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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靜輝知道他們心中在想什麽,雖然他對這些官員打心眼兒裏麵不屑一顧,但他沒有辦法:這就是政治!利益的交換――屬下盡心完成上級部署的任務,而上級則要為屬下爭取更多實在的利益。就王靜輝知道的曆史而言,他現在麵臨的狀況已經算是不錯的了,至少屬下都對他有種畏懼,使他們不敢過分的違背自己的意誌。現在大宋多的是拿錢不幹事的屬下和上司,大宋的京畿路這段日子的免役法推行過程中總是出現不同的問題,這就是屬下和上司之間的矛盾所致。


    王靜輝討厭政治,以前在學校宿舍中,舍友們談論最多的便是權力、金錢和女人,沒有想到自己來到大宋,這三樣當初被舍友評選公認的三項男人最想得到的東西,他都輕而易舉的得到了。不過除了蜀國公主是他真心憐愛的外,金錢和權力卻並非他所愛,他更向往的便是做一個醫生扶危濟困。走到現在這一步,王靜輝此時已經無路可逃,也唯有執著的走下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將會把大宋帶往何方,這使得他更加誠惶誠恐。


    會議的最後,所有與會的主要官員都把自己在今後工作中所能夠想到和現在正在遇到的難題,都以書麵報告的形式遞交上來――這是王靜輝開會的方式,他將會以最短的時間來批閱這些報告,提供解決方法和途徑,在第二次會議上做出交代,這樣盡量少開會多辦事。


    現在興國銀行由於頻繁出手投資。雖然家大業大。但其銀根也非常緊張了,李管事除了北上汴都融資外。必是從劉賬房那裏帶一筆資金過來,來降低興國銀行內在壓力。現在的興國銀行還不能稱之為“銀行”,它還沒有普通的儲蓄功能,隻是對外投資。在別人的眼中不過是個高利貸機構罷了,隻不過它地利息遠遠低於高利貸。一想起興國銀行那個四不像,王靜輝就搖頭歎氣:如果它像後世那樣具有聚集社會財富地功能,那自己也就不用再想汴都求援了。


    對於興國銀行是否現在就開始儲蓄業務,王靜輝和李管事都覺得現在還沒有到最佳時機。雖然王靜輝讀史書的時候,記得宋朝民間窖藏貴重金屬成風,在蒙古滅宋地時候,僅在一個中等富豪之家便挖出了近萬兩白銀,在白銀還沒有做為主要流通貨幣的時候,能夠有這麽多的藏銀。這是十分恐怖的,整個汴都開封在他地眼中更像一個大金庫。但是麵對這樣一個前景廣闊的市場,王靜輝也是束手無策――根本就沒有人相信銀行信用,也就不會有人來存款,這項買賣絕對是有虧無賺。


    李管事趕到汴都後,按照王靜輝給他的帖子挨個拜訪這些大宋商界的頭麵人物,他怕王靜輝擔心融資事項不順利,在取得初步成果的情況下。立刻給楚州寫信。在汴都的這幾天,李管事不僅從這些商界大佬的手中得到了大筆的投資,甚至直接得到了一支有著十五條航海船隻的中等規模船隊直接以股份的形式加入。這支船隊原本是跑杭州到南洋線路地,但南方線路高手雲集,利潤也逐漸被攤薄,這支船隊的老板聽說了李管事的來意後。便迅速作出決定,將他手中的船隊租借給大宋皇家航海,畢竟朝鮮航線的開發遠不如南方航線,利潤自然是十分豐厚。王靜輝收到李管事的來信後,心中對如此順利的便達成目的,也十分高興。


    聚集社會財富來為國家做事,隻要運作得當投資正確,那確實是於國於民兩便地事情。王靜輝想到自王安石變法後,趙宋王朝財政因為掠奪式的積累,迅速擺脫了財政危機,也給後麵哲宗趙煦的揮霍無度奠定了基礎。銀行運作上有他提供後世銀行的大體框架,而具體細節相信以李管事為首的銀行董事會會慢慢完善起來,至於投資方向上,他還有很多點子沒有用,王靜輝對興國銀行今後的發展特別有信心。


    李管事地汴都之行也給王靜輝帶來了新的靈感:與其眼睛盯著普通人家的那點兒家底兒,還不如把注意力集中到這些超級富豪的身上,而且這些富豪的身後還有朝堂之上不同的利益團體,把他們緊緊的綁在一起就是護身符。同樣自己也是他們的保護者,不論是在宋朝還是其他中國曆史上的朝代,商人不過是政客圈養的豬玀,等養肥了便可以宰殺,以便填進自己的腰包。宋朝工商業發達,但到最後還是沒有誕生資本主義的萌芽,受到異族的入侵騷擾固然是一個重大的因素,而官員甚至是帝國借權力來壓榨商人階層,也是一個重要因素之一,王靜輝有著特殊的身份,完全可以充當這個保護者,隻要不是這些商人朝死路上走,他還是有辦法來防止這種壓迫的。


    王靜輝對經濟學隻限於知道一些最基本的經濟理論,他不明白為什麽帝國財政即將陷入崩潰,而民間卻是富豪林立?司馬光的理論所說,天下財富一定,民間多一分而朝廷則少一分,他知道這並不是正確的,而他自己也無法解釋這一現象。不過他現在想要改變曆史的宿命,就必須要發展經濟,讓國家和百姓同時富裕起來,隻有財政充裕才能夠戰爭,這迫使他向汴都開封對他有好感的官員寫信,索求更多關於大宋財政的資料,以便提出新的改革方案使大宋朝著他預想的方向前進。


    在受到李管事從汴都開封來信的幾天後,知州府破天荒頭一次收到了楚州商會給王靜輝的請帖。王靜輝在成堆的資料中看到趙公公給他遞過來的請帖,心中頗為值得玩味:“鴻門宴”已經過去有半個月的時間了,雖然商人們做出了明確地表示,願意按照王靜輝地方案來繳納會費。但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心中還是非常不樂意的。這種給人放血地事,任誰碰上都不會高興。王靜輝也是一樣。本來以為商會會忍氣吞聲的咽下這口惡氣,看來事實上還是有很大的變數:一是朝好的方麵發展,王靜輝在那天地宴會上放出的優惠條件還有關於“商人社會功德心”的一番議論,也許會打動商人;另外一方麵便是走向商會和知州府的對抗。


    王靜輝看看這份請帖。想了半天對趙公公說道:“麻煩公公告訴管家王福,說如果兩天後無重要政事纏身,我到時定會赴宴!”趙公公還像往常那樣低著眼眉,說了聲“是”便退出門外。


    兩天後,還是天木居,不過這次主客相易,王靜輝雖然是客人,但他的官職最大便坐了主座,而楚州通判薛向之也被他給拉過來當作陪。薛向之是個非常正統的大宋官員,儒家的教育和官員身份的驕傲讓他非常鄙視這些商人。他不理解王靜輝為什麽對這些商人如此忍讓,甚至都有些放縱的味道,不過楚州在王靜輝手裏的變化他看得是最清楚,他隻能確定王靜輝這麽做有他地道理。


    除了上次來的十三個人外,還有兩個當時因為外出未到的商會重要成員,楚州商會的骨幹力量全部都出席了這次宴請。參加宴會雙方氣氛還是很和諧的,就像一般的酒宴一樣沒有什麽區別,但王靜輝知道商會不會在這個特殊的時間段來把自己邀請出來。今晚的戲肉還沒有上桌呢!


    一陣毫無營養地寒暄加上酒過三巡後,還是那個李槐心站起來,手裏麵拿著一張紅色的折子說道:“王大人,那天席間一席話,令老朽茅塞頓開,經我們商會成員商定:以後商會成員的會費定在利潤的一成五!另外。這是我們商會的一點心意,交給大人用來接濟貧家學子求學所用,望大人不要推辭!”


    王靜輝對商會的決定並不感到吃驚,因為請他來赴宴地可能性隻有兩個,既然宴會的氣氛並非劍拔弩張,那發展的方向肯定就會朝自己最期待的那樣了,不過商會主動提出增加會費,並且還專門奉上了一筆資金用來助學,這倒是讓他出乎意料了。與王靜輝的波瀾不驚相比,坐在他旁邊的通判薛向之心中便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以前讓這些商人掏錢簡直如同割他們的肉一樣,沒想到這次居然是主動送上門來,這個駙馬的手段可真不簡單啊!


    王靜輝站起來接過李槐心手中的折子,打開一看才知道裏麵寫的是他們捐助的數額:兩萬貫。這筆錢在商會成員還是王靜輝的眼中都算不上什麽了不得的數目,但在尋常人眼中,這就算是一筆巨款了,至少他旁邊坐著的通判薛向之便是這麽看的。王靜輝看過後,便把折子合上,又放迴到李槐心的身前。


    王靜輝的做法讓眾人既是驚訝又想不通他為什麽這麽做,李槐心站起來說道:“王大人可是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嗎?”


    王靜輝站起來說道:“各位商界的朋友,你們可能有些誤會了!其實我之所以把商會會費從楚州財政中**出來,其中重要的原因便是本官不希望朝廷中人與這筆資金發生任何關係,在這筆錢上栽跟頭。這筆錢交給你們來做善事而由官府監督,我也會放心的很多,所以這筆錢本官不能收,要收也是商會來收取並且管理。今後關於會費的問題,官府隻負責監督資金流向和用途,其他的事項一概不準插手,更不能私自調高降低會費額度或是借調會費,這也是幾天前本官給你們擬寫的商會會費管理條例中明文規定的!”


    他的發言贏得了在座的商會代表一致稱讚,使他們明白商會成員所繳納的會費可不是供官員中飽私囊。甚至還有一個商人問道:“王大人,上次大人宴請,胡某因事外出不曾到來,但聽說大人上書聖上要嘉獎商人資助貧家士子讀書一事,不知道是真是假?”


    王靜輝看到一桌人都望向自己,連通判薛向之也是像從自己的臉上看出點什麽來,他喝了一口茶說道:“相信在座的所有人都關心這件事。我在這裏也就不瞞大家了。奏章已經寫好,但我沒有發出去!”


    王靜輝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看到大多數人神色都有些黯淡,知道他們今天之所以願意主動調高會費,多半是因為那天自己拋出去的這個消息。他笑了笑繼續說道:“大家都知道這並非是件容易地事情,因為自古以來曆朝曆代地商人地位都是很低的。春秋戰國時期地商人雖然能夠和國君相抗衡,但其命運也是無常的。士農工商,商人排在末席,這也是因為人們認為商人重利輕義有很大的關係。我這一道奏章是和現在傳統觀點很相悖的,所以要想獲得聖上和朝中大臣地通過自然也就更難些,雖然沒有上書朝廷,但我正在和朝中相熟識的重臣討論這件事,希望到時候能夠一次通過,不被駁迴,這一切都需要時間。”


    眾人聽後心中都鬆了一口氣:他們之所以這麽主動來結交王靜輝。除了他是楚州地方官以外,對他們最有吸引力的便是那天王靜輝所說奏章上麵的事情。他們有錢但沒有地位,王靜輝的奏章給了他們一個希望,盡管比以前強不了多少,但總能讓他們的後輩高看他們一眼,而且王靜輝奏章也建議朝廷能夠允許商人子弟參加科舉考試,這對他們的吸引力更大。


    雖然他們期待中的奏章現在還沒有呈送聖聽,但王靜輝的解釋合情合理。他們也都能夠理解這中間的困難,李槐心生怕因此觸怒王靜輝,趕緊站起來說道:“王大人自有打算,我們在這裏靜候佳音了!”


    王靜輝笑著說道:“這也沒有什麽大不了地,不過本官認為商人對帝國的重要性是非常大的!現在大宋一半的財政收入都來自商人的貢獻,雖然商人在士林的評價不是很高。這也與有些商人過去為富不仁的做法有關,但本官想的是為什麽你們不能夠主動做出表率呢?本官之所以準備這道奏章,是想在楚州這裏做一個實驗,讓所有地人都能夠看到商人中間也不全是為富不仁之輩,朝廷也應該給商人應有的地位!”


    他的一席話讓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雖然這次宴會開始的時候熱烈,以沉悶來結束,但王靜輝覺得這次宴會是非常有成效的。現在大宋麵臨著前所未有地變革,他希望所有的社會力量都能夠為他所用,不僅是官員、士林,商界也是重要的力量,他希望能夠在各個階層中都能夠有一定的影響力,這樣在改革的時候也能夠得到更多的啟示,策劃上更加周全,少讓百姓受點罪。


    晚上應薛向之的邀請,王靜輝到薛向之的家中做客,說是做客,到不如說是薛向之想和王靜輝好好交流一番,因為今天在出席商會宴會的時候,關於王靜輝那道提高商人社會地位的奏章,他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需要和王靜輝好好溝通一下。


    “改之,你看這道奏章真的有必要上書朝廷嗎?”薛向之手中正拿著那道奏章的副本問到。


    “慶雲兄,這道奏章是我已經思量了很長時間的事情了,並且已經和一些朝廷重臣進行了商討,如果效果不錯的話,我打算過段日子便將它呈送聖聽!”


    “可所謂的提高商人社會地位,發放勳章,這樣對於國家來說也沒有什麽大不了,不過能夠起到的作用也十分有限啊!”


    “慶雲兄,小弟想問一句:你認為以朝廷的能力,對於興建學堂,資助貧寒士子讀書,還有修路建橋,撫恤孤寡等等這些事情,能夠全部照顧的到嗎?”


    “……下官愚鈍,但也知道僅僅憑借朝廷的力量,是斷斷沒有辦法做好的,甚至連一路的哦做不好!”


    “慶雲兄說的對!不錯,現在帝國財政緊張,根本沒有精力來顧得上這些事情,就算財政狀況好轉,這些事情能夠做好也是兩迴事。為什麽我們不嚐試一下借雞生蛋呢?朝廷所付出的代價是微乎其微的,但這種榮譽和待遇是商人夢寐以求的,可以用商人大量的捐款來做那些平時我們沒有錢去做得社會公益事業。如果運作得當,這將是一個善舉,於國於己都是有很大好處的!”


    聽到王靜輝這麽所,薛向之的心也被他給說活了:這就是政績!而且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既不用浪費地方財政收入,又可以做出這麽多的好事,相信有這樣的政績,升官難道還是件困難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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