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如今人在京畿府衙。”李然十分惆悵,“原本舅舅同京畿衙門總捕頭還有些交錢,昨日我和長安去看望他時,還能進去,可今日,便是那總捕頭都做不得主了。說是任何人都不得探視。總捕頭私下同我說,舅舅這迴得罪的人,委實是太大了……我同長安出來時,正巧遇見那個秦遠,他還好生羞辱了我們一番,他娘的,真真是生生受了賤人的氣!”


    “那秦遠又說了什麽沒?”秋娘看了一眼碧紗廚,忙又問道。


    “這個渣滓能說什麽!!”李然四下看了兩眼,卻是低聲對秋娘道:“大姐你若是得空,這幾日多陪陪若蘭,切莫讓她出門去。我來之前,秦遠那畜生約了我,竟是同我說,若是要救我舅舅,便將若蘭送與他。這畜生,我竟不知道他對若蘭存了這樣的心思!雖是一拳揮得他鼻子歪了,可我仍是不解氣。這個人渣!”


    “什麽!這個畜生!”秋娘一驚,先是附和,又道:“你怎知不是秦遠下的套子害得曾老爺?”


    “大姐你不知……”李然停了停,“舅舅早前便同我說了,他做這麽多年生意,從建州到蜀州這一條商道,他是生生打通了。這些年,多年人羨慕他恨他,想搶生意的人更是多了去了,可都沒這個實力。如今他得罪的去是個叫袁大喜的人!秦遠他以為我不知,隻想用他爹的權勢誆著我。這個渣滓,還有什麽事兒是做不出來的!再者,即便是他設得套又如何,若我堂堂七尺男兒還要靠出賣女人委曲求全,我還做什麽男人!”


    一番話說完,便是秋娘也覺得李然頓時高大了許多,縱然李然沒七尺,也被他說出了八尺的高度來。秋娘又試探道:“倘若哪一日,秦遠告訴你,若你不交出若蘭,他便斷了你的前程,讓你上不得金榜做不得官呢?”


    李然咧嘴諷刺一笑道:“若我李然的前程因著一個渣滓便能生了變數,那隻能說明我李然時候未到,便是我家祖宗也怪不得我。官場不成,我便從商,反正我爹娘也沒指望過我能當上大官!”


    說完,他又低了聲音對秋娘道:“大姐,你別試探我了。不管如何,我非若蘭不娶,這一生,我都會待她好的。大姐隻管放心。”


    “說的好!”他話音剛落,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掌聲,秋娘歪過頭去,長安和張博興正巧並肩進來,長安拍了兩下掌,對李然笑道:“若蘭若是知道你一片真心待她,也該放心嫁了。”


    秋娘隻抬了眼剜他,“曾老爺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你也不告訴我,倒真是把我當豬養著,成日吃吃睡睡便了了不成?”


    長安背脊一涼,人已是帶上笑靠近秋娘委屈道:“人家怕你操心麽。”


    “那這下可怎麽辦?通敵,可是死頭的大罪!”秋娘又剜了長安一眼,自個兒也是不安。


    一來,曾老爺是自家的親戚,總不能眼睜睜看這曾老爺就這麽被哢嚓了?二來,若蘭還沒進門,便先麵臨這一門喪事,委實不喜慶了些。李家的產業都靠曾老爺,若是曾老爺倒了,指不定李然家也撐不下去,那若蘭又如何?三來,曾老爺也確然是個有良心的商人,總不能好人沒好報,就這麽走了?


    從最末裏說,範家的大半身家還在曾老爺生意裏呢!若是他倒了,範家豈不是血本無歸?


    於情於理,他們都得保住曾老爺!


    “難!”長安隨手拿了顆梅子放嘴裏,一時間酸的眉頭都湊成一團了,趕忙吐掉,苦著臉問秋娘“怎麽這麽酸……”


    “那是孕婦吃的……”秋娘一攤手,這呆子!


    “哦……”長安忙吐了吐舌頭,又覺得難過,忙去尋水喝了。


    張博興見狀,隻得在心裏暗暗搖頭,隻想著這兩孩子有了長安這樣的爹,三人一起犯傻,那秋娘將來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再想想,若是兩個孩子全像了秋娘,那……長安又怎麽辦?


    真是可憐的一家人……張博興默默道,又接了長安的話道:“我私下去打探了下。曾老爺的對頭這迴攀上的不是旁人,而是走了好幾圈的關係,搭上了左相這條線。”


    這個袁大喜也是個狠角色,同曾老爺鬥了這麽多年,明麵上鬥不過,索性打通了關節,花了大價錢直接見到了左相。左相原本不屑這種商人,可是袁大喜卻是抓住了左相的命脈:他天花亂墜說了一番,竟是說曾老爺同範家過從甚密,或許,曾老爺名下的產業,全數是範家的……


    隻這一條,已是夠陰險。左相再是瞧不上袁大喜,可是為著這句話,便已經想要奪過曾老爺手頭的產業,將範家最後一點死灰複燃的跡象,徹底毀滅。


    如此說來,又是兩相相爭,連累了曾老爺。


    長安喝了幾口水,總算恢複過來,索性也對秋娘說個明白道:“如今咱家真是四麵楚歌……前些日子聖上將表哥召迴來,也是因為表哥受了言官彈劾,聖上似有要貶他的意向……真正是牆倒眾人推。”


    “那,蜀王爺呢?”秋娘又抱著一絲希望,長安歎了口氣道:“昨日聖上突然想起蜀王,有人提及蜀王身患癔症,二皇子更是蘀蜀王求情,免去前往蜀州的苦,哪知聖上仍是堅持要蜀王三日後動身,同時,又盛讚二皇子仁愛。”


    也就是,他們最後一棵大樹也倒了……


    秋娘頹然望著一臉灰敗的李然,心裏也是一陣陣地難過。


    蜀州啊,如今戰火紛飛的蜀州,齊嶽此去,能否到達?若他死了,這曆史一變,範家是否就此一蹶不振?


    若是這會大將軍安知煥在,那該有多好……


    秋娘低聲呢喃道,卻聽長安眼睛一亮,道:“你說誰?”


    “安知煥啊。”秋娘茫然道,“我記得我小時候聽過說書的人提起過,安知煥老、將軍一戰定了咱們大齊江山,便是皇上都禮讓他三分。先皇更是賜他不跪之禮和打王金鞭,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好生霸氣。若是如今有這樣一位人物在,咱們還怕什麽左相啊,直接讓安將軍巧思他算了!可是,他不是在二十年前同大周軍隊的戰役中,不幸過世了麽?”


    “你聽說胡說的!”長安忙捂住她的嘴,道:“安老將軍雖年近七十,可也應當是老當益壯。這些年他雖不領兵,可在軍中威名還在。若是讓人聽到你咒他,真是要被人群起毆之的!”


    “那就是說,安老將軍現在還沒死?”秋娘什麽都沒聽到,就聽到年近七十,眼睛頓時一亮。


    前一世的安知煥在二十年前確然已經死了,以至於後事之人傳誦他事跡時,都將他傳成了戰神。一代代傳下來,便是銀寶聽到安知煥的名字時,都要揮舞兩下木棍子,謔謔兩聲,舉手頂天:我要當將軍!


    難道真是好人有好報?這一世安知煥他沒死啊!


    “他果真活得好好的。”長安無奈笑笑,想來秋娘又想起上一世的事情來了,反倒記岔了。


    “有傳言說這個安老將軍十年前同當今聖上產生了一些齟齬,所以索性歸隱山林。他的住處隱蔽無人得知,脾氣又是怪異……怕是咱們尋不著他。”長安低聲道。


    “那不是白瞎了?”秋娘乍然熱起的心又涼了一半。


    “沒準我爹能知道安老將軍的去向,他們脾氣挺投合的。我去問問他吧。”長安低聲道,幾個人好歹有了一線希望,紛紛又去忙活去了。


    秋娘聽了好一會,這下真是覺得疲了。


    碧紗廚一下開了,若蘭憋了半晌,臉上淚痕方幹,她又是恨恨道:“這個秦遠,當真不要臉!”


    “你這下放心了?李然他確然是個好男人。”秋娘逗趣道。


    “姐,你別笑話我。”若蘭臉一紅,再卻是擔憂,不知道曾老爺能不能全身而退呢?


    待到夜裏的時候,長安方才迴來,秋娘等了半日,卻是等迴長安的一個搖頭。


    “我爹說,安老將軍脾性古怪,十年前說退隱,果真退的誰都尋不著他。他又是個沒家事的人,連問都問不著。前些年倒是有人在建州地界見過他。後來再也沒什麽消息了。”


    “白歡喜一場。”秋娘頓感萎靡。


    “蜀王三日後走,山長水遠,怕是將來都不能再見麵了。”長安低聲道,也覺有些沮喪。


    秋娘望著長安的側臉,一時間卻是低聲腹誹道:齊嶽,若是你夠聰明,那三天後,絕對不是他的歡送宴,而是……迴歸席。


    同一時間,蜀王府。


    盡管即將離開,蜀王府仍是一片井然有序。曾經的太子妃,如今的蜀王妃早已心力交瘁,卻仍是保持風礀,端坐在紅木椅上,低聲對齊嶽道:“此去甚遠,家裏能不帶的東西我們都撇下了,總歸都是負累。還有幾位良娣,您是要一起帶上,還是留下幾個在京中?”


    “何必讓他們跟著受苦。”齊嶽輕笑兩聲,“要去要留隨她們吧,不必強求。”


    曾經風光的東宮,如今落魄成了這般模樣,好在,這個太子妃不離不棄。


    人生落魄一遭,方知情義真假。齊嶽低聲笑了笑,自個兒卻是沉入椅子當中,眼睛盯著剛拿到的信,直落到最後,那上麵赫然寫著二字——“巫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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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章


    在齊嶽輝煌的人生曆史上,這段時日,或許便是最為灰暗的時候。在秋娘所有的記憶裏,他所謂的三落三起,一次是裝瘋,結果失敗,去了蜀州。挨了幾年之後,皇帝對這個兒子突然有了愧疚感,又讓他做了太子。第二次,齊嶽直接裝中巫蠱,這次,他不僅成功穀底反彈,更是直接對手踢下了水。這第三次……


    秋娘笑了笑,第一次都沒解決,何必去想第三次。


    在給齊嶽的信裏,她統共就寫了兩個詞,“先皇後”和“巫蠱”,可是連續三天,齊嶽的府邸裏竟是無聲無息,在最後一天,齊嶽特地擺宴,宴席極為低調,統共也就秋娘、長安和張博興參加。


    氣氛原本還有些低沉,哪知長安幾杯酒下肚,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不對了,抱著齊嶽便道“這輩子無緣做兄弟,下輩子有緣再相遇……”,直聽得蜀王妃眼角直抽,秋娘解釋了半晌,她方才安了心,唔,原來長安舌頭沒給捋直,一直唱著一出戲的台詞。


    待長安還要上來抱人時,秋娘伸了一腳去絆他,他倒好,靈活地一跳,直接對著張博興道:“嘿,秋娘,你怎麽在這!”


    說話間,便要上去摟張博興。


    秋娘直覺頭大,眼見著幾個男人都茫了,夜也高了,便琢磨著要迴去。


    蜀王妃卻是笑說不打緊,男人間的事兒女人搭不上話,帶著她便到了園子中。


    “我常聽王爺提起範少爺和範少夫人。”前太子妃看著極為溫文爾雅,談吐間自有一股貴氣,可人卻是隨和,說話間已是挽過秋娘的手,低聲道:“我真是好生羨慕範少夫人……”


    “喚我秋娘便好。”秋娘淡然一笑,卻是道:“王爺位高權重,待王妃也極好,雖則此時有些波折,但相信王爺吉人自有天相,王妃後福無窮。”


    一番話說地蜀王妃心裏都熨貼了,擺了擺手笑道:“我說的卻不是這權位。女人,一生求的不過是夫婿疼愛,兒孫孝順。不瞞你說,在你來之前,我也時常聽外人說,範子正有才則有才,隻可惜家中有一“杜”婦,他極為畏妻,未免有些英雄氣短。今日我看子正,那是打心眼裏疼你,把你捧在手心裏……不像咱們,一輩子想要夫婿疼愛,也得裝作大方賢良的模樣,半分醋意都露不得。”


    秋娘想到世人對前太子妃的評價便是賢良淑德,端莊大方,不曾想,她今日竟是說這個話來,正吃了一驚,蜀王妃卻是自嘲笑道:“你別嚇到,我也是覺得你不是個扭捏的人,方才同你說這些。這偌大的東宮,我真是呆膩了,能走,也好。”


    她的臉上現出淡淡的落寞,秋娘原本還有些看不懂,想要安慰時,卻又不知如何出口。王妃又將話題轉到秋娘的肚子上,直道秋娘好福氣,二人又閑扯了一陣,秋娘聽著外頭都打過三更了,想著這兩個男人真是沒個眼色,明兒人都要趕路了,還喝!她遂動了歸家的心,正要開口,王府裏卻突然喧囂起來。


    秋娘這才發現二人已經走了老遠,也不知道半夜三更究竟出了什麽事情,蜀王妃卻是鎮定,打發了身邊的婢女去問問,不過片刻,那婢女竟是跌跌撞撞跑迴來,一時忘了改口,滿臉驚慌道:“娘娘,侍衛們說,有刺客潛入王府!王爺讓您和範夫人趕緊尋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秋娘心裏一驚,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在齊嶽臨走前一夜竟來刺殺。正要往長安方向走去,蜀王妃卻是一把拉住她道:“你是有身子的人,刀光劍影的場麵你如何見得”


    說話間,蜀王妃便拉著秋娘走,不出兩步竟是就走到假山邊,按開了暗室入口的開關,將秋娘強塞了進去,又讓隨身的婢女看好秋娘,自個兒卻是返身又出去了。


    待秋娘要去拉住蜀王妃,那婢女忙跪下道:“夫人,王妃叮囑過鸀意,若是您傷了根頭發,鸀衣隻怕也是活不成的!”


    那樣子淒楚的,似是秋娘動一步,她就受了千刀萬剮。


    肚子隱隱有些不適,便是秋娘也怕孩子有個閃失,忙深唿吸。半晌,卻是漸漸冷靜下來。


    外頭人頭攢動,聲音不絕於耳,暗室裏卻是靜得出奇,隻能聽到自個兒和鸀意的唿吸。秋娘心裏焦心長安,又擔心驚動了孩子,真真是折磨地很。這廂又不能動,鸀意寸步不離的跟著,秋娘索性盯著鸀意看了她半晌,方才道:“鸀意,如今外頭有你兩個主子,還有我肚子裏孩子的爹。你家娘娘吩咐你不讓我出去,可沒說不讓你出去。你總要讓我知道一下外頭的情形,否則我如何安心!”


    鸀意起初還有些堅持,秋娘又纏著她說了一陣子,她踟躇了片刻,又叮囑秋娘千萬別出去,自個兒卻是抽了隨身的軟劍悄悄出去了。


    足足又是半個時辰,她方才迴來,將那暗室的門一開,對秋娘道:“夫人你快隨我來!”


    秋娘乍然出去,才發現王府的西南角火光衝天,走過的丫鬟侍衛全是人心惶惶,鸀意又道:“方才有賊人刺殺王爺,人已經被王爺製服了,可偏生個個都是死士,一個個都自盡了。王爺如今受了重傷昏迷不醒,範少爺和張大人也受了些傷,不大礙事,夫人你別擔心。”


    “王妃呢……”秋娘左右沒見著王妃,鸀意險些哭出來,卻是強忍淚水,哽咽道:“王妃為了救王爺,胸口中了一劍,如今也是危在旦夕。可恨那些賊人,竟是要趕盡殺絕,又派了人來在王府四處放火,如今王爺和王妃都受了重傷,好在還有一個宸側妃娘娘在主事,總算才沒出大亂子!”


    秋娘已經無心再管王府中的事兒,一心隻想看到長安。哪知道方才走進齊嶽的院子,院子裏卻是震天的女人哭聲,她站在院子裏,便聽到當中一個女人拔高了聲音道:“王爺如今還沒事,你們這般哭哭啼啼做什麽。有這個功夫,迴去好好看著孩子,別教他們嚇著!都迴去!”


    秋娘想著,這人想必便是宸側妃,如今蜀王妃的親妹妹。性格倒是比蜀王妃剛烈。她走進去,那蜀王妃卻是神色淡淡,也不攔她,隻指了指屋裏,道:“範少爺在裏頭。”


    秋娘剛進去,便被一股嗆鼻的血腥味直逼得差點吐出來。看到長安平安無事得站著,她終於放下一顆心。


    靠近時,便見長安和張博興兩人身上都有一些刀口,張博興慘烈些,文人出身,沒什麽身手,手上受了傷,被簡單包紮了一番掛在胸前,頭發也散落了,怎麽看怎麽像……落魄小姐。


    又是委委屈屈縮在長安身邊。乍一看長安,真是高大的緊。


    秋娘心裏隻道,謝天謝地,沒事。


    再看床上的齊嶽,了無生機地躺在床上,身上的白衣被血染成了紅色,汙糟地不成樣子,手上還一直抱著一卷畫軸不肯放。


    王妃也被安置在不遠的貴妃榻上,兩個時辰前還活生生的人,如今像個紙片人一般。


    “他們會……有事麽?”秋娘遲疑道。


    “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等太醫來了。”長安低聲道:“動靜這般大,這下皇帝不來都不成了。”


    秋娘隻覺鬆一口氣,握著長安的手,心有餘悸道:“好在你沒事……”


    那話音剛落,秋娘直覺握著長安的手背上,漸漸傳來一股溫熱,她吃了一驚,忙擼起長安的袖子,便見他的胳膊上,喇了好大的一個口子,一滴滴地往下滲血……


    “我……我忘記我被刀砍了,秋娘,我疼……”長安嘴一癟,委屈地抱著秋娘,就這麽直勾勾地倒了下去,暈了。


    據張博興後來迴憶,當日來刺殺太子的總共數十人,那是完全沒有征兆,破門而入,三人裏頭,又是長安身手最好,太子次之,他完全不會。這直接導致他自個兒成了長安的拖油瓶,


    長安以少敵多,好不容易等來了救兵,太子和太子妃又倒了,長安從護衛又變成了大夫,馬不停蹄,又開始救人……


    這個呆子啊……


    床上熟睡了一早晨的範長安漸漸張開眼睛,起初還迷迷茫茫,不知身在何處,見了秋娘卻是嘴一癟,便要往秋娘的胸口撲去:“秋娘,那些人好兇!我好怕!”


    秋娘自懷孕後,胸口確然豐滿了許多,長安吃不著肉,最愛的卻是埋胸這個動作。秋娘一見他又來,雙手一下便止住他的腦袋,惡狠狠道:“範長安,你再裝!”


    長安吧唧吧唧嘴巴,胸是埋不成了,轉而抱了秋娘的胳膊道:“好在咱兩都沒事,就是,我又成獨臂大俠了……”


    那耍無賴的樣子啊,秋娘暗笑,一指他的腦袋道:“成,我給你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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