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揭露的謎底,在人群中引發山洪般的哄笑。


    “我牆都不扶,就服你啊,美女!”


    笑聲連綿如驢,咯啊咯啊地叫蟲兒易發難堪,紅著臉道“你可滿意了嗎?”


    櫻祭夜道“聽不清啊!”,他把手招在耳後,故意刺激道“我人老了,聽力也不好使……”


    “櫻祭夜,原諒我!”


    “原諒我!”


    “我!”


    反正出來就沒打算帶著臉迴家,拋頭顱,撒熱血,她把這些年虧欠他的麵子,一次性都還給他了。


    櫻祭夜為之一震,滿心想著蟲兒的身體狀況不佳,翻身想要躍下,熟知還是多一句問道“你因何事對不起我?總該說清楚,道明白,我才能原諒你吧!”


    好吧,他承認自己有時候是很惡劣。


    蟲兒使勁喊道“我不該……不該無視你的真心,更不該忽視你的感受,我罵你,驅你,你對我始終不離不棄!”


    “我煩你,害你,你始終不違不抗!”


    “我愛了不該愛的人,你愛了不該愛的我!是我無恥,把別人加逐與我的罪,又雙倍壓在你心。”


    “老天爺已經反複懲罰過我的有眼無珠,如今我在此特向櫻祭夜道歉,希望你能不記前嫌,原諒我的自私自利!”


    本來就是想演哭肉計先騙他迴去,一頓海揍,熟知蟲兒越演越真,久久隱藏的真心也漸漸浮於顏表。


    盤算舊帳,她真的是虧欠他,很多很多啊!


    櫻祭夜默默付出了這麽多年,不過隻想要一個真正歸屬於他的自己而已。


    她,區區一介半妖半珠的貧賤女子,滿身駁駁傷痕,雙手累累血債。


    得他厚愛,蒙他庇佑,受他珍惜,承他隆蔭。


    高牆內一地瑰麗紅色,十裏玫香,也不過是想換她心裏區區一席之位,一句鴻毛輕諾。


    她何德何能,鄢不知足?


    “請你……”蟲兒閉目塞聽,隻鼓足勇氣,張嘴繼續道“請你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娶了我吧!”


    “娶了我吧!”


    “娶了我。”


    蟲兒誠懇備至,卻不知道有人默默從天而降,靠至身側。


    眾人目光如炬,由高處隨之降落於地,海納百川,終匯聚於蟲兒一身。


    全天下男子的溫柔相加,都不如他卸盡邪虐後的認真。


    “你的求婚,我照單全收了。”


    “不過,有句話你說錯了,”櫻祭夜溫柔撫去她眼角的淚珠,“你從未害過我,因為我做什麽都是心甘情願的。”


    “包括這手,包括這人,包括這心……”櫻祭夜的笑意如風,“早都是心甘情願的。”


    蟲兒也怪自己不該流淚,可是忽然之間覺得,竟有一刻鍾,躲不開他的溫柔籠罩。


    這溫柔與斬月的不同,熾烈得仿佛能把頑強的骨頭烤酥,把最堅定的信念軟化。


    把蟲兒的心神推入卷卷波濤,洶湧澎湃。


    她該死心了。


    不,是時候該死心塌地了。


    隱約聽見龐雜人中起哄的聲音,蟲兒慌忙避開他的視線,道“這下夙沙城的人,都知道我求你娶我的事情,以後我就是全城人茶餘飯後的笑柄,櫻祭夜,你得意了嗎?”


    櫻祭夜何止是得意,簡直忘形到要放聲高歌。


    他忽然一本正經道,“蟲兒,我不要你丟臉,我要你的就是態度,是承諾。”


    還要再說一遍麽?


    “可我已經說過了的。”


    蟲兒含首,求婚這種事情,遠遠地說還行,近在咫尺可就真是考驗她臉皮的薄厚了。


    櫻祭夜道“沒關係。”


    “來,跟我說就行。”他故意引著她,“我蟲兒,一心一意隻想嫁給櫻祭夜為妻,再也不管前程未事,也不管往昔舊情,此時此刻,滿心滿眼,隻會專心致誌做櫻祭夜一個人的女人,再也不會離開他,拋棄他,心裏永遠隻愛他,隻吻他,隻跟他生兒育女,花前月下。”


    “我保證永生永世緊緊抓住他,再也不會鬆開他的手,哪怕他僅有獨臂,也絕不鬆開。”


    “這,未免也太長了吧?”


    蟲兒羞恥,滿顏生霞“而且是霸王條款,我不同意。”


    櫻祭夜算準她會如此,眼霞裏邪光一閃,道“你看你,不說也行,就當我替你說過,你來蓋章履行就好。”


    “蓋章?!”


    蟲兒蹊蹺,“怎麽蓋?!”


    “這樣蓋!”


    才不管蟲兒會不會翻臉,他已經急不可待地吻住她的香唇。


    小兒不宜啊,小兒不宜!


    一旁觀戰的千目慌忙將臉盆扣在頭上,順便將傻乎乎的雪団一並捂起眼睛。


    嗯唔……


    蟲兒口中嗚咽,駭得周身僵硬,感覺一圓通紅剔透的鐵箍,強硬套在自己的唇上,像烙鐵一般炙烤。


    趁蟲兒反擊之前,櫻祭夜又匆匆收迴自己的唇瓣。


    就是這個勾魂攝魄的誘人滋味。


    他意猶未盡地舔舔浮於口唇表麵的餘香,若不是大庭廣眾之下恐著殃及蟲兒清譽。


    他最想把她給吻暈為止。


    蟲兒結結巴巴,難以置信道“你……你……我的嘴……我的清白……”


    櫻祭夜瞧她的伶牙俐齒派不得用場,邪氣洋洋道“放心,我對此吻負全責。”


    抬手祭出魔刀盤祖,對著周圍臉紅耳赤的眾人,揚首狂傲道“列位熱鬧都看爽了沒?”


    被激情四射的戲碼,振奮到亢奮的群人,嘿嘿憨笑,腳底抹油,準備趕緊散夥兒。


    櫻祭夜又道“別走啊,夙沙城的父老鄉親們。”


    “你們以為我家娘子的嬌態是叫你們白白窺伺的嗎?”


    “咋?”蟲兒膩他一眼,小聲媚道“你還想收費啊?”


    “怎麽可能?”櫻祭夜寵溺魅笑,直接單臂摟她入懷,邊揮刀道“今日我櫻某人,隻是想借列位的眼睛耳朵做個媒人,但凡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聽清楚。”


    “蓋聞,


    易正乾坤,夫婦為人倫之始。


    詩歌周召,婚姻乃王化之源。”


    “今以此刻為良辰吉日,以夙沙城為囍門香壇,黃天為鳳冠頂戴,厚土為霞帔紅綾,在場諸位均為媒娉親朋。”


    “我櫻祭夜願與深愛女子蟲兒,在此刻此地,睽睽眾目下行合巹之禮。”


    “伏願我夫妻二人,百年偕老,永結琴瑟之歡,五盡其昌早協熊羆之慶。”


    “若是眾人皆以掌聲相送,便是鑼鼓齊天,喜炮齊鳴,若是女子能以手巾相拋,便是紅籠開道,彩紙紛揚。”


    “我櫻某人必將隆重感謝夙沙城的恩情,永生不忘。”


    說著,他先對著東日,最先跪了下來。


    “哈哈哈!!”千目聽到此句驟然興奮勃發,“我們要看成親,我們要看主人和姐姐成親囉!”


    小孩子一開心便手舞足蹈,拽著雪団的兩隻前腿,將懵懂的小狐狸悠悠蕩起。


    可……


    這根本不符合常理啊?也沒有人這樣肆意操辦自己的婚禮啊?


    眾人踟躇著,場麵一度冷滯如冰,沉如死水。


    千目看大家麵麵相覷的姿態,十分不悅,奶聲奶氣喊道“要不然說你們人族一輩子受人打壓,思想上就墨守成規,不知變通,一味追求規矩。”


    “要知道規矩是人定的,可不是天,難道說你們一個個連我這毛頭小兒都不如嗎?”


    說的好!


    櫻祭夜暗中對千目豎起大拇指。


    蟲兒哧哧揶揄道“那是這些人族子民無知,並不知曉千目已經活夠萬萬歲罷了。”


    又以眼神告誡道“你可不要亂來啊,肆意扇動人民群眾的情緒,可是會被無情鎮壓的啊。”


    蟲兒的警告略晚,千目一襲話看似無知者無畏,但也令人恍如醍醐灌頂般。


    其中有人迴味過來後,第一個送上祝福的掌聲後,接二連三,最終在場所有人都使勁開始鼓掌。


    如波濤,如嬋娟,口口相傳後,綿延了整個街頭巷尾。


    圍觀姑娘婆子喜笑顏開,紛紛取出手裏的香帕高高拋起,一路起伏。


    甚至有人取下頭上的絹花,或是信手拈來的野花,伴和著強勁有力的掌聲,載著歡樂與濃烈的祝福,半空斡翊。


    蟲兒首次感受到,來自人世中,人情冷暖間的紛紛善意。


    這突如其來的場麵,叫她暈醉,又迷糊。


    櫻祭夜墜了墜她的衣袖,低語道“拜堂要緊,等明日問卦,我會補給你一場更隆重華貴的婚禮。”


    試想,他怎麽可能委屈了蟲兒一分一毫,真叫她素衣淡抹,簡單潦草地嫁他為妻?


    今日水到渠成。


    他隻怕她臨陣脫逃,先下手為強罷了。


    天地人均為證明,他才能真正安心下來。


    問天下什麽都可以失去,唯獨蟲兒不行。


    蟲兒道“可是,立馬成親……太突然了吧?”


    櫻祭夜看她真有退縮之意,決絕不許她多思,魔刀置於地麵,單手緊緊抓住她汗涔涔的香腕,刻不容緩道“除非你求我娶你的話是假,否則,今日我勢必要娶到你。”


    “此心願如磐石,毫無轉移,你若不同意,則提刀砍去我捉你的另一隻手,若然,此生此世,我絕不畏縮放棄。”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訛婚?


    千目小子今日神功特助,打開破鑼嗓子,敲起臉盆子,拚命在蟲兒耳畔喊道“姐姐,快答應主人吧!我的好姐姐,快答應主人吧!”


    雪団在地上狐尾搖曳,似也在暗暗使力。


    蟲兒的神思還來不及運轉,竟聽得人群聲烈鼎沸,滔滔不絕喊道“拜天地,拜天地,拜天地!”


    一唿十裏,聲聲潰人心智。


    蟲兒緩緩跪在櫻祭夜的身邊,櫻祭夜略呈緊張的眸色終而消解,兩人對視一笑,均是擺出雙臂輕疊的端嚴姿態,對著東方紫日盈盈一拜。


    “好!!!”


    “接下來該拜高堂!”


    “但是高堂不在現場,不若拜媒人!”


    “對對對!拜媒人,拜媒人!!”


    眾生顏笑宴宴,紛紛敦促。


    櫻祭夜看蟲兒羞紅了臉畔,連耳垂兒也渲染了一層紅霜似的,大笑著拉起人來,最先躬拜四方媒人的極力撮合,以示尊重。


    蟲兒尾隨著他的動作,也跟著將東南西北的群人拜了又拜。


    “夫妻對拜!!夫妻對拜!!”


    人群愈發囂肆,使勁叫二人趕緊禮成,好將有情人摧送入洞房。


    此事已然不像笑鬧的遊戲,而更是人族有史以來最為鼎盛隆重的婚慶。


    萬年來,人族地界上的婚慶皆是單薄蒼白之相,在其餘氏族的巨壓之下不敢大肆喧囂,僅得小操小辦。


    而今日目睹盛況之人竟眾誌成城,暫時忽略了強權規矩,一心促成眼前的一樁千古美談。


    約是幽幽古國萬萬年的悠久曆史中,最濃墨重彩而又出乎規矩之外的一場婚慶。


    櫻祭夜將蟲兒略顯僵直的雙肩搬向自己,避開排山倒海的催促聲,以脈脈深情,癡迷又清晰的字眼,對蟲兒吐露心跡。


    “蟲兒,以我生命的全部發誓,祭夜守你千秋平安,保你萬世無憂。”


    他的雙袖迎對,遮住俊朗的半顏,綠眸含情仿若春岱,紫發灼灼迷離人眼,對著蟲兒的身前,深深一恭腰肢。


    蟲兒顫抖得厲害,不知是過度的喜悅,還是某種複雜的情愫。


    他會好好照顧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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