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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遊牧民族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他們都是逐水草而居,房屋大都是帳篷,根本沒有漢人的磚石建築,更不要說是城牆了。西夏自李元昊立國以來其軍事思想還是固有的騎兵戰術,雖然也借鑒了宋朝的城防,但除去少數核心城市,大部分的城市還都是幾十年前宋朝統治時期所留下來的城牆,不過是加以修整了一番而已。


    無心突襲左廂神勇軍司的突破口便是選擇了這樣的城牆,黨項人對築城並不感興趣,對於城牆的認識遠不如其同行契丹人那麽重視,即便是修整城牆也是馬馬虎虎,這有著幾十年曆史的城牆在黨項人的維護下到今天還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便可想而知了。特種部隊都是經過樞密院嚴格選拔的禁軍,其中不乏厲害的角色,有幾個頂尖的人物雖然不像王靜輝看得金庸小說這麽玄乎,但想想也至少是個霍元甲那樣的水平,等閑十幾個人根本奈何不了人家。


    無心選拔出十幾個武藝高強的人,分別帶領由十個人組成的小隊,配備好裝備,定下聯絡信號後,十幾個小隊人馬便開始潛入到城牆附近,或是徒手攀爬或是借助特殊工具開始爬城牆。


    突擊小隊速度很快,加之這已經是千瘡百孔的城牆在他們眼中異常容易,不過一會兒便翻上了城樓。這裏地黨項守軍雖然很警惕。但特種部隊下手的時間都已經快要天亮了,此時是人們最鬆懈、最疲勞的時候,站了一晚上的黨項兵基本上都是上下眼皮直打架,有的幹脆依靠在城樓上就睡著了。


    特種突擊小隊立刻無聲的襲殺了城樓上地黨項守軍,集中在南門城樓上便晃動火把發出得手的信號,然後悄聲打開城門。無心在看到信號後。立刻請示種諤,請求大隊人馬立刻上馬突進城中,種諤聽到無心的請求之後,苦笑的搖搖頭便對自己的副將命令全軍上馬從已經打開的南門進入,殺進城中。


    一個時辰後,種諤便站在了左廂神勇軍司的軍司衙門大廳裏,到現在他也算看出來了,訓練類似一支無心率領這樣的特種部隊在攻城戰中確實有著無與倫比的重要性──這樣的軍隊明顯就是專門開城門地鑰匙,雖然宋軍論起攻城來是非常拿手的項目,但像這樣用特種部隊來鑽敵人的空子。隻需要短短的半個時辰,敵人的城門就形同虛設了,這與動輒十天半個月慘烈無比地傳統攻城戰法相比,特種部隊攻城確實對大宋軍方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現在的種諤心中想的最多的便是上書朝廷,盡量組建更多地特種部隊。甚至在自己的軍隊中也想組建這麽一支軍隊,當然他也知道論其兵員素質是無法和無心這支隊伍相比的,但哪怕戰鬥力達不到這種標準,能夠有一半,以後自己再突襲黨項人地時候。至少攻城這種事情可以在短時間內解決,那戰略迴旋的餘地可就大多了。


    種諤在奪取左廂神勇軍司後,沒有多做停留。在留下兩千人把守城池肅清城內殘餘敵人後,便立刻全軍上馬直奔一百裏開外的榆林,隻要榆林在手,那明堂川東邊的土地就算徹底為大宋所有了,最重要的便是榆林緊靠長城,這是對北邊防禦的重點。


    無心的特種部隊除去開始的時候幫助種諤開城門之外,他的部隊並沒有參加城內戰鬥,而是事先埋伏在北門,用弩箭專門來射殺那些逃出來地黨項兵。為的便是不讓他們跑到榆林去報信。


    榆林的防禦自然是比不上左廂神勇軍司的城防的,僅有一圈高不過兩丈的矮土牆充當城牆,守軍也不過才兩千餘人。打仗自然是傷亡越少越好,無心的特種部隊全部換上黨項人服裝,裝做是從左廂神勇軍司逃出來的潰兵,在簡單的問答之後,榆林的小城門便向他們敞開,無心帶隊一馬當先的衝了進去,當城內廝殺聲響起的時候,種諤的後軍也都衝了上來,小小的榆林那裏撐的住近一萬的宋軍,半個時辰之後榆林便落到了種諤的手中。


    不到兩天的時間內,連克左廂神勇軍司和榆林,這樣的速度是種諤從來沒有想過的,此時他已經徹底放棄了對特種部隊的疑慮。斬敵三千,俘虜一萬,這樣的戰績雖然在王。韶平複熙河和韓琦保安城之戰的陰影下已經算不得是什麽了不得的戰功了,不過種諤對此還是非常滿意的。


    在全程“觀看”了特種部隊的“表演”後,種諤立刻向無心提出讓他的特種部隊為自己訓練一支類似的軍隊出來,並且裝備上同樣的武器。麵對種諤的要求,無心自然是非常高興的,不過這手中的裝備卻是個大難題──這些裝備都是樞密院專門朝軍器監訂製的,弩箭、e書天空弓箭的尺寸甚至是箭支的製作材料都和現在宋軍的裝備有著很大的不同,至於身上的那些小裝備更是不可能裝備到種諤這樣的普通軍隊中,當然最大的秘密便是他們長刀和箭支上所塗抹的毒藥,這東西可是大宋的機密,即便種諤算是大宋的名將,但到現在為止他也沒有資格來知道這件事。


    特種部隊是王靜輝所發起的,無心自然知道先生在樞密院中所麵臨軍方的質疑,雖然不能夠通過幾場戰鬥就能夠改變他們對特種部隊的看法,但種諤這種對特種部隊作戰方式非常有好感的重要將領,還是要大力幫助,通過一個種諤可以讓更多的軍方將領能夠認識到其中在戰爭中的作用,這正是王靜輝求之不得的。


    眼下西北戰事又陷入了一種平衡。李清地潑喜軍雖然很強大,但遊牧民族的社會構成更加有利於戰爭,雖然李清在三岔口和萬井口一線擊潰了來犯的黨項精兵,但部落聯軍在夏州依托城牆工事穩住了戰線之後,便全民皆兵軍力一下子擴張了好幾倍,以六萬對十幾萬這樣的比例。想要擊潰防守一方還是非常困難的,大宋將邊界推進到這一步向前一步就會促成黨項部落聯軍內亂,不要說以幾倍的兵力掉過頭來對付種諤,還讓李清白白揀了便宜,這種事情種諤是絕對不願意看到地。


    在關良手中的情報網的幫助下,種諤向黨項部落派遣了使者,表示願意支援他們糧草甚至是武器裝備來對抗李清,所付出的代價僅僅是維持現有的邊界,當然如果有可能大宋甚至從武寧三堡出兵來攻擊李清迫其退兵──這種假設也隻是順帶給黨項部落的好處,因為楊崇嶽已經積攢了足夠的火器。正在尋找有利戰機準備突襲李泉──這次進攻自然是要仔細挑選時機的,富弼派出了三萬多精兵晝夜不停的趕往左廂神勇軍司,而種諤也驅使城中的黨項人日夜不停地修整城牆,修築工事,隻要工事和兵力部署完畢。剩下來的便是看看楊崇嶽能否以少勝多突襲得手了。


    “愛卿莫非是在說笑?!”皇帝趙頊瞪大了雙眼看著王靜輝,好像是第一次見到一個怪物一般。


    “臣哪裏敢欺瞞聖上,在河北從災民中招收五萬到十萬左右的人進入廂軍,這有利於穩定北方的局勢!”王靜輝淡淡的說道。


    “這將是大宋廂軍擴招中最大地一次!一旦招收完畢,這些廂軍可就是由朝廷來供養了。這幾年愛卿費盡心力不就是為了縮減廂軍嗎?這麽多的廂軍將會耗費多少銀錢來供養,朝廷財政將會陡然加重,想必司馬君實和王介甫都不會同意!”皇帝趙頊說道。


    “……”


    “愛卿不用說了!”王靜輝剛想要開口。便被趙頊擺斷:“愛卿可能是有自己的想法,但無論如何這樣規模的擴招廂軍對於朝廷來說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就算愛卿能夠說服朕也不會有什麽作用。傳旨,宣王安石、司馬光、文彥博、郭逵、曾公亮、吳奎、楊繪、趙忭、王圭、吳充入宮議事!愛卿若是有什麽本事就用在他們身上吧,若是愛卿能夠說服這幾人,那擴招廂軍地詔令也能夠從中書省發出,門下後省也會通過,不然三封退迴後,朕亦三思!”


    王安石、司馬光是中書省的兩大巨頭。曾公亮是河北係官員的龍頭,吳奎掌三司,趙忭、楊繪是門下後省地頭頭,而吳充則是禦史中丞!朝中若是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王安石和司馬光之間一旦統一意見,以兩人各自的影響力,那多半就會通行,但是王靜輝這次提議實在是太大,要考慮的地方實在是太多。趙頊知道自己是頂不住駙馬的遊說的,事實上基本上每一次一對一談話,他總能夠被王靜輝說服,但門下後省有封駁中書省詔令的權力,三封退迴這樣的局麵無論是誰也不願意看到──中書省和門下後省必須有人站出來為詔令不能夠通過而負責,下場隻有一個──辭官或被罷黜!


    這個政治風險實在是太大,皇帝趙頊現在不願意在這個時候看到剛剛平靜下來的朝局又有所變動,更何況他對這套班子還是非常滿意地,如果真的出現三封這樣的事情,司馬光、王安石他是有大用的,但趙忭、楊繪和吳充則麵臨被罷黜的危險。當然還有另外一種情況,王靜輝真的有本事能夠把這一大班人搞定,使得詔令能夠順利通過實行,如果不能說服甚至是全體反對,那……那王靜輝也就離被逐出大宋政治中心不遠了──禦史台是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相比罷黜掉一部分人,皇帝趙頊更加不能夠容忍王靜輝退出棋局,那同樣也會讓朝局形勢陡然變得撲朔迷離,保守派和變法派之間的矛盾會爆發出來,兩派之間新帳老賬一起算,這又是一個大麻煩,朝中也唯有王靜輝有辦法能夠平衡兩派人馬,趙頊宣這些人進宮議事無非是讓王靜輝能夠知難而退。或是放棄這種想法,或是將廂軍擴招地數量減少到大家都能夠接受的地步。


    “按例,在災民中招收廂軍以減少作亂的可能是正常的,不過現在河北的形勢還沒有惡化到這個地步,即便是招收廂軍,也用不著這麽多。三四萬絕對可以滿足需要,如駙馬所說的十萬未免有些太多了!”司馬光溫和地說道,他雖然心疼國家財政的損失,但穩定災區局勢在這個時候更加重要,所以他倒是沒有太大的反對。


    “聖上,這是臣囑托人調查統計後的一份結果!”王靜輝從袖子中掏出一本折子雙手呈送給旁邊的司職太監,原本他想要搞定趙頊之後返過頭來再說服其他大臣,但趙頊臨陣脫逃不得不使麵對這麽多人。


    “這本折子是臣派人將河北諸路的廣惠倉統計後的結果,其中還有臣的糧倉,全部存糧用來賑災扛過今年還是沒有太大問題的。最大的問題便是明年,如此大地旱災影響不是一兩年能夠消除的,在明年很可能也會出現旱災,不過波及麵沒有這麽廣泛而已,但是朝廷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以防不測!”


    在這個時代沒有人能夠比王靜輝知道數字化統計對於一個國家有著怎樣的重要性,不過可惜的是他不是學這個的出身,他隻能夠簡單地介紹一下,然後交給徐氏來完成。這次大災王靜輝已經做了非常充分的準備,不過實際情況卻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嚴重。最主要的問題還是河北諸路的百姓實在是太多了,兩三百萬人口所消耗糧食是一個非常巨大地數字。


    對於這個數字,王靜輝也缺乏清醒的認識。不過好在他向正在河北主持賑災的李管事下達了細致統計存糧,嚴格發放地指示,並且還從華英書院中派遣了不少數科的學生前去聽用,兩三個月的統計和發放速度結果反饋迴來讓他大吃一驚──所有的存糧如果照這個速度發放下去,隻能夠支撐到明年二月,那個時候青黃不接讓災民上哪裏找糧食?!


    其實解決的辦法有很多,譬如從河北土豪的手中榨取一部分糧食,或是加緊從南方運糧到北方,這些辦法都可以輕易來解決現在所麵臨的困難。甚至通過李管事他知道根本不用大老遠從南方運糧。河北土豪的存糧也是一個天文數字,足夠用來渡過災年,不過這是地方土豪準備借機哄抬物價兼並土地的,王靜輝這麽一折騰讓他們地準備都打了水漂,就是礙於他的勢力廣泛,後台夠硬,地方土豪才忍氣吞聲,他們也想要看看“活菩薩”手裏麵到底有多少錢能夠經得住如此消耗。


    對付這些地方土豪,王靜輝手中有的是辦法,最簡單的便是他手中從王安石那裏轉讓出來的青苗錢,讓百姓突然破產然後牽連這些土豪,利用官方手段足可以讓他們全部破產,不過這手實在是太毒辣,搞不好激起眾怒,河北大戶所的河北係官員非要和自己翻臉不可。王靜輝隻打算手中緊握著這個把柄,不到最後的時候不使出來,僅僅作為威懾這些土豪不讓其抬價的武器。


    正當王靜輝有些遊移不定的時候,遠在河北韓琦處的涅心寫信向他獻出一策──開啟招收廂兵的武器!涅心這次所出的主意所涉及的方麵實在是太過廣泛,運作起來也十分複雜,不過其中的好處確實顯而易見的──由他所建議並且實施的廂軍屯田計劃,足夠消化這些新增添的廂兵,而且其中一個好處便是用不著大規模的移民,當即轉化廂兵,並且他們的田地擴充到王靜輝的糧食體係中來。


    隻要有了土地,興國銀行在河北便有了發言權,架在興國銀行頭上最後一道壁壘也順理成章土崩瓦解,任誰也不能夠阻擋王靜輝旗下的興國銀行全麵介入河北的經濟體係──河北諸路的經濟體係恐怕是大宋最為堅固的地方保護勢力,這全都得益於河北係官員錯綜複雜的裙帶關係,涅心雖然不懂經濟,但僅僅從政治上來分析,用此計來瓦解他們之間的聯盟,敲開這個烏龜殼。


    涅心的計策完全是建立在計謀的基礎上,如果按照他的心意,直接用青苗錢來卡死河北土豪,迫使他們賤賣糧食來賑災,這是最經濟、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不過王靜輝總是怕會牽連到百姓生死,幾次寫信都被先生駁迴,萬般無奈之下,涅心隻能夠想出這麽一個複雜的方式,設下一個大圈套──這個圈套不僅把河北土豪全都給裝了進去,連皇帝趙頊和中書省的幾個大臣連帶算計進去,唯一得利的便是王靜輝──他可以最大限度的節約賑災資金和糧食,並且利用興國銀行來打破這個大宋最為堅固的地方保護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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