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內,醫生告訴傅磊幾個人,魏宗的頭部經過猛烈撞擊,有嚴重的腦震蕩。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在清醒之前,需要在醫院住院觀察。傅磊知道自己闖了禍,追悔莫及,看著兩眼緊閉,雙眉緊鎖躺在病床上的魏宗,傅磊一時也沒了主意。醫生讓傅磊幾個人趕緊通知家屬,半個小時後,魏宗的姐姐來了。

    魏宗的姐姐差不多有二十五六歲,身材高挑,素雅端莊,有著一種不可冒犯的美。她在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便麵帶慍色地看了傅磊幾眼。傅磊自知理虧,在一旁低著頭,一聲不吭。就在這時,醫生示意魏宗的姐姐去他辦公室一趟。魏宗的姐姐會意,便跟著醫生離開了病房。看著醫生複雜的表情,傅磊有些好奇,便尾隨在後。

    在醫生辦公室裏,醫生說:“家長怎麽沒來?”魏宗的姐姐:“弟弟就我一個親人。”醫生:“哦,無意冒犯。但,我想有些事情,作為親屬,你應該知道。”魏宗的姐姐一聽,便緊張地問:“怎麽了?醫生,你不是說我弟弟並無大礙嗎?”醫生麵色凝重地說:“從診斷結果來看,你弟弟很快就會醒過來。但是,你弟弟這次昏迷,不光光是因為腦震蕩。”魏宗的姐姐有些焦急:“還有其他的病嗎?怎麽樣,要不要緊?”醫生又說:“你弟弟的頭上還有一個傷疤,那個傷疤比現在的要早。從痕跡上看,他的頭部應該遭過鈍器的猛力打擊。”魏宗姐姐一聽,眼淚便湧了出來:“怎麽會這樣?我一點也不知道。那現在怎麽辦?是留下什麽後遺症了嗎?”醫生不置可否,說:“現在還不好說,隻能等到病人醒來後,我們再進一步進行診斷。”

    魏宗姐姐止不住地抽泣起來,幾年前,他們的父母在一次車禍中喪生。當時還在上學的她,除了要忍著失去雙親的巨痛,跟父母的親朋好友爭奪家族財產,還要照顧弟弟。也許是天性,遺傳了商業基因的她,將父母的生意經營的有聲有色,也算是告慰了父母的在天之靈。這幾年,一直忙於生意,沒想到卻忽略了弟弟。每個星期隻知道給他匯錢,但對他的生活卻一無所知。現在弟弟躺在病床上,自己卻不知道他究竟遭遇了什麽樣的事情。她深深地自責著,她看了一眼醫生,然後悠悠地說道:“請你們給他最好的治療,至於錢的方麵,你們不用擔心。”醫生聽後,聳聳肩:“盡我們最大努力。”

    “嗯。。。頭部重創,再加上腦震蕩。患者可能會誘發一些腦部功能的障礙。。。”醫生補充道。

    “醫生,請您直說!那會引起什麽樣的後果?”看樣子,她做好了心理準備。“不好說,意識障礙,近事遺忘。。。都有可能。”醫生說的有些模棱兩可。

    魏宗姐姐黯然的離開了辦公室,在牆壁盡頭的拐角處,傅磊走了出來。看著她靚麗的背影,傅磊的表情有些陰晴不定。“近事遺忘。。。是說最近一段時間的記憶會喪失嗎?魏宗真的喪失了近期的記憶嗎?那他喪失了哪一段的記憶呢?”魏宗的姐姐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傅磊剛準備離去。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這一拍,可把傅磊嚇了一跳。傅磊一迴頭,隻見玲子正陰惻惻地看著自己。

    “玲子?你來這幹什麽?”傅磊感到有些意外,但隨即又恢複了正常。

    “你呢?來看夏老師嗎?”玲子反問道。她今天換上了白色的連衣裙,束在腰上的黑帶,在後麵紮了一個蝴蝶結。胸部高高在聳起,內衣的蕾絲邊,還若隱若現。裙擺很短,隻到大腿的根部。兩條潔白修長的玉腿,沒有穿絲襪。腳上蹬著一雙粉色的高跟鞋,顯得整個人格外挺拔。看著眼前亭亭玉立的玲子,傅磊有了些別樣的感覺。他感覺今天的玲子,似乎與往日不同。以前的玲子,永遠給人一種不冷不熱,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但今天,他注意到玲子如沐春風。臉頰上隱隱含著紅暈。唇角微揚,竟然帶著淡淡的笑意。如剝殼雞蛋的腮上,還帶著淺淺的酒窩。

    “真是太美了!”傅磊有些癡了。他怔怔地看著玲子,忘記了剛才的提問。

    “怎麽了?我說,你到醫院來幹什麽?來看夏老師嗎?”玲子對著呆若木雞的傅磊揮了揮手,傅磊意識到了失態。他幹咳一聲:“對呀,你不說,我還忘了,夏老師也在這個醫院。但我今天是送魏宗來醫院的。”玲子有些奇怪:“魏宗,他怎麽了?”傅磊聳聳肩,把在學校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玲子聽後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你到醫院做什麽?來看夏老師?”傅磊知道夏悅對玲子很關照,試探地問到。“不是,我是來看。。。順便也看夏高,但他失蹤了。”玲子平靜地說到。“什麽?失蹤了?怎麽可能!醫生不是說他癱瘓了嗎?你怎麽知道他失蹤的?”傅磊頗感很意外。“我剛才去看他,發現他床位是空的,問醫生,醫生也諱莫如深。後來偷聽護士閑聊,說是失蹤了,沒人知道他去哪了。”玲子無辜地說道。“太荒唐了,這重症病人,怎麽可能失蹤了呢?醫院有沒有報警啊?!”傅磊顯得義憤填膺。

    “一直有警察守著他。。。。。。”玲子說。

    “為什麽?”傅磊先是有些不解,然後突然想到了些什麽?“難道警察懷疑夏老師是兇手?要不然派警察守著他幹嘛?他為什麽要殺人?他醒過來後,發現自己還能動,然後畏罪潛逃了?但之前他為什麽不逃?為什麽要選擇跳樓?他跳樓前跟玲子說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他沒有理由問玲子。

    “哦,對了!玲子,剛才你說來醫院探望哪一個?”傅磊想起來,玲子看望的似乎另有其人。

    “子軒。。。”玲子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出了那個人。

    “秋子軒?”傅磊聽到這個名字後,詫異地連嘴巴也合不攏了。

    秋子軒,玲子的前男友。家境貧寒,比玲子大一屆。平時喜歡舞文弄墨,寫一些酸詩,在報紙上也發表過幾個豆腐幹大小的文字,以前是江南學院文學社的社長。細高個子,戴著眼睛,典型的文學青年。當初玲子一來到學校,秋子軒也是眾多追求都之一。在追求者中,長得比他帥,家裏又有錢的,比比皆是。但玲子唯獨接受了秋子軒的示愛,並迅速發展成為了戀人。其他的男生見此,除了羨慕極度恨之外,也有些琢磨不透玲子的眼光。

    才子佳人,也算是江南學院的一樁美談。但好景不長,秋子軒出了意外。在一個晚上,秋子軒在校園的銀杏樹下,被人襲擊了。石頭打中了他的後腦,當時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有氣息了。送到醫院後,醫生也宣布了他的死亡。這個事情,整個學校都知道。而那個案件,到現在警察也沒有偵破,已經變成了一個懸案。現在怎麽可能又失而複生,而且還在這個醫院裏?看著雙眼瞪得如銅鈴一般的傅磊,玲子感覺有些好笑。她點了點頭,意思是剛才所說的是真的。

    “我能見見他嗎?”傅磊還是有些不相信。玲子有些顧慮,經過一番心裏掙紮後,她示意傅磊跟自己走。在一個病房內,傅磊看到了這個曾經讓無數人羨慕的男孩兒。他現在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表情安詳,就像睡著了一樣。玲子小心翼翼地幫秋子軒掖了掖被子,看她輕盈地動作,似乎是怕吵醒了他。傅磊突然有了一絲醋意,他看見玲子看秋子軒的眼神,充滿了溫柔,充滿了愛意。她今天精心的打扮自己,似乎也是為了他。玲子的體香飄進了秋子軒的鼻子裏,秋子軒的手輕輕地抽動了一下。玲子見狀,趕緊用她柔軟的小手握了上去。

    “他這是。。。。。。”傅磊感覺自己在這房間裏,有些多餘。

    “那天他被人打暈後,被送到醫院,醫生說他已經沒有救了。但我不信,便跪下來求他們,後來我將子軒送到了這個醫院。性命總算保住了,但卻沒有知覺了。。。。。。”玲子迴憶著往事。“可。。。。。。”傅磊想說學校都知道秋子軒已經死了。

    “警察懷疑兇手肯定就是學校裏的,所以故意宣布子軒的死訊,是想讓兇手感受到心理壓力,露出破綻。。。。。。再說,醫生說子軒的大腦已經死亡了。。。。。。”往事不堪迴首,玲子的眼眶有些濕潤。

    “可我剛才看見他好像動了一下。。。。。。”傅磊有些不確定。

    “是的,兩個月前,子軒突然動了一下,我本以為那是錯覺。可後來,他動的次數越來越多了。醫生說,他的求生意識很強。似乎並沒有放棄生命,他在與死神做鬥爭。”玲子破涕為笑。

    “那他有可能醒過來嗎?”傅磊有些矛盾。

    “醫生說,任何奇跡都有可能發生,我相信終有一天,他會醒過來的。”玲子滿是期待地說。傅磊不知道如何迴答,如果秋子軒醒了,自己豈不是又多了個情敵嗎?

    “我覺得,你應該把他即將醒過來的消息,散發出去。”傅磊看著笑中帶淚的玲子,說到。

    “為什麽?”玲子不解。

    “如果兇手現在還潛伏在學校內,知道了這個消息,肯定會有所行動。沒準兒還能借機抓到兇手呢。”傅磊分析道。

    “這行嗎。。。。。。”對於玲子來說,秋子軒能醒過來,已經是上天最大的恩賜了。

    傅磊沒有堅持,他看著床上的“情敵”,一直沉默著。他終於明白了,玲子對自己若即若離,全是因為他。可是又能有什麽辦法呢?也許這就是命,玲子與自己注定無緣。“他治病,應該用了不少錢吧。。。。。。”傅磊突然問道。“是啊。。。。。。”玲子有些感慨。秋子軒的父母是地道的農民,他是村裏走出的第一個大學生。在貴州的大山深處,根本連一塊像樣的土地都沒有。家中那點貧瘠的土地,勉強能度日,不要說高昂的治療費用,就連秋子軒的學費,他們也支付不起。為了秋子軒的弟弟妹妹,他的父母一狠心,就當他已經死掉了,任其自生自滅。是玲子擔負起了秋子軒的醫療費用,從一開始,到今天。“你是如何負擔起這麽多的費用?”傅磊有些奇怪,他知道玲子是個孤兒。

    玲子沒有迴答他,她似乎不願提及。“那些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他能醒過來,我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玲子的眼睛裏,多了一些堅毅。那是對愛情的堅守!傅磊有些嫉妒,他嫉妒秋子軒。他嫉妒玲子的愛全部給了他,自己從未得到過玲子的青睞。“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開口。”傅磊安慰著玲子。“謝謝你!傅磊。。。。。。”玲子說完,便不再說話。兩人一時無語,氣氛陷入了尷尬。“呃。。。我去看下魏宗,畢竟他是因為我才受的傷。”傅磊打算告辭了。玲子點點頭,傅磊看了看玲子,又看了一眼秋子軒,歎了口氣,然後離開了他們的病房。

    魏宗姐姐守著魏宗,她拉著弟弟的手,潸然淚下。有好幾年了,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關注弟弟。她發現弟弟已經張大了,比小的時候帥了很多。她幫弟弟理了理頭發,發現魏宗的眉頭有些顫抖。是在做噩夢嗎?弟弟,你究竟經曆了什麽樣可怕的事情?魏宗越抖越厲害,就連頭也開始抖了起來。魏宗姐姐有些著急,她唿喚著弟弟的名字:“弟弟!醒醒,我是姐姐!”魏宗的手突然攥住了姐姐的手,很用力,越攥越緊。魏宗渾身都在發抖,他的姐姐嚇壞了,不知所措,她想掙脫弟弟的手,去叫醫生,但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來人哪!”她大叫著。送魏宗來醫院的同學還守在門外,他們聞訊衝了進來,看著魏宗的樣子,幾人連忙跑去叫醫生。魏宗的頭上冒出了黃豆大的汗珠,很快他的衣服也濕透了。他掙紮著,抽搐著,終於他大喊了一聲:“不。。。。。。!”然後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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