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護國寺後山上,我恨不得能替了她。”

    薛夢梧凝望著她,低聲道:“往後你要是有了女兒,千萬別讓她聽戲,戲文裏說是才子佳人,其實都是男盜女娼,專門挑唆著閨閣女子不學好。”

    “我不管,我隻想讓你像待姐姐那般待我……便是隻有一次,我死也甘心。”說著蔡星竹已是淚眼婆娑。

    薛夢梧低低歎著,一手摟住她肩頭,另一手卻自她腰間往下,挑開羅裙帶子,伸入褻褲裏。

    楊妡隻覺得那邊突然沒了聲息,正納罕,沒過多久卻聽到細細的喘息聲傳來,夾雜著如泣如訴的求懇,“你要了我吧,我難受得很,求求你要了我。”

    薛夢梧不迭聲地拒絕,“不行,我不能,你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兒身,以後好生選個門當戶對的夫婿,別像阿梅似的。”

    “我不嫁,什麽人都不嫁,就隻要你。”

    喘息聲愈來愈急促。

    楊妡聽得滿臉赤紅,手裏握著紙筒,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

    偏生那聲音就像長了翅膀似的一個勁兒地往她耳朵裏鑽,“大不了,以後我也往京衛裏找個軍士,他每月隻迴來一兩迴,等他一走,我便與你一處生活。”

    聽到此處,楊妡再無法聽下去,隻覺得惡心得想吐,忍了幾忍,低低罵出聲,“一對狗男女!”

    而魏珞卻聽得入神,耳朵緊貼在牆麵上,唯恐漏過一絲半點聲音。

    楊妡頓生惱意,用力掐他一下,做個口型道:“不許聽!”

    魏珞擺擺手,又指指牆麵,意即叫她別搗亂。

    楊妡更氣,這還有什麽可聽的,很明顯,那兩人就要行那無恥下作之事了。魏珞從不曾有過情~事,別被那兩人給帶壞了。

    不由張口咬他手臂。

    魏珞這才將耳朵從牆麵移開,臉上神情古怪而興奮,雙眸亮晶晶地盯著楊妡,“阿妡,我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魏珞知道什麽了?

    肯定不是你們想得那樣~~~

    第117章問詢

    楊妡心底突然浮現出個不好的念頭,他該不會聽著牆角從而悟到了男女如何敦倫吧?楊妡目光順著魏珞健碩的胸膛往下移,飛快地瞥了一眼。

    魏珞身上長衫平平整整的,毫無異樣。

    這……隔壁蔡星竹的低吟顫得讓人心底發空,楊妡

    幾乎能想象得到那副旖旎香豔的景象,為免尷尬,故而不敢多聽。

    可魏珞怎麽半點反應都沒有?

    他不會是不行吧?

    楊妡心裏犯嘀咕,又不便表現出來,遲疑著問:“你知道了什麽?”

    “出去再說,”魏珞取過鬥篷幫楊妡披上,仍將帽簷低低扣上,跟來時一樣,將她護在身後,快步走出客棧。

    及至在人群裏打個轉兒,尋到處僻靜之地,魏珞才將她帽子摘下,卻緊了緊領口處的係帶,低卻清晰地道:“這個薛夢梧不是中原人。”

    “不可能!”楊妡本能地否認,“他琴棋書畫……”

    樣樣精通,便是中原人也少有人能及,何況是外邦人?

    話隻說個開頭已察覺不對,立刻咽了下去。

    魏珞卻已猜出個大概,著意地打量楊妡幾眼,幽深的眼眸裏光芒閃動,有希冀又有探詢。

    有一瞬間,楊妡幾乎想說出自己認識薛夢梧的事來,可隻要說出其一,後頭必然跟著其二。

    如果魏珞問起他們是怎樣認識的,她又該如何迴答?

    縱然今世,她身正影直,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可前世呢?

    她並不覺得前世的自己有多麽見不得人,她從記事起就長在杏花樓,是杏娘把她養大的。

    而且,她沒騙過錢,沒害過人,更沒有慫恿哄騙那些王孫公子舍了家財往青樓裏扔。

    別人瞧不起她,她卻是瞧得起自己的。

    然而此刻,當她麵對著魏珞亮晶晶的目光時,楊妡卻莫名地感到心虛,掌心也沁出一層細汗,濕漉漉的。

    她不動聲色地往羅裙上擦了把,佯作渾不在意地問:“你怎麽看出來的?”

    魏珞牽過她的手,不出意外地察覺到她掌心的潮濕,眸光閃了閃,低聲道:“他說話是寧夏口音,但有幾個字卻是瓦剌那邊的腔調。而且,我以前就注意到,他的眼窩比尋常京都人要凹。”

    因為凹,所以眼眸格外深邃,盯著人看的時候就顯得特別專注。

    前世,楊妡就常常迷醉在他認真而專注的目光裏。

    但眼窩凹的又不止薛夢梧一個,其實魏珞也有些深。

    隻是稍微琢磨,楊妡便明白,魏珞的猜測八成是對的。

    薛夢梧自詡進京趕考,卻從沒參加過任何一場科舉

    ,因為士子報名時要把戶籍家鄉以及祖宗好幾代並教授的先生都說個清楚明白,而且還得有兩名舉薦人。隻要有一處紕漏,就會引人懷疑。

    想必,他當年所說在玉屏山下買地建房也未必是真。

    他一個外邦人敢在天子腳下買地,敢到官府備案嗎?

    楊妡老早就曾懷疑過,如今又得證實,一時心頭五味雜陳,說不出到底是何種感受。

    默默思量了許久,楊妡才斂住心思,仰起頭問道:“你要報官嗎?”

    魏珞垂眸,同樣默默地看著她。

    她站在黑暗處,身後隔著不遠就是喧鬧非凡亮如白晝的燈市。而皎潔的月光掠過牆頭,恰恰照在她額角處。她尚未及笄,額前梳著劉海,一雙眼眸半遮半掩,麵容卻整個兒隱在暗影裏,有些模糊,有些疏離,像是怎樣也瞧不真切般。

    魏珞驀地浮起一種感覺,好似又看到了前世的楊妡。

    淅淅瀝瀝的秋雨下,她一身素衣站在廊下,清清冷冷地不知看向何處,雖然隻是隔著雨幕,她卻遙遠得像是隔著天際,帶著拒人千裏之外的淡漠。

    不!他不想再過那種愛不得恨不得的日子,不想再被人憐憫被人嘲笑。

    魏珞搖搖頭,抬手重重按在胸口處,胸口鈍痛得難受,像是用把生鏽的舊刀劃過般,緩慢然而持久地痛。

    聽到楊妡問話,魏珞猛然驚醒,展臂將她攏在懷裏,緊緊地箍住,急切地道:“阿妡,你咬我一口,用力咬。”

    楊妡詫異了下,笑道:“你是不是魔怔了?”

    這笑容清甜柔美,猶如萬千煙花同時炸開。

    魏珞腦中驟然清明,晃晃悠悠漂浮不定的心終於落在實處,抬手將楊妡的頭扣在自己胸前,低下頭貼近她耳畔,歎息著道:“阿妡,你定然不知道我是什麽時候喜歡你的?”

    楊妡又是一愣。

    這人,怎麽平白無故地轉了性子,竟會說出這種飽含情意的話來?

    抬頭想看他神情,卻被他死死壓著不讓動,隻得靠在他胸口,悶悶地問:“是幾時?”

    “我頭一眼看到你的時候,你與阿姵站在一處,穿件水粉色的襖子。我就想,這個小姑娘生得真好看,一雙眼睛幹淨透亮,要是我有個那樣的妹子就好了,肯定對她好,她說什麽我都應。”

    楊妡彎起唇角,低笑道:“你那會兒多大?”

    “差一個月

    滿十五,也是剛從寧夏迴京不久。”魏珞輕聲迴答,卻想起後來的楊妡。她的目光仍然幹淨,卻不再透亮了,取而代之的是沉悶是漠然,暗沉沉的了無生機。

    “這一世也是,乍看到你就想,你還是那麽漂亮,擠擠擁擁一大群人,就屬你最惹眼。”魏珞續道。

    “才不是,”楊妡掙紮著,終於從他懷中得了自由,分辯道:“你那會兒分明厭憎我,還讓我離得遠遠的,越遠越好。”

    她好看的杏仁眼圓圓地瞪著,一副不依不饒要算舊賬的架勢。

    這才是他熟悉的楊妡!

    魏珞真正安了心,對牢楊妡眼眸,坦誠地道:“是,我是想遠著你的,可是我做不到。”

    “為什麽,是我做錯了事?”楊妡疑惑地問。

    “不是,”魏珞眸光極快地閃了閃,沒再迴答,轉而提起楊妡適才問道的話,“我沒想報官,薛夢梧是瓦剌細作,肯定另有接應他的人,單抓他一人沒用處,得把他後麵那些人一個個都揪出來。”

    楊妡狐疑不解,卻不再追問,隻蹙了眉苦思前世之事。

    跟薛夢梧交往的人都有誰?

    那時楊妡是妓子身份,並不怎麽過問薛夢梧的事兒,隻知道他結交了許多文人士子,還曾經鼓動大家寫過萬言書請求朝廷罷兵休戰;又因為他彈得一手好琴畫得一手好畫,時不時進出高門大戶。

    而今生,她所知道的除了蔡氏姐妹,就是魏珞曾經提過的王氏。

    想起那個長相嬌弱,說話細柔,垂淚時我見猶憐的女子,楊妡心頭一驚,隨後又否定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是魏劍聲的原配發妻,替魏劍聲生了一兒一女,又將魏珞養大,倘若她是瓦剌細作,那就太可怕了。

    魏珞看在眼裏,笑著仍是牽了她的手,柔聲道:“這些事自由我來處置,與你不相幹,咱們往那邊去逛逛鋪子,有什麽想要的買了來,逛一會就該迴去了。我應允嶽父早些送你迴去。”

    楊妡這才醒悟,他們出來已經有一陣子了,卻連盞花燈都沒有買。

    當下兩人走迴燈市,沿著各攤位逛了逛,給楊嶙買一盞猴兒燈,給楊灝買一盞小狗燈,給齊楚的女兒楊沅買一盞兔子燈。

    魏珞付過錢,後頭跟著的承影識趣地拎在了手裏。

    旁邊還有賣布匹的,燈光下,布匹顏色瞧得並不十分真切,料子卻齊全,府綢、潞綢、杭綢以及雲錦、妝花緞都有。

    楊妡估摸著魏珞身上衣衫的顏色,挑了一匹雲錦和一匹杭綢。

    過完正月十五,針線就應該動起來了,楊妡想親自給魏珞做兩件衣裳。

    挑完衣料,又瞧見旁邊攤位賣玉佩玉環等物件。

    楊妡頓時想起魏珞渾身上下沒有一件飾物,雖然看著簡單幹練,但在別人眼中未免就特異了些。

    於是又挑了塊刻著竹報平安圖樣的玉佩給魏珞係在身上。

    魏珞極有耐心地看著楊妡在攤位上挑挑揀揀,聽著她跟攤主討價還價,旁邊的無數的行人無數的繁華都好似幻影,唯有嬌小孱弱的她美好而真實。

    等到半條街逛完,承影與紅蓮雙手都已經滿了,燈市上的人也散去了不少。

    花燈黯淡了許多,可月色卻更加明亮,圓盤似的綴著正中央,溫柔地將清輝鋪灑向大地。

    馬蹄踏在空曠的街道上,發出單調而枯燥的嗒嗒聲。

    紅蓮有些熬不住,身子靠在車壁上,頭跟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楊妡卻仍精神著,因見街上沒人,索性將車簾完全攏起來掛在旁邊銀鉤上,喚了句,“表哥?”

    魏珞緩兩步隨在窗邊,笑問:“怎麽了?”

    月光下,他鼻梁挺直嘴唇微翹,一雙黑眸映著明月,晶亮璀璨。

    楊妡胳膊抵在車窗上,低聲問道:“我先前做錯了什麽,表哥才想遠著我?”

    魏珞沉默了會,輕聲答道:“不是你的錯。”

    “嗯,”楊妡低低應著。

    她知道魏珞並未說實話,否則不會沉默。她之所以問,是不想重蹈覆轍,可既然魏珞不想說,她自然不會再追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馬車跑得飛快,沒多大工夫就到了楊府門口。

    魏珞扶楊妡下車,忽地悄聲問道:“阿妡,如果我不在家,你會不會因為寂寞而喜歡上別的人。”

    楊妡驀地呆住了,難不成前世的她移情別戀另有所愛?

    第118章下聘

    突如其來的,怎麽會問這樣的問題?

    而且語氣又是那般地無奈。

    楊妡有片刻的愣神,馬上就反應過來,急急迴答:“不會!”

    魏珞唇角彎了彎,伸手將她帽子戴好,叮囑道:“你快迴屋去,外頭冷,車上東西我稍後打發人送進去。”

    楊

    妡點點頭,將鬥篷攏了攏,正要進門,又迴轉身跟魏珞道:“我已經有了上好的珍珠,誰還會把那些魚目看在眼裏?”

    魏珞沒聽明白,琢磨片刻才醒悟楊妡的意思,他就是那上好的珍珠。有了他,別人都是混濁不清的魚目。

    頓時大喜過望,恨不得朝著銀盤般皎潔的月亮狂喊幾聲。

    麵對吳慶的時候也帶了笑,賞給他半吊銅錢,“麻煩你大半夜,等閑了打壺酒暖暖身子。”

    吳慶樂嗬嗬地收了,“表少爺好福氣,說句犯上的話,我家裏婆娘曾教過五姑娘針線活兒,說五姑娘蘭心蕙質通透著呢。”

    魏珞笑著拍拍他的肩,看著上夜的婆子將諸樣物品一件件拿進府邸,才牽了馬慢悠悠地往迴走。

    一路上,笑容就沒有散過,就連入睡時,心裏也是美滋滋的。

    夜裏便做了個夢。

    夢裏是鋪天蓋地的紅,門口兩隻大紅燈籠,桌上兩支大紅色喜燭,大紅色的帳簾,大紅色的被褥。

    還有個身著大紅色喜服的女子,蒙著大紅色蓋頭靜靜地坐在床邊。

    旁邊喜娘笑嘻嘻地遞給他一杆秤,“快看看新娘子長什麽模樣,肯定讓將軍稱心如意。”

    不知為何,他竟有些顫抖,手裏的秤杆好似重愈千斤,遲遲抬不起來。他定會神,才將蓋頭挑開,入目便是華麗繁瑣的金鳳釵金步搖,接著新娘子緩緩抬起頭——臉上脂粉抹得重,肌膚白得嚇人,更顯出她眼眸的黑亮與雙唇的紅潤。

    像是江南泥塑的福娃娃,非常喜慶。

    楊妡噘著嘴嬌聲道:“表哥為何磨磨蹭蹭的,鳳冠壓得我脖子疼。”

    魏珞忐忑不安的心突然就沉靜下來,很快地喝過合巹酒,又聽完撒帳歌,喜娘識趣地將屋裏丫鬟都帶出去。

    屋裏隻剩下他們兩人。

    他幫她卸下鳳釵,替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便要出去待客。

    楊妡扯著他的衣袖搖晃,眸光流轉間水波盈盈,“表哥早些迴來,不許吃太多酒……”

    他瞥一眼床上繡著並蒂蓮花的被子含笑應了,果真沒有吃太多酒,也沒有過久耽擱,匆匆把客人打發走就往喜房去。

    喜房卻驟然變了副模樣。

    象征著吉祥喜慶的大紅色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清清冷冷的素色。椅子上搭著石青色椅袱,床上鋪著石青色被子,帳

    簾是素白的綃紗,沒繡花沒繡草,卻是繪著副小舟遠去的離別圖。

    唯一有點生機的就是高幾上青花瓷圓盤裏供著的水仙。

    而他也換了打扮,身上大紅色的喜服變成了冷冰冰的玄色甲胄。

    他站在門口,聽到淨房裏嘩啦啦的水聲,也聽到女子的喘息,那聲音像是不足月的小奶貓,細細的,顫顫的,教人心慌意亂心癢難耐。

    他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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