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澈從兄長的口中聽了太子的險情後,心裏就一直七上八下安不下來,白予鎮當然隻會比他更加著急,兩人一路策馬奔騰直往京城趕。到了第二日的上午,終於到達了京城。


    迴了自己家中,白予澈一進府門才發現原來太子已經被他爹安排在兄長的房裏了。


    “爹,殿下怎麽了?”忽略掉從大哥嘴裏聽到的太子在他房裏的不適和茫然,他二話不說直往白予鎮的房間走去,剛一進房卻看見他爹正在房裏,居然帶親自拿著一隻藥碗在替太子喂藥。


    而太子,那個令他痛苦不堪又難以放下的人,此時正雙眼緊閉的躺在床上,麵龐黯淡,毫無知覺。心中一緊,他當即靠近床邊,望著床上那個威嚴端莊的男子麵容,心中一痛差點不能言語。


    “殿下……”清冷高傲的眸,俊美絕麗人,也隻有在這時候才會顯得小心翼翼而渴慕柔情。“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白予鎮直接從他身旁穿過,靠在床邊伸手撫上了封成馭的額頭,牙關一咬代替他爹說:“予澈,殿下中毒了,可是具體中的是什麽毒,我們還看不出來,爹已經命人請了京城最好的大夫來看過,甚至也偷偷去請了宮中的禦醫,可是,他們都束手無策。”


    “殿下怎麽會中毒呢?”白予澈心房大亂,當場相問:“這毒是在千機閣時中的?還是……”


    白予鎮搖搖頭打斷他的話,俊容悲痛:“我們也不知道,殿下從迴來的路上便一直昏迷不醒,具體他在千機閣受了什麽罪,我們現在也無法知道了,隻能想辦法等他醒過來再說,隻是不知道殿下這情況,會不會……”


    說著說著,他的眼眶都紅了起來,可憐一個外狀看起來是那般威武內斂的男人,為了一個心心相印的人,也不得不愁腸萬結害怕不安。


    白予澈當場就站直了腰,咬牙說道:“沒事的大哥,我這就去請杜神醫過來,他的醫術高明在世,世上沒有他解不了的毒,殿下不會有事的!”


    白顯南的聲音卻在此刻輕輕響起,“予澈,爹已經命人以你的名義去請杜神醫了,下人們說杜神醫現在已經答應了我們的請求,正在趕來的路上。”


    白予澈聞言一愣,臉龐怔然的問:“杜神醫已經趕過來了?既然如此,那大哥還為何要去千機閣匆匆忙忙的找我迴來?”


    不知為何,心裏突然有一些奇怪的感觸,白予澈轉身望著白予鎮,神情疑惑,“大哥,隻要杜神醫答應過來為殿下針織,殿下一定不會有事的,千機閣離這裏那麽遠,你為何還要多此一舉的去將我匆匆忙忙的叫迴來?”


    白予鎮眼眸一暗,突然有些內疚,“予澈,杜神醫雖然答應要過來為殿下診治身體了,但是殿下當時已經暈過去幾個時辰了,我實在是放心不下,而且,而且那時候大哥心裏很是內疚,我和殿下兩個人先走了,讓你一個人留在後麵,我們怕你會不會出什麽意外。”


    白予澈聞言沉默片刻,低低說:“可是當時是說好了的,我不會正麵與夜聞凜起衝突,若是你們走的稍微遠了一些,我也會立刻離開的。”


    “予澈,盡管這樣,我的心裏還是不好受。”白予鎮低下了頭,高大的身影一瞬間好像有些失落和難堪,“我是大哥,我應該讓你和殿下先走的,昨日將殿下送迴來後,爹便提醒我,夜聞凜和三皇子勾結,若是你在千機閣同時遇上他們兩個人,恐怕你會有生命危險!”


    白予澈聞言一愣,俊美白皙的臉龐上閃過自嘲的譏笑,“大哥,你以為昨日若是你說讓我和殿下先走,殿下會答應和我先走麽?而且你和爹說到的夜聞凜和三皇子有勾結,我怎麽覺得這說法不對,昨日我和夜聞凜交手了,他表現的根本就不認識封成寒。”


    “你說什麽?”白予鎮聽了這話也是一愣,迴頭望著他爹,“爹,您不是說太子之所以會在天牢被江湖邪教掠走,是因為三皇子暗中與這邪教勾結嗎?為何予澈又說這邪教根本就不認識三皇子,爹認識這邪教人士對不對?爹,他到底是誰啊,竟然敢謀害太子!”


    白予澈聽到這裏心中一動,轉頭看了他爹一眼,也有些深沉困惑的說:“對,我也想問爹,爹認識夜聞凜對不對?昨日我在夜聞凜的嘴裏好像聽到了爹的名字……”


    “我的名字?”白顯南原本一直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聽到兩個兒子的話大吃一驚,二話不說就拉了白予澈的手將他領到一邊,迴頭又對白予鎮說:“予鎮,你照顧太子殿下服藥,等一下爹還有事要找你,我和予澈先出去了。”


    “爹,剛剛的問題您還沒迴答我呢!”白予鎮俊眉一皺,搞不懂他爹這是怎麽了,其實不但他搞不懂白顯南,外頭的白予澈也很是不懂。


    “爹,您真的認識那個夜聞凜?”在白予鎮的門外,白予澈一邊任白顯南拉著自己的手往前麵走去,一邊疑惑的眯著眸推問,“爹是朝中宰相,與江湖邪教從來都不曾有過瓜葛,那為何那夜聞凜居然會說恨惡朝廷恨惡爹?”


    “你說什麽?那個夜聞凜說他恨我?”白顯南腳下的步子一頓,斯文俊逸的臉龐好像被尖刀割了一下,猛的鬆了白予澈的手,看著他說:“予澈,爹哪裏會認識什麽江湖邪教,這個千機閣的夜聞凜更是聞所未聞!他既然會去掠走太子,那大概就是因為邪教陰暗反對單純的反對朝廷罷了,他能夠接受三皇子一黨的勾結,自然就會恨惡朝廷恨惡爹了,要我看,除了三皇子,他恨的估計就是全天下了!”


    “爹是這樣認為的麽?您真的不認識夜聞凜?”白予澈皺了皺俊眉冷淡的說:“可是我之前說過了,昨日在交手之時,夜聞凜表現的根本就不認識三皇子,他還和他交手了,事實上在這之前,若不是三皇子這……”


    其實他想說,若不是三皇子這強行對他逼婚居功狂傲的小人當時替他擋了夜聞凜一掌,估計他現在已經受了夜聞凜的重傷,從而沒有了命,但是很可惜,他還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嘴裏的話就被白顯南急急打斷:“夜聞凜和三皇子交手了?這是怎麽迴事?”


    白予澈見此一怔,奪目的眉眼間有些微微的猜不透和複雜,低低歎了口氣,最後才迷茫一樣的說道:“為了救我……”


    “為了救你?”沒想到他的迴答剛一說出口,父親又那麽急切的打斷他,驀然拔高的聲音裏透著不滿的憤怒和無奈。“予澈,你可不要忘記了,三皇子一黨背後有皇後作亂,而皇後則是十幾年來一直想將太子殿下拉下太子位置的人!”


    白予澈抬頭,直直的望著他父親。“爹……”


    “別的不說,就是他這次莫名其妙讓皇上給他下了賜婚的聖旨,逼你嫁他為妃,這一舉動前前後後上又能安什麽好心?他不過是想搶奪太子國祚的位置罷了,而且還想通過你拉攏我們宰相府,他如何會去好心的救你?”再一次的,父親又打斷了他的話。


    白予澈驀然就湧起了一些不滿和煩躁,再次解釋:“可是爹,三皇子真的救我了,就在大哥騎馬過來找我的前一刻,他替我擋了一掌,還要我趕緊離開!”


    白予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居然想也沒想就反駁父親的話,他的心原本在知道太子殿下並沒有大礙的時候就已經平靜下來,而現在,卻又莫名其妙的焦躁和不安。


    再三解釋,甚至都已經想像要說服誰了,可是是為了說服誰呢?他不敢確定。


    “是這個三皇子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擋過去的手掌,或許當大哥趕迴去的時候,我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但是現在想想,在這之後,封成寒救了他,他卻因為顧慮太子的安危,和自己大哥就那麽倉促的離開了,頭也不迴……


    “我……”嘴裏的話突然像打了死結,白予澈麵容一怔,俊美無暇的臉龐上揚起了茫然的陰暗。他雖然真的很恨惡封成寒,封成寒也雖然真的令他恨惡,但是那時候他救了他,他卻決然對他離去,不管不顧,這樣真的是君子所為麽?


    他當初不該就那樣頭也不迴的走的,至少在走之前,他應該看一眼封成寒的情況,像他那樣猖狂霸道的人,說要逼婚就逼婚,說要威脅他人就威脅他人,上不睦兄長血親下不和忠臣老輩,囂張狂妄不可一世,現在對上了一個邪教中的夜聞凜,誰輸誰贏?


    他有沒有像他一樣差點中掌,卻沒有一個人會為了他傾身向前擋那致命的一傷,不知道怎麽了,白予澈突然發現自己的心突然止不住的急跳起來,糾結,負疚,迷茫……


    “爹,我……”他居然在後悔,他居然在為一個恨惡而不屑的人深深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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