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扶我到那邊去,一會兒還有的磨!”蕭清瑜動了動身子,任由琳琅扶著下了床,坐到了繡榻上。


    一會兒的功夫,榮姑姑就端了一盞茶走了過來,輕聲稟道:“娘娘,眾人都候著了,娘娘可要傳?”


    蕭清瑜掀開茶盞,見還冒著熱騰騰的霧氣,隻斂了斂眉,冷聲說道:“去吧!”


    蕭清瑜一臉冷色的坐在繡榻上,眾人進來時,頓覺殿中氣氛凝重,不由得驚了一下。


    這賢妃娘娘,可是個好伺候的主子,除了入宮當日,從未這般興師動眾的。就連皇上那日責罰了主子,也未曾拿下人們出氣。各人在心裏思量了片刻,一時間都忐忑不安起來。


    “奴婢(奴才)給娘娘請安!”眾人跪在地上,恭敬的磕了個頭。


    蕭清瑜沒有開口,隻靜靜地打量著麵前的人,目光沉沉的壓了下來,饒是知道她平日的脾性,眾人也都生出些恐慌。


    過了半晌,她才冷冷的說道:“你們可還記得,入宮當日本宮就曾告訴過你們,本宮不是那種不好伺候的,但凡他忠心耿耿,即便是有什麽差錯本宮也不會去計較。”


    眾人都低下頭去,沒有人敢開口。在宮裏當差多年,誰都聽得明白,這些話隻是個開場,真正的意思,可還在後邊兒呢。


    蕭清瑜話鋒一轉,聲音陡然間冷了幾分:“不過,本宮縱然是性子好,卻也不是軟弱可欺的,若是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本宮這邊可沒有第二條路給他選。”


    聞得蕭清瑜的話,眾人都不由得瑟縮一下,身子伏的更低了。


    “娘娘!”榮姑姑緩步上前。


    蕭清瑜從容姑姑的手


    中接過一份名冊,漫不經心的翻了幾頁,翻動間帶起一陣清脆的響動聲,殿中沒有人說話,這樣寂靜中的響動,讓人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兒,氣氛就在這一刻越發的濃重起來。


    蕭清瑜過了半晌,這才將名冊放在桌上,雙眸犀利的朝眾人掃去:“這東西有什麽用處想必你們心裏都清楚,如今本宮有話問你們,想好了再迴話,莫要一時糊塗,連累了家裏的人,你們可都聽清楚了?”


    底下的人俱是一震,一時間竟是鴉雀無聲,蕭清瑜冷然一轉:“怎麽,難不成本宮還得再說一遍?”


    “奴婢(奴才)謹遵主子教誨!”眾人心慌得伏在地上,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麽樣的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送上,立馬去碼下一章去!


    ☆、意料之外的洛華殿(三更)


    蕭清瑜冷然抬眸:“好,既是如此,本宮也就不繞彎子了,院中的玉蘭花被人動了手腳,你們可曾知道?”


    她的話音剛落,眾人突然間都詫異的抬起頭來,明顯有些恐慌。


    蕭清瑜眼眸微轉,麵色緩和了幾分:“本宮也不是嚇唬你們,若不是事態嚴重,本宮豈會如此大費周章。你們暫且想想,平日裏是誰打理著院中的玉蘭花,想到什麽說什麽便是,若能將這人揪出來,剩下的人才有活命的機會。”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才聽跪在前方的一個宮女小聲迴道:“奴婢不敢欺瞞主子,平日裏慧靈姐姐老是有事沒事就往那邊湊,奴婢記得還曾問過她,不過奴婢進宮不比姐姐早,所以姐姐隻是嗬斥奴婢叫奴婢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就好。現在想來,奴婢才覺得有幾分詭異。”


    “你胡說!”她的話剛出口,就被一聲厲喝給打斷了,蕭清瑜皺了皺眉冷冷的朝慧靈那邊掃了過去。


    “娘娘,奴婢對娘娘忠心耿耿,望娘娘明察!”慧靈漲紅著臉,猛地磕下頭去。


    蕭清瑜突然輕笑一聲,環視了眾人片刻,不緊不慢的說道:“本宮且問你,她說的可是實話?”


    “娘娘,奴婢知道自己的本分,隻是有幾次恰巧經過罷了,正好遇到了曉月,若說奴婢有嫌疑,那曉月豈不是也不清白?再說除了外院,內殿中又有多少人伺候著,說句不知輕重的話,娘娘若要憑著曉月的一人之言就定了奴婢的罪,隻怕日後就沒有人敢侍奉主子了。”


    慧靈的話剛說完,榮姑姑就警覺的朝她看了過來,蕭清瑜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不動聲色的開口:“倒是個口齒伶俐的丫頭,進宮多久了,服侍本宮之前可還跟過別的主子?”


    那宮女聞言,恭敬的迴道:“奴婢入宮三年了,起先是在司衣庫當差,如今是第一次侍奉主子,還望娘娘明察。”說著又將頭埋了下去。


    蕭清瑜掩下眼中的異色,朝榮姑姑看了過去,沉聲吩咐:“本宮也不會平白的冤枉了人,你們大家暫且說說近幾日做了什麽事,有誰可以作證,什麽時候什麽地點都要說的清清楚楚。凡是能想起來的,最好一字不漏的說出來。”


    說著又朝總管太監福全看了一眼:“這些個人你平日裏都是接觸的,給本宮仔細的瞧著,莫要出了什麽差錯。”


    福全領命,恭敬的磕了一個頭:“主子盡管放心,奴才最是見不


    得那些個賣主求榮的,有奴才在,就不怕他們不開口。”


    福全是凝芷宮的首領太監,雖說平日裏也是個好性子,可眾人都知道,這些個公公,發起狠來可都是不眨眼的。所以,他一出口,眾人俱是現出一抹懼色。


    蕭清瑜又定定的說道:“本宮不怕你們不說,了不得就是多處置幾個奴才罷了,就不知道你們誰願意做這個冤死鬼?”蕭清瑜一邊將冊子遞給福全,一邊拿起茶盞來輕輕的抿了一口。


    “本宮也有些乏了,先到內殿躺上一會兒,福公公盡管做主,榮姑姑你也出去看著,一會兒將結果給本宮呈上來。若有誰敢生出什麽事兒來,當場打死就是!”她冷冷的朝眾人看了過去,烏黑的眼眸中閃出一道冷冽的光芒。


    “是,奴才謹遵主子吩咐!”福全雙手接過名冊,等著蕭清瑜走進了內殿,這才轉過頭來冷聲說道:“娘娘的話可都聽清楚了,娘娘仁慈給你們這個機會,大家都是侍候主子的,自然得懂得一個忠字,若有欺瞞,心裏掂量掂量自個兒的腦袋有多硬!”


    福全的話捏在眾人的心口上,入宮為奴為婢任人差遣已是不幸,倘若平白的丟了性命,那可就太不值了。所以,一時間,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有了幾分防備。


    琳琅扶著蕭清瑜迴了內室,又倒了一杯水遞到她的麵前,擔心的問道:“主子可還覺得不痛快?”


    蕭清瑜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擔心,之後又朝外邊掃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問道:“對於那個慧靈,你怎麽看?”


    琳琅眼中閃過一抹諷刺,直言道:“別的倒是沒有,不過奴婢覺得她太過伶俐了,若是換了旁人,恐怕早就嚇得不知所措了。”


    蕭清瑜點了點頭,嘴角勾出一彎淺笑:“可不是嗎?換做一般的宮女隻怕嚇都嚇傻了,又哪裏會這般巧舌如簧。恐怕,這番話,她在心裏想過不知有多少次了,如今才能不驚不懼的說出來。”


    “可是,奴婢不明白的是,她背後的人到底是誰?”入宮三年,之前一直都呆在司衣局,這些事情一查就查出來了,倒也不必作假。如此看來,那就是進宮之後發生的事情了。


    則葉果,長於北辰皇族內院,又是萬金難求。想來想去,這宮裏,除了鍾粹宮的德妃娘娘,還有哪個有那麽大的本事?要知道,這鎮遠大將軍,可不就是常年鎮守邊關,這些個東西,要是想要,還不是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


    再說,換做旁人,即便能拿得出那個錢,也很難買的到。


    琳琅瞧著主子的神色,恨恨的說道:“主子可要好好的合計合計,若真是鍾粹宮那位,就不能輕易的放過她去。”


    蕭清瑜聞言,輕笑一聲,拿起茶盞來抿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的問道:“即便是她,咱們又有什麽辦法,皇上可會為了這種事情將她廢黜?”


    沒等琳琅開口,蕭清瑜又繼續說道:“先不說咱們沒有證據,就算是慧靈鬆了口,你以為又有多大的把握?最重要的是,這德妃的背後,可是鎮遠大將軍府,皇上如今這般看重德妃,又豈是單單為著她的美色?”


    “主子的意思是?”琳琅急急的問道,突然間恍然大悟的說道:“您是說皇上不會輕易的動德妃娘娘,哪怕這事情是真的,也隻會壓下去。”


    蕭清瑜點了點頭,有這樣一顆棋子在,皇上自然能夠安心許多,隻要她一天是將軍府的女兒,隻要皇上一天不準備動手,她就有存在的價值。


    一會兒的功夫,榮姑姑就從殿外走了進來,麵上顯出一陣凝重。


    “如何?可是方才那個宮女?”蕭清瑜挑了挑眉,看向了麵前的人。


    “正如娘娘猜測,這慧靈平日裏獨處的時候最多,福公公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讓她招認,不過卻是一口咬定是自己起了怨念才做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打死都不交代背後是哪宮的主子。”榮姑姑將名冊呈了上來,輕聲說道。


    蕭清瑜隨手翻了翻名冊,冷哼一聲,沒有開口,半晌才淡淡的問道:“如今可是差人看管起來了?”


    榮姑姑點了點頭:“福公公親自看著,必是出不了什麽差池。”


    蕭清瑜微微一頓,思索了片刻,這才說道:“隻是關著,又有什麽用處,咱凝芷宮可不缺白吃白喝的奴才。”


    榮姑姑遲疑了一下:“主子是想要......?”


    蕭清瑜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她現在不說一定是被人拿捏住了什麽,倒不如讓她找自己的主子去。”


    榮姑姑應了一聲:“奴婢這就去和福公公交代一聲,隻是,院中的玉蘭,又該如何處置才好?”


    蕭清瑜看了她一眼,然後轉過了頭:“這些個禍害人的東西,還留著有什麽用處?”


    看到榮姑姑的遲疑,複又解


    釋:“姑姑不必多想,這宮中的事情,又豈能瞞得過皇上去,切忌不要自作聰明,這宮裏,最會算計的不是別人,而是皇上。”


    蕭清瑜毫不避諱的開口,讓房中站著的兩人都不免感到心驚,沒等榮姑姑開口,蕭清瑜又淡淡的笑道:“本宮自有分寸,姑姑不必多心,不過,這滿院的玉蘭花可就難免有些可惜了。”她似是有些惋惜,卻又讓人聽出些別的什麽味道來。


    榮姑姑掩下心中的疑惑,規規矩矩的應了一聲,這才轉身朝殿外走去。


    這一夜,有很多人都要睡不安穩了,因著蕭清瑜的特意安排,慧靈自然輕而易舉的逃出了凝芷宮。不過,出了這凝芷宮,她又能好好的活下去嗎?這後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冤魂。


    “主子,這是小廚房備下的宵夜,折騰了一個晚上,主子想必有些餓了。”琳琅輕輕的將托盤中的一碗燕窩粥和雪絨酥放到了桌上。


    被她這麽一說,還真是覺得有些餓了,蕭清瑜拿起筷子來夾起一塊雪絨酥酥輕輕的咬了一口,滿口都是濃濃的奶香,不由得讚歎了一聲。


    琳琅瞧著主子放鬆下來的神色,這才鬆了一口氣。天知道,從入宮到現在,她就一直是戰戰兢兢,大起大落,心隨時隨刻都要揪著一處。


    現在想來,當初在相府應付老夫人和長公主的日子倒也有很多自在。起碼,比起宮裏,好歹沒有性命之虞。今日的事情,到底還是把她給嚇住了,隻要想到那些玉蘭花是她親手修剪插起來的,就不由得冒出一陣冷汗。


    琳琅正想著,就聽到主子若有所思的問道:“福公公還沒有迴來嗎?”距離慧靈逃走已經有一陣子了,算算時間,這時候也該迴來了。


    正想著,就聽到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福公公推門進來,帶著幾分震驚的神色說道:“娘娘,奴才偷偷地跟在慧靈的身後,本想著她會去鍾粹宮,可沒想到,她竟然進了洛華殿!”


    蕭清瑜陡然一驚,洛華殿,不就是崔昭儀的住處?她千算萬算都沒算到慧靈背後人竟然是崔夕顏。


    “那邊還有人守著嗎?”蕭清瑜壓下眼中的震驚,沉沉的問道。


    福全眉眼一抬:“娘娘放心,奴才留了兩個太監守在那裏,若是出了什麽事就立馬迴來稟告娘娘。不過,娘娘可曾想過,若是這崔昭儀殺人滅口又該如何?”


    蕭清瑜微微一笑:“滅口?她難道不會想這慧


    靈既然被抓住了又如何能夠逃得出來。若是慧靈不明不白的死在洛華殿,這崔昭儀,就算是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何況,咱們手裏有慧靈的招供,雖說沒有供出崔昭儀,可大晚上的,一個犯錯的宮女平白的跑到她的洛華殿,她又該如何解釋?”


    這些都還是其次,她隻是想不通,一個小小的昭儀,又哪裏來的這樣的膽量?


    想到昨日禦花園中的相見,她倒覺得這崔昭儀不是那種心狠膽大的角色。再說,她若是因為嫉妒,又為何不向鍾粹宮下手,要知道,滿宮的人都清楚如今隻有德妃娘娘才算得上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蕭清瑜掩下眼中的神色,朝地上的人揮了揮手:“你先退下吧,若有什麽動靜,再來稟報就是。”


    “奴才告退!”福公公躬身退了下去。


    這一夜,注定睡不安穩,半睡半醒間,就聽到外邊有人輕輕的敲門,榮姑姑出去一會兒複又神色慌張的進來迴道:“娘娘,洛華殿的崔昭儀遇刺了!”


    蕭清瑜猛地一驚,直直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眼中透著一抹意味深長光芒。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送上,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聰明反被聰明誤


    洛華殿內,發絲淩亂顯得分外狼狽的宮女慧靈早被兩名太監死死的壓在地上,她的臉色蒼白,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不遠處地上猶自染著鮮血的匕首,身子不由得癱軟下去。


    “好個大膽的奴才,竟敢行刺昭儀娘娘,不想活命了是不?”崔昭儀身旁的管事嬤嬤厲聲喝道。


    “昭儀娘娘,娘娘......”慧靈掙紮著想要爬過身來,卻被兩隻手掌極有力度的牽製住,一絲都不能移動。


    崔夕顏一邊捂住傷口,一邊朝兩個太監使了一個眼色:“你們倆到門外守著,本宮有話和她說。”


    待兩人退下後,崔夕顏才神情莫測的看著麵前的人,冷然開口:“慧靈,不是本宮容不得你,實在是無從選擇,要願就願自己沒有投到一個好人家,進了宮裏當了奴才,既然你這麽沒用,也怪不得本宮了。”


    慧靈跌跌撞撞的想要爬過來,卻被掌事嬤嬤給擋在了前麵:“昭儀的身子也是你這個奴婢能碰的?”


    “桂嬤嬤,求嬤嬤幫我求求昭儀,奴婢一定盡力補過,為娘娘盡忠!”說著伏□來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瞬間地上就被鮮血染紅了。


    桂嬤嬤嫌棄的撇過了頭去,冷冷的說道:“盡忠?今日你能保全主子,就算是最大的盡忠了,一會兒皇上來了,可知道該怎麽說?”


    慧靈瑟縮一下,身子不由得抖動起來,眼淚刷刷的淌了下來:“求娘娘給奴婢指一條活路,奴婢一定做牛做馬報答娘娘的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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