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綏州地處南焱蒙三國邊境交界地帶,地勢平坦植被稀少,作為軍事駐點來說,難守又難防。


    而且環境惡劣,常年烈日曝曬風沙漫天。就連最中心繁華的綏州城,說是城,也不過是黃土石塊砌的城牆,沿著城牆建了幾座瞭望塔,守城官兵少得可憐,僅千人而已。


    城中更是荒蕪,民居多是土胚茅屋,好一點的是土石結構,街道上更沒有青石鋪路,就是夯實了的黃土,風一吹就飄起一層沙。


    蘇北辰來到綏州已經整整兩年,他早已適應了此地環境,當年那個不著調的少年,如今也沉澱出一身的殺伐之氣。


    他一路策馬狂奔,終於踩著月光趕迴了綏州城。


    剛一進城門他就把昏迷的司雨(左妃)連人帶馬扔給了杜明,隨口丟下一句:“把人安置了。”


    然後他就走了。


    夜色很深,尤其是綏州城這樣的西北沙城,一入夜更是冷得不行。


    杜明撐了撐有些發困的眼皮,牽著馬韁繩晃晃悠悠地迴了將軍府。


    夜半時分,白日裏的風沙都息了下來,皎潔的月光籠罩著這座邊塞沙城,顯得異常安寧。


    一間簡陋的雜物房中,司雨(左妃)左手扶著沉悶的頭,右手扶著腫痛的腰,艱難地坐起身來,借著清淺的月光打量房間。


    門窗有些破舊,窗戶紙剝落了一角,窗框邊緣參差不齊,像是被老鼠叮過洞。


    牆角堆滿了雜物,梁上結著蜘蛛網,到處都是厚重的灰塵。


    而她身下是一塊堅硬的木板,隻鋪了一張床單,身上蓋著半新不舊的棉被,一股濃濃的黴味。


    她還穿著自己破爛的衣裙,肚子也餓得咕咕叫,司雨(左妃)下意識地尋找背包,結果卻一無所獲。


    低頭看了看腕表,時間顯示是淩晨兩點,她竟然在這裏呆了十二個小時。


    司雨(左妃)扭著身子下了床,走到門邊才發現房門竟是落了鎖的,而且是從外麵鎖起來的。


    這群黑心的古代人,拿了她的包不說,還把她關起來了。


    司雨(左妃)有些頹敗地鬆開了搭在房門上的手,看來這迴要餓死才能迴去了。


    房間裏突然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驚得她差點撞上門板,隱約能看見幾個黑點在地上亂竄,果然是老鼠。


    老鼠她倒是不怕,但是與老鼠共處一室,就比較頭疼了。


    忍著渾身疼痛,司雨(左妃)挪到了窗邊,大概是年久失修,這窗棱早已腐朽,她想要破窗而出應該不難。


    視線在雜物房裏又搜尋了一遍,裏麵有破瓦罐,掃帚簸箕,不知裝著何物的麻袋,竟是沒有一件可破窗的器物。


    她無奈,隻好老老實實躺迴床板上,然而屁股剛一挨著床邊她便愣住了,床板之下是兩條板凳,板凳的話,應該剛好。


    司雨(左妃)欣喜地跳了起來,身上的傷也暫時忘了,她費勁掀開床板,移走了下麵的一條板凳,然後舉起長凳的一端,對準窗戶“嘭”地一聲。


    砸出一個大洞,她又踩著長凳從窗戶裏翻了出來,最後跳下地麵的時候,那隻沒穿鞋的腳還被石子紮了一下。


    最多也就是流點血,反正一迴到現實世界傷痕都會消失,她這麽安慰著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探路。


    她所站的院落很狹小,院子中間還有方石磨,像是個後院,院牆是泥糊的,而且不太高,此時院門大開著,她毫不猶豫就鑽了進去。


    前院要明顯寬敞許多,院中空空蕩蕩沒有任何裝飾,房門也都落著鎖。


    司雨(左妃)心中的疑惑漸重,她貼著牆角走了一會兒,拐過幾個彎之後,終於找到了一間正常的房間。


    房門半掩著,像是主人暫離了一樣,她貓著腰鬼鬼祟祟地靠近,這一路走來一個人影都沒碰見,也助長了她的膽子。


    離房間越來越近,她不由加快了腳步,甚至刻意製造出聲響,但房間裏仍是一片安靜。


    終於,司雨(左妃)雙手一推,房門左右分開,月光傾泄進房中,她一眼便瞧見了圓桌上自己的背包。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司雨(左妃)走進房間,急切地打開背包,掏出手機打開手電功能,掃視了一圈房間,裏麵除了一桌一床,竟是空空蕩蕩。


    關鍵那床,幹淨整潔,根本沒有人睡過的痕跡。


    老實說,她這會兒又累又餓又困,怕是連尋死的力氣都沒有了。


    司雨(左妃)抱著背包爬上了床,從包裏翻出巧克力餅幹墊肚,卷著被子便縮成了一團,她靠在床上就昏昏睡過去了。


    然而她並未迎來黎明,房外突然吵鬧了起來,隱隱有火光映在窗上,她霎時睡意全無,連忙從床上跳了下來,朝床底下鑽了進去。


    外麵的吵鬧聲愈發清晰,也愈發熟悉,她捂緊了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那是刀劍相擊的碰撞聲,是哀嚎和嘶喊聲。


    與此同時,綏州城的城牆上,蘇北辰一身鎧甲披著黑色披風,手握著腰間劍柄,沉聲問道:“人都轉移走了嗎?”


    杜明站在他身後,拱手迴道:“稟將軍,城中百姓已經分批撤離,羽營將士全部偽裝進入城中民舍。”


    蘇北辰點點頭,看了眼火光閃爍的城東,側首道:“東城門已經徹底失守,你帶虎營去支援,堵上城門,一萬焱兵,一個都不能放走。”


    他的聲音異常涼寒,這一刻眸中盡是寒芒,大有一副不屠盡焱兵誓不罷休的氣勢。


    然而事實上,除去護送百姓撤離的綏州軍,此刻他城中的兵力也不過三千而已。


    綏州常年打仗,人口急劇下滑,青壯年男子的比重已經不足一成,毫不誇張的說,十三歲以上的男子,隻要不傷不殘,全都上過戰場。


    杜明得令離開,匆忙地下了城樓,路過城門的時候身子猛然僵住。


    “糟了!”


    難怪他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原來是今天救的那個姑娘,還被他鎖在柴房!


    然而現在說什麽也晚了,他必須得馬上去支援東城門,片刻後他恢複如常,率虎營將士火速趕往東城門去了。


    一夜拚殺,空氣裏都彌漫著絲絲的血腥味,這一夜焱軍本是突襲,攻破城門大軍潛進之後才發現是中了埋伏,綏州城已是一座空城,民居裏到處潛藏著綏軍。


    他們熟知地形,神出鬼沒,不消片刻焱軍就自亂陣腳,軍心潰散了,這一戰幾乎是壓倒性的屠殺。


    時近破曉,廝殺聲漸止。


    蘇北辰提劍立在城中,劍尖上的血跡還未幹,他環視一周後朝四營將領問道:“焱軍主將何在?”


    羽營將領瞥了眼其他將領後,硬著頭皮上前迴道:“迴將軍,尚未找到。”


    焱軍幾乎已經被滅盡,但仍有個別的藏了起來,上頭是下了死命令的,一個活口都不能留,然而他們現在竟是連焱軍主將都還沒找到,自然是慚愧不已。


    蘇北辰沉了沉眸子,沉聲道:“繼續找。”


    四營將領前腳才領命離開,杜明就從街頭跑了過來,邊跑邊喊道:“將軍!拓跋昊那孫子躲在將軍府呢!”


    蘇北辰聞聲轉身,“本將今天要親自取他狗命!”


    說完他翻身上馬,率著身後百餘士兵便奔往將軍府。


    而此時將軍府裏,一早就發現自己中計的拓跋昊一路邊殺邊躲,最終躲進了將軍府裏,他也不愧是焱國名將,身手的確了得,被逼困在府中近半個時辰,外頭竟是無一人能攻入府中。


    直到蘇北辰禦馬而來,一人一劍瞬間便殺出了一條道。


    最後隻剩下拓跋昊和他的兩名副手,被逼進主院。


    拓跋昊一身重傷,被兩名副手掩護在身後,蘇北辰身後環列著數十名弓箭手,正瞄準著他們。


    他笑得輕挑,一步步向前,笑意不斷加深:“拓跋昊,我們又見麵了”


    房間裏,躲在床板下的司雨(左妃)渾身僵住,拓跋昊?焱國名將中也是排得上號的,現在,被人圍困了?


    “哼,蘇北辰你也別得意地太早!南帝早就答應了我們和戰,你今日膽敢違抗聖意屠我一萬將士,你以為,你們皇帝就會放過你嗎?!”


    蘇北辰笑得更加溫柔:“這就不勞你操心了,天色也不早了,本將還是盡快送你上路吧。”


    “少帥你先退後,讓屬下來教訓這臭小子。”


    拓跋昊右前方的副將對另一副將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帶著少帥先躲進屋,他來迎戰。


    那人並無半分猶豫,攙扶著拓跋昊就進了房間,順帶將門死死堵上,拓跋昊捂著不斷流血的腹部痛斥道:“本帥就是死,今日也要與他同歸於盡!”


    外麵叮叮當當的刀劍聲響起,沒一會兒就又停下,顯然那人已經被滅。


    蘇北辰懶洋洋的聲音響起:“接下來該誰了?”


    拓跋昊將淬了劇毒的配刀遞給他的副將,狠厲道:“用這個,殺了他。”


    那人的腳步聲響起,房門被打開,他一副悍不畏死地模樣提刀越出房間,同蘇北辰再次拚殺起來。


    司雨(左妃)躲在床板下不住地顫抖,那拓跋昊就站在床邊不遠的地方,鮮血答答地落地,他搖晃著顫抖了幾步,然後身子猛然頓住。


    他聽到了牙齒打顫的聲音,心髒跳動的聲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我把娘子克死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Bily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Bily並收藏重生之我把娘子克死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