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不聞自然不知道後世的事情,和鬱達夫兩人快步逃離了現場,有點喪家之犬的味道。駐足後,隔著很遠都能聽到剛才教室的哄笑與謾罵,嚴不聞打趣道:“這學生的脾氣還真大。”自己上大學的時候,哪敢跟老師這麽頂撞。


    “狗日的,沒教養。”鬱達夫罵了兩句,隨後道:“嚴兄,不用介意,學生們現在脾氣越來越大也是正常,政府都拿他們沒什麽辦法,我們這些當老師的,他們客氣了喊聲老師,一旦不順他們意了,就成了打倒的對象了。”


    “少部分,少部分。大多數學生還是好的。”嚴不聞道,從鬱達夫口中得知,學校學生們組織的遊行、請願還不少,本意上還是好的,隻是其中有幾個刁鑽分子,不學好的學生,惡意行事就有點過分了。嚴不聞聽鬱達夫語氣,口中的“不學好”的學生估計就是剛才班長畢驄之流,目無尊長,自以為是,真是一顆老鼠是壞了一鍋湯。


    鬱達夫罵了兩聲,也不再提,隨後以一種探討似的語氣問嚴不聞:“嚴兄,你剛才所言,可否是真?”


    剛才鬱達夫還一口一個“嚴先生”,現在突然叫“嚴兄”讓嚴不聞也有點不自在,鬱達夫比嚴不聞大十歲,而以兄相稱,確實讓嚴不聞受寵若驚。準備讓鬱達夫不必客氣,叫“嚴老弟”、“小嚴子”、“嚴先生”也比“嚴兄”聽起來舒服一點,不然搞的自己年歲多大一樣。


    “你說經濟危機?”嚴不聞道。


    鬱達夫道:“不錯,我見你說的煞有其事,雖然我不怎麽認同,但也保留自己的看法,不做評論。”


    嚴不聞道:“也正常,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大約就是這個道理,也好像一座樓房,地基沒打好,修建的高大氣派,難免有一天會轟然坍塌。”


    鬱達夫見嚴不聞笑著,不知道這位嚴先生為何有這種想法,確實西方經濟這兩百年來發展無比迅速,讓人歎為觀止,但這麽多年下來的底蘊和財富可不是小數目,相比較而言嚴不聞口中所說的危機倒是不那麽恐怖了。因為完全可以用龐大的財富經濟帶動市場,市場行情隻會越來越好,指數也越來越高,好像完全沒有觸碰到頂的危險,或者說根本就沒有頂,經濟發展就這樣,按照《國富論》來說,經濟自由調節,隻會越來越好,沒有下降一說。


    鬱達夫道:“我也來說個比喻,經濟就像一個熱氣球,我們就像坐在熱氣球上麵的人,熱氣球飛得越來越高就代表著經濟發展的越來越好,隨著熱氣球的飛高,我們也能看到更美麗的風景。直到有一天我們熱氣球上麵的人越來越多,這熱氣球撐不住了,但那時候我們已經有能力將熱氣球改造成飛機,這樣就可以避免熱氣球因為負重過高而掉下來,反而因為飛機我們能越飛越高。要是飛機也撐不住,那就建造一個巨大的飛行器。這樣隨著經濟發展,我們乘坐的機器也越來越高檔,就可以完全避免墜落的危險。”


    鬱達夫所言,就是自由經濟,隻要放開市場,市場就能自己調節,解決社會一切問題,比如貧富、就業等等,但現在看來不盡如是,畢竟……嚴不聞道:“那你得讓坐在上麵的人會造這些玩意,隻會空想,飛機,飛行器可是造不出來的。”


    “哈,哈哈。”鬱達夫道,“嚴兄,你這就鑽牛角尖了。”


    嚴不聞接著道:“現在西方各國都坐在這熱氣球上,但是沒人會將熱氣球改造成飛機,所以當飛行到一定高度,上麵的人越來越多,這熱氣球就撐不住了,就會掉下來。”


    鬱達夫道:“我自己認為,現在西方各國已經掌握了飛機的技術,縱然碰到天花板,或者撐不住,那也是幾十年後的事情,嚴兄說的三年我可不敢苟同。不過我還是想聽聽嚴兄的論調,何為‘看得見的手’。”


    嚴不聞解釋了一通,鬱達夫搖搖頭:“不妥,不妥,如果讓政府插手經濟隻會滋生腐敗,市場隻會越加蕭條,你可以看見在軍閥統治下的市場,和廣州這邊市場相比較。所以對於我國而言,你的論調行不通,除非改天壞地。像是美國自由放養,我們都做不到,更別提讓政府橫插一手,到時候錢全進了政府的腰包,反倒是實現了你說的平穩發展了。如美國一般放開,可能對我國更好……”


    嚴不聞道:“我們不如來賭一賭,我賭三年後,你們的美國夢必然破滅。”


    鬱達夫見到嚴不聞如此自信,自己也不甘示弱,自己雖然隻在東洋留學過,但經濟學研究不亞於一些西洋留學過來的“海龜”,所以鬱達夫見嚴不聞如此,於是一拍手:“好,賭就賭!”


    “賭什麽?”


    “我要是輸了,給你倒一個月尿壺。”鬱達夫笑道,“嚴兄輸了,也就如此吧。”


    “好。”嚴不聞和鬱達夫拍手約定。


    就這樣,嚴不聞和鬱達夫的“尿壺之誼”就這麽結下了,之後經濟危機爆發,鬱達夫還真在上海和嚴不聞同住了一個月,給他倒了一個月的尿壺,那時候他才明白嚴不聞的高瞻遠矚,也明白美國資本證劵市場的泡沫有多麽大。


    之後校方準備活動,嚴不聞和鬱達夫兩人過去,在賓客席位上找到了朵老板等人。上海的十位商人坐在一桌,林淵、克拉福德、劉錫永笑著跟嚴不聞打招唿,朵老板則是冷冰冰的,誰都不搭理。自從上次在遊輪上的一夜又,朵老板就冷漠很多,連跟嚴不聞說話的心思也沒有。相反另一邊的霍老板熱情的多,時不時聊兩句,四位少主依然忠心,就跟霍老板養的寵物一樣,溫順的很。


    校方領導戴季陶、顧孟餘、朱家驊講話結束後,就張羅著眾人用餐,校方領導一一結伴輪流敬酒,隨後以投資創學的名義號召大家捐款。諸位出席的商人們心中也是笑了笑,這政府裏麵表麵文章做的還真不少,以這個、那個名義捐款,恐怕最後大頭全進軍隊了。大家也不拆穿,順著委員長戴季陶的意思,都開始捐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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