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越氏一幹人等後,好奇的安大師心癢難耐,某日也召了越庚未出來,打探一二,他們迴去後到底怎麽個加班加點加緊耕耘法?沒想到越氏武從手下有章程,嘴上更嚴,不說,就不說,多問幾句就閃,再也召喚不出來了。

    哼哼哼,嘴再嚴,也逃不過安大師的精光利眼明查秋毫,庚未到底還是年輕,雖然一個字沒說,那微微抽搐不已的嘴角已經深深出賣了你!

    好在這種小事也不必太過縈懷,過一陣去越氏中秋大祭就知道“成果”如何了。倒是家裏,來了個意料之外的“麻煩”客人。

    “你好,我的恩人。安然安大師。”門外的訪客很有禮貌,他嚴肅地問,“我能叫你程塵嗎?”

    “當,當然。皇……”程塵有點驚到。

    “請叫我朝風,您和我不必見外,我的恩人大師。”

    這個,恩人大師,聽上去仿佛有些神棍哈?程塵尷尬了一秒,趕忙讓開門,招唿皇儲朝風殿下,請客人進來。掃了一眼門外,走廊上已經布滿禁衛,上次有過一麵之緣的荊隊長向他頷首示意。

    李求知緊跟在皇儲身後,也笑著打聲招唿:“安大師,又見麵了。”

    “程塵,這位就是你上次救的皇儲?”不知什麽時候,阿郎悄無聲息地站到了程塵身後,嚇他一跳,明明剛才還在廚房研究螃蟹的第n種做法。

    安大師微笑著,將身邊這位身著粉藍圍裙,手握不鏽鋼鍋鏟,麵沉如水的壯男介紹給皇儲:“朝風殿下,這位是我的專屬啟靈師,程朗先生。”

    兩個人麵對麵的站著,都麵無表情,身高相仿,麵目相似,一樣的黑發綠眼。隻是一個衣著低調奢華,麵貌精致年輕,眼眸如濃綠璀璨的寶石;另一個家庭婦男裝扮,滄桑憂鬱,胡子拉茬、卷發蓬亂,一雙眼更像深邃無底的潭。

    他們深深注視著對方,空氣中仿佛有一種電光在閃爍不定。

    安大師悄悄地,使勁地咽了口唾沫,莫名地覺得心虛心慌不已。

    幾乎是同一時刻,兩人脫口而出:“你好,朝風殿下(程朗先生)。”

    沒人伸出手,當然也沒人握手。

    “坐,坐,諸位請坐。”程塵幹笑著招唿,把大狼拉到自己身邊,悄聲道,“阿郎給兩位倒杯茶。”

    程朗看了他一眼,說:“好。”

    起身走開。

    “兩位遠道而來,

    招待不周,見諒見諒。朝風殿下的身體恢複得如何,不知道找我是有什麽事嗎?還是需要繼續撫靈?”程塵望向年輕的皇儲,說是年輕,也有27了,比他這位大師的歲數都快翻倍了。

    “我醒來時看到你,程塵。沒能向你道謝,我很不安。你走時,我也沒能與你道別。我很好,從來沒有這樣好過。我找你,是想當麵把我的謝意奉獻給你,以及奉上我誠摯的邀請,請你和我一起迴京都,在那裏你可以接收最好的教育和……”

    皇儲神情嚴肅而認真,一板一眼地迴答程塵的每一個問題,描繪著非常美好而現實的未來。

    “他哪裏也不去,就在這裏,在我身邊。”程朗瞪著這位自說自話的皇儲殿下,陰惻惻地說。

    程塵瞅著他手裏熱騰騰的兩杯茶,真怕這家夥一時怒上心頭,不管不顧地把這熱茶澆人皇儲腦袋上。話說,皇儲這“孩子”大概是睡太久了,腦袋似乎是有點不太靈光,說起話來也不知哪裏就感覺特別怪異,就像是設定了標準禮貌用語三百句,那個累喲!

    大師趕緊搶過茶穩穩放在客人麵前,笑著推辭:“皇儲殿下……”

    “請叫我朝風。”

    程塵一噎,差點忘記自己要說什麽:“呃,那個朝風殿下,多謝您的厚愛。但我從小生在離州,長在離州,實在是住慣了。最近也有挺多事情要忙,故裏難離,讓您見笑了。不過近期,我還會去一趟京都,要是您不見棄,到時一定去拜訪。如果有什麽需要,您也盡管知會,我一定盡力而為。”

    朝風殿下緩緩轉頭望向李求知,後者忙低聲答複:“是越氏的中秋大祭,越氏是安大師的父族。”

    “那就這麽說定了,我的恩人大師。告辭!”皇儲點點頭,突然站了起來,牢牢盯著程塵,似乎想要他一個肯定的迴答。

    被皇儲殿下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風格弄得有點懵,程塵忙應聲:“好,好的。”

    一手把眼珠碧綠要噴火,眉毛都快倒豎的大狼摁在沙發上,安大師悄聲道:“別鬧,我送一下。”他笑容滿麵地將兩位不速之客送到門旁。

    朝風殿下握著門框突然站定,迴頭,緊貼著程塵的耳垂,低聲道:“我們說好了,一定要來,我的恩人大師。”

    沒等大狼發狂,一群護衛已經擁著來去如風的皇儲殿下走遠了。

    程塵拖著卷毛都快炸開的大狼,一個勁地安撫:“我說,你和睡懵的人鬧什麽,他這不是,這裏估計

    還有點貓病嘛!”大師點點腦袋,無奈地說。

    “不行!你是我的,全部都是。”阿郎憤憤然,很想使勁擦拭沾了貓病口水的肉肉耳垂,又怕蹭痛了小肉包,終於還是輕輕含住,使勁舔了個幹淨。

    “迴屋鬧去!”安大師滿臉通紅,連拖帶拽把人弄迴屋,趕緊關上門,非禮勿視啊!

    電梯裏,朱朝風麵無表情地轉向李求知,說:“我要他,我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就是我幾乎等了一輩子那麽久的那一個。”

    李求知輕輕笑著,低語:“您的願望就是我的使命。”

    ※

    忙忙碌碌中,時光轉瞬,月亮圓得像隻胖餅子,八月中秋眼見著快到了。

    因為要趕赴越氏的祖祭,這來到異世的頭一個中秋節就不能和大夥一塊過了。

    岔坎村的孩子們要迴山祭祀,詞裏的孩子們和書院的老師們也陸續要迴家過節。反正兜裏富裕,程大boss一揮手,月餅、粽子、鹹蛋等五色禮實打實地,每人厚厚包上一份,大夥都過個愜意圓滿的中秋節。

    越庚未躲了起來,越庚寅倒是特意出來通報了越氏的好消息。

    快一個月了,這幾日陸陸續續竟然傳出了幾十樁“喜訊”,不管日後是不是生的兒子,這生育的頻次,簡直是百年以來山南越氏從未有過的高潮。

    《金x梅》加中山靖王,促生育效果這麽好,也真是讓程塵意想不到,究竟是1+1的效果遠遠大於了2,還是觀音姐姐的楊枝甘露起了意料之外的化學反應,這就有待日後的試驗了。

    “越宗主怎麽樣?”心癢癢好久,程塵還是忍不住“關懷”他那不孕不育這些年的便宜大伯,咳,絕對不是為了八卦。

    越庚寅露出了一個頗為微妙的笑意,低頭致謝:“多謝大師關懷,宗主他,呃,也有好消息,還不止一個……”

    “幾個?”程塵驚愕地問。

    “……五個。”越庚寅的嘴角也有些情不自禁地抽抽。

    “越宗主他老人家,真是,真是……”太拚了!程塵雙眼發直,他知道這位便宜大伯一向以家族利益為先,好像連老婆都沒有,可是拚到這種程度,真是讓人“肅然起敬”。

    越庚寅無奈地橫一眼宗主的大侄子兼鎮國大師,沉吟了下,還是說了一句:“雖則我越氏近日添丁大喜,但是,族老們似乎對中元節的行事,有些……不滿。”

    程塵望

    向他,這位寡言的越氏武從俯首為禮,不再多言。

    “多謝告之。”程塵點點頭,對越庚寅的示好心領。

    越庚寅點點頭,閃了。

    越氏族老?嗬!就是當年說他是“鬼種”,要讓程柔把他打掉的那些族老?

    不滿,究竟是對中元節種下越氏之種不滿;還是對他這個“鬼種”竟然逆襲,不再乖乖去囚陰祭祀不滿;或者說,對主脈眼見昌盛興旺,不再有權力旁落之虞而不滿呢?

    無論是哪一種原因,程塵都不打算慣著這些自以為操人生死如棋子的“族老”們。

    忙忙碌碌地準備著北行的行李,大棉襖子、皮褲子、長款羽絨服、衝鋒衣……能想到的通通帶上。

    問了越庚未才知道,所謂的越氏中秋大祭根本不是在京都舉辦,而是在京都會合越氏男丁後,舉族北上,在華國極東極北的白山黑水處,在山陰越古宗舊地行祭祀大典。

    這次大典,除了程塵歸宗辨血,重中之重,自然就是囚陰獻祭。

    越氏不可能也不敢將一位鎮國級的文師獻祭饕餮,剩下的人選,隻有越岩的兒子——越泉。

    很奇妙地,這一次越岩參加撫靈會之後,並沒有任何“喜訊”傳出。

    程塵聽到這些消息,心頭有些不是滋味,雖有悵然,但也不至於聖母到以身代之。他所要做的,就是搞定那個所謂的祖靈,消除“逆血”的隱患,冷眼旁觀。

    越氏興於祭祀,也被祭祀所縛,困於祭祀所換取的一切。不是自他而始,也不會就此而終。隻要越氏一天舍不得這些用族人靈性祭祀,換迴的血淋淋的利益,就一天也不可能掙脫越氏既定的悲劇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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