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蕭清瑜眼中的疑惑,緊跟在崔昭儀身後妝容有幾分濃豔的女子福了福身子脆聲聲的迴道:“嬪妾是檀舞殿的楚昭容,給娘娘請安。”說著倒也不怕冒犯似的看了過來。


    蕭清瑜輕輕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目光又移在了她身旁衣著清淡,明顯有一些瑟縮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忐忑的看了過來,猶豫了片刻,這才低低的說道:“嬪妾乃是詞韻廂的林修儀,方才驚擾了娘娘還望娘娘恕罪!”


    蕭清瑜將目光在她身上匆匆的打量了幾眼,心裏不禁念叨,這林修儀,可不就是個活生生的林妹妹?說話小聲小氣的,就連舉止投足間的動作都是萬般的相似。尤其是那一雙怯生生的眼睛,隻一眼就讓人覺得不自在。


    這樣的人,雖是可憐,卻也可怕。因為她的心思,不知比旁人多轉出多少道道,若真是較真起來,她還不一定能比得過去。


    “林修儀請起!”蕭清瑜一邊說道,一邊朝坐在身側的淑妃笑道:“姐姐倒是看看,這宮裏的美人倒是多的很呐,都說人比花嬌,妹妹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淑妃的目光朝林修儀打量了片刻,眼中掠過一抹嘲諷很快便隱了下去,隻輕輕的說道:“嗯,這樣瞧著倒是個美人胚子,不知道哪日能入了皇上的眼?”


    淑妃說話向來有些尖酸刻薄,再加上這林修儀位份卑微,她自然更是不把她放在心上。


    這樣的女人她最是看不上眼,畏畏縮縮的,滿身的小家子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宮裏受了什麽委屈。


    聽了淑妃的話,站在那裏的林修儀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臉色有一瞬間的慘白,慌亂間直直的朝這邊瞅來。


    蕭清瑜見狀,輕笑著拉住了淑妃的手,裝作疲憊的說道:“出來這麽長時間,身上有些乏了,姐姐若是無事,便隨我去宮裏坐坐可好?”


    方才淑妃的一方話,明顯就是想要拉攏她,如今三宮主位,德妃勢頭最是強盛,若她跑去依附了德妃,那她往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倒不如,順勢而上,先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淑妃聞言,眼中的笑意深了幾分,笑道:“妹妹一番好意,姐姐怎好拒絕,姐姐隨妹妹去便是。”說著便站起身來。


    見她倆如此,旁人都恭敬地讓出道來,俯□去齊聲說道:“嬪妾恭送娘娘!”


    經過崔昭儀身側時,蕭清瑜隻覺得一股淡淡的異香傳了過來,不由得皺了皺眉,眼中掠過一抹異色。


    一隻手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衣袖,蕭清瑜對上了淑妃的視線,隻見她微微朝自己搖了搖頭。


    蕭清瑜會意,裝作未曾發現般隨著她走了出去。


    待到無人處,蕭清瑜才好奇的開口:“姐姐可是知道些什麽?”


    不是蕭清瑜多想,這香,尤其是異香在深宮之中難免讓人注意。要知道,前世看了多少宮鬥劇,其中出奇製勝的武器就是這看似清清淡淡又微不足道的香氣,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這丟了性命?


    進宮之後,宮中雖也燃香,卻多檀香和燕香,還有就是帝王專用的龍誕香,這種詭異中帶著誘惑的香氣,蕭清瑜卻是第一次聞到。


    淑妃麵上凝出一抹冷色,沉沉的問道:“妹妹可曾聽說過禮部尚書府的當家主母徐夫人?”


    蕭清瑜搖了搖頭,她哪裏會知道,隻怕就算是真正的蕭清瑜也不一定會清楚府外的事情,何況又是內宅之事。


    淑妃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妹妹沒有聽說倒也不奇怪,姐姐也是聽家中母親講起,這才知道,那尚書府的夫人,竟然是個製香的高手。”


    蕭清瑜陡然一驚,隻聽淑妃繼續說道:“這徐夫人可是個厲害的主,自她嫁進尚書府,府裏上下打點的滴水不漏,深的老夫人賞識。更奇怪的是,雖說這崔尚書也納了好幾房妾侍,可這麽些年過去了,竟是沒有一個產下一兒半女。”


    淑妃說完,嘴角露


    出一抹諷刺的笑意,看得人不由得一驚。


    “難不成就沒有人懷疑這徐夫人?”蕭清瑜壓下心裏的冷意,疑惑的問道。


    淑妃淺淺笑道:“懷疑?隻怕還沒吐露一星半點兒就被人滅了口去,再說她又不是不讓旁人有孕,隻是這中途出了什麽岔子,隻要處理的幹淨,又有誰敢平白的懷疑她?”


    淑妃掩下了眉,繼續說道:“再說這尚書府的嫡子也是出自這位,即便是有所懷疑,難不成還真徹查到底,這不是打了尚書府的臉麵,叫人看了笑話。說句不好聽的,若此事傳到皇上耳中,隻怕他這尚書的位子也算是做到頭了。”


    蕭清瑜暗暗點頭,心中卻有幾分佩服這當世的女子,的確是不好做啊。運氣好的嫁入官宦之家還得成日想著如何穩固自己的地位,運氣不好的當了人家的側室那就連命都要捏在主母的手裏,是死是活就都看自己的造化了。


    看著蕭清瑜的神色,淑妃莞爾一笑:“妹妹也不要緊張,這後宮之中,雖是慣常燃香,可也不是毫無規矩可循。妹妹隻要平日裏多加防範,自是可保無虞。再說,那些個害人的東西,她再是藏得好都會有敗露的那一日。到時候,可不是作繭自縛,白白的丟了性命?”


    蕭清瑜聞言點了點頭,繼而開口:“這崔昭儀才不過進宮幾日就敢如此明目張膽,也不怕旁人看出些什麽?”


    淑妃輕聲的在她耳邊說道:“旁人又哪裏會察覺到,她既然敢用在自己身上,那肯定是毫無差錯,若是動了心思,隻需稍稍改動一味,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置人於死地。這香味與之前無異,誰又能想到那個地方?倒是妹妹今日謹慎,竟是一下子就察覺到了。”


    蕭清瑜聞言忍不住苦笑一聲,她又哪裏知道,她隻不過是前世看多了各式各樣的宮鬥劇,對這香才會格外的警覺,若是換了別的,她可是拿捏不準。


    這宮裏,原本就是一潭深水,無論你家世好壞,一旦進了宮,就隻能各憑本事了。就連皇上的寵愛,都要算計著才能得到。


    可不就應了那句話,深宮無情,越是繁華的地方越是埋藏著更深的汙穢,你看到的,僅僅是精心雕琢的表麵,倘若揭開麵紗,真相難免讓人心生畏懼。


    深宮之中,雖是錦衣玉食,極盡奢華,可埋葬的,卻是人心。她不知道,這條路,她可以走多遠,是不是,這實際上,本身就是一條不歸之路。


    因為你再是


    尊貴,也無法真正掌控自己的命運,恐怕隻有他,才能看得見眾人的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新文入v,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入v當日三更。


    ☆、玉蘭花暗藏玄機(二更)


    迴到凝芷宮,蕭清瑜又和淑妃聊了一會兒話,才送走淑妃,就覺得身上有些不適,本以為是乏了,便靠在枕頭上昏昏沉沉的睡了會兒。不曾想到,後來竟是愈發的難受起來,駭的榮姑姑立馬吩咐琳琅去請太醫過來。


    蕭清瑜隻覺得腦子裏重的很,渾身發熱,說不出的難受。


    “娘娘,奴婢拿帕子給您消消熱氣。”榮姑姑一邊說著一邊將帕子敷在她的額頭。一陣微涼傳了過來,蕭清瑜頓時感覺清醒了些。


    隻聽到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蕭清瑜抬眼看去,就瞧見琳琅領著崔太醫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


    “微臣給娘娘請安!”崔太醫上前幾步恭敬的行了個禮。


    “太醫免禮,今日又要勞煩太醫了。”蕭清瑜輕聲說道。


    “娘娘嚴重了,都是微臣分內之事”崔太醫一邊躬了躬身子,一邊放下肩上的藥箱,又從宮女的手裏接過一塊絲絹搭在蕭清瑜的腕間,側著身子仔細的把了把脈,驀地,臉上現出一抹凝重。


    “如何?”蕭清瑜看著太醫的神色,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疑惑的問道。


    崔太醫捋了捋胡須,思索了片刻,這才站起身來,沉聲說道:“從娘娘的脈象來看,脈浮而緊,實屬熱症。然微臣又覺娘娘的發熱並非表寒血虛,微臣敢問娘娘一句,近日是否偶感浮軟無力,或是比平日裏容易困乏?”


    聞得崔太醫的話,蕭清瑜不由得點了點頭,這才想到近幾日她有好幾次看書看得不知不覺就趴在桌上睡著了。為這事兒,榮姑姑還專門囑咐過她,說是要傳太醫來瞧瞧,都被她婉言拒絕了。


    “太醫,娘娘這是?”琳琅皺了皺眉,臉上湧起一種擔憂。


    崔太醫沉思了片刻,這才有些不解的開口:“按說前些日子微臣給娘娘診脈,娘娘脈象搏動有力,即便是病邪入體,也斷然不會這般快速。敢問娘娘,近日可接觸過什麽不尋常之物?”


    蕭清瑜狐疑的搖了搖頭,她平日裏多半是呆在凝芷宮,按太醫的話來說,她可是碰了什麽不該碰的東西?


    她的目光驀地一緊,難不成,是她宮裏出了什麽差錯?


    蕭清瑜直直的朝榮姑姑看去,榮姑姑會意,立馬將平日裏常常接觸的到的東西都拿給太醫仔細的檢查了一番。


    隻見崔太醫細細的瞧了一遍,輕輕的搖了搖頭,未曾察覺


    出有什麽不妥。


    他的視線又朝屋裏掃視一遍,目光最終停留在了桌上擺著的一瓶玉蘭花上麵,接著走過去俯身嗅了嗅,又細細的摸索了一下,臉上乍然失色。


    “太醫,這玉蘭花可是有什麽問題?”蕭清瑜臉色一凝,沉沉的看了過去。


    崔太醫從瓶中拿出一株玉蘭花,放到眾人的麵前:“娘娘請看,這玉蘭花原本潔白無瑕,觸手輕滑,可這瓶中的玉蘭,花瓣雖白,觸手卻帶有澀感。”


    蕭清瑜伸出手來細細的摸索一下,的確如太醫所說,指間略覺澀意,就好像撫摸在細細的沙粒上一般。


    “若娘娘拿起花來仔細瞧瞧,就會發現花的末端,都微微帶著些特殊的紅暈,平日裏花枝沉在水裏,卻是瞧不出來的,隻有拿出來才會慢慢變色。”


    崔太醫指了指玉蘭的枝幹,又繼續說道:“所以,即便是有人日後發覺,也會以為是久放水中的緣故,斷斷不會懷疑到這上頭去。”


    “太醫,這玉蘭花到底動了什麽手腳,凝芷宮滿院的玉蘭,即便是想,在眾人的眼皮下,隻怕也難行事。”蕭清瑜雙手交握著,狐疑的問道。


    崔太醫目光一頓,微微歎了一口氣:“勞煩拿碗清水過來!”


    榮姑姑點了點頭,親自走到桌前倒了一碗水,端了過來。隻見崔太醫將整個花枝都放在了碗裏,接著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下咬了咬指尖,將手指伸在碗口,滴近幾滴血去。


    “娘娘且看!”崔太醫指著花枝,目光陡然間深邃了幾分。


    蕭清瑜靜靜的看著碗裏的血色一點一點的被花枝吸收進去,麵上愈發的冷了下來,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敢問太醫,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娘娘的身子可有什麽大礙。”榮姑姑怔怔的瞧著碗裏的玉蘭花,心中不由得一凜,急急地轉身問道。


    “娘娘請放心,這東西雖然用的巧妙,卻也有不足之處,往往剛觸及時能讓人出現不適,可日後並無大礙。”蕭清瑜看著他有些遲疑的神色,輕輕的說道:“太醫但說無妨!”


    崔太醫聞言點了點頭,這才開口:“不過若是用上一年半載的,到時候,毒入骨髓,恐怕是藥石無靈。此物的狠戾之處就在於此,能在不知不覺間便要了人的性命。”


    “還請太醫明示!”蕭清瑜移過眼來直直的看著麵前的人。


    “娘娘可曾聽過有一種果子叫做


    則葉果?”崔太醫的目光微微沉了沉。


    蕭清瑜搖了搖頭,示意他講下去。


    “它的汁液充足,卻有極大的毒性,更為詭異的是,若將汁液撒到其他植物的莖葉上,它便會慢慢地滲透其中。所以,世人又就將此果稱作則葉果,又叫血毒果。”


    他的話音剛落,殿中眾人俱是一驚,齊齊的看著碗中的玉蘭花。


    “奴婢在宮中多年,倒也有所耳聞,可從未親眼見過,還以為不過是謠傳罷了。”榮姑姑臉上掠過一抹憂色,目光微抬。


    “本宮也曾涉略不少書籍,卻從來沒有見到此果。敢問這則葉果可乃我大殷朝所有?”


    崔太醫躬了躬身子,低頭迴道:“不瞞娘娘,此物甚少出現在大殷,原產於北辰,後因此物甚為陰毒,北辰皇帝曾明令禁止種植和販賣,如今隻有少數幾株還留在北辰皇族中。所以,此物極為貴重,說是萬金難求也不為過。”


    沒等蕭清瑜發話,他又繼續開口:“按說娘娘今日不適微臣也想不到這裏去,隻是這凝芷宮多種玉蘭,玉蘭色白,而這則葉果恰恰最是喜白,所以微臣才鬥膽做此猜測。”


    隨著他的話,眾人都沉默下來,若真如太醫所說,這樣的東西,怎麽就進了凝芷宮。這後宮之中,能動輒萬金的,還有幾位?不過,這種事情,沒有十足的證據,誰都不敢貿然行事。


    “本宮知道了,今日之事,還望太醫莫要傳出去,本宮自會處理。”蕭清瑜心中迸發出一中犀利的恨意,朝榮姑姑使了個眼色。


    “娘娘若沒有什麽事情,微臣就先告退,娘娘的身子,如今隻是普通的熱症,待微臣給娘娘開幾副藥,自會好轉。”崔太醫恭敬的說道。


    蕭清瑜點了點頭,朝他笑笑:“那就好,一切有勞太醫了。”


    待崔太醫退下去後,蕭清瑜這才有些癱軟的靠在枕頭上。


    “娘娘,要不娘娘先歇會兒?”榮姑姑急急地走過來扶住了她的身子,擔憂的說道。


    蕭清瑜搖了搖頭,神色肅穆,朝榮姑姑看了過去:“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本宮又如何睡得著,你且將宮裏的太監宮女全都傳進來,本宮倒要看看,是哪個想要本宮的性命!”


    “是,奴婢即刻去辦!”榮姑姑看著蕭清瑜的臉色恭聲應道,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


    “主子,都是奴婢不好,若不


    是奴婢自作主張將玉蘭插到屋裏,主子也不會生病。”琳琅站在她跟前,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懊悔,急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蕭清瑜輕笑一聲:“傻丫頭,你又哪裏能料得到,她們要動手,你千防萬防都防不住的。再說,若不是你,主子我才真是到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主子不許胡說!即便是死,奴婢也替您去死!”琳琅急急地掩上了她的嘴,滿臉正色的叫道。


    蕭清瑜眼中閃過一抹感動,遂將她的手拿了下來,正色說道:“好了,別說些有的沒的了,還是想想如何應付這般奴才吧”


    “主子想如何對付?”琳琅麵上暈起一股怒意,恨不得把這些人給千刀萬剮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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