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段小柔受了傷,她還是堅持親自端送祝文安的膳食,要在祝文安的飲食裏下毒毒死他,要先瞞過段小柔的眼睛,還要逃過祝文安的察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下毒這事一定要有十足十的把握,若是沒有一招成功,又要淪落到七年前那般被追殺的地步。挽茵懊惱不已,明明就離得這麽近,卻不能大仇得報。


    牛二給衛聆悅安排了廂房,但他心裏有嘀咕,先前給仙藥坊送聚賢大會的邀請函,仙藥坊坊主衛英傑因求醫人太多走不開謝絕了,怎的又突然派了自己女兒來?隨後的一封飛鴿傳書解開了疑惑,原來這個衛聆悅是偷跑出來的,她父親衛英傑發現後馬上飛鴿給金刀門,委托照看好自己女兒。這衛聆悅偷跑來的目的,挽茵猜到了幾分,祝文安你可真是紅顏禍水。


    到了聚賢大會這一日,可謂是春風吹戰鼓擂,紅旗招展人山人海。像挽茵這種不諳世事的無知少女,一次就見到這麽多門派,見到這麽多有頭有臉的人物,真的賺到了。金刀門主頹不愁也算是粗中有細,喝得酩酊大醉之餘冷不丁想起了挽茵,想著挽茵是山溝裏來的,第一次見到大場麵一定會手足無措,特意派人專門領著挽茵,免得她走丟了。


    這名負責照顧挽茵的金刀門弟子名叫樓西客,是金刀門主頹不愁最小的親傳弟子,別看他位份小,他完全秉承了他師父和師兄們挫黑高壯的光榮傳統,長得是黑不溜丟人高馬大膘肥體壯,不過五官倒是比他那幾個師兄順眼多了。


    “挽茵妹子,你看鷹羽樓師妹們的皮裙,嘖嘖,一個比一個漂亮,我早就跟師傅說鷹羽樓弓法奇妙,人才輩出,我們兩派應該多一起練功一起切磋,對兩派弟子的武功進步都有好處。”樓西客是個自來熟,跟挽茵才剛見麵就妹子長妹子短的。那些鷹羽樓女弟子都穿著便於行動的緊身裹腿皮質短裙,露出半截大腿,樓西客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什麽想兩派一起練功一起進步都是扯淡,隻是眼饞人家師妹量多質好吧,見到鷹羽樓師兄的時候他眼睛就跟死灰似的。


    “樓大哥,來了好多人呐,而且一個個看起來都身手不凡。”挽茵讚道,挽茵本身是不會武功的,為什麽呢?因為挽茵的師父就不會武功。不過挽茵在查找古醫書的時候看了許多武學古書,對武功的鑒賞倒還不錯。


    “挽茵妹子好眼力,瞧那邊伏龍殿的師姐,這纖纖玉手打上一拳,哎呦,心都要化了。”樓西客說著口水都要滴出來。


    心化沒化挽茵不知道,挽茵知道她的胃都要化了,她再也不想跟樓西客說話了!


    這麽多江湖門派聚在一起,不打一架實在可惜了,金刀門早已搭好了一個兩米多高的大台子,武林中人最在乎的是什麽?武功!沒有一個門派願意說自己的武功比別人差,大家都認為自己的武功才能獨步天下。


    比武擂台,掌門當然不方便上,贏了不好意思,輸了更不好意思,派弟子上去最好,贏了是掌門教導有方,輸了是弟子學藝不精。


    剛開始上場的是各門派的一些小弟子,一看就是些在門派輩分不高的,都是小打小鬧,挽茵也沒注意看,直到一個鷹羽樓女弟子上場,挽茵的眼睛為之一亮。


    那女弟子在台上所向披靡,陸陸續續上了六、七個人都沒打敗她,她一頭褐色頭發高束著,帶一隻深灰色的大個獵鷹,一人一鷹配合得天衣無縫。挽茵對她敏捷的身手很欽佩,尤其是輕功,鷹羽樓的輕功絕對是最出色,不過比起挽茵來是差了一點,因為挽茵的輕功“師出名門”。


    挽茵就一會兒沒看樓西客,這貨竟然跳上了擂台,想挑戰這個鷹羽樓的女弟子。挽茵完全有理由相信因為對方是女的樓西客才上去,這個□□熏心的家夥!


    雖然品質低下,樓西客的武功倒是不錯的,金刀門的大刀足有四十多斤,在他手裏就跟匕首一樣用得輕鬆,與能跑善跳的鷹羽樓女弟子打得難解難分,不過在挽茵看來,樓西客沒用全力,他不過是順著鷹羽樓女弟子的攻勢調戲她罷了。


    咻。


    一塊石頭朝挽茵腳踝飛過來,挽茵彎腰抓住石頭,那是一塊拇指蓋大小的石子,整體暗灰色上麵有許多黑色的斑點,黑斑石,這是星辰的暗號。


    星辰!他來做什麽?這麽多想要他人頭的門派,他是來送死的麽!


    大家都全神貫注看擂台上的比武,見沒人在意,挽茵偷偷溜走。以輕功邊跑邊躲,跑到一個沒人廂房的後麵,清俊的年輕男子正等在那裏。


    “不要命了麽!你怎麽跑來了!”挽茵跑過去,照著他的胸口就打了一拳。


    “你離開青榜好幾天,我這不是來看看你過的好不好嘛。”星辰委屈極了。


    “衣冠禽獸,是不是藥吃沒了?還是青榜有人快死了?”


    “……挽妹,你又用錯成語,可以說我油嘴滑舌,油腔滑調,衣冠禽獸太嚴重……”


    “真沒事?”挽茵還是不信。


    星辰一副抹眼淚的樣子:“妹妹長大了,越來越不信做兄長的。”


    “我小時候也沒信過你好麽。”挽茵提醒他。


    星辰雖身為青榜榜主,為人還是有幾分不著調的,他曾經用卑鄙手段騙走挽茵珍藏的百年老山參,這件事讓挽茵每每半夜驚醒都氣得咬牙切齒。


    “千萬保重自己,”星辰的手突然覆上挽茵的頭,像摸小動物一樣:“青榜可就一個醫師。”


    “知道啦!”挽茵撅著嘴說,後麵那句就不能不要說出來麽,不過心裏還是暖暖的,自師父死後星辰是唯一關心她的人,雖然這份關心是帶了利益關係。


    挽茵不知道星辰到底來做什麽,難道真的隻是擔心她?反正他真的隻看挽茵一眼便走了。挽茵走迴擂台,樓西客和那鷹羽樓的弟子都不在台上,現在擂台上的人赫然是段小柔。


    段小柔右手執劍站在擂台上,衣服被割了一個口子,挽茵大驚,她的傷還沒好,怎能動武。正好淡如煙就在身邊,挽茵忙對她說:“你師叔傷口未愈,你們怎好讓她上去比武。”


    淡如煙也無可奈何:“剛才有人挑釁一言堂,師叔一氣就上去教訓了他,師叔的脾氣,我們攔也攔不住。”


    擂台這東西,既上去了就要一直比下去,沒有打贏了就跑的道理,以段小柔的脾氣更不可能假輸,必然拚盡全力,她的傷口重新撕裂再重新愈合就難了,挽茵十分擔憂,身為醫師最討厭這種不聽話的病人。


    一個伏龍殿的女弟子上了擂台,年紀比段小柔要大幾歲,挽茵一開始擔心段小柔吃虧,段小柔的武功比她想的高,帶著不太能使用的左臂還是占了上風。伏龍殿女弟子對了十幾招占不到便宜,開始主攻段小柔的左臂。旁人不知道段小柔有傷,她既然專攻段小柔左臂,肯定是察覺了,挽茵皺了眉頭,名門正派切磋也可以這樣下作?


    挽茵遠遠地找到一言堂的位置,從人群裏穿過去,祝文安還氣定神閑地坐著看比賽。


    “讓她迴來,傷口再裂開我可不管了。”挽茵小聲說。


    “她的決定,你想讓她改變,隻有殺了她。”


    聽了祝文安的迴答,挽茵反而狐疑,祝文安是一言堂的掌門,一言堂中還有能違背他的人?不知段小柔和他是什麽關係。


    伏龍殿女弟子的攻勢猛勁,還好段小柔一一化解,並且步步緊逼將她逼下擂台,雖然雙方都沒有受傷,下了擂台就算輸了,勝者是段小柔。段小柔鬆了口氣,伸手拉她起來,她起身沒站穩壓倒了段小柔,正好壓在段小柔的左臂上。


    挽茵毫不懷疑這是故意的,看看祝文安的臉,平靜如常,好像剛才被暗算的不是他的人。


    “傷口肯定裂了。”挽茵提醒。


    “無妨,幾個門派都已挑戰過,不會再有人上去。”


    事情發展和祝文安說的可不一樣,馬上又有一個人上了擂台,又是伏龍殿的。


    “素聞一言堂段小柔師叔天資聰穎,果然名不虛傳,雖然唐突,在下實在不願錯過領教的機會,伏龍殿最小弟子請小柔師叔賜教。”


    好一張巧嘴,什麽“不願錯過領教的機會”,是不願錯過落井下石的機會吧。故意選了最小弟子上來,誠心想讓一言堂丟臉。


    果然是衝著段小柔受傷的手臂來的,一開始就揪著她的左臂不放,不過伏龍殿太小看段小柔,這小弟子練武時間太短,段小柔用一隻手對付他也足夠。很快挽茵發現自己太天真了,小弟子雖然才疏學淺,伏龍殿主憑借深厚的內力在台下相助於他。祝文安很快也發現了伏龍殿的作弊行為,他是條鐵錚錚地漢紙呀,他不會眼睜睜看著伏龍殿主作弊……他也加入了作弊行列!台上兩派弟子比武,台下兩個掌門對拚內力,好精彩,看得挽茵目不暇接。


    伏龍殿主比祝文安大了二十多歲,祝文安稱其為叔叔,內力深厚自不必說,祝文安的內力竟可和他匹敵,挽茵深感祝文安是個可怕的對手,對付這種人硬拚是不行的,隻能暗算!


    雙方僵持不下,祝文安彈出一粒小沙石擊中段小柔的膝窩,段小柔膝蓋前傾正撞到伏龍殿小弟子的命根,段小柔滿臉通紅,小弟子疼得招式大亂。挽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伏龍殿是很下作,但是,祝文安也太下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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