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繡榻上的崔昭儀眉眼一挑,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卻又立馬清冷下來:“活路,刺殺宮妃可是重罪,本宮如何給你活路?你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是不是凝芷宮的主子指使你來刺殺本宮的?”


    “娘娘!”看到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謀算,慧靈就是再愚笨也明白過來,原來昭儀是想借她的口栽贓到賢妃的身上。可是,即便是這樣,謀害皇妃,也必是一死。


    “娘娘問話還不老老實實的交代?要不要嬤嬤我差人去將慧司正請過來,到時候,可就不是你一條命可以解決的事了?”桂嬤嬤上前一步,冷冷的盯著跪在地上的人,眼中的警告讓人不寒而栗。


    “不要,嬤嬤,不要!”慧靈被她的話嚇的一顫,死死的抓住了她的衣擺,痛哭流涕的求道:“奴婢一切都聽昭儀的,隻求嬤嬤不要牽連慧姑姑!”說著扭過頭來看著麵無表情的崔昭儀重重的磕了


    一個頭。


    “奴婢自知大限將至,隻求昭儀放過慧姑姑,不要將姑姑牽連進來,奴婢一切聽從昭儀的安排。”


    崔昭儀聞言,點了點頭,莞爾一笑:“好,本宮答應,有本宮在的一天,你姑姑就一定安好無虞。”


    說話間,就聽到一聲尖銳的嗓音從外麵傳了進來:“皇上駕到!德妃娘娘駕到!”


    崔昭儀陡然一凜,直直的站起身來,目光又移向纏滿紗布的手臂,眼光一閃,抬起手來重重的按了下去。頃刻間,她的臉上就變得慘白,紗布上也印出了一團血跡。


    “主子!”桂嬤嬤見狀,驚駭的叫了一聲。


    “無礙,嬤嬤不必擔心!”說著就朝殿外走去。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崔昭儀跪在地上,身子移動間扯動了傷口,額上冒出一絲冷汗。


    “扶著你主子起身吧!”尉遲封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淡淡的說道。


    “妹妹,這後宮守衛森嚴,怎麽還能讓人鑽了空子,刺客抓住沒有?”德妃身著一襲淺色的宮裝,頭發簡單的挽了一個發髻,明顯是匆匆趕過來的。


    崔夕顏聞言身子不由得顫了顫,眼中乍然間湧上了一股淚水,泫然欲泣的開口:“娘娘有所不知,那人便是賢妃身邊的宮女,嬪妾還以為賢妃娘娘有什麽吩咐,沒想到這丫頭卻是動了這樣的心思,要不是嬪妾命大,恐怕命喪當場了。”說著轉過身來直直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求道:“求皇上給臣妾做主!”


    說話間,慧靈就被人拖著到了眾人麵前,她的身子顫抖的厲害,恐懼的低著頭不敢說一句話。


    “抬起頭來!”尉遲封冷冷的說道。


    慧靈聽到他話中的冷意,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這才緩緩的抬起頭來。


    尉遲封掃了她一眼,轉頭看向候在身側的薛公公:“這可是凝芷宮的宮女?”


    薛公公微微猶豫了片刻,這才答道:“皇上,這宮女的確是凝芷的,不過隻是個粗使丫頭罷了。”


    尉遲封點了點頭,神色清冷的看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淡淡的開口:“說吧,是誰指使你來的?”


    慧靈猶豫了片刻,死死的咬住了嘴唇,神色間充滿了掙紮。這時,跟在崔昭儀身後的桂嬤嬤站了出來,跪倒在地上,沉沉的說道:“迴皇上的話,方才這宮


    女已經交代了是賢妃娘娘叫她這麽做的。”


    “這還用猜嗎,這宮女是凝芷宮的奴婢,若不是賢妃還能有什麽人指使的動她?”德妃看了上座的人一眼,生怕眾人聽不到似的高聲說道。


    尉遲封似乎並不覺得意外,目光在德妃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似笑非笑的開口:“愛妃倒是對賢妃那邊的事情了解的很?”他喜怒不辨的聲音卻讓德妃心驚一下。


    “臣妾失言,還請皇上恕罪!”德妃斂下了眉,肅了肅身子告罪道。


    尉遲封靜默不語,一時間,原本就緊張的大殿中變得愈發的沉靜了,空氣就好像凝結住了一般,讓人感到無處不在的壓抑。


    在德妃快要有些支撐不住時,他才眉梢微挑,輕輕的說道:“起來吧!”


    “是!”德妃諾諾的應了一聲,心中卻是泛起一股委屈,好不容易才將眼中的淚水掩了下去。


    他對她總是這樣,有的時候能讓你覺得他眼中滿滿的都是自己,有的時候,卻讓你懷疑對他來說自己隻不過就是這後宮萬花叢中的一朵,從來都沒有分量。或者,男人原本就是這般讓人琢磨不透。尤其是帝王,他比起旁人有著更多理智和太過的清醒。


    “皇上,此事事關賢主子,皇上可要傳召?”薛公公看著他的神色,恭敬的開口。


    德妃的目光直直的朝尉遲封看了過來,生怕錯過他臉上的一絲異樣,卻見他隻是點頭應道:“傳!”就連目光都未曾有一刻的猶豫。


    她不由得在心裏輕聲一笑,原來,不管是她還是賢妃,在他心裏都是一樣的。可以寵幸,卻不會去在乎。


    這一刻,她甚至有些期盼,看到他眼中的猶豫和緊張,哪怕是為了別的女人。因為若是那樣她還可以欺騙欺騙自己,隻要她做的更好,她也是有可能得到她想要的注視。


    隻是,高座上的人,似乎從來都不會失去理智和清醒。


    不一會兒的功夫,眾人就見蕭清瑜麵無異色的緩步走了進來,目光朝殿內環視一下,恭敬的行了個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尉遲封的眼眸微微一動:“起來吧!愛妃可知道出了什麽事?”


    眾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的身上,隻見她臉上依舊是平靜的神色,緩緩的開口:“若是皇上說的是昭儀被刺這件事臣妾自是知道。”


    話剛說完,就見崔昭儀泫然欲


    泣的問道:“嬪妾自認入宮後謹守宮規,不知是哪裏得罪了娘娘,要娘娘這般相害?”


    蕭清瑜沒有開口,隻淡淡的看著麵前的人,突然又有些失笑的問道:“昭儀這話本宮就不知道如何迴答了,不過,本宮倒是想問昭儀一句,本宮院中的玉蘭花昭儀可是喜愛的緊?”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隻見她身子微微轉了過來,朝尉遲封看了過去,一字一句的說道:“皇上有所不知,這宮女原本是要加害臣妾,被臣妾發現後又趁著夜裏逃了出去,就是不知道,又為何出現在洛華殿?”


    她一開口,眾人的臉上都閃現出了一種不可置信的表情,目光齊齊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崔昭儀。


    崔夕顏看著她平靜的目光,越發覺得升起一陣冷意,好不容易才開口辯解:“娘娘這是何意,臣妾與娘娘無冤無仇,為何要加害娘娘?”


    蕭清瑜冷然一笑:“無冤無仇?本宮早知這罪名昭儀不會這麽快就承認,不過,本宮倒是想知道,昭儀是如何被刺的?”


    崔昭儀的身子微微一動,還沒等她開口就被蕭清瑜堵住了話:“若是昭儀不想說本宮也不好勉強,隻是本宮聞得昭儀被刺,就差人專門請來了太醫院的崔太醫,本宮一片好意,昭儀可不要拒絕才好?”


    蕭清瑜的話就如一聲巨響,讓崔夕顏覺得腦中轟的一聲,隻見她抬起頭來,直直的對上了蕭清瑜的眼睛,那目光中,有著太多的了然。


    “本宮若是妹妹,就是為了讓皇上放心也得瞧一瞧,妹妹你說是不是?”蕭清瑜抬起眼來朝尉遲封的方向看了過去,這才話中有話的說道。


    事情到了這個局麵,崔夕顏根本就是騎虎難下,若是讓太醫瞧出些什麽,那她就是欺君之罪。可當下,她若是抵死不從,那就更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皇上,昭儀的傷口想必已經處理過,若是再動,扯動了傷口,日後怕是不好愈合。”開口的是站在尉遲封右下方的德妃。


    蕭清瑜聞言,莞爾一笑,淡淡的看了過去,出口的話卻是那般的淩厲,讓人找不出一絲的錯處:“娘娘此言差異,崔太醫醫術高明,這在宮裏誰人不知?再說本宮聽說洛華殿並未傳召太醫,即便是宮裏的嬤嬤略懂些醫術,又哪裏能弄得周全?還是請崔太醫瞧瞧,要是真無大礙,皇上也能安心不是?”


    蕭清瑜察覺到從上方射過來的目光,身子有一瞬間的


    僵硬,可她必須這麽做。


    太監來報時,她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崔昭儀。慧靈雖然有些心機,可到底是個奴才。況且,入宮三年,她又哪裏會不知道行刺主子的後果,即便是為了保命,她也萬萬不可能出此下策。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洛華殿的主人。要知道,在這宮裏,即便是行刺,除了心腹,誰還能近的了她的身?


    “皇上!”崔昭儀敏感的感覺到尉遲封眼中的變化,心中更是大駭起來。


    尉遲封擺了擺手,就有人強行拉著她進了內殿,不一會兒的功夫,崔太醫就出來了。


    “如何?”尉遲封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沉沉的問道。


    崔太醫聞言,恭敬的迴道:“微臣不敢隱瞞,昭儀的傷口確為利器所傷,不過傷口相對較淺,刃口的弧度又向內側偏移,微臣鬥膽揣測,此傷實為娘娘自己所刺!”


    崔太醫的話,讓眾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尉遲封的目光冰冷,眼眸中隱藏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求包養,求調戲,狸狸努力更文嘍!


    ☆、崔昭儀的下場


    崔太醫的一番論斷,即刻就揭開了事情的真相。不過,這樣愚蠢的做法,蕭清瑜還真是有些無語的很。


    栽贓陷害,也是要有技巧的。她相信,若是此事放在旁人身上,一定不會這般輕舉妄動。


    她抬了抬眼,將目光挑向了坐在前方的尉遲封身上,禮部尚書之女,雖是比尋常官宦之女貴重些,可在這後宮,又能貴重到哪裏去?


    想來,他也沒有料到,這顆棋子,這麽早就自取滅亡了。好在,後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尉遲封的目光沉沉的壓了下來:“說吧,朕倒想聽聽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崔夕顏癱軟在地上,麵色變得慘白,半晌才惶恐不安的開口:“臣妾,臣妾入宮多日,都未能侍奉皇上,皇上,臣妾真的隻是一時錯了念頭才欺瞞了皇上,求皇上開恩!”說話間,幾步爬到前方,眼中淚水盈盈,重重的磕了幾個頭。


    沒等尉遲封開口,就見一個小太監從內室走了出來,雙手托著托盤,上麵放著一個做工精美的白玉瓶。


    蕭清瑜看著崔夕顏陡然間大失驚色的麵孔,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如今,她倒要看看,她還如何狡辯?


    內侍薛公公俯身在尉遲封耳邊說了一句,對方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薛公公這才揚手:“呈上來吧!”


    小太監小心翼翼的走到前方,恭敬的彎□去將雙手舉上了頭頂。


    尉遲封隻看了一眼,就向底下的崔太醫揮了揮手:“還是太醫來瞧瞧吧?”


    崔太醫領旨,近身幾步,蕭清瑜直直的看了過去,隻見崔太醫將藥瓶上的木塞取了下來,輕嗅兩下,又拿出銀針探進去又拿了出來。


    “竟然無毒!”蕭清瑜有些詫異的看著依舊閃著銀光的針尖,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遺憾,難道,還真是她猜錯了?


    跪在地上的崔夕顏見此微微鬆了一口氣,隻要沒有查出什麽,她就算是欺君,也是因為深宮寂寞,才出此下策,想必皇上會看在父親的麵子上繞過她的性命。


    父親,想到這裏,她又不由得生出一絲冷意,不知道那人怎麽樣了,若是今日無法保全自己,今生就要就此別過了。


    “嗬,本宮還當崔昭儀真做出了什麽抿了良心的事情,如今看來倒是賢妃姐姐你錯把此人當彼人,疑錯了人吧?”


    德妃不由得輕笑出


    聲,拿起繡帕來掩了掩嘴角,這滿屋的人,也就隻有她敢仗著尉遲封的寵愛如此放肆。不過,那人,倒是麵色無異,縱容的很呐?


    蕭清瑜不著痕跡的朝那邊看了過去,隻見他雙眸微沉,不知在想些什麽。


    “變了,變了!”不隻是誰驚唿一聲,眾人的目光都朝崔太醫手中的銀針看了過來,銀針上全是黑色,瓶中裝著什麽東西此時昭然若揭。


    一瞬間,房間內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看著崔昭儀的目光都多了幾分揣測。


    隻見崔太醫小心翼翼的將銀針收在了帕子中,這才麵色沉重的說道:“此物極其陰寒,若微臣猜測的不錯,乃是則葉果所提煉。”


    尉遲封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上,眸中掠過一抹銳利的光芒,直直的射了過來。


    “查!給朕好好的查!如此陰毒的東西如何跑到後宮裏了?”尉遲封滿眼冷意的開口。


    “是,奴才這就去辦,隻是,崔昭儀又該如何處置?”薛公公的話,就像催命符般黑沉沉的壓了下來。


    尉遲封眉眼一抬,目光有些陰冷刺骨:“崔氏心腸歹毒,謀害主位,就此褫奪封號,幽居洛華殿,沒有朕的旨意,不得擅自踏出一步!”


    薛公公應了一聲,又聽他冷聲拋出一句:“凝芷宮的那些玉蘭,盡數除去就是!”


    “是,奴才遵旨!”薛公公躬□去將眼中的異色盡數掩去。


    尉遲封的這番話,明顯是要暫且留著崔夕顏一條命。身為帝王,他自然想得到,以崔家的本事,這些北辰宮廷的東西,又哪裏那麽容易得手?留著崔夕顏,就是要引出她背後的那個人。


    隻是不知,這個人,可是鍾粹宮的主子?蕭清瑜不著痕跡的朝德妃那邊瞟了過去,隻見她愕然中帶著一絲嫌棄,目光不輕不重的落在癱軟在地上的崔夕顏身上。


    蕭清瑜不由得皺了皺眉,若不是她真無辜,就是藏得太好了。可是,以她對德妃的了解,她又哪裏有那種演技。除非,入宮以來的所有,都是一種假象。不過,這樣的演技,又有幾個人能做到?


    一時的偽裝尚且需要萬分的小心,這德妃從頭到腳都看不出是城府極深的女人。蕭清瑜默默的想到,這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好在,今日,她對上的,是手段拙劣的崔夕顏,否則,也許就不是這個局麵了?


    待到一陣整肅的靴聲傳來,禦林


    軍將整個洛華殿包圍起來,早就癱軟在地上的崔昭儀這才驚叫著撲上前來:“皇上!皇上饒過臣妾,臣妾知錯了,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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