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求了欽天監的人,將湘雲名正言順的從琚郡王族譜上除名,史鼐夫妻已是筋疲力竭。其中在湘雲參選前為湘雲請教養嬤嬤的;湘雲參選為其上下打點的付出;如今求欽天監的;史家也算在湘雲身上花費不少銀子心血。隻如今這一切都付諸流水,史家今日這個結局,叫史侯夫婦如何不氣?

    好在這樣靜悄悄兒的解決此事,已經是最好的了局了。如果不是忌憚琚郡王的名聲受累,這樣秘而不宣的發落下來,隻怕保齡侯府越發難看,就要成為京城裏頭的一個笑話。但饒是如此,臨到王妃過大禮的時候傳出八字不合,王公貴族圈子裏頭,哪有不瞎猜的,湘雲此刻依舊是一個笑話。史家幾位待嫁的小姐也是名聲受累。

    這頭史侯夫婦氣得都七竅生煙了,史湘雲猶不以為意,不但未曾當真悔過,還在家和翠縷抱怨說:“又不是我硬要選妃的,是她們為了史家的體麵硬要送我參選,好好的選上了,為一丁點小事被人從王府名錄上除去,我還沒生大氣呢,他們倒來怨我。隻怕這事必是郡王府來的那兩個耳報神通風報信,如今這兩人走了,總算清爽了。那兩個惡嬤嬤還不讓我叫老祖宗,今兒我不算琚郡王府的人了,我偏叫,不知什麽時候老祖宗再打發人來接我。”

    因湘雲惹了這大的事,史侯夫人已經拘著她不讓出門了,誰知湘雲不但不好生反思,還惹出一通抱怨來。偏如今時候夫人管湘雲管得緊得很,便是湘雲說的這些話,也很快傳到了史侯夫人耳中。

    史侯夫人氣得什麽似的,將湘雲叫到跟前兒說:“大姑娘,我且問你,你當真不知你已闖下多大的禍麽?你如今說這些話,傳將出去,便會被人說成我們保齡侯府對郡王府有氣,你可仔細想過說這些話的後果?”

    湘雲聽了,低頭說:“侄女知曉的,不過如今婚也退了,名也除了,我卻不知嬸娘為何還要關我的禁閉。難道我不入皇家,就要被這樣關一輩子麽?”

    史侯夫人聽了,無奈的說:“這原是琚郡王仁慈,不曾聲張,你還能呆在家裏。饒是如此,你已經是錄入過琚郡王府族譜的人,如今除名了,也該當在家仔細思過才是。從此以後,你是不能像先時四處走動的,更加不能見不相幹的男子。”

    湘雲是個介於敏捷和愚鈍之間的性子,你說她敏捷,偏生許多話說得夾雜不清,許多事也做得糊裏糊塗;你說她愚鈍,她作詩卻極敏捷,當真細思起某件事來,倒明白得極快。如今聽了史侯夫人的話,湘雲也明白過來:這乃

    是說的自己將來一生都要閉門謝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直比那守活寡還要痛苦。連老祖宗家的李紈大嫂子都還偶能出門走動,怎麽自己連走動也不能了?

    因而湘雲也滿麵震驚的說:“嬸娘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好端端的一個人,從此以後就要被軟禁了不成?再不踏出房門一步,活著還有什麽趣兒?”

    史侯夫人聽了湘雲猶不知後果有多嚴重,有些疲憊,也有些無奈的說:“這已是最好的法子了,若是換個不給咱們留臉麵的,你和寶玉都要沉塘。再不濟,你也是要被賜了毒酒,對外就稱病故的。如今你能好好活著,便該當感恩。沒有讓你去皇家家廟念佛思過,已是琚郡王寬宏大量,你若還在外走動交際,豈不是咱們史家不知感恩?”

    史湘雲雖然知曉史侯夫人這話說得有理,但想著從此以後一生都要活在這小小內宅之中,再也出去不得,她哪裏肯依?因而湘雲也是怒道:“好不講道理的皇家,我清清白白的姑娘,無辜被退婚,這毀的是我的名聲,難道還要我從此以後都做活死人?”

    史侯夫人聽了這個時候,湘雲還在胡鬧,也是怒道:“你還有臉說清清白白?那個清白人家的姑娘是上趕著給別的男子做針線活計的?在家拈了幾針你就嫌累,還四處說我讓你做活計,我們家哪個娘們不做活計的?又不是單讓你做,你怎麽把話說得那樣委屈,來壞我名聲?再則,怎麽給別的男子做你又不嫌累了?漫說今日之事你是咎由自取,咱們家所有姑娘的清白都被你帶累了!”

    湘雲聽了,不由得一驚,想著自己從此以後和坐牢沒甚分別,也不管不顧的道:“既是如此,嬸娘不如將我母親的嫁妝還我,由得我去尋了老祖宗自生自滅,從此再帶累不到府上!”

    史侯夫人雖然待湘雲不如親生女兒,但也不曾苛待她。為了府裏的名聲,湘雲的吃穿用度還隱隱在清雲之上,不想今日湘雲闖了這麽大的禍,還敢這樣跟自己說話。殫精竭慮這許多時日,史侯夫人早就難以壓住怒火了,聽了湘雲這話的話,終於失去了最後一絲耐心。甩開膀子就是一個嘴巴子打在湘雲臉上,史侯夫人覺得自己手掌也隱隱生疼。

    湘雲猶自要鬧,不覺耳旁嗡嗡作響,臉上火辣生疼,竟是被史侯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湘雲捂著紅腫臉龐待要分辨,史侯夫人卻搶先大怒道:“你給我閉嘴!還要去尋老祖宗呢,也不想想你現在什麽身份,為什麽落到今日這步田地。就是你喝榮國府來往過密了,榮國府又有個專門內帷廝混的賈寶玉,你才落得今日

    這樣。

    你便是被從王府除名,也是曾指了王妃的女子,怎能還去榮國府,還去見賈寶玉?你若不知死,我今日便開了大門由得你去,你去了榮國府不過是嫌老太君和賈寶玉死得不夠快!

    你現在就是個掃把星,我便是由得你出門走動,誰敢接待你?有姑娘的人家,誰肯和你來往?有公子的人家,誰敢和你有沾染,你若不是史家的女兒,誰耐煩管你!你且仔細想想吧,若你當真還不知足,我隻得待宮裏幾件喜事完了之後遞了牌子進宮,自請將你送到皇家家廟去。左右你這一生,是沒有哪個男子肯再沾染的。”

    打湘雲記事起,嬸娘就沒說過她重話,更莫說打她。捂著生疼的臉,聽了嬸娘這篇聲色俱厲的話,湘雲也嚇得呆了。雖然疼得眼淚直掉,湘雲卻不敢放聲大哭。

    史侯夫人看著湘雲呆立當場,也歎了一口氣,對湘雲說了:“你且好生想想吧。”便關了房門,出去對外頭的婆子吩咐說:“明兒將荼蘼院收拾出來給大姑娘住,你們都好生警醒些,若是她再出一點子事,我拿你們是問!”

    湘雲房裏的兩個婆子垂首應是。心中卻好一通抱怨:荼蘼院是保齡侯府的一個極小的院落,許久不曾住人了。荼蘼院四麵高牆,原是給以前老史侯的一個侄子住的。這侄子在戰場上傷了頭顱,時不時的便要發一迴瘋。每每發作起來便不受控製,總是傷人。

    老史侯無法,便修了這座荼蘼院給那侄子養老。那侄子無兒無女,死後荼蘼院便再沒住過人。在保齡侯府,荼蘼院直和牢房差不多,湘雲去荼蘼院原是罪有應得,隻跟著發配去荼蘼院的下人誰都不樂意,住進荼蘼院,以後不但什麽好處沒得,隻怕吃穿用度都是別人剩下的了。

    因湘雲被琚郡王府除名,寶釵的如意算盤落空,當日寶釵便向保齡侯夫人辭行。史侯夫人可不是湘雲,自也知道寶釵自薦伴讀,原是想借了湘雲的東風,另有打算。隻湘雲總和史侯夫人不親,史侯夫人說東,她偏要往西。史侯夫人少不得將計就計,利用寶釵勸了湘雲應選,之後再做打算。

    原本史侯夫人已經打點好了,隻肖湘雲過了大禮,過個二三月便尋個借口將寶釵放出來。帶她到宮裏見一迴世麵,也對得起她相勸湘雲一場了。誰知還未得湘雲過禮,就出了這樣的事。史侯夫人一個湘雲管不過來,誰耐煩管寶釵,因而敲打了幾句再不能拋頭露麵,否則必要連累兄長家人的話,便放了寶釵出去。

    薛寶釵迴到薛家,一家人見了,薛姨媽少不得一

    通噓寒問暖。薛寶釵為人比史湘雲明白得多,知曉因為琚郡王對史湘雲被除名的原因並未聲張,多少保全了一些湘雲的名聲;又因自己不過是湘雲身邊伴讀,名聲受損又比湘雲小上一層。但京中人家,但凡明白的,哪有不私下猜疑的?因而寶釵也隻呆在家裏並不出門,好歹過些時日在做打算。

    又說因太子並幾位皇子立妃的日子越發近了,皇商供應一應草木竹石、衣料首飾的,也繁忙得很,寶釵隻每日在家替薛蟠整理賬本。

    薛姨媽見寶釵每日足不出戶,又知曉寶釵此刻不能說親,也說不了好親的事,不由得每日憂心。好在薛寶釵是個會開導人的,反而開導薛姨媽一番說:“當日我既作那做伴讀進宮的打算,便知此乃是個賭局,既如此,咱們願賭服輸。好在咱們家如今還領著戶部的差事,隻要這次太子並幾位皇子立妃的差事辦好了,誰還記得這檔子事兒?要記也是記湘雲的。”

    薛姨媽聽了,點頭說如今也隻得如此了。

    話分兩頭,又說那日琚郡王府的長史從史家出來,便去了榮國府。琚郡王今年一十六歲,雖然封了郡王,但並未領差事,原本算不得權勢人家。隻如今賈政夫妻猶如驚弓之鳥,隻肖聽得哪家王公貴族來人了,都是嚇得一跳,又忙命人開了中門迎長史進來。

    賈政急忙擺茶看座,長史也不坐。口中稱道:“下官此來,原是有幾樣在貴公子手上的東西要討,拿了東西便走的。”

    賈政忙問何物,長史看了一眼賈政房裏的門生清客,又說:“這話說來可不好聽,讓不相幹的人知曉了卻又不好。”

    賈政聽了,忙讓房裏一幹人等迴避了,長史才說了來意,賈政早氣得怒不可竭了。一麵親自領了二位嬤嬤並四位公公去賈母房中,一麵又命人尋了寶玉也到賈母房中。

    賈母也萬料不到這樣私底下做針線的事,竟讓王府的人知曉了。此事不傳開便罷,傳開了非同小可。聽了周嬤嬤細細說明緣由,賈母也沒二話,對琚郡王府眾人道:“這樣的事,原是我們對孩子管教鬆懈了些。但湘雲姑娘既是未來的王妃,她的針線,也斷不能落在我們寶玉房裏。”說著便帶著兩位嬤嬤並四位太監到了賈寶玉房裏,賈政夫妻兩個跟在身後。

    依舊是打發了其他不相幹的小丫頭子出去,又問了如今寶玉房裏的東西是誰管著。寶玉、麝月、秋紋隻見過周嬤嬤和吳嬤嬤,四位太監卻是一個也不識的,早就心中打鼓了。

    麝月出來迴了話說:“自從襲人放了

    出去,二爺屋裏的大小家私都是奴婢管著的。”

    那矮個的太監點點頭說:“那就這位姑娘留下,其他人出去吧。你們兩個,依舊外頭守著,不許放人進來。”在保齡侯府與湘雲對質時候,守在門外的兩個太監依舊出去守了寶玉的院門,這頭才開始說話。

    如今寶玉房裏留著賈母、賈政夫妻、賈寶玉、麝月幾人;又有琚郡王府的長史、兩個公公、兩個嬤嬤。依舊是那個高個太監對賈母行了禮說:“方才在老封君也聽明白了,史姑娘的針線,斷不能落在不相幹的男子手中,因而今兒少不得好生抄一遍賈公子的東西,還請老封君見諒。”

    賈母聽了,隻得寒著臉點頭說原是應當的,一麵命麝月開了寶玉房裏衣櫃箱籠,在琚郡王府宮人眼皮子底下一件一件抄來。

    幸而賈母乃是國公夫人,雖然如今賈家門可羅雀,琚郡王府的人也不是那起落井下石的,並沒有粗魯翻騰,也算給賈寶玉留著一絲顏麵。

    一麵抄撿,那矮個公公一麵說:“這裏沒有不相幹的外人,老封君也莫怪我說話難聽。今日的事行得這樣機密,自然是為了我們王爺的名聲體麵,也是為了府上的名譽。我們外頭聽說府上下人的嘴不太嚴,今日之事過後,老封君可要敲打仔細了,若是今日的話傳出去影響了我們王爺的體麵,可就不好了。”

    賈母一麵沉聲應是,一麵有些惱怒又有些憐惜的看著寶玉。去歲才因為國孝行樂的事捱了好一通板子,今日的事讓賈政知曉了,還不知道怎生了局呢。

    那頭麝月是襲人陶冶教育的,雖是麵上粗粗笨笨,寶玉的東西倒歸置得整齊。哪幾個櫃子裝的是大氅長褂,那兩個箱籠專門收著扇套鞋襪,都分得仔細。抄撿起來倒不算麻煩。

    隻不到一刻功夫,這頭便找到了去歲榮國府賞花時候,史湘雲給寶玉做的扇套子。周嬤嬤和吳嬤嬤都是辦老了事的,既是見著了史湘雲繡的扇套,自是識得史湘雲的針線,如此找起來倒容易了。

    周嬤嬤接了扇套,拿手上仔細看了,冷聲說:“果真是好針線,好繡技,這小小一個扇套,隻怕也花了些功夫。怪到府上公子不用針線上的人,這些千金小姐做的事物件兒,哪件不是上好的?便是外頭有更好的繡娘,又有誰比得上這份用心?真真不愧是銜玉而誕的,倒懂得分好壞。”

    賈母聽了周嬤嬤話中弦外之音,隻覺麵上有些掛不住。賈政聽了,更加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下去。直狠狠的瞪著寶玉,寶玉感覺到來自父親的淩厲

    目光,嚇得脖子一縮。

    寶玉再見了這些扇套、鞋襪、絡子一件一件被尋出來,除了扇套是去歲湘雲親自給自己的,其他原是襲人說的外頭的女孩子做的。不想皆是出自雲妹妹的手筆,早些知曉,原當加倍愛惜才是。賈寶玉正在胡思亂想,卻聽的負責監督抄撿了兩位嬤嬤和兩位公公都笑了起來。

    那高個公公尖聲說:“這茜香羅汗巾子原是茜香國送來的貢品,夏天係著,肌膚生香,不生汗漬。隻奴才記得當日茜香國使者送來,先帝隻賞給了幾位親王、郡王,怎麽這等私密物,賈公子何處得來的?”

    汗巾子是係小衣之物,極私密的東西,憑是誰相贈這樣的物件,都是香豔事。往好聽了說是風流,往直白了說就是浪蕩。賈母饒是年老,麵上不顯顏色,聽了這話,也覺難為情。寶玉本就國孝行樂,名聲在外,這又讓宮裏的人抄著了外頭得的汗巾子,怎麽說都不是光彩事。再看賈寶玉時,麵如滿月的雪白一張臉上早就羞得滿麵通紅。

    賈政更是氣得麵色發紫,隻如今琚郡王府的眾人在,不好發作。

    要說這汗巾子何來?原是北靜王贈給忠順王的極得寵的優伶琪官蔣玉菡的,蔣玉菡和寶玉一見如故,隻係了一天便又轉贈寶玉。前世還因後來琪官從忠順王府逃出來,忠順王長史尋到榮國府上,寶玉因而捱了賈政一頓毒打。今世忠順王壞事,蔣玉菡私自出逃,如今卻沒人來抓他,更加樂得和北靜王、賈寶玉幾個投契之人混在一處。卻不想今日陰差陽錯,又將這汗巾子當著賈政的麵兒再次查抄出來。

    寶玉聽了這話,唯唯諾諾不知如何作答,那高個公公卻擺手尖聲說:“賈公子不必道來這汗巾子的來曆,左右和今日咱們要辦的事無幹。”說完又捂嘴笑了,賈母、賈政、王夫人和賈寶玉臉上越發掛不住。

    須臾,又找出一疊子整整齊齊的肚兜來,肚兜上繡著鴛鴦、花卉等物,做工精致。要說是幼時的物件,一個孩童又沒那大的身量。周嬤嬤和吳嬤嬤何等眼尖?一眼就認出這肚兜隻怕是寶玉如今穿的。於是周嬤嬤和吳嬤嬤相視一笑,搖了搖頭。若非那叫襲人的婢子被強自落胎,此刻這賈公子都是做爹的人了,不想還穿肚兜,這話傳出去,憑誰聽了都要笑掉大牙的。

    吳嬤嬤略翻一番,發現這些肚兜都沒有湘雲的針線,便就此放過了。如此抄撿下來,發現湘雲留在此處的東西不少:除了扇套、鞋襪、絡子這些針線活計外,還有不少詩詞歌賦,竟是落了枕霞舊友的別號。這些字紙筆墨寶玉也細

    細收著。

    琚郡王府的人看了這些東西,誰不是麵上一黑!賈府眾人自以為這些閨閣事情不曾傳到外頭,卻不知寶玉見了湘雲詩詞寫得好,竟抄在扇子上拿出去把玩,外頭多少一處頑的王孫紈絝都知曉了湘雲的筆墨。這些事不細細打探便罷,打探下來,容易得知得很,琚郡王府的人自然也查到了。

    今世沒有大觀園,沒有詩社,湘雲來榮國府頑時,姐妹們在一起也偶爾作詩頑耍。湘雲好頑,依舊自取了枕霞舊友的別號,留了不少筆墨在賈寶玉處。

    吳嬤嬤將抄來的和史湘雲有關的東西一包,遞給那個矮個太監,矮個太監也是哼了一聲,招手帶著眾人走了。

    合該寶玉是男兒,也不用避嫌,查抄時候,琚郡王府的長史、賈政都在,那大紅茜香羅的汗巾子竟讓賈政逮個正著。若其像和湘雲對質那樣,除了琚郡王府的公公和嬤嬤,隻有女眷在,今日賈母和王夫人少不得為了寶玉隱瞞茜香羅汗巾子一事,隻怕寶玉還被罰得輕些。如今汗巾子這樣私密物在寶玉的箱籠裏頭,讓賈政逮個正著,賈政哪裏饒他?

    少不得一通逼問,自今世沒有忠順王府的長史揭發,寶玉咬牙硬撐著不肯說。賈母和王夫人看著心疼,又想深勸。但去歲是國孝行樂,今世是得罪琚郡王府,如今的賈府哪裏禁得起這樣的四處得罪人?賈政牛脾氣上來,也是必要問個清楚,著父子兩個一強,寶玉又多吃了許多苦頭。

    隻寶玉嬌生慣養,身嬌肉貴,也沒捱得幾下,又抽抽噎噎的將實話說了出來。

    又說黛玉入宮的日子越發近了,賈敏雖然不忙,林如海卻忙得不可開交。這也還罷了,誰知這日林如海迴來,卻抱怨說:“這薛蟠好生大膽,這樣大的差事竟不好生辦,前兒送來的一批宮花竟是粗製濫造的,又有好些不成對。送來的料子又說有的織造有瑕疵,戶部和禮部都不肯收,都說不能用呢。眼看大典在即的,又要新換了商家趕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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