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澈的冷漠和驅趕,仿佛讓封成寒覺得心寒,陰沉著威儀的臉龐,咬牙發問:“你當真要我走?”迎麵如鬼魅般飛來的黑色身影,明顯就是武功絕佳的高手,他甚至問都不需要問,這一定就是千機閣的夜聞凜了。


    封成寒認出了夜聞凜,白予澈又豈能沒認出?但是他依然轉過臉龐,根本不願多看身邊人一眼。甚至連一個簡簡單單的字都不願給他,再一迴神,他已經和夜聞凜打在一起。


    “你……”封成寒背脊一僵,收緊了拳頭緊皺著俊眉望著他們二人,在一旁靜靜的守著。這個夜聞凜是誰,他之前並不清楚,但是現在看他出手的功夫,果然如安河所言出神入化高超極。


    白予澈雖然也自幼習武,但是他畢竟不是練家子,身上的武功不低又能怎麽樣,想要真的打敗夜聞凜,根本就沒有可能。而且,他沒有多少實戰經驗,宰相府的貴公子還能如何懂得防人傷人?


    封成寒的眼睛一直落在白予澈身上,看他在青天白雲間飛旋反轉,一招一式帶著冷冽的殺氣和吸引力,隻是他捏緊了自己別在腰間的劍,不肯放鬆一下。


    那樣堅定執著的眼神和樣子,就好像在告訴旁人,如果任何人膽敢傷了他的眼中人,他絕不會遲疑,必在第一時間飛身上去,直取他性命!


    “你就是夜聞凜?”就在一來二去之間,白予澈和夜聞凜之間的過招已經有百來下了,白予澈望著和自己攪在一起的黑衣男子,低聲冷問:“你是誰派來的?是封成寒對不對?你為何要在天牢挾持太子,是想要謀害太子對不對?你究竟是何人!”


    “少廢話!封成馭是被你們救走的?他在哪裏!”一身黑衣的男子則滿身戾氣桀驁不馴,見到一襲白衣的白予澈好像克製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反身又是一掌橫空飛來,直取白予澈命脈。


    “這是封成馭欠我的,他也該還我了!”


    白予澈反身躲過一掌,冷傲斥道:“一派胡言!太子殿下國祚之身,怎麽會欠你這江湖邪教的東西,你分明就是旁人派人的意圖不軌的小人!”


    黑衣男子說道:“小人?哼,我是小人?他們封家皇室才是小人吧,還有你們白家相府,也是一丘之貉!”


    “你說什麽?”聽到皇族和自己家同時受辱,白予澈隻覺得不可思議,同時也感覺越發的不可饒恕,再一看封成寒還站在一旁未走,心中暗念一動,這男人與眼前這邪教果然是一夥的,否則為何在這樣激烈的場麵,他還不退身,反而要在這裏觀看?


    倘若封成寒和夜聞凜聯手起來對付他,他今日怕是要喪命在這雲山上了,太子殿下,現在你是不是已經安全的離開了這裏……


    “你也是白家的人,那也同是我的仇人了,哼!”就在一眨眼的時間,黑衣男子不知道被什麽事情激怒了,突然發狂起來,使出渾身的功力與邪氣,對著他連掃三四掌,再度用一記殘拳攻下,分明是要置他於死地。“白顯南,拿命來吧!”


    “你……”白予澈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從眼前的邪教男子嘴裏聽到他爹的名字,再一看他瘋狂橫掃下來的拳腳,心中一突,感覺自己好像有些避不開去了。


    受那一擊,恐怕他會重傷到死也說不定,但是:“你怎麽認識我爹!?”


    “你爹?哼,你爹和封家的皇室一樣,都是些卑鄙無恥的小人!”夜聞凜邪眼執狂,出手之下再不留任何活路。


    “你居然恨皇家的人!”不知道為什麽,白予澈腦中一愣,總覺得從夜聞凜的這一句話裏,他能看出其他被他誤會了的信息,但是還不等他有時間去細想這個信息,身前就被一股大力推過,一道黑錦色的挺拔身影驀然擋在了他的跟前。


    “快讓開!”耳邊傳來一道炙熱的氣息,帶著緊張,帶著慌亂,但是又好像都不是因為他自己而起的一樣,而是……為他而起的。


    “唔——”伴隨著啪的一聲響,他好像聽到了誰悶哼一句的聲音,但是當他抬起頭的時候,卻隻看見封成寒拉著他倒退好多步的身影。


    “你……”這個狂妄的男人,剛剛居然替他擋了夜聞凜一掌,從而救了他?可是,為什麽呢?白予澈俊容一怔,封閉高傲的心好像被什麽掃了一下。


    眼看著封成寒站在自己身旁,麵色發白,有些氣息不穩,他咬牙,有些不甘心又想不通的問道:“你剛剛為什麽……”


    他其實是想問他剛剛為何要救他的,也想問他之前不是和夜聞凜一起算計他們的麽,那為何剛剛不幹脆讓夜聞凜打傷他算了。但是很可惜,還沒等他完全問出問題,方才麵對著他俊眉執拗的臉龐又是一緊,張開雙手就將他倉促的推到一旁。


    他再次擋在了他的身前,將他毫不猶豫的護在身後,薄唇肅道:“你不是他的對手!”


    “你……”這樣一個讓他厭惡瞧不起的人,現在卻一次次轉身,冷酷無畏的迎上撲過來的夜聞凜身影。白予澈眼底一暗,看著封成寒刀削雕刻一般的英俊臉龐,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了。


    不知道是哪裏,他總覺得這一刻的他們好像怪怪的,不太對勁……


    隻是這時,早已經離開這裏了的兄長突然出現了,就站在遠處的路上對他大聲唿喊:“予澈,快跟我走,太子殿下中毒了!”


    “什麽……”他吃了一驚,幾乎是想也沒想便往大哥的方向大步跑去,神情疑惑的問:“大哥,怎麽迴事?殿下之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發現中毒了呢,你們不是已經離開這裏了嗎?你怎麽又迴來了?”


    白予鎮滿頭大汗,同樣焦急心碎:“是,我們是已經離開這裏了,而且還到了京裏,隻是在迴去的路上殿下突然出現中毒症狀,於是我就把他送到了咱們家裏,現在爹正在府裏照看著呢,我不放心你,又怕你也擔心殿下,於是就迴來看看你,順便也告訴你殿下的情況……”


    白予澈大聲說:“可是你們現在不應該出現在京裏的,若是讓皇上知道了……”


    “這個先管不了了,殿下如今中了毒,必須得在京城才能得到最好的醫治啊!”白予鎮拉了白予澈的手便說:“太好了予澈,我還害怕你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現在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快,咱們快迴去吧,我擔心殿下會不會出事!”


    “走吧!”白予澈也是心中一緊,下意識的便上了白予鎮帶過來的另一匹快馬。


    他明白他大哥為何會在太子中毒的情況下找到他,因為京城的宣神醫能解世上千奇百怪之毒,卻又性格古怪不輕易見人,而這個宣神醫,是他的忘年之交。


    跨身上馬的時候,白予澈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突然迴頭眼神複雜的望了剛剛自己奔來的地方一眼,待看到還纏在一起打鬥的兩道身影時,心底一怔,不知道為何,突然有些邁不開腿。


    “予澈,走啊,你怎麽不走了?”前頭已經騎馬出去的白予鎮見他沉默猶豫的樣子,立刻掉轉過頭奇怪的問他,“怎麽,你還有什麽事嗎?”


    “大哥,”輕輕的踢了馬肚子,趕上兄長身旁,沉聲問道:“我想問你,太子殿下這次遇險,真的是三皇子所為嗎?”乍一聽,這聲音裏居然還有些困頓的迷茫。


    “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麽?”白予鎮聞言一愣,剛毅的臉龐上露出了不解的恨意,“你我都是知道的,素來殿下在宮中皇上麵前都是得寵尊貴的人,可是你看,為什麽自從三皇子從戰外凱旋歸來後殿下便處處出事?先是下獄,後是發放,又是劫囚?”


    “可是剛剛……”白予澈愣了一愣,有些茫然的說:“剛剛那個封成寒救了我。”


    “他救了你?”白予鎮聞言頓了一下,反口有些內疚和擔心的問道:“予澈你受傷了?”


    “不,不是的,我沒有受傷,實際上我本來應該受傷的,但是……”


    “予澈,我不應該扔下你一個人在後麵的,但是當時因為我顧慮著殿下,我隻能追隨殿下先離開這裏了,所以我……”


    “我知道,大哥,我不是在跟你計較這個,我隻是……”白予澈拉緊馬繩,怔怔的抿緊了雙唇,幾秒之後,好像突然發現自己這樣很沒意思一樣,猛一咬牙,堅定的說:“算了,我們不說了,走吧……”


    真是可笑,聽到殿下受傷了,他應該二話不說快馬疾奔去看看殿下怎麽樣了的,但是為什麽在大哥喚他離去的那一刻,他的心裏卻總覺得還有些什麽讓他邁不開腿呢……


    他居然會問大哥殿下落難是不是與封成寒有關,他是不是瘋了,明明在來救殿下之前,大哥就告訴過他,殿下之所以會在天牢失蹤,就是封成寒看管不周或故意所為的而已。


    白予澈,你不要再東想西想了,還是快去看看殿下吧,他才是你應該放心不下的人啊,那個封成寒又算什麽?就算他救了你一次,誰知道這是不是他蠱惑你的一種手段?


    “駕——”猛地一聲高喝,他與自己的兄長同時騎馬離開了這個地方。


    身後,封成寒看著遠處頭也不迴的離去的白色遠影,眼底一黯,心口像是被什麽在用刀子割一樣,一刀一刀的裂的難受,彭的一聲,胸口再受一擊,摔下地麵,嘴角吐出血來。


    白予澈,你竟就這樣走了,頭也不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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