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三個去接替巡邏的那幾個,然後直接跟他們說去帳篷休息就是了。”


    顧清離對著身邊的侍衛吩咐道,那三個侍衛領命,走出去接替其他人的工作,一時間就隻剩下蘇忘塵跟顧清離兩個人。


    “忘塵大師,我有幾件事想請教下你,不知你可否方便?”


    “皇上想問什麽,盡管開口便是。”


    “如此甚好。”


    蘇忘塵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顧清離跟著坐下來,兩人討論了很久,一直到天邊開始明亮,顧清離才起身告辭,迴了帳篷中。


    因為忘情笛消失,其他人都空手而歸,宴九梨一群人也跟其他人表現得一樣,收拾東西直接趕路。


    這次一行人多了不少,因為顧清離和他手下的加入,表麵看起來熱鬧了不少,然而實際上氣氛似乎更僵硬了些。


    宴九梨本來就恨顧清離,看到他就莫名煩躁,而進去因為蘇忘塵的事,她更加看誰都不順眼。一連幾日都冷冷的,除了唐萌萌沒有跟任何人搭話,別人詢問她也是愛搭不理。


    從唐萌萌口中得知顧清離他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陰陽花之後,宴九梨對他更是嗤之以鼻,要不是事先答應好了蘇忘塵,她真想直接走人。


    幾人離開如鎮之後,又趕了幾日的路,連續露宿了幾日,眼看著今晚又要露宿荒野。


    突然不遠處傳來啼哭聲,接著便是一群村名打扮的人抬著一個轎子從他們身邊經過,哭聲正是從轎子中傳出來的。


    轎子中的女子似乎是哭得太久,已經慢慢轉為了抽噎,兩旁的婦人口中叨念著什麽,一邊灑著白色的紙錢。


    紙錢落在幾個人腳下,唐萌萌趕緊從轎子中跳下來,攔住那些村民路向,“你們這是做什麽?她為何會哭?”


    一個中年男子兇狠地將她推到一旁,“少多管閑事,識趣的趕緊離開。”


    唐萌萌被推得心生火氣,偏就攔住了他們,那中年男子想動粗,顧清離一個眼神過去,一名侍衛就擋在了麵前,劍尖指著他的脖子上。


    那中年男子也不懼怕他們一行人,跟著那個侍衛打了起來,觀察間宴九梨發現那名中年男子居然刀槍不入。


    另外幾個侍衛剛想過去幫忙,撒紙錢的兩個老婦人趕緊走到他們跟前勸解,“幾位壯士莫要多管閑事,這是我們村的事,你們多管會招來殺身之禍的,還是趕緊走吧。”


    她剛說完,便聽轎子中的女子哭喊著祈求:“幾位公子快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救救我。”


    老婦人一聽急了,“公子們莫聽她妖言惑眾,她救不得。”


    “為何救不得?”宴九梨一針見血,掀開馬車開口詢問。


    “不可說,不可說。”老婦人急忙搖頭,眼神痛苦。


    古人經常有信鬼神者,拿村中年輕女子或者孩童祭祀鬼神,以保全村風調雨順,收入良好。在唐萌萌看來,這群村名的仗勢分明就是要拿村中不情願的女孩去當祭品,祭祀什麽山神水神。


    “說不出來,那我們救定了。”


    唐萌萌吩咐顧清離身邊的侍衛插手,這些村民就一兩個刀槍不入的蠻力,根本不是幾人的對手,一時間就逃得逃,跑得跑。


    宴九梨覺得不對勁又說不出來,要她肯定不會管這種閑事,可是唐萌萌管都管下來了,也沒辦法。


    村民們被打退之後,隻剩下剛才還在哭哭啼啼的女子在那裏,她坐在轎子中,用袖子掩著臉蛋,一時看不清楚她的模樣。


    唐萌萌上前蹲下身子,手搭在她肩上,安慰道:“姑娘,沒事了,那群人已經被我們打跑了。”


    那女子這才停止了哭聲,袖子緩緩放下來,打量了下周圍的幾人,站起身款款有禮地朝幾人作謝,“多謝幾位恩人救命之恩。”


    這位女子長得雖然不是傾國傾城那種,卻是屬於耐看行的,那種小家碧玉,惹人生憐。


    唐萌萌是那種別人一對你示好一點就對別人百般好感的那種,一看到這麽好看瘦弱的美人,她心底的保護欲就作祟。加之她認為這名女子就是被迫要祭祀給山神或者什麽鬼怪的人,對她更是同情,趕緊將她扶起來,“舉手之勞而已,你不用這麽客氣的。”


    因為唐萌萌和宴九梨是在單獨一輛馬車裏,所以女子理所應當在了他們的這輛馬車中,看著唐萌萌對那名女子噓寒問暖,宴九梨不由得眉頭緊蹙。這女子雖然對唐萌萌客氣有加,可是心思根本不在她這裏,而是馬車外麵的人。


    原本村莊就在不遠處,然而當他們說投宿的時候那些村民不是冷漠以待就是嚇得直接閉門不見,家家戶戶亦是如此,沒有一家肯收留他們的。


    “幾位若是不嫌棄,可以到我那間破舊的小屋休息。”女子躲在身後,猶猶豫豫的開口,看樣子是用了巨大的勇氣,因為害怕他們拒絕,手捏著衣角,低著頭。


    此時天已經大黑,聽到有住的不用露宿荒野,唐萌萌高興的不行,“你不早說,我們哪裏敢嫌棄。”


    女子似乎還有些害怕,眼神閃爍著看向另外幾個人,那樣子好像在征求他們的意願。


    唐萌萌看了她一眼,大體猜出來她的想法,大手一握,拉住她的手,“放心,他們都聽我的。”


    女子這才鬆了口氣,衝唐萌萌點頭,將幾人帶往自己的小屋。


    不得不說,女子住的小屋有些破舊,房頂上好幾處的瓦片破損。有的直接空一個口子,月光都可以灑照進來。如果是下雨天,估計房子裏麵都會漏水,讓你休息不好。


    房子裏麵一個人都沒有,女子解說自己母親從小就跟別人跑了,父親重病,前幾年病死了,她與姐姐相依為命。誰知道一年前她姐姐被抽中祭祀河神,被活活淹死在水中,從此就隻剩她一個人。


    唐萌萌和宴九梨還有那名女子自然睡在一處房間裏麵,蘇忘塵葉風白顧清離他們自尋房間躺下休息,而侍衛有兩個守夜,另外幾個睡外麵以防萬一。


    月上中空,宴九梨正在淺眠,隱隱約約就感覺到了床另一頭的那個人動了動,然後湊到她和唐萌萌睡的一頭,一直盯著她們兩個人看了半響,不知道在醞釀著什麽。


    宴九梨手不知不覺間放到枕邊的包裹裏麵,要是那女子敢湊上前來,她隨時做好了掏出匕首防身的準備。過了好一會兒,那女子並沒有直接湊到兩人跟前,她小心翼翼地離開床,穿上鞋子,緩緩走出房間的門,關緊。


    當她踏出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宴九梨立馬睜開來雙眼,掏出包裹中的東西,將黑白兩隻鬼使喚出來。


    “你們兩個,給我跟著,去看看她到底想想做什麽。”


    白衣男鬼很久沒出來運動了,自從安城那一次過後就沒出來活動筋骨過,黑衣男鬼也是,從唐萌萌身邊迴來也沒被放出來過,兩個鬼難免有些幽怨。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原本以為是小姑娘想他們了,沒想到隻是有事要他們辦,這可傷透了他們兩個鬼的心。


    “小姑娘~”白衣男鬼哀怨聲剛響起就被宴九梨一個眼神憋了迴去,趕緊撤著黑衣男鬼的袖子往門外拉,“都跟你說了多做事少抱怨,你看你還非要拉著我問小姑娘。”


    沒兩下兩個鬼就慌慌張張的跑迴了屋裏麵,“不好了,不好了,小姑娘,你要我們跟的那個哪裏是人啊,她是一個吸人精氣的惡鬼,我剛才看到你們門外的那個侍衛呦!刺啦一聲,精魂就被吸沒了。”


    難怪她剛才一直盯著她和唐萌萌發呆,想必剛才就在算計著要吸兩個人的精魂吧,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卻沒有動手。


    “你們兩個去通知蘇忘塵和葉風白。”


    宴九梨抄起桌上的軟劍,穿上鞋子跑出房門,果然見那名女子正在吸有一個熟睡中侍衛的精魂。


    此時那名女子除了身上的衣服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模樣已經換了一副。她此刻哪裏還是小家碧玉我見猶憐的模樣,頭發雪白,麵目猙獰,幹癟著一片,長長的指甲看起來很是瘮人。


    宴九梨抄起一張驅魔的符紙扔在她身上貼緊,那名女子一聲慘叫,捂著身子在地上痛苦的打滾。


    這女子竟然這麽弱?她幾步上前欲直接將她收服,豈料那女鬼突然猛地撲上前,將她擊倒,劍被推落在一旁。


    女子湊到她麵前想直接吸食她的精魂,宴九梨掙紮著避開,想過去把軟劍撿起來或者空出手將黃符取出來收服女子。哪隻女子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兩隻手緊緊捉住她的雙手,使之禁錮,動彈不得。


    “阿梨!”


    聽到喊聲,宴九梨下意識直接把臉撇到一邊,怎知剛好撞在女子麵前,她隻覺得頭一暈,眼前暈乎乎的一片,便沒了直覺。


    耳邊傳來蘇忘塵大喊的聲音,她聽不真切,隻覺得他的聲音越來越遠,逐漸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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