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圖從唯一的目擊者蘇樂知的身上找到答案。


    “樂知,你告訴媽媽,昨天媽媽迴家到底做了什麽?”


    我蹲在蘇樂知的麵前,十分嚴肅的盯著她問。


    樂知突然就笑了,忙躲開我的目光。


    我察覺到有些蹊蹺,便準備去抓樂知。


    誰料到,樂知個子小,很靈巧的就閃開了。


    “媽媽,你好意思問嗎?”樂知跟我撒嬌。


    我一愣,腦子裏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


    莫非,昨晚我做了什麽不可饒恕,或者過激的事情?


    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樂知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隨手將故事書放在茶幾上。


    “唉!”她先頗為老成的歎了一口氣,“媽媽,你以後還是不要喝酒了。喝多酒的樣子好嚇人。”


    我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繼續追問下去。


    “媽媽,你陪我看動畫片好嗎?”


    樂知拿出遙控器就熟練的找到了兒童頻道。


    平時陪樂知的時間本來就不多,現在樂知提出這個要求,我更加沒有辦法拒絕。


    隻好在樂知的身邊坐下。


    電視上正在演《熊出沒》,我看了幾分鍾就覺得困的厲害。


    隻感覺眼皮都在打架。


    樂知推了我一下,“媽媽,你怎麽看動畫片都心不在焉?”


    我忙強睜開眼睛,“媽媽在看呢!”


    樂知癟嘴,有些不悅,“爸爸就不會像你這樣。”


    樂知撇了我一眼,忙捂住嘴巴,一副犯了錯誤的樣子。


    這種情況之下,我又怎麽可能去責怪孩子的無心之語。


    我笑笑,揉了揉樂知的頭發,“沒事兒的。媽媽不會阻止樂知想爸爸。”


    我起身,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膀,“媽媽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媽媽都會改的。樂知會原諒媽媽的對不對?”


    樂知低頭,明顯氣壓有些低,“對不起媽媽。”


    陪女兒,並不比我上班要輕鬆。


    更加相反,我覺得至少在工作中我還能做到遊刃有餘,但是落到生活裏,我發現自己像個白癡一樣。


    都說苦難使人成長,我發現這麽多年的苦難,好像對於生活的經驗和能力來說,我仍舊沒有一丁點的長進。


    快五點鍾的時候,我接到了何嬸的電話。


    很突然。


    “許小姐,我迴來了。一會兒就能到家了。”


    電話這頭,我冷了許久,才問:“不是家裏有事情嗎?這麽快就處理完了?”


    “是啊,一切都處理妥當了。”電話那頭何嬸歎了一口氣。


    何嬸要迴來,對於我和樂知來說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


    意味著,樂知不會再吃我做的黑暗料理。


    而我也不用每天都派專人來陪著樂知。


    一切都好,皆大歡喜。


    我和樂知高高興興的等何嬸迴來。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何嬸到了公寓。


    開門的一瞬間,我才發現何嬸是真的老了。


    兩鬢的白發,掩飾不住的衰老。


    時間,把我們從無知,變得身經百戰。


    然後,好不容易獲得一些生活的技能和經驗之後,又快速的讓我們老去。


    大概,人活一世,隻是走一遭罷了。


    沒有什麽能夠永恆。


    愛不能,恨也不能。


    何嬸首先給我了一個擁抱,“許小姐,我都聽說了。真是辛苦你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您會怪我。”


    我幫何嬸將行李拖迴房間。


    何嬸一直拉著我的手,“蘇先生反複交代,讓我要勸您不要多想,不要有壓力。”


    聽到‘蘇先生’三個字,我渾身的都變得有些僵硬。


    腦門兒冒著冷汗,就連眼睛都看東西變得模糊。


    蘇紹愷就是有這種本事,無論什麽時候,隻要他出現,總能讓我方寸大亂。


    “許小姐,蘇先生交代過我,不能讓我響你透露半個字,是他讓我迴來照顧你們的。但是我始終覺得,你們之間就是欠一根繩子,能夠拴住彼此的繩子。明明兩個人心裏都有對方,可就是不肯承認。非要執念過去的種種,許小姐,這樣你快樂嗎?”


    “我……”拖著行李的手,緊緊的握著行李的拉杆。


    我慌亂不已,這道理,我現在沒有辦法作答。


    “許小姐,我先去做飯,冰箱裏有什麽吃的嗎?”


    何嬸進入角色是很快的。


    我看著她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又想起了她剛剛的話,整個心情都變得有些壓抑。


    做好飯,我也幫著端菜什麽的。


    “許小姐,麻煩您幫我套個垃圾口袋好嗎?”


    何嬸手裏提著垃圾走了出去。


    等她迴來,將我拉到廚房,“許小姐,這個垃圾口袋就說明了一切。”


    我糊裏糊塗的,不明白何嬸的意思。


    何嬸指著陽台上曬著的衣服說:“這套衣服一看就是手工定製,是不能水洗的。您的習慣,通常是第二天送幹洗店。”


    “樂知說是我昨晚喝醉了洗的……”


    何嬸笑了笑拍了拍我的手背,“那鞋櫃裏的高跟鞋呢?”


    “嗯?”我不懂何嬸這麽說的意思是什麽。


    “您習慣的方法是鞋尖朝外,而現在這雙鞋子是朝內的……”


    “何嬸,您到底想說什麽?”


    “昨晚是蘇先生送您迴來的。”


    何嬸的話讓我渾身的每一寸血管都瞬間炸裂。


    鮮血一下子湧上腦袋,讓我沒有辦法繼續思考和做出反應。


    我舔了舔幹幹的嘴唇。


    “您套垃圾袋習慣會打一個結,但是蘇先生不會。因為蘇紹愷很少做這類事情。這個房子裏的種種跡象都表明了,昨晚又另外一個人來過。許小姐,其實您明明能夠知道的,是您的偏執蒙蔽了您的雙眼。”


    “何嬸,好了別再說了。您說的這些,都不是真的。我做哇喝多了,喝醉的人會做出不合邏輯的事情的。您不用再幫著他說好話了,我和他這一輩子都沒有可能了。”


    “這一個月,我一直在照顧蘇先生,他的一舉一動我都無比的清楚。許小姐,您和先生之間的感情,是我親眼目睹的。我並不覺得,你們之間非得這樣老死不相往來。”


    我轉身進了房間。


    關上門的一瞬間,我背靠著門滑落在地。


    想哭,眼睛很幹澀,沒有眼淚。


    就像是何嬸說的,其實家裏的每一處都顯示著蘇紹愷來過的痕跡。


    隻是我不願意相信罷了。


    其實更多的,我是覺得這些都是徒勞。


    等調整好心情,我重新走出房間。


    我衝著何嬸微笑,仿佛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晚上我睡的特別的早。


    夢裏,我好想又夢到蘇紹愷了。


    他捧著我的臉頰,一臉的憂傷。


    我不想看他,我閉上眼睛,順帶用手捂住了耳朵。


    蘇紹愷伸手想摸我,卻在下一秒我和他的距離被拉的很大。


    中間仿佛隔著山和水。


    “為什麽要打掉孩子呢?”


    我仿佛聽到了蘇紹愷的聲音。


    盡管是在夢裏,我依然能感覺到自己的難過。


    仿佛打胎的那天就近在眼前一樣。


    那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根本沒辦法留下來。


    要怪隻能怪我們這輩子都沒有做母子的緣分。


    夢很亂,稀裏糊塗的。


    我鄭凱眼睛菜發現自己一臉的淚。


    房間沒開燈,但那種感覺很強烈。


    我沒有坐起來,就這麽躺著,十分平靜的說:“把備用鑰匙留下,以後都不要再來了。”


    說完我就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按照生物鍾的時間醒過來,伸手拿床頭的手機,卻意外的摸到了一杯涼白開。


    我清晰的意識到,存在我記憶裏的一切,都不是夢。


    昨晚,他真的來過了。


    我趕忙翻身下床,果然在梳妝台上,看到了那把備用的鑰匙。


    昨晚醒來,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其實並沒有那麽持久留香。


    我將這一切歸咎給默契和足夠的熟悉。


    -


    慈善堂的莊太太執意要介紹一個優質的男人給我。


    “許總,你這麽優秀,一個女人帶著孩子還要支撐一家企業,實屬不易,還是要找個男人幫你分擔分擔。”


    “莊太太,多謝您的好意。我沒有再婚的打算了。您也知道,我上一段婚姻過的並不愉快。”這種事兒,我向來不知道該如何推辭。


    畢竟是別人的一番好意,駁了,倒顯得有些不識抬舉了。


    “許總,你先別忙著拒絕我,見了人再拒絕也不遲。那人是我大學同學的表弟,叫祝斯域,我想大約你應該聽過這個名字。”


    我是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


    猛然想起,這種的財經雜誌,這個封麵好像就是一個叫祝斯域的商界精英。


    我匆匆瞥了一眼,倒也沒記住這個男人的長相。


    被莊太太這麽一提及,我本能的開始排斥了。


    “許總,就這麽定了。正好晚上我們要一起打牌,到時候我把祝斯域也叫來,你們見見。”


    我忙拒絕。


    莊太太直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好了許總不用送了,我們晚上見。”


    我站在馬路上,驕陽刺的我睜不開眼睛。


    莊太太突然來這麽一出,著實讓我焦躁不安。


    整個下午,我的心思都不在工作上,全部想著怎麽才能擺脫莊太太的好意。


    桌上的手機響了一下,是莊太太給我發的微信。


    “許總,一會兒我派人來姐你,一會兒見哦!”


    我看著手機卻發了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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