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征和藍天迴家看望了父母。同時,巫征把衛夫人贈與的那張巨額支票拆零兌換了一部分現金,交給了一向木訥寡言的父親。又給自己和爺爺都二百萬的意外傷害保險,受益人填寫為自己的父母。藍天在一邊冷眼旁觀,內心也又幾分淒楚。畢竟,巫征在她心目中還是一個柔軟的存在。而她又無比清楚的知道此行的危險,所以對於巫征此番料理後事一般的行徑,並沒有感到吃驚,也並未加以開導喝勸阻。

    巫征戴上龍牙古戒,藍天用一根金絲皮索將那枚通靈寶錢穿起來,作為項鏈掛在巫征的脖頸上。巫征起初還對那細細的皮索不放心,怕它不牢靠把寶錢弄丟了。藍天嘻嘻笑著道:“阿征,你忘記黑子捆你用的‘捆仙索’了不成?”

    藍天一提這個,巫征禁不住頭皮有些發麻,暗暗揉著自己的手腕,細細打量著這根毫不起眼的皮索來。

    藍天道:“這是用公犛牛的筋腱,泡在童男的血裏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又用烏金絲加持過。別小瞧這細細一股,我們試驗過,能夠承受住一噸以上的拉力呢。”

    巫征聽著頭皮發麻,卻也無法試驗這話的真假,隻好由她去胡說八道。藍天與衛鼎通了一通電話之後,二人決定先期去淇縣逛逛。反正有的是錢,也有的是時間,還有美人相伴,巫征又何樂而不為呢?

    藍天駕駛著巫征新買的中華轎車,沿著蜿蜒的山路向前飛馳著。巫征臉色蒼白的坐在副駕駛座上,提心吊膽的瞄著路邊不遠處的懸崖。

    “你放心好了啦,我九歲開始學開車,有超過十年的駕齡了啦。”藍天似乎是在安慰巫征。可惜聽在不會開車的巫征耳朵裏,卻既像諷刺,又像是威脅。對於巫征的生分,藍天作為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不能不說沒有一點兒的看法。估計也是借著開飛車來小小的報複“沒良心”的巫征一下。

    夜色慢慢籠罩了四野,山路也愈發艱險了。

    “天天,我們……我們還是找個地方休息一晚上吧。”巫征緊繃的神經終於崩潰,開口求饒了。

    藍天嘴角微翹,故意裝作大咧咧的說:“夜色如此美妙,有人隻想睡覺。不好不妙,良辰美景當前,豈可如此吵鬧?!”

    “哧——”巫征和藍天一起輕笑出聲。巫征自覺失態,忙把臉扭向一邊,一顆心“咚咚”的劇烈跳個不休。

    藍天俏皮的歪著頭,斜眼瞄了巫征一眼,也是芳心一陣大亂。

    巫征是個老實過了頭的男人。讀中學的時候,男女同學都多多少少有些感情上的蠢動,有點甚至出了軌。巫征的心一直就沒有被這些綺情所打擾,隻不過是因為天分有限,所以才沒考上一個理想的大學。上了大學以後,對前程沒了希望的巫征開始迷戀上了網絡遊戲。先是打了一年的星際,後來迷上了cs ,如此幾年蹉跎下來,不但荒廢了學業,也耽誤了大學裏最時髦的獵豔之旅。

    說起來真的難以置信,巫征不但沒有談過所謂刻骨銘心的戀愛,甚至臉個起碼的女朋友都欠奉。在同伴同學們吹噓自己上過幾個幾個女人的時候,巫征這才自慚形穢的感覺到:哦,老子居然連初吻都還給人留著呢。

    如果不是藍天幾次三番的刻意挑逗自己,說不定巫征還真迷上了這個潑辣豪放的小女人呢。不過,似乎那個天尊門的吳亮說起過衛鼎“霸占徒弟”雲雲,那是啥意思?指的是不是藍天呢?巫征腦子裏一片混沌,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起來。

    “那是什麽?!”突然,巫征發現前麵幾十米的地方影影綽綽有一團紅光在滾動,頓時驚詫的大叫起來。

    “是小狗吧?”藍天不敢肯定的猜測著。

    巫征興奮的用手扒著擋風玻璃,運足目力向前看去。“呀!是狐狸呀!紅色的野狐狸!”巫征畢竟是二十才出頭的年輕人,被自己意外的發現點燃了體內的熱情,忘情的大叫起來。

    那隻狐狸氣定神閑的站在山路中央,蓬鬆的狐毛隨著夜風輕柔的搖動著,圓圓的眼睛倒映著車燈的光亮,反射著綠油油的光芒。長長的大耳朵斜著向外支楞著,就像科幻電影裏外星人頭上的天線。四肢細長而勻稱,像充滿力量的彈簧。尤其那條蓬鬆的長尾巴,在身後悄悄的盤著,就像一個柔軟溫暖的坐墊一樣。

    “真的嘢,真的是火狐狸嘢!好漂亮嘢!”藍天也是一副淘氣的小女孩模樣,跟著叫了起來。“我家夫人就有一條火狐狸的披肩喔,好貴的嘢!”藍天火辣辣的目光死死盯著那隻突兀出現在路麵上的火狐狸,忍著饞涎喃喃的讚歎著。

    隨著藍天的感歎,火狐狸周圍慢慢籠起一層淡淡的霧氣,逐漸蔓延到整個山路上。

    “小心點,起霧了。”巫征在藍天白嫩細膩的手背輕輕拍了一下,提醒著有些忘乎所以的藍天。珠寶和皮毛對於每一個女人都有著致命的殺傷力,就連藍天這樣的女天師都難以免俗。藍天瞪圓火辣辣的鳳目,腳下不由自主的踩著油門。

    “撞死它!”藍天的腦海裏浮現出這樣的貪念。眼睛裏不再有陡峭的懸崖,不再有崎嶇的山路,隻有那隻火紅皮毛的野狐狸。

    那隻狐狸蜷著兩條後腿,立著兩條前腿蹲坐在山路正中。長長的嘴角向後裂開,如同一副微笑的模樣。車子堪堪逼近它十米左右的時候,一直不動的狐狸“嗖”的一聲跳了起來,“踢踏踢踏”的向前小跑起來。一邊跑,它還一邊迴頭斜著直衝過來的小轎車。那樣子,似乎是在挑逗,而不像是在躲避。

    “就要到手了啦!”藍天欣喜若狂的尖叫著,拚命踩著油門向白霧裏的那團紅影衝了過去。

    “天天!你瘋啦!”巫征生氣的在癡狂的藍天耳邊吼著。“這樣美麗的生靈,你怎麽忍心殺死它?”說真的,那隻火狐狸太漂亮了,漂亮得動人心魄。為什麽人們不能讓美麗長存,而總是想法設法的毀滅呢?巫征禁不住又想起被生葬的那幾個無辜的孩童來。決不能讓這樣的悲劇在自己麵前重演!巫征恨恨的瞪著藍天,伸手去奪方向盤。

    就在善念一動之間,巫征突然發現自己眼前的白霧稀薄了。山路上的那隻狐狸腳步頓了一下,一直笑吟吟的眼神忽然變得冷厲起來。嘴角向下抿起,好像是露出了一副失望的神態。在它身後,遠遠的,一個直角的彎道在白霧中若隱若現。

    “停車!”巫征猛打方向盤,伸腳狠命的踩下了刹車。

    “吱——!”車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啊!——”發現情況不妙的藍天,和一頭冷汗的巫征一起聲嘶力竭的怪叫著,竭盡全力控製著車子。“乒乒乓乓”一陣刮刮碰碰,車子終於七扭八歪的停了下來。

    驚魂未定的巫征小心翼翼的隔著車窗向外看去,車子的前輪重重的卡在山路旁的隔離樁上——再晚哪怕半秒鍾,車子就會重重的栽進下麵的懸崖裏。

    悠忽而來的火狐狸,隨同著悠忽消散的白霧一起,詭異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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