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打了個冷戰,蕭沐秋也微微皺了皺眉頭,這位南宮大人冷起臉的時候,自己都有幾分膽怯,紫菱就算是再見過世麵,也會有點害怕吧。果然,紫菱在絞了半天的手絹之後,才緩緩開口道:“迴大人的話。之前,我不是已經這位朱大人說過了嗎?抱琴、墜兒和我去了耳房。後來姑奶奶她們來了後院,我就和墜兒一起去了西麵的耳房招唿她們。後來,就一直和她們在西麵的耳房,一直到大人們迴來啊。”


    南宮峻揚了揚眉毛:“你確定嗎?”


    紫菱一臉的無辜道:“我們的確一直都在耳房裏麵。大人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問問姑奶奶和還有那兩位少夫人。紫菱句句實言,沒有撒謊。”


    蕭沐秋皺著眉頭看著紫菱,眼下她唯一的感覺是,眼前這個女子,如果不是真的無辜的話,那就真的太會做戲了。


    為了再次確認紫菱是不是在說謊,孫氏、鄧氏和花非煙都被帶到了芙蓉榭。而且朱高熙也找守在垂花門的衙役確認了一下,在孫氏等人進入後院後,紫菱、墜兒的確去了西麵的耳房,而且隻見她們進去,卻沒有見她們出來。朱高熙同時還得知,除了墜兒端茶進去外,西麵的耳房房門一直是緊閉的。


    孫氏被朱高熙連威脅帶恐嚇,已經沒有了之前囂張的模樣。麵對南宮峻的詢問,她也一口咬定,在進了後院,就隨紫菱、墜兒去了西麵的耳房,中間沒有離開過一步。兩個兒媳也同時堅持這種說法。


    蕭沐秋有點著急,一屋裏四個人都堅持這樣的說法,而當時守在錢嬤嬤房間裏的張芷若和墜兒竟然又睡著了,衙役的話又可以證明她們確實沒有離開過那間屋子。她們並不是互相證明,又有衙役的話可以替她們證明,這樣一來,她們的說法是站得住腳的。所以對紫菱和孫氏四人的詢問一時之間陷入了僵局。南宮峻摸了摸了自己的下巴,讓蕭沐秋、朱高熙把孫氏婆媳帶出去,把她們三個都分開分別問話。這樣水榭裏隻剩下他和紫菱兩人。紫菱又變得緊張起來,隻跟南宮峻又問道:“好吧,既然你們已經互相證明,那說明你們當時的確在西麵的耳房裏。可這卻並不能證明你和抱琴的死沒有關係。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在耳房跟待著都做了些什麽。”


    紫菱愣了一下,對南宮峻認為自己與抱琴的死有關也沒有反駁,過了好大一會兒,她才開口:“其實也沒有什麽。當時紫菱就陪著姑奶奶和兩位少夫人坐在那裏閑話。無非也就是東家長李家短的那些話。”


    南宮峻“哦”了一聲,又問道:“那你們都說些什麽話啊?”


    紫菱臉上閃過一絲驚愕,雖然隻是一下子,卻被南宮峻捕捉到眼裏,紫菱臉上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大人難道連女人之間的事情也問個清清楚楚嗎?”


    南宮峻沒有說話,很嚴肅地看著她,紫菱馬上迴道:“還能說些什麽,姑奶奶無非也就是問問老夫人生活起居,還有書院的情況。再就問問老爺平日裏都忙些什麽,夫人和姨娘怎麽樣。”


    南宮峻點點頭:“除了這些之外還說些什麽呢?那兩位少夫人當時又在做什麽呢?”


    紫菱忙迴道:“大少夫人,也就是鄧氏,催著姑奶奶快點迴去,說小少爺,就是她們帶迴來的那孩子由雙兒看著,她不太放心,想過去看看,不過見姑奶奶沒有離開的意思,就再沒有說話,後來好像有點犯困,打了會兒盹。那位二夫人,也就是花氏,隻是坐在那裏喝茶,在姑奶奶和我們說話的時候時不時搭上句話。”


    南宮峻起身度了幾步,過了一會兒才又開口問道:“你認識綺紅嗎?”


    紫菱一臉的莫名其妙:“綺紅?綺紅是誰?”


    南宮峻又仔細看了她一會兒,才緩緩道:“你不認識她?那我想知道那曼陀羅花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紫菱仍然一臉的莫名其妙:“曼陀羅花?大人您說的是什麽?我不太明白。”


    南宮峻一字一句道:“你難道真的不明白嗎?曼陀羅花就是在你家夫人的香爐裏發現的,當時為你家夫人焚香的人也就是你,難道你這麽快就忘了嗎?”


    紫菱麵如死灰,嘴唇哆嗦了幾下,卻沒有說話。南宮峻圍著她走了幾步道:“也許你並不知道這曼陀羅花到底是什麽東西,眼下我可卻可以告訴你,那是一種來自西域的奇花,有些下三濫的人會用它製成蒙汗藥。之前的西湖連環命案中,兇手就是使用這種花要人性命。曼陀羅花使用的量少,有安眠的作用,但用量稍微多一點,就可以使人昏迷狀態。如果服用的話,可以使人保持頭腦清醒的狀態下,身體卻失去感覺。在你家夫人的香料裏,發現的那些粉末,還有那種味道,就是曼陀羅花……”


    南宮峻仔細看了看紫菱,隻見她使勁地絞著手帕。南宮峻歎了口氣:“紫菱姑娘,我看得出來你很聰明,可是你卻是在做傻事。之前在書院,你雖然看似無意中提起,可是卻把我們把目光轉向了抱琴,懷疑鄭軒和抱琴之間有曖mei關係。雖然眼下還不能完全證實,而且抱琴已死,可謂死無對證,但留下的這些證據卻能說明抱琴和鄭軒之間的關係的確非同一般。鄭軒與你……也許並不太熟悉,可是抱琴呢,我相信你在見到抱琴姑娘死後的痛苦不是假裝的,可是你為什麽……”


    紫菱慢慢恢複了平靜:“大人,我不否認是我為夫人焚了香,之後夫人才迴去休息。可那又能說明什麽呢?難道就真的能證明是我做的嗎?或許是別人呢?也許是夫人自己放進去的呢?大人又怎麽能證明我與抱琴的死有關呢?最起碼,在抱琴死的這段時間裏,我並沒有離開過西麵的耳房,我想守在門口的兩位衙差大哥也能為我證明……”


    南宮峻點點頭:“的確,眼下的確沒有證據證明你和抱琴的死有關,我也沒有說你與抱琴的死有關。”


    不出南宮峻所料,孫氏、鄧氏、花氏與紫菱分別問詢後,得到的迴答竟然完全不同。蕭沐秋和朱高熙把這個結果告訴南宮峻之後,南宮峻卻一點都不意外。這四個人之中的確有人在說謊,可是虛虛實實一時之間卻有點想不明白。到底誰說的是真話呢?不過眼下紫菱的嫌疑卻很大,雖然她對所有的指認都一概否認,可是在香爐裏發現的曼陀羅花卻讓她難逃嫌疑。所以,紫菱被暫時隔離,從衙門趕來的兩個女監負責看管她。


    南宮峻心裏還有一個小小的疑問,如果紫菱的話是真的話,再加上利用香爐得出的結論,那麽除了孫氏外還有人在說謊,那又是為了什麽呢?


    【第三卷】 幕後黑手 第六十九章  誰在說謊?


    本章字數:6066


    還沒有等南宮峻把這件事情理出個頭緒,立在窗邊的朱高熙向後院看的趙如玉竟然扶著徐老夫人出了垂花門,徑直朝芙蓉榭走來。朱高熙微微皺了皺眉頭,看南宮峻的模樣,似乎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找出頭緒來,徐老夫人竟然徑直過來,會不會打亂已有的安排?他使了個眼色,南宮峻也看到了趙氏和徐老夫人,他揮揮手,讓蕭沐秋出芙蓉榭,這個節骨眼上徐老夫人突然出現,可能會說到一些隱秘的事情,對於她來說,自己和朱高熙都不會長時間留在揚州府,就算是聽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她大概也不會太在意。隻是蕭姑娘卻是劉文正的女兒,又與孫家有些瓜葛,所以打發她出去也好。


    不出南宮峻所料,進了芙蓉榭後,徐老夫人連趙如玉也打發走了,還麵有難色地看了看立在一邊的朱高熙,雖然沒有主動開口要求,可那意思卻再清楚不過:她想單獨和南宮峻談談。朱高熙也不傻,表麵上仍然裝得若無其事離開了那裏,可出了芙蓉榭之後,一顆心就開始亂跳——徐老夫人會跟南宮峻談論什麽事情?為什麽搞得這麽神秘?是關於什麽的事情呢?抱琴?鄭軒?還是有關那丟失的文書?


    芙蓉榭裏的南宮峻心裏也不輕鬆,徐老夫人大大方方地在他的對麵坐下,默默地呷了幾口茶,臉上表來堅定的表情,卻突然變得有些猶豫。對於這樣一位讓人尊重的老夫人,南宮峻雖然急於知道她要說什麽,想說點什麽,可隻能耐心地等著。終於,徐老夫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大人……關於抱琴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抱琴是這幾年來跟雪梅一起照顧我的丫頭,算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我待她,不敢說比得我自己的親生兒子,可也算是寵愛有加。她雖然有時候有些小孩子心性,可是待人處世倒也穩重,所以我才放心帶她進出書院。有時候書院裏事情比較多的時候,她也是書院、山莊裏兩邊跑。我也沒有見過她在哪位先生,或是哪個學生麵前舉止輕薄過,所以……剛剛聽說她可能跟鄭軒的死有關,而且還可能做出有辱孫家門風的事……這絕對不可能……”


    南宮峻忙安慰她道:“老夫人,眼下雖然已經有了不少證據,可還沒有確定,還不能認定抱琴姑娘與鄭軒真的有關。不過……”


    徐老夫人一臉的急切:“不過什麽?”


    南宮峻一字一句道:“不過在發現抱琴房間裏發現的一樣東西,卻十分可疑……”


    徐老夫人臉色微微一變:“什麽東西?”


    南宮峻幾乎是死盯著徐老夫人的臉,一字一句道:“一枝沾了血的梅花,而且看起來像是剛剛摘下來的新鮮的梅花。”


    徐老夫人臉上閃過震驚的表情,可竟然也隻是那一下而已,很快就變得平靜起來:“這梅花……隻怕和那個傳說中的梅花一樣吧,真讓人想不到!雖然我過去不信人間有鬼神這一說,可是發生的這些事情,除了鬼神之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南宮峻若有所思地看著徐老夫人,從她斟字酌句的這一番話中,他隱隱覺得徐老夫人似乎在有意提起什麽,可是似乎又不太願意提起。恐怕如果這個時候他表現出極大的興趣的話,隻會讓她不再提起。想到這裏,南宮峻微微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隻是端起邊上的杯子,呷了一口茶含在口中,慢慢地迴味著這茶的香味。終於,似乎過了很長的時間,徐老夫人才歎了一口氣:“想必大人已經聽說過,在四十年前,孫家——也就是我的丈夫,去世後不久,經發生過幾起離奇的意外,而那時……碰巧就出現了梅花……我夫君死後,他的書房一直都被鎖著。後來,過了些日子,我讓後來兩個陪嫁的丫頭收拾書房,看老爺有什麽遺物留下。當時就在那書房裏,發現了一個用白布做成的肚兜,上麵有用血點成的梅花……當時家裏有些人就說,那是老太爺顯靈。不過當時我想可能是誰惡作劇,把那東西放進去的,或者是別的,當時就讓人燒了,並吩咐她們不許對別人提起這件事情。隻是後來沒有想到,當時發現那肚兜的兩個丫頭,一個不久後得了重病死了,一個瘋了……後來越傳越玄乎……再後來,我家夫君的那間書房夜裏突然失火,所有的東西都燒得幹幹淨淨,關於那血梅的事情,就再也沒有人提起過了。”


    說完這些之後,徐老夫人微微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才又看著南宮峻道:“南宮大人,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到現在突然出現,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麽嗎?想想看,那個時候,隻怕還沒有抱琴這孩子呢,為什麽在她的房裏也會出現血梅呢?而且還是新開的梅花?”


    南宮峻仍然隻是眉頭微微皺起來,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徐老夫人,徐老夫人微微歎了一口氣道:“眼下……隻能全權委托大人查明真相,還抱琴一個清白……”


    南宮峻過了好大一會兒才開口問道:“徐老夫人,我能冒昧地問一下,當年孫老太爺是怎麽過逝的嗎?”


    徐老夫人沒有防備南宮峻會這麽問,看南宮峻一臉認真的模樣,才微微歎口氣道:“我夫君,自打我嫁到孫家後,就發現他身子骨弱,而且多病纏身,幾乎都是靠藥養著的。後來,感染了風寒之後就一病不起……在顏兒還很小的時候,就去了。”


    南宮峻點點頭,又忙問道:“那個昨天穿紅衣服的孫氏,為什麽好像處處要跟老夫人作對呢?”


    徐老夫人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神情:“你是說華兒嗎?我也說不明白,或許是她多心了吧?也可能是覺得幾位哥哥都在外地為官,這孫家的產業將來可能都會落到顏兒的手裏。或許是對我這個後母……有些不滿意吧,畢竟,我不是她的親生母親……”


    南宮峻臉上故意裝出震驚的表情:“啊?那位姑奶奶不是您所出?我看得出來老夫人對她很是寵愛呢?怎麽會這樣呢?”


    徐老夫人歎了口氣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這裏也不例外。其實我也一直也不太明白,當年我嫁到孫家來的時候,她也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小丫頭,我們兩個,雖然不是親母女,但感情確實不錯。隻是……二十年前,她出嫁之後,竟然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那個時候雖然我已經感覺出來點什麽,可表麵上倒沒有說什麽。近幾年來,尤其是有了這碧溪書院和山莊之後,她越發的……越發的不把我當成自己家人,就好像我前世欠她似的……不過,我覺得她本意並不壞,或許隻是一時想不明白,所以我想請大人你也不要為難她……不管她怎麽對我,我都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


    南宮峻神情沉重地點了點頭,接著又問道:“關於鄭軒本人,夫人您怎麽看?您看見過他的夫人?”


    徐老夫人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南宮峻突然會這麽問,過了好半天才猶豫道:“你是說鄭軒嗎?他在書院待的時間比較長,不過我沒有給他授過課,跟他接觸的……也不算多。好像是前年,他申請想要半工半讀——書院裏有規定,凡是家境貧寒的學子,可以申請半工半讀,在課後時間幫書院裏做事,不僅可以減免一些學費,做的多的,每個月還能領一些工錢。是當時的劉院士推薦給我的,他已經中過秀才,對四書五經也算有些心得,而且年齡也較長,所以經過大家研究後一致決定由他帶啟蒙班的課……除了帶課,他平日裏也幫別的院士們抄抄書,幫書院裏幹點雜活什麽的,人還算勤快。至於他的夫人……好像姓藍是吧?他們成親的時候我曾經見過一次,後來在書院裏也見過一兩次,很年輕、很漂亮的一個姑娘。”


    送走了徐老夫人,南宮峻的心裏有一種莫名其妙煩躁感。徐老夫人表麵上似乎每個人都提到了,每件事情都認真地迴答了他提出的問題,可是仔細品味一下,又什麽都沒有說。這讓他不由得更加迷惑:如果她想要還抱琴一個清白,為什麽在說話的時候還有要所隱瞞呢?這是為什麽呢?想到這裏,南宮峻忙命人把孫氏找來,想再聽聽她的說法。


    孫氏聽到南宮峻的問話一臉的愕然:“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為什麽要針對她?這還用問為什麽嗎?你問問她自己不就知道了嗎?為什麽還要反過來問我?我隻能告訴你一句話,這是她自找的,她做過的事情,自己心裏應該有數……”


    南宮峻已經想到孫氏對於他的問話肯定會反應,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麽激烈,等孫氏說完這些之後,才又開口道:“那好吧。先不說這個問題,我想請問一下,當年孫老太爺是怎麽去世的?”


    孫氏有點疑惑地看看南宮峻,那表情無疑是在說:難道你在懷疑老太太跟我爹的死有關?她思忖了一會兒,才迴道:“這個嘛,我爹去世的時候我可還小,不太清楚,不過當時照顧我的李媽說,我爹是受了風寒,一病不起,後來就去世了。大概就是這樣了。”


    南宮峻馬上追問道:“李媽?李媽又是什麽人?還有你有沒有聽說過,在孫老太爺去世後,你們家曾經發生過一些奇怪的事情?”


    孫氏點點頭:“的確,在我爹去世之後,大家都變得神神秘秘的。李媽——就是打小照顧我的人,早已經去世了——她告訴我說,在我爹的書房裏曾經發現過一枝開了的梅花,而且那梅花上還都著血跡。在我爹的床上,還發現了一件用白布做成的肚兜——這些也都是別人後來告訴我的。”


    南宮峻點點頭:“關於碧溪書院的事情,你可聽說過鄭軒這個名字?”


    孫氏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你是那個馬屁精?不隻是聽說過,還見過。在她的麵前裝得跟孫子似的,可是背後……卻在別人麵前裝大爺……”


    南宮峻眼前一亮:“哦?此話怎講?”


    孫氏撇了撇嘴道:“去年三月三,彥子邀請我們一起去城外踏春,當時我的大兒媳帶著我的小孫子捉蝴蝶玩,不小心撞到了鄭軒,當時鄭軒對我兒媳出言不遜,被我兒媳痛罵了一頓,沒有想到他得寸進尺……幸好當時有人聽見動靜趕過去了,他這才罵罵咧咧走了……本來不知道他是哪路神仙,後來我兒媳竟然在這裏又見到了那個小畜牲……幸虧昨天沒有讓我見到他,不然的話……哼!”


    這一番話完全出乎南宮峻的意料之外——一個是文質彬彬的鄭軒,另外一個卻是粗魯的鄭軒,到底誰口中的話才是真的呢?


    送走孫氏,南宮峻的眉頭皺得更緊,對於孫氏和徐老夫人結仇的原因,前者不願意多提,似乎認定後者肯定不敢輕易說出口,而後者——也就是徐老夫人,卻又完全不知道為什麽和孫氏結怨,這到底又是為什麽呢?孫氏既然對徐老夫人有怨恨,會不會跟孫家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有關呢?還有文書被竊案裏,除了眼下嫌疑最大的紫菱外,那個說謊的人在這件案子裏又扮演了什麽角色呢?


    蕭沐秋和朱高熙進來的時候,南宮峻仍然在沉思。兩個人不敢打攪了南宮峻的思路,兩人對看了一眼,正準備出去,卻被匆匆忙忙跑進來的張虎和趙大龍碰了個趔趄,四個人幾乎撞到了一起。張虎和趙大龍忙不迭地道歉,見二人這麽匆忙地迴來,想必在鄭軒老宅那裏必定有了收獲,南宮峻神情一震,忙讓他們四個都坐下,一邊又忙著給張虎和趙大龍倒水,一邊道:“別著急,先喝點水喘口氣兒,再慢慢說,你們都發現了什麽。”


    沒有想到,張虎和趙大龍的第一句話,就讓南宮峻他們三個大吃一驚:近三個月裏,鄭軒就單獨住在西麵的廂房裏,就連藍氏都不能進他的房間裏。而且,據鄰居們說,曾經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深夜進入鄭家。鄭軒家雖然有一處老宅供他們居住,但生活過得並不寬裕,但近幾個月來,藍氏突然變得出手大方起來,不僅購買了大量的綾羅綢緞、金銀首飾,而且還經常請裁縫迴家做衣服。雖然被訪問的所有人都沒有明說,但話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鄭軒與藍氏夫妻之間感情並不深,而且藍氏要麽突然發了一筆橫財,要麽撿到了金元寶,否則的話,不會突然變得這麽大方。


    南宮峻陷入了沉思。蕭沐秋也在想:怪不得鄭氏父子口口聲聲說藍氏紅杏出牆,看起來真不是空穴來風。難道鄭軒的死真的與藍氏有關?那為什麽紫菱要把鄭軒的死與抱琴的死扯上關係呢?還那梅花,到底是怎麽迴事情?


    【第三卷】 幕後黑手 第七十章  被冤枉的?


    本章字數:6054


    朱高熙在旁邊開口道:“不如這樣,這邊先由我來查證一下,你和沐秋繼續追查後院的事情怎麽樣?”


    南宮峻沒有接他的話,反而問張虎:“你們有沒有查出來與藍氏有染的那個男人是誰?”


    張虎和趙大龍無語對視了一會兒,才喪氣地迴道:“怪就怪在這裏,人人都說她紅杏出牆,作風不正,可是卻沒有人見過她的姘夫是誰……”


    南宮峻心下了然,鄭氏父子聽說之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不是給鄭家臉上抹黑嘛。捉奸、拿雙,肯定是他們最先要做的事情。雖然男子與人通奸算不大事,可是如果女人被捉奸在床的話,那極有可能會因此而喪命。但上一次鄭氏父子竟然無功而返,顯然藍氏也是有備而來。眼下沒有真憑實據就這麽去問,恐怕也不太好吧?南宮峻有點為難地看著朱高熙,朱高熙也明白南宮峻在擔心什麽,兩個人一時之間就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朱高熙眼前一亮:既然她有奸夫,她又不像個是很有主見的女人,那不如先嚇嚇她,再看看她的反應,就算背後那個男人不肯出來,藍氏肯定也會找上門去的。想到這裏,朱高熙忙小聲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南宮峻,南宮峻雖然有些不太同意,但眼下確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蕭沐秋看看南宮峻,之前案子已經發現的線索,到了這裏似乎全斷了,關於血色梅,知道人並不多,徐老夫人心裏恐怕是最清楚的,可據南宮峻說,她也隻是三言兩語帶過而已,並不願意多說,而孫氏大概和雪梅等人一樣,都是道聽途說,聽到耳邊也早已經被傳得不像樣子,還有就是,目前紫菱似乎是比較有嫌疑的人,可是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呢?在後院文書丟失的前後,她並沒有機會去那裏……


    南宮峻過了好大一會兒輕聲道:“既然沒有人能給出一種說法,那我們不妨再探探後院的耳房,看看能不能再找出點什麽線索來。還有,高熙,關於鄭家,你就按你想的去辦吧。有了結果之後再告訴我。”


    蕭沐秋陪南宮峻進了後院,卻見他下了一道牽頭的命令:除了趙如玉之外,其他的人都被吩咐不許接近耳房半步。趙如玉跟著他們到了耳房後,就守在門口,並沒有進門。南宮峻迴頭看了她一眼:“夫人,請進來吧。”


    趙如玉微微搖搖頭:“這樣……不太好吧。大人不是說過,一定要保持現場,萬一我進去破壞了現場……”


    南宮峻搖搖頭道:“不必,這裏我已經仔細檢查過了。夫人您進來在後隻就守在外間就行了。這門口不是還有一張小凳子,夫人要是覺得累的話,可以坐在那裏。”


    趙如玉忐忑不安地看看南宮峻,又看看蕭沐秋:“這……不知道大人叫我來是為了什麽?我……是不是大人懷疑……”


    南宮峻安慰她道:“不是……我仔細考慮過之後,夫人您是最沒有嫌疑的人物之一,所以我才放心把夫人請過來,一是為了再檢查一下這裏,看還能不能發現點兒什麽,再者就是想問夫人幾個問題。”


    趙如玉輕聲道:“好……了是不知道大人您要問什麽事情,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迴答您的問題……”


    南宮峻道:“夫人,不妨您先來說說抱琴,比如說她什麽時候來的孫家?平日裏都有哪些愛好?都做哪些事情?跟她走得比較近的都有哪些人?還有……她平日裏有沒有跟誰不和的?”


    趙如玉猶豫了一下,半天才道:“關於抱琴嘛,我知道得不多。她剛來孫家的時候,那時……那時我正好迴來探望老夫人,當時老爺說要我迴來買個丫頭帶迴去,因為在外麵請來的丫環總是用著不太順手,有時候連話也說不明白。老夫人就帶了錢嬤嬤出去了,迴來之後就把抱琴帶迴來了,當時我見她時——大概不過五六歲的樣子,又瘦又小,穿得破破爛爛的小丫頭,據說是她叔叔要把她賣了,老夫人就買下來了。我看她太小,用著肯定不趁手。可巧當時姑姑——姑奶奶也在,她就讓紅媽——紫菱的母親帶著紫菱隨我一起去了。後來紅媽過世,紫菱就一直跟著我。抱琴就被老夫人留在身邊。沒有想到,竟然被老夫人調理得水蔥似的人兒……”


    南宮峻插話道:“你說的紅媽?就是前任孫老夫人陪嫁丫頭的女兒?一直留在府上照顧老夫人嗎?”


    趙如玉:“紅媽的確是前婆婆的陪嫁嬤嬤的女兒。不過當初姑奶奶出嫁的時候,她跟著姑奶奶一起過去了。”


    南宮峻眼角一抬:“這麽說是孫氏主動把她送給你們的?不是說她和老夫人關係並不怎麽好嗎?而且她不是也經常給夫人你難堪嗎?”


    這句話驚得趙如玉臉色變了幾變,看了看外麵,過了一會兒才小聲道:“大人說的是現在,不是過去。過去她對老夫人不比親生女兒差,而且對我也很好。現在……就算是她對夫人不怎麽好,可是對我家相公,卻也不差。”


    南宮峻心裏暗暗驚奇:這個孫氏,怎麽這麽莫名其妙,不喜歡後母徐老夫人,對趙如玉和小妾張芷若也很差,為什麽對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卻很好呢?她是怎麽想的?


    趙如玉見南宮峻不說話,遂繼續道:“至於抱琴嘛,之前我跟大人也說過,她跟雪梅關係很好,跟其他丫頭關係也都不差。平日裏老夫人也有點兒離不開她,有時候就留她陪自己一起睡。有時候老夫人也教她看看書、彈彈琴。抱琴雖說是個丫頭,可老夫人……我想肯定是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看了,而且,抱琴對老夫人也的確盡心。”


    南宮峻點點頭,看起來紫菱、雪梅和趙如玉三個人說的情況基本上一致,抱琴的確是老夫人的貼身丫環之一。老夫人既然已經否認抱琴可能與鄭軒有關係,那在大明寺的後麵和尚的一番話又該怎麽解釋呢?沒有等南宮峻開口,沐秋小聲問道:“伯母,我看抱琴姐姐差不多也有二十歲左右了吧?老夫人有沒有想過要把她許配給別人?”


    趙如玉一愣,思忖了好大一會兒才開口道:“這個嘛……你們是不是也有耳聞,說抱琴與鄭軒之間有點什麽關係?”


    沒有想到趙如玉會這麽問,南宮峻和沐秋都是一愣。趙如玉點點頭道:“之前我也聽紫菱那丫頭說過,當時我還說了她一通,這樣沒影子的話總會有人亂嚼舌頭。其實抱琴……老夫人早已經給抱琴找到了合適的人選,那人的家人在今年的八月十六,已經派人向老夫人提親,老夫人問了問抱琴,她點頭答應了。這事兒,知道的人隻有老夫人、老爺和我。抱琴害羞,再三央求老夫人不能聲張。本打算過年的時候再由老夫人開口宣布,可是沒有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這番話讓兩人又是一愣:老夫人竟然早已經給抱琴選好了人家?而且抱琴也心知肚明?那麽這個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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