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和尋聲望去,地道的另一頭,光暗交界之處站了個身材頎長的男子,正是玄靈子的哥哥,苗疆族唯二的另一個繼承人。


    他的話裏帶著顯而易見的嘲諷和敵意,接著,他從光暗交界的地方緩緩朝著他們走來,逐漸清晰的臉上也帶著赤裸裸的恨意。


    “哥哥……”玄靈子見到來人,眉心一蹙,掙紮了一下想要去到男子身邊,但卻被藺司白一掌攔了下來,動彈不得。


    “青蘿”,男子見到玄靈子雙手被縛也是不悅地皺了眉,但隨即還是把目光放迴到了一襲白衣身上:“奸相還真是一如往昔的卑鄙無恥,竟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下手!你們快把她放了,我今天饒你們一命,放你們離開,不然……”


    “不然如何?”傅玨沒有說話,反倒是藺司白不屑地接了他的茬。


    “不然,你們誰都別想離開地宮!反正我活著也是為了替族人報仇,大不了同歸於盡!”男子的字詞用的很亢奮,語氣卻是極度的冰冷,交疊在一起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哥哥,你別管我了,你把地宮毀了吧,就讓我拖著他們下地獄為族人們報仇!”玄靈子第一個對男子的話做了迴應,但她的迴應卻是讓男子離開。


    男子看了眼玄靈子,眼裏閃過一絲不忍,沒有迴應什麽,隻是看著傅玨,等他的答案。


    夕和也看向傅玨,卻見他完全無視了對方的話語和存在,而是轉了身徑直朝著自己走來。他走到她麵前,問了她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我記得你的生辰是在深秋十月,可是?”


    夕和不明就裏地點點頭,“怎麽了?”


    傅玨淺笑著想說什麽,但此時卻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略微有些淩亂,不止一個人。他到了嘴邊的話隻能咽了下去,化作唇邊一點無奈,重新轉了身,看向來人。


    “主子,十五名女子已經盡數救出。”一男一女重疊的聲音齊齊響起,聽著有些耳熟,再一看去,竟是傅玨身邊的暗衛,紅菱和臨山二人。


    夕和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對哦,傅玨怎麽可能會是單槍匹馬出現在此,定然是有暗衛隨身保護的。原來剛剛不見暗衛的蹤影,是他派了去救人了,原來他早已都安排妥當。十五名女子,這麽說,溫姐姐應該已經被救出去了。


    藺司白見著紅菱和臨山二人並不意外,因為他和傅玨多年摯友,對他十分了解,從傅玨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整個局勢必然已經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


    但玄靈子和那名男子見到突然冒出來的兩個人,又聽他們說了這番話,皆是錯愕不已。尤其是那名男子,他剛剛甚至都沒注意到這兩人是怎麽出現,又是怎麽迅速地閃過他的身側到了那個奸相的跟前的。


    短暫的驚訝過後,男子突然想到了什麽,迅速後退了幾步,然後抽下牆麵上懸著的一支火把後就沿著地道飛奔而去。


    玄靈子看到自己哥哥飛奔而走,跟著似乎也想到了什麽:“也好,那十五名女子到底是無辜的,不必跟著我們葬身於此。”她說話時帶著笑,隻是那笑卻含了一抹悲涼。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夕和看得有些懵,但還是敏感地捕捉到了玄靈子話裏的關鍵詞,葬生於此?想一想,她剛剛似乎還說過毀了地宮……那麽,該不會是他們在這地宮裏埋了什麽東西,要把地宮給炸了吧?!所以,那男子是跑去找埋著的火藥還是毀了地宮的機關?!


    夕和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便急忙扯了一下傅玨的衣袖,想要提醒他。但傅玨一迴頭看到她焦急的神情便已然猜到她也發覺了,在她開口之前就主動說道:“無妨,火油和火藥都已經撤走了。”


    夕和微愣,他居然連對方懷有同歸於盡的心思都提前察覺到了?


    玄靈子也聽到了傅玨的話,不可置信地朝著傅玨大喊起來:“你知道地宮裏埋了火油和火藥?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說謊!”


    傅玨繼續無視了玄靈子的歇斯底裏,而是對藺司白說了一句:“司白,這些人交給你了。”


    藺司白看了眼那一頭木楞呆滯的兩百餘名百姓,點點頭。


    傅玨又吩咐了紅菱和臨山兩句,紅菱便領命從藺司白手裏接替過挾持的玄靈子,臨山則到前麵開路。


    一刻鍾後,夕和等人終於離開了幽深複雜的地宮,迴到了地麵上。而此時,外麵的天早已不是漆黑的夜,而是晴空萬裏的白晝了。亂葬崗上四處紮堆的森森白骨褪去了夜晚中的恐怖駭人,變得悲涼淒清起來。


    陽光刺目,夕和條件反射地拿手遮了遮,待眼睛適應了光線的變化後她再一看,玄靈子的兄長、那個計劃失敗的男人,此刻正一臉悲愴地站在幾步開外。而他周圍還站著幾名黑衣男子,個個都執著劍,戴著鬥笠,氣質卻是整齊劃一的冷漠。


    “放他們走。”傅玨語氣淡漠地下了令,但卻讓在場之人都有些意外,尤其是那一對兄妹,皆是驚訝又不解地看向他。


    “哼,勝者為王敗者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大可不必假惺惺地裝偽善!”驚訝之餘,男子對於傅玨的這一決定頗為不屑和鄙夷。


    傅玨這一次依舊選擇了無視對方,繼續對夕和說了一句:“累了一天,我送你迴府休息。”


    夕和看了眼那對兄妹,然後點點頭。雖然她從玄靈子的嘴裏套出了幾句話來,有了點關於他們兄妹怨恨來源的眉目,但是後來她的心神陷入了夢魘,所以其實還是並不了解究竟是怎麽一迴事,更沒有置喙的餘地。既然傅玨做了這樣的決定,定然是有他自己的考慮,她此行已經達到了目的,還是迴歸到自己的生活為好。


    又是一刻鍾後,夕和已經同傅玨、藺司白二人坐在了迴丞相府的馬車上。奔波緊張了一整夜,她是真的累了,此時放鬆下來,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藺司白見夕和靠著墊子閉上了眼,估計她已經睡著了後,對一旁的傅玨開了口:“為什麽不直接殺了尉遲兄妹?這些年,他們找了你不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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