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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州,銀州及其周邊的牛心亭、靖邁等城寨現在皆為我大宋所有,而皆李清攻黨項部落之際行此戰策,所損耗甚少,傷亡不到七千,但斬敵兩萬,俘虜一萬,得牛羊無數,駿馬兩萬匹,算得上是戰果輝煌!”王靜輝收起指揮棒站在沙盤旁邊簡單的對西北戰局的發展做了介紹。


    皇帝趙頊聽後點點頭說道;“楊崇嶽所在的武寧三堡怎麽樣?”


    “仍舊與李清之子形成對峙,不過韓國公應楊崇嶽的要求,給武寧三堡送去了大量的火器,主要是以燃燒彈為主,估計這種對峙不會有太長時間,楊崇嶽他們會有新的動作。”文彥博在旁邊解釋道。


    “和楊崇嶽對峙的是李清的兒子李泉,所帶領的軍隊都是潑喜軍主力共計四萬有餘,雖然在前期的攻城戰中損兵折將消耗一萬,但剩下的都是精銳騎兵,在曠野中對戰實在不是李泉的對手,需要這麽多火器,故臣妄加揣測,楊崇嶽是想要用計火攻李泉。”郭逵慢慢的說道,他反對特種部隊,但卻並不反對對西夏用兵,尤其是在這個時候,李清幾乎是腹背受敵,這樣的機會可是少有,若能夠重創其部,那整個西北將會對大宋更加有利,甚至是合圍西夏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眾位愛卿,所謂機不可失,朕想準備一支大軍,趁機平複西夏,諸位愛卿以為如何?!”皇帝趙頊意氣風發,緊緊的握著拳頭說道。


    “陛下!”


    “陛下三思!”


    福寧殿偏殿中司馬光、王安石、文彥博、郭逵和王靜輝全部跪下,趙頊的臉色鐵青,這還是他繼位執政以來,頭一次看到眼前這些官員這麽齊心反對一件事情,尤其是王靜輝也毫不猶豫的跪在其中,這更是讓他大為驚訝,要知道駙馬許給他五年平夏的期限已經過去三年多,現在平夏的契機已經顯現,為何他又退縮了迴去?!


    “駙馬,你也認為現在不是平夏的好時機嗎?!”皇帝趙頊沉聲問道。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都集中在王靜輝地身上,王靜輝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後背已經被後麵的司馬光灼熱的眼光所燒燒烤。麵對皇帝鐵青的臉色和熱切的目光,王靜輝整理了一下思緒淡淡的說道:“‘兵者。國之大事,不可不察!’聖上,假如現在我們坐在桌前打牌,請問聖上手中地牌是否好到真的能夠掃平西夏的程度?!”


    “駙馬常說,西夏精兵盡歸李清,隻要擊潰李清,西夏十之五六便已崩潰,現在李清已經開始顯現疲態了,這豈不是我大宋地最佳時機?!”皇帝趙頊說道。


    “聖上,前線的軍事臣懂得不是很多,但民生臣卻知道的不少,現在已經快要到四月了,河北的旱情眼看越來越嚴重。蝗災已經發生,不過先期朝廷投入十數萬貫來剿滅蝗蟲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愛災地區不過是半路而已。聖上大河以北災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下,基本上大麵積減產已經成為定局,有些地方甚至是絕收也不稀奇,這樣的大災在我大宋曆史上還從來沒有過!國庫受損,以往防禦西夏入侵,朝廷財政都要撥款上千萬貫,此時受災這麽嚴重,糧食價格必在上漲,若要發動戰爭,則戰爭的成本實在太過高昂,為此也會引動全國性糧價上漲,這必將會使已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百姓更加難以為繼!更何況一個月後便是聖上的誕辰,這慶祝、賞賜等等都需要金錢,朝廷財政現在看起來還是比較充裕,但實則已經麵臨很大的考驗!”王靜輝冷冷地說道。


    四月初十是皇帝趙頊的誕辰日,“同天節”是這個時代非常重要的節日,滿朝上下直至民間都要在這一段日子中舉行各種慶典活動。這是一筆非常要命的開支不過以大宋現在的財政狀況,這十幾萬貫的慶典錢是沒有問題的,關鍵便在於賞賜――趙匡胤以背叛起家建立宋朝,雖然采取了“抑武”政策,但對軍隊還是非常優厚的――當然這僅僅是在物質待遇上的,每到重要節日,整個軍隊係統從大將到小兵,從禁軍到廂軍,都會改善夥食,賜下賞錢。大宋軍隊禁軍廂軍加在一起不下一百二十萬,不要說每人每名士兵幾貫到一兩貫的賞錢,就是僅僅改善夥食增添肉食,一百二十萬人要在這幾天中吃掉多少牛羊?聚沙成塔地威力不僅僅體現在攢錢的時候,花錢的時候也是一樣的!


    皇帝趙頊聽後一愣,立刻如泄氣的皮球一向頹廢下去,不過還是勉強說道:“愛卿不是可以集合大宋的商家一同來參與戰爭嗎?朕可以許諾在戰後給他們非常優厚的待遇!”


    王靜輝苦笑的搖搖頭說道:“聖上,我們不可以竭澤而漁!先不要說這仗勝負何如,聖上繼位這兩年多來,收複熙河、治理熙河已經掏光了楚州和杭州商人的餘錢;而最近西北的戰事都是臣在聯絡河北地商家、地主來供應的。誠然大宋商家還有很大的潛力,但發動平夏戰爭可非同小可,所耗銀錢估計會達到四五千萬貫,僅靠來籌措戰款是遠遠不足的!況且商家的金錢也不能過於投入到這個方麵來,商家要擴大生產,招募更多的夥計,才能夠為大宋創造更多的稅收,減少更多的無以為生的流民,一旦破壞這個平衡,那真是會引起一連串的惡性後果!”


    皇帝趙瑞聽後有些喪氣,不過司馬光與王安石卻是大受啟發,對於王靜輝所說的商家擴大生產,容納更多失去土地的農民,從而為國家創造更多的賦稅,這種說法他們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仿佛抓住了什麽卻不能夠明白其中的深意。


    “聖上,平夏西夏需要重兵,尤其是中央禁軍將會大規模參戰,僅僅憑借西北現有的十幾萬軍隊是遠遠不夠的。況且這些軍隊戰鬥力參差不齊,兵甲不精,訓練上也很不夠。將這樣的士兵投放在戰場上件為危險的事情,而且對手又是潑喜軍,這將會帶來不必要的損傷。雖然這幾年大宋對西夏是是一定地優勢,但這種優勢還遠遠沒有擴大到橫掃西夏的地步,郭大人最清楚西北的情況,聖上應該聽聽郭大人的建議再做謀動!”


    郭逵聽後也是一愣,不過旋即就明白過來,有些喪氣的說道:“攻城、守城對付黨項人自然是沒有問題,最大的問題還是在草原上和黨項人進行決戰,這方麵是大宋地弱勢,盡管近幾年來大宋取得了很多地勝利,但那些都是在攻城和守城戰中獲得的;削弱了黨項人的軍事實力,不過在草原上,大宋和黨項人對上了,勝負也是未知之數,尤其是對上潑喜軍這樣地精銳騎兵,勝算更是很少,以十幾萬人對黨項,這連打垮李清也未必能夠做得到,若想平夏,至少需要四十萬人,其中必須有三十萬禁軍精銳參與作戰才有把握!”


    “聖上,去年魏國公使用大量的火器進行軍事演習以恐嚇遼國使臣,為的便是防止遼國人趁大災之際向我大宋發難,現在遼國上下已經對是否要威逼大宋猶疑不決,倘若此時勉強出兵平夏,則必然調動北方拱衛京畿重地的精銳部隊,這樣做一方麵會更加刺激遼國,使其為了挽救西夏而出兵,另外一方麵京畿重地的精銳部隊外出作戰,同樣也會讓遼國認為此時陳兵北方更容易使大宋屈服,所以臣以為現在不出兵平複西夏的最佳時機!”


    皇帝趙頊聽後此時腦袋冷靜了下來,盡管他不願意承認,但現在大宋確實還沒有這個本錢來幹上一票,究其原因不過是沒有想到西北局勢居然演變到這一地步,若是早先屯重兵於西北,待到事發之時則可一戰克複整個西夏東方,不過世事難料,誰又能夠肯定李清會不會因為大宋屯重兵而不敢輕舉妄動呢?這全都是因為河北諸路現在愈演愈烈的旱災幹擾,讓李清判斷出大宋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拿他怎麽樣的!


    “陛下,對於大宋最這現實的一種途徑莫過於將西北的局勢攪得更加渾濁,已經使我大宋能夠在這種局麵之中獲得更大更大了好處,這才是更加符合大宋的利益!”王靜輝淡淡的說道。


    “駙馬之言甚佳,臣以為如此!”王安石在一旁說道。在他看來,王靜輝的目的非常明顯,就是趁著西北西夏內部火並之際,渾水摸魚撈取更大的好處,一方麵來滿足在此之中投下重注的河北勢力的利益,另外對大宋更重要的是獲是馬場和戰馬――這個目的到現在已經有了非常好地開端,通過這短時間的劫虜,大宋至少獲得了近六萬匹戰馬,還有龍州、銀州的草場。


    皇帝趙頊聽後點點頭,盡管心中非常的不甘心,但誠如駙馬所說,黨項人的麻煩不小,但大宋自己的麻煩也不少,既然不能夠一舉平複西夏,那就必須轉變自己的戰略意圖,從西夏混亂的局麵之中撈取最大的好處!


    皇帝趙頊也清楚的認識到,現在決非是一個平夏地好時機,內外條件都沒有成熟――換句話來說便是現在與王靜輝所期望的還差上很多,皇帝的這種信任絕對不是憑空建立的――在滿朝文武當中,也唯有駙馬一人許下五到七年之內徹底解決西夏問題的許諾,並且從已經過去的三年當中通過各種手段不斷的削弱西夏的實力,為最後大宋的一擊而做著準備。


    王靜輝所做的一切,每一樣皇帝趙頊都真切的看在眼中,駙馬的做法和治國理念是他在所受的帝王教育中所從來沒有見識過的,這一切仿佛為他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皇帝趙頊雖然看不起西夏,甚至不肯承認西夏是一個國家,但他更加清楚這麽一個才有幾十年立國曆史的西夏,在過去的這段時間內給大宋造成了多少麻煩,不要說王靜輝承諾五年解決西夏,就是再多上一倍的時間他也肯等――朝中的大臣,和天下所有的人都沒有人能夠認為大宋能夠在短時間解決西夏問題!


    “駙馬以為下一步該在西北如何動作?”


    “眼下龍州、銀州已為我大宋所有,這兩州之地都有廣闊的草場可供養馬之用,但最重要的前提便是大宋能夠守得住!聖上請看。根據種諤發迴地戰報可知龍州基本上是沒有遭到太大破壞便為我大宋所得,我們可以依托現有的條件來加強工事修築,這筆投入不會很大,難點便是在銀州!臣以為為了保證銀州的穩固,大宋應在此地修築城寨,至於如何修建,則要看樞府的建議。總之保住這片水草豐美的草場對大宋意義重大,不僅僅是經濟利益豐厚,重要的是今後若有意西北,銀州沿無定河逆流而上四百裏便是石州,戰略上地意義非常重大!”


    “富弼來信至樞密也請朝廷能夠在銀州附近建立新地城寨,並且修整龍州的城防!”文彥博說道。


    “以臣之見,不若趁李清作亂西夏無暇東顧之際取左廂神通軍司,進而去榆林寨,真抵長城,則銀州更加保險些!”郭逵眼睛盯著與河東路毗鄰的左廂神通軍司說道,那裏距離大宋河東路晉寧軍不過三百裏,若是得手地話,將會和銀州、龍州連成一線,使大宋對西夏的防線整體向北推移近五百裏。雖然沒有王韶開熙河辟地千裏那麽誇張,但這片土地都是屬於明堂川和無定河流域,實在是個養馬放牧的好地方,況且從左廂神勇軍司到銀州僅兩百餘裏,若是有事也好近距離支援,總好過從大宋綏德軍奔襲五百裏要好的多。


    “臣也以為郭大人所方有理,奪取左廂神勇軍司對大宋來說難度並不是很大,畢竟現在黨項遊牧聯軍主力正和李甭在德靖鎮和鐵治務一線激戰,不過臣估計以種諤以往的作風,恐怕奪取左廂神勇軍司的軍隊此時應該已經兵臨城下,要是得手也沒有稀奇的!”王靜輝笑著說道。


    也許冥冥之中因果相連,王靜輝對種諤的了解倒是非常準確,他確實不會放過左廂神勇軍司,畢竟誰也不能夠忍受一個孤城久懸於外,從最近的大宋綏德軍到銀州還有五百多裏,而左廂神勇軍司不過才兩百餘裏,這個距離相差的也實在是太多了,這是一個非常大地誘惑――把左廂神勇軍司拿下來,那修築防禦性的城寨隻需要一座即可。對於富弼來說,王靜輝能夠投這麽多錢進來還是看得了這裏的草場。這就需要大宋能夠長期占領並且守住銀州和龍州,沒有必要留下一個左廂神勇軍司給自己造成一個這麽大的凸起來讓黨項人攻伐騷擾,奪取左廂神勇軍司勢在必行!


    這一次是種諤親自領一萬精兵跟著無心的特種部隊去奪左廂這裏勇軍司,他想要親眼看看特種部隊是怎樣攻城掠地,從而進一步對特種部隊的戰鬥力有更加深刻的了解。不過他心中還是非常懷疑自己現在這些兵可能還不夠用,隨即發信給綏德軍,調派兩萬兵士向左廂神勇軍司進發。


    種諤這麽做並非是瞧不起無心的特種部隊,而是因為他自己攻占銀州的時候動靜實在是太大了,距離這麽近地左廂神勇軍司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所以以往特種部隊的偷襲可能會在如臨大敵的黨項人麵前失去作用,剩下來的也唯有強攻了。


    左廂神勇軍司作為西夏對大宋河東路唯一一個前線壁壘,雖然和對麵的晉寧軍之間的地形非常複雜用不著駐守太多的軍隊,但這裏的守軍都是黨項精銳,警覺性非常高,不過現在對於這裏的黨項人來說,最大的敵人不是來自於大宋,而是李清地潑喜軍,這裏原先駐守的兩萬軍隊其中的一萬多已經調往鐵治務來對抗李清去了,剩下的七千餘守軍來把守這座軍事重鎮。


    特種部隊在以往百試不爽的喬裝進城策略失敗後,上下決定開始強攻這座堅城,他們偷襲敵城的手段也並非隻有喬裝進城這一種,當然到現在為止這種方式最有效也最簡單。種諤雖然是這裏的最高軍事長官,但他這次是來實地考察特種部隊戰鬥力的,所以他並沒有插手奪取左廂神勇軍司的戰鬥,而是將手中的一萬精兵交給無心來調動,並且表示不用三天,從綏德軍那裏還會有至少一萬精兵到來,若是可以的話完全可以等匯合支援部隊後再攻城。


    對於種諤的好意,無心心領了,不過他也明白若是真的等援軍來了才能夠拿下目標,那特種部隊在種諤心頭的分量可就輕多了,所以他選擇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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