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笑。”女子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男子的胸膛,在那白色的長袍上戳出一個手指印,“快點告訴我,你是不是喝多了?”


    “哈哈。”男子的笑聲持續不斷,許久後,才伸手捏了捏女子的臉,溫柔似水,“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女人如手足,朋友如衣服。我當然是向著你了,至於阿然,你想蒸了還是煮了,或者是大卸八塊,都隨便你。”


    “真的?”女子仍然懷疑著,再一次確認。


    “當然了。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你和婭婭才是最重要的。”男子將女子攬進懷裏,親吻著女子的發梢。他的傻女人呐……


    女子任由男人親吻著,納悶的嘀咕了一句:“女兒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學會走路?笨死了。”


    “慢慢來嘛,不急。”男子總是一副慢性格的樣子,溫淡柔和,輕聲淺語的哄著。


    “我在她這個年齡的時候,都已經會爬樹了。”女子咬著指甲,貌似很擔心,“她不會是有毛病吧?”


    男子語噎,“應該不會吧?”


    “怎麽不會?”女子又伸出一根手指,去戳暮離的臉頰。


    暮離才不理會她,小腦袋一轉,趴在男子的背上不迴頭了。她才不願意像一根木樁子似的,被人家用手指甲戳來戳去,煩死了。


    暮離小小年紀,已經懂得討厭別人了。再說了,她也不是不會走路,隻是過分貪戀男子的懷抱罷了。


    那個溫潤如玉的白衣男子是她的父親,天神一般高貴的男子。誰會不貪戀他的懷抱?大概,隻有母親才不珍惜。


    人都是這樣的,一旦到手了,就不太在意了。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一不小心,暮離邪惡了。


    男子把女子攬入懷中,“當然不會了。你忘記你小的時候多麽聰明了嗎?才那麽一點點高,就敢爬樹去跳我家的牆角……”


    “閉嘴,不許再提那件事。”女子嬌嗔著。


    “那可不行。如果當時你沒有爬過來,我今生如何會遇見一個這麽善解人意的妻子?”男子的求生欲滿滿的。


    “善解人意?”女子疑惑,她感覺自己和這個詞一點都不搭邊。


    男子的哄溺一如既往,沒有半點的不耐煩,“是啊,當然善解人意了。我何其有幸……”


    “閉嘴了,不許再說話。”女子雖然輕斥著,但是人卻往男子的懷裏倚靠去,她忍不住再一次提起來,“我還是有點擔心,女兒真的好笨啊!一定是遺傳了你!!”


    “……”男子悵然扶額。


    他的女兒當然是遺傳了他的一切美好,如果遺傳了別人,那不壞事了嗎?


    “你怎麽不說話?”女子不願意了。


    “剛才是你不讓我說話的……”男子表示委屈。


    “我讓你不說,你就不說?我讓你別招惹我,那怎麽女兒就出來了……”


    女子話未說完,就被男子吻住了小嘴巴。


    “乖,”男子輕吻著她,在她耳畔呢喃著:“有些話,迴家在說。”


    林蔭小路上,灰塵和樹葉糾纏著,紛紛落了下來。


    男子和女子相攜而去,口中話語悠悠,越發漸遠:“婭婭,我的血族女皇,你要快一點長大才行哦。”


    “她那麽笨,一定不是我的女兒。”女子糾結的話語裏始終深藏著一抹擔憂……


    …………


    “婭婭……婭婭……”


    睡夢中,不知道是誰一次又一次的唿喚著暮離曾經用過的名字,情切地令人銀碎。


    暮離倏然睜開眼眸,眸瞳裏湧動著驚心動魄的美麗銀碎,薄唇微微動了動,“父親?母親?”


    她不禁惑然,思索起了舊事。


    老祖曾說,她是暮氏一族的人,是血族未來最尊貴的二世女皇,可是,那夢裏的男子和女子是誰呢?老祖從來沒有向她提及過這件事。


    山洞外傳來一陣輕如夜風的腳步聲,驚得溪水裏僅剩下不多的遊魚慌亂逃竄,瞬間鑽入了石頭縫兒裏,一條都不見了。


    一道男人的身影走了進來,在洞口處停了幾秒鍾,快步奔迴來,“該婭?”


    這一刻,沉靈望著出現在眼前的女人心情激動,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的雙手垂在寬大的黑色袍袖中,不自覺的攏了攏袖口,難掩指尖兒上的顫抖,“你真的迴來了?”


    這個女人居然沒有拋下他離開?真是奇跡,他太幸運了。


    “嗯。”暮離點了下頭,將手邊的情花往前遞了過去,“還你的。”


    一朵情花,一千八百年的情債,如今,終於還清了。


    以後,她和沉靈之間再無糾葛,甚至是包括整個沉氏家族,都不再有關係了。


    沉靈的眼神落到那一朵情花上,莫名黯然幾分,這個女人真的想和他撇清關係?一點念想都不留嗎?


    他向前走了幾步,沒有伸手去接情花,相反,那朵情花好像是燙手的山芋,燙得他不敢輕易去觸碰,幾乎想要後退。


    “我不要。”終於,他還是開了口,說出心中的想法。


    “不要?那你想要什麽?”暮離不解。這個男人千裏迢迢趕過來,一夜之間血洗長遊城,為的不就是這一朵情花嗎?


    “我……”沉靈遲疑了一下,又往前走了一步,他從袖口裏掏出一片紅色的羽毛送到暮離麵前,說道:“昨夜,你殺了我的族人。”


    暮離並不否認,“是。”


    她給三南侍者下了死命令:殺!一個不留!


    “可是,他們是我最親近的人。”沉靈臉色陰沉,渾身漫著冷意。


    傍晚時,他原本是打算一直在山洞內等待暮離迴來,可是,他收到了令伍的消息,前去查探。


    令伍告訴他,暮離的人對他們下了生死簿。在那些隨行族人中,除了一些天賦異稟者,其它族人皆被暮離的人所殺。


    那是三名總是一同出現,一同消失的侍女。她們身手非常厲害,殺人不眨眼,冷酷無情,隱藏在暗中,將他們一一殲滅。


    沉靈知道這些消息後,暫時將令伍安頓好了,送去安全的地方。


    然後,他折返迴來,繼續等待暮離,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


    族人已亡,是他之罪。


    若是讓他向暮離尋仇,他偏偏又下不去手。


    眼前是一個讓他思念了一千八百年的女人,就算是犯了再大的事,那又如何?


    他始終不忍心傷害暮離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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