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著車在空曠的馬路上飛馳,蘇紹愷時不時告訴我該在哪裏轉彎。


    “還是別去機場了,去醫院吧!”


    我有些擔心,蘇紹愷和葉拿迦的狀態看起來都不太好。


    而樂知一直在睡。


    “去機場!馬上!”


    蘇紹愷打了一個電話,跟助理確定了一下機票的事兒。


    我沒有再說什麽。


    既然蘇紹愷都這麽說了,那我照辦就是了。


    雖然渾身疼的像快要散架似的,但是我還是明白,這裏比金清市危險。


    順利登機的那一刻,我長舒了一口氣。


    我抱著樂知上飛機,她終於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樂知摟著我的脖子,聲音很飄:“媽媽,不要打針針,樂知怕!”


    我緊緊的抱著樂知,親吻著她的臉頰,不停的告訴她,“都過去了,乖,馬上我們就能迴家了。”


    落地金清市,蘇紹愷的助理和一輛救護車停在機場外。


    蘇紹愷一路的強撐,終於是看到助理的那一刻瓦解了。


    他踉蹌了幾步,先寫跌倒。


    還好醫護人員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助。


    我們四個人狼狽的從國外終於逃迴來了。


    蘇紹愷在醫院進行了緊急救治。


    醫生從急救室走出來,摘下了口罩,“這麽嚴重的傷,怎麽沒有第一時間選擇救治,反而是拖了幾個小時迴國來治療,知不知道病人斷了一根肋骨,隨時可能要了他的命。”


    我低頭不答。


    在機場的廁所,蘇紹愷將自己身上的汙跡和血跡清洗的幹幹淨淨,過安檢的時候,裝作一點事兒都沒有。


    而葉拿迦,盡管看起來十分不好,也是強打著精神。


    我們彼此都心照不宣,立即迴國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最後檢查出來,葉拿迦被體內被注射了鎮定劑,包括樂知都沒能幸免。隻是劑量還不足以危及性命。


    蘇紹愷基本上是骨折,最嚴重的的就是斷了的那根肋骨。


    我坐在醫院走廊上,最終檢查結果落在我手中的時候,我所有的堅強如數崩潰。


    我跟蘇紹愷的助理交代了幾句,就帶了樂知迴家了。


    直到整個人真真實實的躺在自家床上的那一刻,我仍舊處於一種極度的崩潰狀態。


    至少,現在的生活跟我所期待的大相徑庭。


    並且每時每刻都處在一種恐慌和崩潰之中,但這也讓我清醒了。


    我必須馬上和蘇紹愷劃清界限。


    至少這樣的日子,我是一分鍾都不想要再過了。


    -


    蘇紹愷康複出院,他到公司找我。


    我刻意的避而不見。


    蘇紹愷也不惱怒,他就坐在我辦公室外的休息室等我。


    盡管我的秘書一次次的告訴他,我很忙沒空見他,蘇紹愷仍舊等在那裏。


    我讓梁超幫我想辦法,最終梁超在我辦公室裏找到了一個之前裝布料的箱子。


    不透明的塑料箱子還挺大的。


    我蜷縮在箱子裏,梁超找了幾個同事,假借抬布料,將箱子從我的辦公室抬了出去。


    經過我辦公室外的休息室的時候,蘇紹愷沒有半分起疑。


    梁超一邊走一邊假裝打電話,“小王,工廠那邊你安排一下,許總讓拿一批料子過來。”


    我也借此,順利的逃出了辦公大樓。


    我開車離開,真是一秒都不敢耽擱。


    迴到家,祝曉棉正準備搬家。


    我拉著祝曉棉不讓她走,本來現在的處境就已經讓我夠害怕的了,她再搬走了,家裏就隻剩下我和樂知了。


    祝曉棉畫著豔麗的妝,一條大紅色的吊帶短裙,顯得十分的精神。


    她握著我的手,情緒有些激動,“亦如,這段時間多虧了你的照顧,我現在找到更合適的人照顧我了,你不用擔心。”


    我哪是擔心她會過的不好啊,不過我沒敢說我真是的想法。


    從日本迴來之後,我對在日本發生的一切也都一個字沒敢提。


    祝曉棉以為我隻是去度了一個很普通的假期。


    “放心,我的婚禮你一定是伴娘。”


    祝曉棉的話猶如晴天霹靂,我一下子愣住了。


    “你要結婚?”


    “是啊!”祝曉棉笑著給了我一個擁抱,“我和我老公已經領證結婚了,下個月12號辦婚禮。”


    說著,祝曉棉從包裏拿出了一張請柬塞進了我的手裏。


    大紅色的請柬很是燙手。


    祝曉棉火速的選擇了在秦萬航婚禮之前找了一個人結婚。


    我不免有些懷疑祝曉棉結婚的目的。


    不過這個時候我並沒有拆穿祝曉棉的想法。


    我翻開請柬,看到新郎一欄寫著‘柏錦年’三個字的時候,我愣住了。


    我不可置信的指著柏錦年的照片,“你和柏錦年結婚?”


    我已經很久沒有聯係過柏錦年了,沒想到他的名字再次出現,竟然是在我最好朋友的請柬上。


    這個世界瞬息萬變,好像周圍的所有人都在改變,唯獨我一個人,這麽多年,還停留在原地。


    依舊和蘇紹愷牽扯不清,依舊是辜負了所有人的期待。


    我笑了笑,有些苦澀。


    祝曉棉以為我隻是不舍得,忙安慰我,“你放心,就算我結婚了,我也一樣愛你,你要有什麽事情,也可以第一時間來找我,我一定為你赴湯蹈火。”


    “你了解柏錦年嗎?這麽快就結婚?”我依舊沉浸在驚詫之中。


    祝曉棉拍了拍我的肩膀,“感情這種事兒,沒辦法預料的。愛了就是愛了,控製不住的。”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我還能說什麽呢?


    好像唯有祝福。


    我送祝曉棉下樓,正好碰到柏錦年開車過來接她。


    柏錦年的車停在樓下,他站在一旁打電話,表情有些嚴肅。


    看到我和祝曉棉的瞬間,他剛好講完電話,將手機放進了褲兜裏。


    我上前,衝柏錦年笑了笑,“好久不見,柏醫生。”


    “你最近好些了嗎?”


    柏錦年一邊跟我說話,一邊接過祝曉棉的行李箱,將箱子放進了後備箱。


    “挺好的。”


    柏錦年沒有多詢問什麽,隻是囑咐我,“做事情不要再優柔寡斷了。想做就去做,不要怕傷害到別人。實際上,你所做的,根本危害不到任何人,反之,你將永遠隻是受害者。”


    我輕輕來挑了挑眉。


    我不確定柏錦年是不是真的有看穿人心的功力,總之當他對我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莫名的感覺到了輕鬆。


    就想是一堆負罪感得到了解放一樣。


    臨走,祝曉棉從車窗探出了腦袋,“許亦如,我們婚禮上見啊!你要加油啊!”


    我目送的柏錦年的車消失在公寓,我在樓下站了一會兒,才上樓準備照顧樂知。


    何嬸請了一個月的長假,因為家裏親戚出了事兒,要迴去照顧。


    所以,家裏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


    樂知睡了一覺醒來,嚷嚷著餓了。


    我趕忙從冰箱裏找出剩餘的食材,開始準備晚飯。


    生活一下子重歸於平靜。


    -


    祝曉棉的婚禮,我提前一天就帶著樂知一起去幫忙了。


    祝曉棉一遍遍的跟婚慶公司確定流程,我則是坐在一邊幫著在紅包裏塞錢。


    祝曉棉出嫁的房子是她自己的,此時已經布置好了,十分的喜慶。


    她的婚紗掛在客廳裏,頭紗很長,偶爾有風吹來,頭紗會輕微的晃動。


    我盯著婚紗有些走神。


    祝曉棉現在所做的準備,我一樣都沒有經曆過。


    說實話,看著很是羨慕。


    等祝曉棉打完一堆的電話,這才坐在我身邊跟我說私房話。


    她說:“亦如,我承認我匆忙的結婚是有報複秦萬航的心思在裏麵。憑什麽他就能閃婚,而我不能。”


    這個時候,我不知道能說什麽安慰她的話。


    或許,她根本就不需要安慰。


    祝曉棉比我活的灑脫和隨性。


    良久,我問祝曉棉:“你愛柏錦年嗎?”


    祝曉棉扣了扣腦袋,有些不好意思:“應該是愛的吧。”


    我沉默了片刻,“那他呢?”


    祝曉棉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你們這麽快結婚?”就不怕沒有感情基礎,會離婚嗎?


    後半句話,我沒敢說。


    祝曉棉站起來,故作輕鬆的甩了甩手,“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就想你以前那麽喜歡蘇紹愷,後來遇到顧深遠,你不也一樣動了情嗎?”


    祝曉棉說完,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解釋:“對不起,我不該提到顧深遠的。”


    我忙搖頭,說:“沒事兒。可能這就是我的命。”


    祝曉棉重新坐在了我身邊,她握著我的雙手,“許亦如,你老實迴答我,如果顧深遠沒有去世,你會選擇他嗎?”


    我鄭重的點了點頭,“會。”


    “那蘇紹愷呢?你對他還有之前的那種喜歡嗎?”


    我沒有直接迴答祝曉棉的問題,而是反問她:“我是不是一個特別令人討厭的女人?”


    “你說什麽呢?”祝曉棉忙打斷我,“在我的心裏,許亦如永遠都是最好的,你這麽善良的姑娘,怎麽會令人討厭呢?”


    “可是我終究還是辜負了顧深遠不是嗎?”


    “許亦如,你想過沒有,每一個人的成長,都是別人所幫不了的,你不吃一些苦頭,不經曆一些挫折,永遠不會知道,什麽樣的路才是適合自己走的。顧深遠的病是遺傳,這個不是可控的。即使你們在一起了,你終究還是要麵對顧深遠會提前走掉這件事情。到頭來,你還是要獨自成長和療傷。我並不認為,即使你和顧深遠在一起之後,你會擁有和現在不一樣的人生。最終的結果都一樣。”


    我低頭,“可是我很討厭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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