的闖賊一開始詐敗,為了顯得像他們把自己的火炮都炸毀了,我不太謹慎,知道闖賊很窮,一貫特別珍惜火炮,就誤以為他們是真的敗了,於是命令全軍發起猛攻,結果闖賊把主力隱藏在第二條河流對岸,等我軍連渡兩條河後發起攻擊,我營的前衛很多都還在水裏無法還擊,一下子被殺傷了上百人,當時我的部隊被兩條河隔開移動困難,戰局一下子非常被動。”


    當時泰山營的火炮已經渡過第一條河,吉星輝僅存的預備隊要防衛自己的輜重,保護自己的火炮,又要支援被攻擊的部隊,兵力捉襟見肘,而對麵李過的部隊擰成一股繩,勢若瘋虎的猛攻打得泰山營很狼狽。


    “後來我眼見形勢危急,就也詐敗,命令放棄陣地全麵後退,還主動把輜重都燒毀了,所有的火炮都推到河裏,集結部隊準備反擊。闖軍看見我們放棄陣地,拋棄了輜重的大炮,就認為我們營已經被打垮,於是四麵分頭追擊,還派部隊直奔我的將旗而來。”


    戰鬥的雙方交換了位置,李過分散了自己的兵力,而泰山營則把兵力攥成拳發動反擊。


    吉星輝指著他麵前的河流說道:“闖賊確實很窮,他們看見我把十門大炮都推下了河,又開始撤退,不等戰局穩定就立刻派上百精壯兵丁下河打撈,仿佛生怕大炮會被水衝走一樣。等追擊的闖賊開始渡這條河時,我就用集結完畢的部隊攻擊他們,把他們大量地殺傷在水裏,結果闖賊遭到了和我軍剛開始時一模一樣的失敗,數以百計的賊兵被打死,現在他們已經退迴去了,大炮也放棄打撈了。”


    說話間,兩位營官看見一個闖軍搖著白旗走過來,詹天豪愕然問道:“闖賊也是用白旗表示要求談判麽?”


    “還不是許平教給他們的。”吉星輝沒好氣的答道,大聲吩咐道:“把他帶過來。”


    那個闖軍大步走到吉星輝將旗前,衝著他一禮:“參見將軍。”


    “有話快說。”


    “我們李將軍說,大炮在河裏太久了可能會被衝到下遊去,再不打撈搞不好就丟了。”


    吉星輝哼了一聲:“難道你們李首領覺得本將會看著他把我的炮打撈走,然後用來轟我嗎?”


    那個闖軍士兵不緊不慢地說道:“在河裏的炮,將軍若是去打撈,我軍就會開火,我們去打撈,將軍想必也是要開火的,所以我們李將軍建議,不妨十門炮我們兩家各取一半,每方都打撈五門走,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吉星輝哭笑不得,一下子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半天才想到個理由拒絕道:“這十門炮都是我的,憑什麽分你們五門?”


    那個闖軍士兵顯然早有準備,聞言立刻答道:“在河裏的炮就是無主的炮,好比無主的財寶,自然是見者有份。”


    詹天豪揮揮手,替吉星輝讓衛士把猶自高喊著“將軍三思”的闖軍使者轟走了。


    第四十七節 拐點


    河流影響著軍隊的機動力,而岸邊的森林能夠讓防禦者很好地隱藏他們的兵力,麵對這複雜的地形詹天豪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即便新軍在這裏具有兵力上的優勢,他們仍然難以擊潰對麵闖軍的防禦:“這裏有林有河,非兵家用武之地。”


    “這裏確實不適合進攻,”吉星輝對此深表讚同,剛才的交戰證明了在此地誰進攻誰倒黴,現在李過躲在對麵毫無繼續進攻的打算,而新軍同樣毫無這樣的欲望:“詹兄有何打算?”


    “或許應該迴到大帥旗下聽令,但大帥明令讓我來左翼支援,說許平就在左翼某地,我想我還是再在這裏呆一會兒吧。”詹天豪下令磐石營原地休息,新軍向左翼兩營已經做出通報,現在磐石營又做了一次,表示如果發現闖營的大隊,隨時可以通知他前去增援。


    看著對麵兩營新軍的旗號,李過徹底放棄了取勝的念頭,剛才他的損失一點不比泰山營小,考慮到物資的短缺,這種消耗會對李過極為不利。隨著闖營不斷擴編自己的火器部隊,許平三令五申要地方部隊節約使用火藥,李過所部是野戰營,不屬於需要節約使用火藥的地方部隊之列。但盡管如此,李過也不得不斟酌到底該如何安排實彈訓練,更何況由於地方部隊極端缺乏訓練,李過想為他的減員尋找補充兵力變得越來越困難,剛才數百士兵毫無意義地被打死在河裏讓李過心疼不已。


    “將軍,是不是要向大將軍求援?”一個李過的部將問道。


    望著磐石營的旗號,李過沉吟片刻,不過還是搖頭:“這裏有河,休說兩個營,就是三營新軍也打不過來。”


    就算打過來了,河流也會減慢他們的推進速度,李過認為自己是有足夠的預警時間的:“就這樣耗著吧,我不信他們天黑了還不迴營,這河裏的炮,我要定了!”


    ……


    近一個時辰以來,選鋒營擊退了闖營每一次從側麵的襲擊,正麵戰線已經推過剛才許平所處的位置,西銳營負責防守的那條小三岔口現在已經處於選鋒營的控製。顧彌勒和楊致遠的通訊變得更加暢通,現在楊致遠重新變得十分關注這個戰場。


    隨著明軍不斷前進,選鋒營報告他們遇到的來自側翼反擊越來越頻繁,在最近的一刻鍾裏,闖軍就發動了三次百人規模的反擊。


    在戰場的其他方向上,繼左翼報告危機解除後,細柳營也通報當麵的闖營停止了無益的進攻,雖然闖營有兵力上的優勢,但細柳營樂觀地向楊致遠匯報說:至少是殺傷相當。當赤灼營出現在側翼位置上後,兩西營立刻轉入防禦,其他地段同樣報告闖營都處於守勢。


    “選鋒營抓住了不少俘虜,很多人都招供說對麵是許平在親自指揮,”參謀們給楊致遠帶來了最新的情報:“被選鋒營俘虜的闖軍半數都是輜重兵、夥夫,他們不是戰兵,還有一個俘虜供稱他經過許平的大營前時,注意到裏麵一片忙亂,似乎正在準備轉移,不過這個口供還沒有得到更多確認。”


    楊致遠輕輕敲打自己的額頭,自責道:“我讓其他四個營發起攻擊,目的就是不讓許平能夠抽調部隊來堵缺口,而我卻在打開缺口後,把主攻部隊調去支援牽製攻擊部隊,最可笑的是支援部隊抵達前危機就解除了,我這麽會犯下這麽愚蠢的錯誤呢?”


    “馬上把磐石營調迴來,”意識到自己犯下大錯後,楊致遠抖擻精神,一迭聲地下令道:“讓選鋒加快攻擊速度,不要讓許平從容轉移將旗,奪取許平大營後緊逼追擊,搜索他的新指揮地,不能讓他恢複指揮能力。”


    現在許平已經退迴自己的將旗處指揮作戰,西麵的戰報他甚至懶得去看上一眼,許平中止了轉移將旗的命令,在激烈交戰的時候轉移將旗會讓闖軍徹底混亂:“我軍將士的反擊非常英勇,但我們需要更多的士兵,勝敗在此一舉。”


    周洞天攤手道:“我們的廚子不夠多。”為了許平的反擊計劃,參謀們把每一個會走路的人都拉上戰場組成部隊,當年在山東許平曾遇到過這種情況,不過這次輪到他這麽幹了。


    這些非戰鬥人員的戰鬥技能相當地糟糕,夥夫或輜重人員隻接受過基本的戰鬥訓練,很多人都是第一次上戰場,第一次真刀實槍地與官兵交戰,他們肩負的任務非常艱巨,而且是要與選鋒營這樣的部隊爭鋒。


    不過正是這些人,一次次挽救了戰場上的危機,他們大多是河南人,他們很清楚自己為何而戰——為了家人不餓死,他們必須擊退官兵。上千這種河南農民已經把他們滿腔的熱血灑在戰場上,而選鋒營還在前進。


    拋棄大炮跟著裝甲營一起撤下來的顧夢留聞言挺身而出:“大人,我們炮組還是完好無損的。”


    “今天我們不是在進攻北京,殺雞取卵的事情不能做。”許平一揮手拒絕了顧夢留的毛遂自薦,雖然大營不能移動,但許平見官兵已經殺到眼前,他命令炮兵立刻撤退:“第二步兵翼無法從前線退下來麽?”


    “還需要一些時間,長青營正在發起牽製攻勢,剛才我本以為要轉移將旗,所以安排裝甲營和前衛營的殘兵先退,大人改變注意後我剛剛讓他們頂上去,還要一會兒他們才能接替第二步兵翼的陣地。”


    “第一步兵翼呢?”


    “餘將軍正在交接陣地,馬上就能全速趕迴。”


    “知道了。”


    ……


    顧彌勒一直認為退掉許平的大營不是什麽問題,闖軍發起連綿不斷的反擊後,他仍然認為這沒有什麽問題,因為闖營的攻擊部隊人數稀少,而且相當多的敵軍顯得缺少章法。不過當戰鬥持續了一個時辰後,顧彌勒發現自己還是有些問題的。


    一個時辰以來,選鋒營的損失並不大,但部隊走走停停,不斷地進行隊列變換,這讓官兵們都開始疲勞。選鋒營的炮兵今天的效率並不高,正麵的敵人總是躲得遠遠的,而且他們隊形稀疏,炮兵沒能給他們造成什麽損傷,而且一般早在炮兵迫近前,正麵的敵軍就會因為步兵的逼近而主動撤退;至於側麵的敵人,他們總是以百人、十人為單位殺出,炮兵往往才轉向敵軍的方向,他們就已經被步兵火力壓製或擊退了。


    “若是我側翼還有一個營的話,我半個時辰前就奪下許平的大營了。”顧彌勒深感單獨進攻的不便,但他又不肯把全營一分為二。剛才有參謀建議讓副官統帥一、兩個隊防禦側翼,讓營主力向西猛攻,但顧彌勒否決了這個建議:現在是在河南作戰,選鋒營對周圍的地理非常不熟悉,誰知道周圍還有沒有易於行軍的小路?誰知道有沒有闖營的大部隊隱藏在附近?之前新軍兩敗於許平都是因為分散兵力,顧彌勒不打算也犯下這樣的錯誤。


    許平大營已經遙遙在望,選鋒營的推進速度仍然快不起來。


    “長青營呢?”顧彌勒知道長青營就在許平的正麵和他對峙:“長青營為何不與我們夾擊一下?”


    顧彌勒讓傳令兵向楊致遠發出請求,讓正麵的新軍配合進攻。


    ……


    一個時辰來,長青營始終處於無事可做的境況,現在他們能夠聽到隆隆的炮聲從遠處傳來,這說明選鋒營已經逼近了這裏。剛才楊致遠有令傳來,隻要許平的大營撤退,長青營就要參與追擊,但對麵許平的大營看起來仍毫無移動的意思,因此長青營就繼續按兵不動。


    “大人,大帥要我們酌情配合選鋒營進攻。”


    “哦?”吳忠接過楊致遠的手令看了一遍,又把使者叫過來盤問一番。


    楊致遠不十分清楚一線的情況,也不敢確定許平手中是不是已經集中起了有力的預備隊,所以他把決定權交在吳忠手中:如果許平的大營空虛,那長青營就應該進攻;若吳忠覺得許平的大營仍有餘力,那也要酌情施加壓力,讓許平有所顧忌。


    吳忠的眉毛皺了起來,同時送來的還有選鋒營的通告,顧彌勒認為許平沒有多少兵力了,頂多還有千多雜兵可用。


    來通報的使者中,就有選鋒營的傳令兵,吳忠讓楊致遠的手下先迴去,而讓選鋒營的傳令兵過來說是要詢問一些戰況。


    草草聽這個選鋒營的使者介紹過一番戰況後,吳忠把雙手攏在山前,右手握在傷手的手腕上,拖長了聲音說道:“若闖賊真的兵力薄弱,以選鋒營一個營的雄厚實力,相信顧將軍必能奏凱。”


    這話基本就是早上吳忠向選鋒營通報求援時顧彌勒的原話,接下來也是一樣。


    “若貴營偵查有誤,闖賊埋有伏兵的話,本營當為貴營後勁。”


    說完吳忠就讓衛兵把選鋒營的使者帶下去了。


    “大概許平是到了精疲力竭的時候了,不過就算我營出力,最後論功行賞,顧彌勒他們也絕對不會說我一句好話的,既然這樣,我寧可把弟兄們活著帶迴家。大帥又沒有命令我們必須出擊,我吳忠不想出風頭了,不想爭功了,這功勞我全讓給選鋒營好了。”


    吳忠對心腹們講完這番話後,略一思索補充道:“既然大帥要我們酌情進攻,那好吧,把我們的炮兵都拉上去,對著許平的大營猛轟吧。畢竟是友軍一場,隻要不死我們營的弟兄,我是願意盡力配合友軍的。”


    ……


    此時許平還在前線觀戰,正麵抵抗的闖軍繼續節節敗退,而側翼的反擊又一次宣告失敗,他的衛士攔住敗兵,把他們隨便編組成隊,把他們交給能夠找到的軍官帶領。


    眼下站在許平麵前的這個滿臉塵土的軍官名叫王無雙,今天早上他還隻是西銳營的一個少尉,全營被打散後,他靠著軍銜收攏起一批陌生的士兵,然後就被投入一次次的反擊,現在已經是許平親口任命的少校。在最近的這次反擊中,王無雙的軍隊又一次被打散,不過他們在被擊退前成功地從側翼衝進選鋒營的陣型,擊退了明軍一個小隊,迫使選鋒營右翼的步隊不得不又一次停下腳步,掉頭來攻擊他們。


    王無雙和許平之前並沒有見過麵,他也不是孫可望從西營帶來的舊部,作為一個河南人,他現在不但吃飽了飯,還能撫養妻兒;而作為孫可望手下的軍官,臨陣脫逃隻有死路一條。


    王無雙把從那支明軍小隊手中奪取的軍旗扔在許平麵前,上百名士兵被帶到他的身後,許平把這些剛整理好的步兵一口氣全部交給王無雙指揮,指著還在步步進逼的明軍對他下令道:“王少校,你帶領部下繞過這個丘陵,襲擊敵軍的左翼。”


    “遵命,大將軍。”


    王無雙默默地轉過身,帶著他的新班人馬右轉,很快就消失在丘陵後。


    選鋒營繼續向前邁動腳步,又是兩股闖軍從他們右翼殺出,邊放槍邊向他們殺去,許平閉著一隻眼注視著他們,嘴裏輕聲念道:“早了一點。”


    幾個明軍被擊倒後,闖軍遇到猛烈的還擊火力,被攻擊的明軍小隊穩穩地站著,不慌不忙地與闖軍對峙,位於這隊明軍兩翼的友鄰的部隊則前出包夾。來自三麵的攢射迅速打光了闖軍的士氣,他們掉頭向迴跑去,落在後麵的人被明軍追擊的子彈擊中,紛紛倒地不起。


    選鋒營左翼的步隊交替掩護著重新麵向西方,小跑追趕著中央友軍的步伐,高高豎起的營旗在風中搖擺著,堅定地向許平逼來。這時選鋒營的左翼突然響起殺聲,一群隊形散亂的闖軍士兵唿喊著從丘陵上衝下,許平用目光緊緊地追著他們的腳步。


    一直沒有受到過攻擊選鋒營的左翼顯得有些遲鈍,他們麵向西方的橫隊緩緩地調轉向南,在他們快完成調頭時闖軍已經衝近明軍的陣型,許平看見全隊最前的王無雙用力一揮手臂,張嘴喊了句什麽,始終沒有開火闖軍紛紛向明軍射擊。然後加速奔跑穿過剛剛騰起的硝煙,撞在明軍的橫隊上。


    “不錯。”


    許平滿意的看到明軍被闖軍衝擊得連連後退,又一麵明軍小隊的軍旗被闖軍奪下,王無雙高舉著它奮力晃動幾下。然後又喊了些什麽,闖軍就唿啦一下子像潮水般地退去,在發足飛奔的闖軍背後,幾個小隊的明軍已經排好橫隊,開始舉槍瞄準。


    “很不錯。”


    明軍向那些頭也不迴地闖軍連連齊射,被擊中的闖軍摔倒在地,更多的闖軍連滾帶爬地跟著王無雙逃迴丘陵的掩護後。


    “非常好。”


    許平放下望遠鏡,輕聲讚歎道。


    這時一個傳令兵匆匆趕來,在許平身後大聲匯報說第一步兵翼已經從戰線上返迴,不過周洞天同時報告長青營正在炮擊許平的大營,他問是否應該如同原計劃一樣把所有的兵力都派來東線。


    “長青營出動步兵了麽?”許平早就聽到了炮聲,不過他並沒有對此投入多少關注。


    “還沒有,不過有這種跡象。”


    “選鋒營的步兵已經要攻到我的鼻子底下了,”許平不耐煩地叫起來:“馬上讓第一步兵翼過來。長青營的事,等他們的步兵攻到周參謀的鼻子下麵時我會考慮的。”


    選鋒營的陣型再次改變,現在他們在左翼也留下拖後防衛的步隊,許平觀察著明軍正麵的部署,直到王無雙又一次來到他的身前,把繳獲的明軍戰旗扔在他的腳下,許平才收迴投向前方的視線。


    “王少校你又獲得晉升了,現在我要王中校從正麵反擊官兵。”許平伸出手臂指向著明軍的陣型,對王無雙說道:“王中校看到沒有,官兵這兩個隊缺乏配合聯係,左邊這隊官兵的隊形也不利於防禦正麵的突擊,你從他們的中央突然發起反擊,打官兵一個措手不及。”


    “遵命,大將軍。”王無雙雙手一抱拳,就轉身離去。


    在王無雙走開前,他突然迴過身問道:“大將軍,您給卑職的晉升不是臨時的吧?”


    “當然不是。”


    “那就是說,卑職的家人,可以得到中校級別的撫恤了?”今天的戰鬥並不長,但王無雙發現隨著自己火箭一樣的晉升,撫恤已經翻了一番有餘。


    許平點點頭:“是的。”撫恤製度是許平從新軍搬來的另一套軍規,目前的原則是軍銜越高、撫恤就越高。


    “多謝大將軍。”王無雙低沉地應道,這次他更無停留,領著部下筆直向前線走去。而許平則再次端起望遠鏡,一邊觀察著戰局的進展,一邊不停地發下各種命令。


    當明軍的進攻節奏又一次受到闖軍反衝擊的幹擾時,許平身後響起餘深河那熟悉的聲音:“近衛營、第一步兵翼向您報到,大人。”


    第四十八節 覆滅


    顧彌勒感到非常煩躁,他麵對的闖軍無疑是一群散兵遊勇,如果對方停下來正麵抗衡,他相信早已將對手擊潰,可是現在已經戰鬥到申時,這些闖軍仍如同不散的陰魂一樣糾纏著他。選鋒營的攻擊節奏一次次被對方的反擊所打亂,每次當他將要徹底擊潰正前方抵抗的闖軍時,總會有闖軍衝出來反擊,而且總是打擊在那些令他感到不愉快的位置,拖慢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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