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帝者天威

    “稟大帝,尊者聯絡四百二十八部,已至四百二十七部,皆已安置妥當,”金猿鬥恭聲稟告,聖樹之下,晏陽莫問等妖族各部領袖座王座兩列,看著鬥。

    “還有一部呢?”聲音嬌柔怯弱,一團繁花時聚時散,絢麗七彩中勾勒出朦朧身影,正是草木一係妖族領袖,花裳。

    “至今尚未有消息。”鬥搖了搖頭,望了偃師一眼,略有遲疑,道,“同時西南一脈的的妖族曾見過那一部妖族,但兩部一起目標過大,便在蒼山分開。”莫問等人眉頭皆是一皺,轉望偃師。

    “嗤!”一聲輕響,籠罩偃師的青光一陣波蕩,眩光折轉天際,七彩具現,光景漸漸清晰,顯示的卻是妖族被屠戮之景,月色淒迷,血濺密林。眾王眉峰具是聳起,雖是無言,但目光中殺機凝聚,尤其看到那一眾紫衣人刨屍取丹之景,便是莫問,眸中也閃過厭惡惱怒之色。

    “是太和山子虛觀。”熊王莫問見聞廣博,由那人族劍招真氣認出來路,說出聲來,亦將子虛觀底細詳細說出。

    “區區一個子虛觀也敢如此!”虎王風傲眸中怒火騰騰,起身朝偃師拜倒,道,“風傲願率虎族健兒三百,移平子虛觀,請大帝恩準!”

    金猿鬥此刻也是出聲:“鬥也願率猿族征討子虛觀!”

    莫問雖然亦是滿心憤慨,但卻著實不願開啟與人族戰事,當下搖頭出聲道:“不行,人族曆經三千年休養發展,如今實力之強,遠非我妖族可以匹敵,不易開啟戰事。”此言一出,不但風傲鬥麵現冷色,便是狸族雙王之一的煌眸光也閃過不悅。

    “那不知依熊王之意,如何解決?”風傲眉頭一揚,斜視莫問,語氣挪揄。

    “此時可一往昆侖與薑文天宮南雪等人商討。。。”

    “商討?”一聲冷笑,風傲斜眼睥睨,其餘諸王麵上也是滿不可置信。

    “照熊王的意思,莫不是自此以後,若是遇到人族修士,我等引頸就戮,奉獻內丹即可,千萬不可激怒人族,待到事後,再由熊王您與薑文天等人商量如何懲罰,讓其道歉。”風傲笑聲冰寒,眸光如刀,“是也不是,熊王尊上?”諸王側目,凝視熊王,或是漠然或疑惑或冷笑譏嘲。。。

    看著眾人猜忌目光,莫問心底一陣沉重,無言以對。

    “熊王之言,未必無理。”一個溫和聲音打破寂靜,晏陽看著莫問,似乎微微點頭,迴顧四下,溫和道,“以我妖族如今實力而言,與人族相比,不啻雲泥,即便是一個三流道觀,除熊王與我狐族一脈,哪怕是花仙子與猿族族長,與子虛觀交手,勝算也不過三層,現在與人族開戰,的確不智。”妖族眾王齊是默然,雖然不願,但也不得不承認晏陽之言的確在理,如今妖族之內雖有有大帝偃師,上古猿族,金鵬,可若是人族開戰,勝算固然不低,但一戰之後,又有多少妖族能存活?即便是在座諸人,除了晏陽莫問外,誰又能擋得住玄鑒輕輕一擊,誰又能自信自己能安然無恙度過大戰?

    “那還請大帝。。。嗯,大帝呢?”銀低沉漠然聲音打破寧靜,可最後驚異將眾王目光引向聖樹青光籠罩的王座,空無一人。

    “遭了!”莫問顏色一變,猛然推案起身,轉身便朝外衝去,鷹王眸光一閃,化作一道青鴻,趕過莫問,率先消失群妖眼前。諸王麵麵相覷,均由對方眸中看出驚喜及那一抹遲疑:偃師要出手了!那他們還去也不去?

    “熊王,鷹王既然動身前往,我等便在此地等候消息。”煌出聲道,諸王相視,神色重新淡然。虎王望著遠去身影,眸光冰冷。

    諸王未曾注意處,晏陽麵上並無喜色,眸中反而顯出憂慮之色,一聲低歎眾人不聞。

    花裳身側百花齊綻,流光轉舞動飛入天際,霞光如霧,“鏗!”地一聲,堅凝如鏡,倒懸於空,炫光波動如水,漸漸平定現出一個黑色身影。

    青雲之下,一個黑影憑空閃越,光影如電,在群妖眼前飛逝,天地盡是模糊。一聲低低吟唿聲,霞光亂舞,待重新凝聚之時,現出的卻是兩道青色流虹,一男一女,男子溫雅女子堅毅,正是熊王莫問鷹王風傲。

    “這?”晏陽眉間詫異一閃,轉頭望向花裳,“仙子,這道法訣是仙子所創吧?”“隻是‘花鏡’,隻能搜尋我熟悉的氣機。”花裳聲音似乎有些虛弱,“隻是大帝太快了,我神識更不上。”

    諸王相視,先是驚訝,可旋即背脊生寒,望向花裳眸光有些冰冷。

    “那仙子你可比不上大帝?”溫和聲音中似乎有些調侃,晏陽起身,繼續道,“凡大帝心之所念,遙感天地,無分古今皆可現化於形。”眾妖驀地想起方才偃師竟然過去之事重現眼前,渾身一顫,相視駭然。

    “花仙子,我這有一部《萬樹青藤決》殘卷,雖是當年大哥所留,但非我族人我以修煉,而我資質愚笨,無法參悟,還請仙子傳與草木一係子民。”一卷青碧色木簡劃過一道優美弧線,老人頗有深意看著花裳,“若有不明之處,可向熊王尊上請教。”

    諸王相視,眉心皆是一皺,轉望晏陽,眸光閃爍。

    老人笑容頗有深意,眸光上移,可眾妖卻覺得那透視心底的眸光由身上掃過,心中一凜,卻突聽晏陽溫和繼續道:“秘密,妖族之中哪裏有什麽秘密,狸王紅葉風華絕代,一篇‘碎丹涅槃’令諸王瞠目,可雖知其法,卻不敢修煉;熊王有熊一代天驕,戰法‘怒熊嘯天’諸王歎服,雖是閉關參悟數載,但領悟不及有熊十一,虎王。。。”

    晏陽目光悠遠,望著鏡像之中的雙王,似是感慨又似追憶,對於諸王震撼,似乎不見:“妖族哪有什麽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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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丈高空,偃師憑空而現,太和五峰“器”字排布。主峰太行,霞雲吞吐化龍,繞山盤旋,首尾相接,霞霧朦朧籠罩山峰,而正中之處卻被一道弧線割裂,現出一幢弧形建造道觀;翠微四峰如劍迸發無盡銳氣直指長空,兩兩相連,於萬丈空中聚為一處,化盡雲氣,模糊虛空。

    偃師衣擺倒卷如蓮,現出一雙晶瑩小腿和那宛如雪玉的赤足。偃師眸中星雲由那深沉雙眸重新,碧色倒卷,一拳擊出!

    “錚!”一道劍音驟然長吟,翠微雲台孤照章秀四峰爆發四色光華直貫天空,將整個太和山脈化為一柄接天五色長劍!鋒芒所至,排開萬裏青雲!

    “乒!”一聲脆響,接天巨劍突地崩裂,“轟隆!”四峰巨顫,轟然崩坍,掀起滔天雲霧。

    “嗷嗚!”一聲綿長龍吟,太和山龍形霞光身軀舒展,“嗤啦!”一聲,氣浪滾滾,化為一個五色氣罩籠罩太和。

    “哐當!”一聲金鐵之音,大地震動。

    “好一個妖帝。”子虛觀觀主神色黯然,四絕劍陣一擊而破,四峰崩坍,而那主持陣眼之人為劍陣反噬,當場崩碎化為一灘血舞。而主持陣眼之人,正是子虛觀一眾宿老。

    “並無出奇,”連姓道人淡淡道,“四絕劍陣固然精妙,但卻擋不住融天巔峰,更毋提是妖帝了。”看著周圍一眾弟子滿麵驚怖,漠然道,“生死雖有天定,但若無抗爭之心,麵對妖帝,必死無疑。”

    觀主望著那漠然無情麵容,不由苦笑,朝眾弟子喝道:“聚意凝神,氣貫如一,陰陽交替,身合天地!”說著身上一道白光暴發,與之同時連姓道人身上玄光亦起,一道陰陽魚線蜿蜒,氣浪滾滾,帶動一眾弟子,旋動飛起,半陰半陽,不見人影,憑空周流,引動漫山霞光,聚入其中,赫然一個十丈大小陰陽太極圖!

    “嗯,妖帝呢?”那一項淡漠聲音滿是驚疑,太極周流也不由一緩。九霄雲下,原本如豆的黑影卻是不見,子虛觀觀主雙目凝神,四下探望,全無發覺妖帝蹤跡!觀主現身太極之內,心中驚疑不定,自己滅了遷徙妖族,妖帝不出手也罷,可既然為妖族出頭,又怎會半途而廢?莫非是昆侖一眾上人出手?但旋即搖了搖頭,摒棄雜念,重新化為陽極。

    “嗚!嗚!嗚!”低沉顫鳴由大地響起,一道道裂縫縱橫交織,黑漆漆的直通地底,山體崩塌岩泥陷落,而又被深溝巨縫間狂風刮起,崩解不見,長縫蔓延擴大成為深壑,一股氣流模糊虛空;而那些為靈氣滋潤倍顯青翠的草木,刹那間枯萎幹黃,一陣風過,化為飛灰!蒼天雲亂,赤紅如血,盡是沉悶之色。

    “地煞!是地煞!怎麽會是地煞!”一聲驚恐駭異聲音由太極中響起。一股股肉眼可見模糊不住由地下噴湧,“嗚嗚”聲雖是已止,但大地卻一點點消弭,便是高達千丈的太行山為那模糊氣流穿得千瘡百孔!連道人終於忍不住驚駭失聲,子虛觀觀主麵色發白,四下掃視,那“模糊”雖是粗細不均,但密密麻麻地通向天際,且不住變粗相連!地煞本是無形無色之物,但此刻煞氣濃重的將虛空模糊!煞氣如煙,太極圖紋為那“模糊”貫穿,數十名子虛觀子弟叫也未叫,化為虛無,陣法頓亂,太極圖案亦無法維持,子虛觀眾弟子驚唿聲中,四下飛散,不少弟子甩入地煞,消散無形。子虛觀主麵上慘然,身子飛掠如電,避開地煞將那飛散弟子一一救迴,不過數息之間,百餘弟子隻餘不到二十!

    大地山體不住消失,現出一個黑漆漆的深不見底的深洞,煞氣接連成柱,“唿”一聲輕響,百裏方圓土石盡數湮滅,太和山脈突地化為深洞,煞氣騰騰,下方盡是模糊黑暗!連姓道人唇角溢血,麵上慘白,可眸光卻清澄,身上玄光浮現,可人卻漸漸透明,一步虛邁出,“鏗!”橙光大盛,一個菱形八卦沒入飛旋而下!

    “連師弟!”看著那黃銅八卦,子虛觀主慘然失聲,黃光突是一盛,覆蓋巨洞,耳畔隻聞“鏗”的一聲,那向上騰起的煞氣一頓,無盡煞氣竟被薄薄橙光壓製,向地底深處斂去,而那如煙如龍的煞氣雖是失去根源,可依舊如柱,經久不散,似乎凝聚空中。子虛觀主護著一眾弟子困於一隅,雖未直接接觸地煞,但為那逸散煞氣侵襲心神,靈識狂亂,幾欲瘋魔,若非有子虛觀主異寶護體壓製煞氣,一眾弟子早已狂亂而亡。

    橙光漸漸沉沒,終於消失巨洞之內,子虛觀主望著那幽深巨洞,雖早有預料,可心中悲痛依舊如刀,寸寸攪扭,身子亦是不住顫抖。

    “嗚!嗚!”突地一個低沉聲音由巨洞中響起,大地隆隆龜裂,而那如九幽般黑暗出一雙赤紅亮起,宛如血色瞳孔!聲響低沉直貫心底,子虛弟子頭顱“蓬”的一聲,炸裂開來,即便是子虛觀主頭中也是轟鳴欲爆,一頭向下跌去,模模糊糊間隻覺天地盡是血紅,“啊!”的發出一聲慘叫,連著身後弟子一同化為血霧,又為地煞蒸騰,不見一絲痕跡。

    煞氣驟動,化為一股黑色羊角般的旋風,攪動天地,“轟隆隆!”天地皆暗,繼而巨響如萬雷爆炸,天空迸現出妖異紫紅!在那天地皆赤的一瞬之間,一團黑色旋風浩蕩千裏,但隨著那紫紅消失,天地又是一片黑暗!

    鷹族極速天下罕有能及者,此刻鷹王雖未化身原形,但其速之迅疾,亦如閃電在空中留下一道青色虹影;可在其身後不遠處,一道身影緊緊相隨,正是熊王莫問。兩大妖王一前一後,瞬息千丈。

    莫問看著前方鷹王身影,眉頭微皺,出聲問道:“鷹王上,莫問有一事不解,不知當問不當?”

    “與王上不同,鸞鳴隻因為想去,並無其他理由。”知道莫問心中所思,鸞鳴淡淡迴聲,“知道了當年真相,王上莫非還以為人妖兩族能‘和睦共處’嗎?”鸞鳴聲音雖是平淡如常,可莫問卻似乎覺得一股譏諷,但他卻無法反駁,略略沉默,方才苦笑道:“莫問雖是希望如此,可不得不承認,難,難,難於登天!”時下妖族人族皆是沉寂,但無論是莫問還是鸞鳴皆知:這種平靜隻是虛假,人族忌憚偃師,不知底細之下,薑文天宮南雪必不允許人族挑釁,以免引發兩族生死大戰,可子虛觀此次行動卻令妖族對先前猜測產生疑竇,不知是子虛觀擅自舉動還是人族的試探;而妖族之內,偃師心如淵海,無人可以揣度,但以此前情景來看,短時間內怕也不會率先發動戰事,但是戰還是不戰,偃師決斷,恐怕妖族之內,也沒有誰可說的出。

    “鷹王,你如何看,那一戰真的無法化解嗎?”心底雖早有答案,可莫問依舊忍不住問出聲來。

    “熊王你何必天真,”鸞鳴聲音清冷,“恨大於天,仇深似海,怎能不報。”

    “冤冤相報何時是了。”歎息重重。

    “滅盡天下修士抑或天下無妖族。”鸞鳴冷聲如鐵,“即便身死族滅,我亦無愧無悔!”

    莫問默然:滅盡天下修士,天下無妖族,可能嗎?

    “熊王,你不是個好說客。”鷹王淡淡聲音令莫問苦笑,他自始自終都不是說客,但卻不得不為“說客”,但那又如何,他亦隻求問心無愧。言盡於此,兩大妖王陷入沉默,悶頭幹路,莫問突地想起一人,正欲開口,可心底突地泛起無邊恐懼,麵色陡然一變,顧不得向鷹王招唿,探手而出,真氣狂湧,猛地抓鷹王肩膀,扯入懷中,轉身便走。

    鷹王極速,突覺巨力襲來,扯住肩膀,生生拽停,右臂“哢!”的一聲,劇痛攻心,險些斷裂,身子為巨力拉扯,正麵撞入莫問懷中!鸞鳴眸子陡然一厲,短發飛揚,左手寒光一閃,“嗤!”的一聲,鮮血激射,沒入莫問右胸!

    朝歌山上一眾妖族不曾想到熊王會突然襲擊鷹王,盡皆嘩然,虎王風傲更是猛然起身,帶翻身前石案。晏陽眉頭微微一皺,喝住正要離去虎王:“繼續看!”

    “還有什麽可看!”虎王一聲咆哮,身子突是一僵,動彈不得,迴頭森然望向晏陽,“你這是何意!”

    “嗯?!不好!”影像相隔甚遠,眾妖隻見血液飛濺,心中更是一沉,可突然又是一愣,隻見熊王抱著鷹王橫飛出去,背後飛出一道血線。

    “哢嚓!”一聲脆響,花鏡崩解碎裂,一聲悶響,花裳周身繁花飄零散落墜了一地,迷霧消減現出一張清麗嬌柔的麵容。

    一股股巨力透過熊王身體傳來,髒腑震動,鸞鳴喉間一甜,嘔出一口鮮血,這才知道誤會熊王好意,中性麵上浮現潮紅,抽出左手,封住莫問胸前傷口。莫問為那層疊巨力拍擊,直至退後十餘裏方才將力道化盡,急忙鬆開鸞鳴,正要開口道歉,可眼前突是一黑,身子一歪便朝下方載去。一旁鸞鳴扶過莫問,卻突覺手臂濕淋淋黏糊糊的,轉眸一看,不由倒抽兩口冷氣,莫問後背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甚至露出脊椎!鸞鳴咬了咬唇,清冽眸中閃過懊惱之意,取出身上所帶療傷之藥,為莫問服下,又取出數粒丹丸捏碎,塗抹莫問背後,此丹丸名為“水蘊”,乃是偃師傳下二十一種丹藥之一,內服可滋潤髒腑精髓,活血化淤,外敷則可止血生肌,藥效溫和且藥效極快,不過數息間,莫問背上血流止住,而傷口也以肉眼可見速度愈合。轉眸尋了一處溪譚大石,正欲落下,可不經意間轉眸不遠處,鸞鳴不由愣住了:遠處大地龜裂,裂痕條條不知盡頭,小則寬近三尺,大者可有丈餘,裸露土層現出一抹灰敗色,其上空蕩蕩的全無一分生機,更遠之處,大地漸漸陷落,土色也變得黑沉,便是九霄天宇竟也漆黑森冷如九幽!

    迴過神時,已然落到地麵,而莫問唿吸轉迴平和,鸞鳴鬆了口氣,將莫問放於地上,手掌抵住莫問背心,真氣輸入助其療傷,可心底疑慮重重:以熊王莫問如今實力,天下能力敵者,便是人族之內也絕然不多,至於能一擊將莫問上至如此之人,除了三千年前的的那一輩外,她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何人,但此剛才情景來看,這隻是餘波而已,可即便是這餘波,竟也有如此威力,這究竟是誰所為?!

    心底猛然生出一個念頭,鸞鳴麵色一變,撒掌起身,極目遠望,麵上浮出擔憂,轉眸看了莫問一眼,鸞鳴眉尖一蹙,掃視四周,雖是清泉幽地,但深秋時節,草木凋零,又兼之氣浪波及,全然狼藉一片,沒有一絲隱蔽處所。眸中閃過一絲遲疑,鸞鳴負起莫問,赤光盡爆,一聲長吟聲中,一隻巨鷹振翅而起,化作一抹流光飛向西南。

    鷹王振翅,百裏一瞬,傳扶搖而負蒼天,萬裏可及。可在這狂暴淩亂的烈風中,雖是鸞鳴全力,可速度依是大減,更可況越是往前,空中蘊涵的兇煞之氣越是濃烈,不停侵襲靈識,使得鷹王不得不分心抵抗,以至速度更緩。

    遠處的那片墨色漸漸消褪,可天空卻是現出妖異的紅色,掩過太陽,令人一望盡是一片無盡的血海,將心底狂暴激發。狂風如刀,隱現出模糊黑色,夾雜在森然冷意侵入機體,鷹王雙翼拍打緩慢下來,而眸子深處卻漸漸浮起一抹妖異的紅色,血絲瘋狂扭曲直至血色充溢雙瞳!

    “啶!”一絲狂暴嘯鳴,鷹王身上迸現血華,如同一輪血日懸掛於空,氣浪怒飆轟然將莫問掀起甩飛,血日折轉,尖嘯刺耳,拽著一道血色長痕向莫問攻去!

    一道淡淡光影掠過,接過莫問,一團青碧翠碧欲低,光華如朝陽初升,綻放於血日之上,“嗤!”的一聲輕響,血光層層消融,一個女子身影向下墜去。

    “嗨!”一聲歎息,一個碧色身影接過女子,兩道身影現身虛空,右側男子望著蒼夷大地,眸中閃過複雜之色,一縷如月華般的碧光由眉心綻放,照徹天宇,青雨如絲,灑落大地,略泛灰敗色土壤隨著青雨濺落,迴複黃褐,溝壑漸攏,朦朧橙光由地表泛起,瞬息之間,草木抽芽,舒展枝葉,可一陣秋風吹過,草木凋零,重迴秋日蕭瑟。。。

    碧衣男子身子一晃,麵色蒼白,看著前方漸漸下陷的大地,目光深沉,一聲歎息幽幽天地:“看看去吧!”

    鼻翼間盡是奇異氣機,似乎是草的,花的,樹的,水的。。諸多氣機的雜糅,但卻毫無一絲混亂,完美結合,聞入鼻中,滲入心脾,令人消去煩憂。“唔!”一聲低吟,鷹王隻覺身子一輕,那奇異氣息盡數離去,心中一凜,睜開雙眸,止住身形,警戒掃視四周。

    “嗯?”眼前之景令鷹王一愣,熊王莫問凝神長空,神色淡淡略含感激朝她點了點頭,可又轉眸望向身旁兩人,麵色雖然仍是有些蒼白,可眸光卻被發清明。在莫問不遠處,立著兩人,一人碧衣有些發白,殘破地打著補丁,黑色長須垂至胸前,麵容平和而自然,另一人,褐衣披發,眼眸深邃而蒼古,於天地之間雖是渺小,可卻給人以無盡蒼茫,橫亙天地。

    百裏之內大地沉落,到了正中十餘裏範圍化作一個黝黑不可見底的巨洞,大地支離,溝壑縱橫交織如同蜘網,而整片土地亦化作灰堊色,一陣風過,沙塵揚天。

    “鸞鳴多謝兩位前輩救命之恩。”這兩人身上氣息有些熟悉,略略遲疑,鷹王躬身朝兩人行了一禮,昏迷之前景象如同浮動光影掠過心底,即便是性子堅毅如鷹王,迴想起來,亦不由冷汗滿身,又朝著莫問點了點頭,眸中疑惑一閃而過,麵上重迴淡漠。

    碧衣男子微微一笑,朝著鷹王點了點頭,目光迴到那下方深不可測的巨洞。 “似乎不是偃師?”碧衣男子皺眉道,“但與偃師有關。”

    “當世除了偃師,還有誰能逆轉地脈,令地煞倒卷。”褐衣男子一臉冷漠,抬袖一拂,百裏之外,大地竟被刮出一道長二百餘丈寬十數丈深達百丈長痕,表層雖是依然恢複生機,可三尺之下,卻似深沉墨色,“百裏之外可取昆侖靈乳恢複元氣,可百裏之內,哼!”眸中冷芒如電,聲音雷霆暗中隱藏,“偃師做得太過了。”

    兩人之言令鷹王身子一震,眸子陡然轉冷,望向兩人。莫問看著鷹王舉動,心底微微一歎,看著眼前兩人,出聲道:“兩位前輩,我曾數次觀偃師出手,雖然有時的確狠辣,但卻似留有餘地,不會如此波及萬靈。”

    褐衣男子掃了莫問一眼,冷哼一聲,卻不迴應,碧衣男子卻是搖了搖頭,歎聲道:“熊王,是與不是偃師出手,無論是對我們還是對你們妖族而言已無關緊要,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人族不會主動挑釁的;而偃師,我等雖然無法揣度他的心思,但他亦不會主動出手。”歎息中敬畏隱隱,熊王鷹王聞言相視,滿是詫異。

    “區區人間,又有誰人可言堪入偃師之眼。道祖之下,世人螻蟻,聖人之下,蒼生草芥,偃師之下,眾生為何?”褐衣男子眸中冷芒綻放,唇角勾出一縷縷冷意,“偃師之心,尤其是凡世可束!”

    “你究竟是意欲何圖!”隱隱猜到兩人身份,鷹王震驚,但更令她驚悚的卻是這褐衣人所言!勉強壓下心底驚駭,鸞鳴轉眸冷視褐衣男子。

    褐衣男子看了鷹王一眼,眉尖微微揚起,冷言轉為磁性悅耳聲音慢慢道:“我們能有何意圖,又怎會有什麽意圖。”

    “不是因為你,也不是莫問,天地無極而有至,因果,因果,雖有能說得清?”碧衣男子微微一笑,看了鷹王一眼,大有深意,而又轉眸望向莫問,道,“麻煩熊王轉稟偃師:妖不傷人,傷妖者,妖族自行處置,先傷人者,那就請恕我昆侖簪越了。”朝著兩王抱了抱拳,兩人消失空中。

    莫問望著兩人離去,神色微鬆,可又看著下方深不可測的巨洞,漆黑之中,似有無盡煞氣,雖是欲噴薄而出,但其內更有令他戰栗之物,至於究竟是何,他亦無法說出,隻覺不安。想起方才兩人之言,莫問麵上又沉重下來。耳畔突聽鷹王發問,“他們是什麽人?”

    “太康倉禦,東萊赫遠。”莫問抬頭望著殷紅色的天空,便連太陽也鍍上一層血色,突然轉頭望向鷹王,出聲問道,“他們說的是真的嗎?”所問究竟是何,恐怕便是莫問自己也說不清,也似乎並未指望鷹王迴答。

    鷹王皺眉,又看了一眼蒼夷大地,漠然道:“雖無假話,但卻另有隱藏。”冷眼看了莫問一眼,慢慢出聲,“熊王,你對偃師成見太深了。”

    “並沒有成見。。。”莫問開口道,但瞥見一臉漠然鷹王,張了張口,突然心底生出疲憊之感,並未繼續下去。

    “道不同不相為謀,熊王,好自為之。”不再看莫問一眼,鷹王轉身離去。

    九霄之下,一襲紫衣隨風飄舞,黑發如墨,青絲飛淩,溫雅清俊中年人麵上,此刻卻浮現的是睥睨眾生傲決與那悲天憫人的慈悲,雙瞳烏黑如墨,映著血日透射出深淺不一光澤,巨洞連通九幽,但隱隱之間似有有一巨如山嶽身軀:“偃師,你究竟想幹些什麽,莫非真以為自己無懼天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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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歌山上,諸王齊齊盯著花裳,但花團明滅始終遮不住那清麗嬌柔麵容。

    搖了搖頭,花裳低聲道:“感應不到。”

    諸王聞言麵色齊齊一變,虎王更是忍不住喝問道:“怎麽感應不到,你是什麽意思,鷹王她究竟怎樣!”

    風傲一臉兇煞,花裳嬌柔麵上現出一絲懼意:“鷹王身上殘存我的氣機被驅散了,我無法感應道。”

    “什麽!”風傲聞言,怒火上衝,忍不住吼出聲來,怒意森然,“你的手段,你怎會不知,到底怎。。。”

    “虎王!”淡淡聲音插入,晏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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